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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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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晝

借著周末兩天的空閑,溫意把房間打掃幹凈。這是她緩解壓力的方式之一。打掃幹凈後,她又去超市補足食物和生活用品,用一個下午看完了一本自己感興趣的書。

周一上午,溫意正常早起上班,隨便做了個三明治邊走邊吃。吃到一半,電梯門打開,猛然沖進來的狗狗把她嚇一跳,手中剩下的三明治一個沒拿穩掉在地上。

“lank!”狗主人立刻拉緊繩子。

溫意驚魂未定,連忙彎腰把掉了的三明治撿起來包好,準備出去的時候丟掉。

“不好意思,我剛才一時沒拉緊。”年輕的女聲充滿歉意道。

溫意搖搖頭表示沒關系,視線從狗和狗主人身上掃過,熟悉感湧上心頭,她來看房子的那一天,這條狗就在電梯裏嚇過她一次。

因為狗和顧連洲以前養的小白特別像,所以她格外註意了一下。

“真的很抱歉。”狗主人是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我賠你一個三明治。”

“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溫意笑笑,她胃口本來就小。

她這樣子,那女孩子更不知道怎麽辦了,於是擡腳踹了下她的狗,“lank,快給姐姐道歉。”

“它叫lank嗎?”溫意彎腰輕輕摸了一下,“很可愛。”

“對噠。”年輕女子落落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我叫初曉。住在20樓。”

“溫意,我住24樓。”溫意和她交握。

“你就是上次住24的那個女生啊,我記得lank上次也碰到你了,真是緣分啊。”

“是有一點緣分。”

初曉眼睛亮了起來:“真巧,24樓一共就兩戶,我認識你鄰居。”

溫意腳步剛擡到電梯外,聞言楞了一下,回頭。

初曉在電梯裏笑得燦爛,電梯門徐徐合上,她沖溫意揮手,眨了眨說:“你住24樓非常安全,他是一個警察,遇到什麽危險都可以去敲他的門。”

語氣裏的親近熟稔之意明顯。

溫意微微怔神,難怪她上次碰見初曉的時候,她說你也住24樓。

也難怪lank和小白幾乎一模一樣。

到醫院不久之後,薛幼儀也到了,她嘴裏叼著豆漿的吸管,放下包來到溫意身邊,別有深意碰碰溫意的臉:“怎麽樣,要不要感謝我?”

“我感謝你讓我酒後丟人嗎?”溫意無奈。

薛幼儀驚訝揚眉:“丟什麽人,拜托,你們倆那天難道沒——”

她後面的話沒說出口,就被溫意捂住了嘴。溫意瞪了她一眼:“閉嘴,你還好意思說。”

薛幼儀被她捂著嘴,於是挑眉,眼裏滿是戲謔。

“姐為你創造機會呢。”薛幼儀搭上溫意的肩,“你說這都多久了,你倆怎麽還沒談上。”

“談不了。”溫意沒什麽表情地洗手,穿上白大褂,拿著自己的保溫杯揚長而去,“中午記得等我一起吃飯。”

“好嘞溫醫生。”薛幼儀笑著比了個手勢。

溫意今天上午是坐診門診,八點一過,準時開始叫號。

工作日的上午,人不算多也不算少。溫意需要經常拿著聽診器檢查病人的胸口,偶爾有些老人或者孩子在她檢查的時候,即便被叮囑也會忍不住咳嗽,震得她耳朵一陣陣發麻。

十一點四十分,上午掛號的病人只剩最後一個了,溫意擰開杯子喝了一口水,沒註意看電腦上病人的信息便按下了叫號鍵。

門被推開的同時,她合上杯子,移動鼠標定睛去看電腦上的信息:“020號,顧連洲是吧——”

脫口而出的話說完,溫意自己微微楞了下,擡眸,果然是熟悉的男人坐到了面前椅子上。

“你——”她一時無言。

“醫生好。”他把掛號單放到她面前,看著她,眼睛裏笑意很淡,仿佛故意說得很慢,“我是顧連洲。”

溫意掃了一眼他的掛號單,面無表情地拿過來,只看著屏幕也不看他:“哪不舒服。”

“最近這裏有一些悶痛。”男人低沈的聲音傳來。

溫意餘光看過去,他指的是自己的胸膛,沒記錯的話,他那裏上次受的傷挺嚴重。

她戴上手套:“呼吸有覺得困難嗎?”

“沒有。”

“有咳嗽或者心絞痛嗎?”

“沒有。”

溫意又問了幾個其他的癥狀,顧連洲都回答沒有。

她戴好手套,示意顧連洲脫了外套,而後站在他面前,輕輕按壓男人肋骨的位置。

“痛嗎?”她看他,眼睛清亮沈靜。

隔著一層襯衫,女人的手纖細而柔韌,貼著他的肌膚隱隱有幾分灼熱。

顧連洲盯著她的眼睛,緩緩搖頭。

溫意垂眸避開他的視線,摘下手套,又用聽診器檢查了一遍。

她第一次近距離聽到他的心跳,一下一下,規律而有力。

窗戶關著,房間裏好像有些悶。

“沒什麽大問題。”溫意坐回去,語調保持平靜,“外傷有些影響,加上你不註重休養,最近少熬夜,少殫精竭慮,註意休息。”

“好。”

“還有,”她頓了頓,偏頭,“煙酒暫時戒了吧。”

他仍然說好。

診斷結束,剛好也到了下班時間,溫意錄入好信息,旁邊的人仍然沒有離去的跡象。

“還有別的問題嗎?”

“有。”顧連洲的唇角微微揚著,眼眸帶笑,“溫醫生中午有空一起吃飯嗎?”

溫意擰杯子的動作一停,很快恢覆自然:“沒空,約了人。”

“那晚上呢?”

“也沒空。”

“這幾天都沒空?”

“對。”溫意終於直視他。

顧連洲睫毛微微下壓,隨機目光又落回她臉上:“周五有慶功宴,表彰大會你不願參加,慶功宴總不至於不來吧。”

“我說了我沒什麽貢獻,都是林警官的功勞,這種正式的場合我就不出席了。”溫意起身就要走。

誰知顧連洲也站起來,擋住她的去路:“不是正式的場合,就是警隊的人私下吃個飯。林潛韓木和老高你都認識的,他們都希望你能來。”

“我周五晚上有手術。”

“我找薛醫生問過你,你周五沒手術。”

隨口扯的謊被拆穿,溫意微微有些惱火,忍不住擡頭瞪了他一眼。

顧連洲反而笑了。

“你笑什麽!”她愈發生氣。

“沒什麽。”他輕輕摸了下她的頭發,仿佛很開心她跟他鬧脾氣,“看你時間和安排,不想去的話就不去。”

溫意回到值班室,薛幼儀已經買好兩份她們平時最常吃的面上來,見到她,隨口問:“怎麽現在才來。”

“被一個病人拖住了腳步。”溫意掰開筷子,隱隱有洩憤的感覺,“餓死了。”

“你對病人溫和,人家都愛跟你聊天。”薛幼儀吃著面,嘴裏含混不清,“喏,那是剛才嚴靜送過來的,說是有人自稱是你的病人,為了感謝你特地送了個果籃。”

“那是送給我的?”

“對。”薛幼儀把自己碗裏一塊豬軟骨夾給溫意,“我洗了裏面的一個蘋果吃,不介意吧。”

“送的人名字叫什麽?”

“嚴靜說是閃送送的,沒留名。”

送水果不少見,不留名倒是少見。吃完飯,溫意好奇地去看了一眼那果籃,瞥到果籃最底下一抹被壓著的紅色。

看著像紅包,她皺皺眉,仔細地抽出來,果然是紅包,上面寫了一行小字:給溫醫生的診金。

字跡力透紙背,沈穩有力,看上去很眼熟。

溫意打開紅包,倒出裏面鈔票,不多不少,剛剛好五張。

楞了幾秒後,她陡然反應過來,咬著牙地把紅包塞回去。

薛幼儀還沒察覺到溫意看到了什麽,便見溫意拎著果籃一臉不爽地沖出去。

電話嘟嘟響著,十幾秒後接通,溫意一邊按電梯按鈕,一邊語速很快:“你走了嗎?”

“還沒。”顧連洲的聲音裏帶著笑意,仿佛篤定她會打這個電話。

“在哪?”她一句廢話都不想多說。

“地下車庫。”

溫意啪一聲掛斷電話,在電梯上按下了負一,來到地下車庫,她轉了一圈,有人按喇叭吸引她的註意力。

顧連洲原本半降著車窗,見溫意來了,便準備推開車門下車。

誰知他還沒來得及下車,那姑娘已經一臉不善地走了過來,把果籃砸到他懷裏。

水果挺重,砸到腰腹傷口處,還有些痛。

顧連洲眉頭都沒皺一下,仍然笑著看向她:“怎麽了,沒有你愛吃的水果嗎?”

明知故問。

溫意眼神極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一句話都不說。

身後很快追上腳步聲,男人牽住她的胳膊,語氣輕哄:“我考慮不周,別生氣。”

溫意試圖甩開他的胳膊,奈何男女力量有天然差距,顧連洲牽著她轉過身來到她面前,把那五張鈔票仍然放回她的手裏:“這本來就是你的錢,我是來還錢的。”

“至於水果。”他把果籃也掛回她手上,“真是買給你吃的。”

男人神情認真,溫意瞥了他一眼,抽出兩張鈔票塞進他口袋裏。

“水果我自己會買。”

她手搭上他的小臂,輕輕推開他的手:“不勞顧隊長破費。”

午休結束,溫意下午不需要做門診,一個手術結束,時雨喊她去普外會診,回來的路上路過體檢中心,看到一群小朋友被家長帶著在嘰嘰喳喳排著隊體檢。

溫意眼睛一瞇,在其中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她走過去,拍了下盛清的肩膀:“盛清姐。”

“溫姐姐!”在盛清回來之前,明朗先開心地叫出聲。

盛清回頭,責備地拍了下明朗的頭:“怎麽這麽不懂事,說了多少遍了這是你顧叔叔的朋友,要叫阿姨。”

明朗撇撇嘴,仍然歡天喜地地抱著溫意的胳膊:“溫姐姐,我爸爸回來了!”

溫意彎下腰,唇也彎:“爸爸回來了明朗是不是特別開心?”

“開心。”明朗用力地點頭,“我看以後誰還要說我爸爸不要我了。”

溫意摸摸他的頭,前面老師喊小朋友進去量身高體重,明朗跟媽媽還有溫意揮手,一蹦一跳地進去了。

目送明朗進去之後,盛清拉住溫意的手,溫柔地問:“聽說你受傷了,身體好些了嗎?”

“我沒事,只是些皮外傷,都好了。”溫意關心,“林警官傷勢如何。”

“他皮糙肉厚的,沒大事。”談起林潛,盛清眼裏隱隱有失而覆得珍惜的笑意,“你沒事就好。我最近托朋友買了些補品,等周五晚上吃飯的時候帶給你。明朗知道要跟你一起吃飯,開心了好多天。”

溫意一時沒說話。

盛清察覺到她的沈默:“怎麽了?林潛說邀請你了,大家一起吃個飯,你有事抽不開身嗎?”

“沒有。”溫意微微一笑,“去,我只是在想給明朗帶什麽禮物。”

“不用給他帶禮物。他爸爸這次回來帶他去商場買了好多,這孩子都被慣壞了。”

“沒事,我就買點小東西。”手機震動一下,溫意看了眼信息,“我先回去上班了盛清姐。”

“好,周五見。”

顧連洲說的時候,溫意原本是不打算去的,但是聽到明朗期待了那麽久,加上盛清的好意,她又不好再推拒。

周五晚上下了點小雨,溫意下班從醫院走,她穿了件晴藍色的法式長裙,初春還有些冷,外面便搭了慣穿的米白色大衣。

因為下雨,溫意便打算打車去,誰知還沒下班,便接到了韓木的電話,說他順路接她過去。

“頭兒還有點事。”韓木在電話裏笑著說,“我在醫院樓下等你。”

溫意沒跟他多客氣,下了班很快收拾完東西,往唇上稍補點口紅,下樓坐進韓木的車裏。

“麻煩韓木哥了。”她坐副駕駛,對韓木笑了笑。

“客氣什麽。”韓木擦拭完後視鏡,回頭過看她,調侃道,“溫妹妹今兒打扮得挺漂亮。”

“是嗎?”溫意稍微有些不好意思,她想著吃飯,於是化了個淡妝。

“平常也漂亮。”韓木打方向盤掉頭,“今天氣色看著要更好些。”

可能是塗了點口紅的原因,她平時上班忙,穿衣打扮上都是怎麽舒服怎麽來。

“漂亮點好。”韓木偏頭,笑道,“今天初曉也會過來,最好看到你讓她知難而退,別老纏著頭兒。”

猝不及防聽到初曉的名字,溫意一時不知作何反應。

好在韓木很快貼心地解釋:“你可能不知道初曉是誰。這姑娘四年前不小心撞上一個搶劫的,頭兒路過順手救了她。從那以後她就開始追頭兒,還仗著她爸在省裏,給她調到我們警隊附近不遠的法院上班,有事沒事就來找頭兒。”

原來是這樣,溫意頓時了然,同時心頭升上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過不用擔心。”韓木說,“頭兒對她是一點意思都沒有,初曉送的東西一件不收,實在還不了的比如外賣之類的就折現給她。前年,這姑娘還搬去了頭兒同小區住,是真讓人頭疼。”

溫意默然:“她還挺有毅力的。”

“那還不是因為頭兒一直沒有女朋友,所以初曉才覺得自己能行。”韓木說起來都覺得無奈,“我都不記得頭兒跟她說清楚過多少次了,奈何她堅信不疑。”

“所以溫妹妹,你今晚就坐頭兒旁邊,這樣初曉肯定就知道了。”

“不。”溫意垂眸,拒絕,“我和明朗說好了,和他坐一起。”

顧連洲的桃花,憑什麽要她來擋。

二人說話間便到了悅江飯店,包廂定在二樓,溫意上去的時候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多數是熟面孔,都是上次去警隊的時候見過的。

位置還空三個,季成彥旁邊兩個,明朗旁邊一個。

溫意掃一眼,便知道季成彥旁邊的位置是留給顧連洲的。

“溫姐姐!”明朗揮著手喊她,“來這裏坐。”

“好。”溫意笑,拎著包走過去。

她一坐下,盛清無奈地拍下明朗的手,湊過來問溫意:“你不和連洲坐一起嗎?”

“坐這裏挺好的。”溫意從包裏掏出給明朗買的手辦,遞過去。

“謝謝溫姐姐!”明朗眼前一亮,“我最喜歡這個了。”

盛清嘆了口氣:“你破費了。”

“明朗喜歡就好。”溫意捏捏明朗的臉,小孩子的臉頰柔嫩可欺。

包廂裏暖氣很足,溫意脫下外套掛在椅背上,而後笑著一一回應跟她打招呼的人。

刑警隊的人都對她很熱情,都聽說了她在港城送消息和被綁架的事,紛紛表示敬佩。

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誇她,反而把溫意搞得微微臉紅。

盛清笑著給她倒飲料:“你們別再抓著溫意聊了,人家進來一口水都還沒喝呢。”

“對對對。”高威連忙遞上菜單,“看看想吃什麽。”

“我都行。”溫意笑著說。

話音剛落,包廂門口傳來腳步聲,隨後是服務員的一聲:“您請。”

包廂的門被拉開,顧連洲和初曉一同出現在門口。

男人穿著黑色夾克,肩寬腿長,單單站在那裏便能顯出優越的身材。

初曉則神采飛揚,紅色短上衣配著黑色緊身褲,十分颯爽。

“你們怎麽一起來了。”季成彥微微揚眉,看向顧連洲,“你不是去法院移交犯人嗎?”

“所以順路啊。”初曉的聲音甜甜的,“他不就帶著我一起來了,成彥哥這是不歡迎我來蹭飯?”

“哪敢,您快坐下吧大小姐。”季成彥晃著酒杯笑。

只剩下兩個相鄰的位置,顧連洲的視線微微落遠,落到正在和明朗一起玩手辦的年輕女子身上。

她只是稍微打扮了一下,便漂亮得十分亮眼,唇色紅潤,微曲的卷發垂在胸前,月牙般的雪白鎖骨在發絲後若隱若現。

往日都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清美,今天包廂中暖氣彌漫,她便也像微微融化的暖玉,明媚生香。

只可惜她低頭玩得認真,看都沒有朝這邊看一眼。

顧連洲落座季成彥旁邊,服務員陸續開始上菜,酒也端上來,初曉主動地開酒,要給大家挨個倒。

溫意平靜地抿一口盛清給自己倒的椰汁,在聽到初曉要倒酒的時候,遞到唇邊的杯子停在半空頓了一下。

她微微擡眼,隔著熱氣繚繞的轉桌,不偏不倚撞進男人深邃的黑眸中。

“你要喝多少?”初曉傾身靠近顧連洲,語氣嬌俏,“半杯可以嗎?”

她說著就要倒下去,卻不料男人伸出一根手指,壓在瓶口上。

四目相對,溫意清楚地看到顧連洲眸中浮起淡淡的笑意。

他分明是在對初曉說話,卻分毫不差地盯著她的眼睛:

“醫生叮囑,戒煙酒。”

文案劇情快了~應該是明天或者後天,我努努力加更讓它快點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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