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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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南桑從民政局回來，就舉一反三，從附近商場訂購了一批喜糖，讓人送到公司，再讓助理去發給其他人。
幾個助理說了些恭維的話，然後搶著去發喜糖。
如果忽略他們眼底藏不住的不屑，倒也算得上皆大歡喜。
南桑計算著大部分人已經收到喜糖了，才去了趟公用洗手間。
她的辦公室裏面有個休息室，雖然不大，但功能齊全，有單獨的洗手間。南桑平時不會去公用洗手間，今天之所以出來，當然是為了炫耀、為了接受大家的恭維道賀。
南桑都替自己尷尬，但不得不承認，這樣塑造人設，真的特別管用。
從她辦公室到公用洗手間，要經過一條走廊，一路上碰到好多人，半天才走到洗手間門口。剛推開門，就聽到有人在打電話：“南桑領完證回來，就讓我們去發喜糖，我看她對九哥也沒多少感情，就是純純的公主病……”
猝不及防一見面，雙方都尬住了。
對方手忙腳亂掛掉電話，磕磕巴巴地喊了聲：“桑，桑總。”
這人正是她的四位助理之一，名叫柳佳。
幾位助理都是別人安插的眼線，這一點南桑心裏明鏡似的，只是她也需要他們傳遞消息，用來迷惑敵人，所以一直裝不知道。
但這迎頭撞上了，再裝就不是任性囂張，而是智商有問題了。
不能這麽演。
南桑沒辦法，臉色一沈：“你在跟誰打電話？”
“我……”柳佳慌忙將手機藏到身後，“沒有，就是跟朋友閑聊，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給我看看！”反正扮演的是個任性囂張的公主病，南桑直接上手，將她手機搶過來，看到最近通話記錄的備註是“世安總”。
她還想再看，柳佳又將手機搶了回去，塞回包裏，鞠躬道歉：“桑總，都是我的錯……”
“那你走吧。”南桑也沒再動手，冷冷道，“第一天上班我就說過，我要求不高，不要在我這裏搞陽奉陰違那一套就行。既然你做不到，請自己離職。”
說完，轉身要走。
“桑總。”柳佳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南桑瞪了她一眼。
柳佳松開手，飛快道：“我也不想這樣，真的。可我只是一個打工的，上司要求我做什麽，我沒資本拒絕。”
“你不知道，你現在的直屬上司是我？”南桑沒忍住，回了她一句。
“我當然知道。”柳佳頓了頓，說，“我錯了，但……桑總，我覺得我對你還有用。”
“什麽用？”南桑冷笑一聲，“氣我自己嗎？”
“桑總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誰的人？人家為什麽要派我來監視你？他們在背後做了什麽？以及，你身邊還有誰心懷不軌嗎？”柳佳一口氣問道。
南桑想罵人，張了張嘴又沈默下來。
“我都可以告訴你。”柳佳說。
“我不信任你了。”南桑搖搖頭，“我自認為對你們幾個都不錯，但……”
“就是因為你對我們好，我才願意做那個背叛的小人。”柳佳眼眶忽然就紅了，“其實今天就算不被你撞見，我遲早也會去找你……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被南樟總親自招進公司的。”
她提到大哥，南桑眉頭皺得更緊：“然後你這麽快就背叛了他？”
“不是的，我怎麽會背叛他呢？我……喜歡他。”柳佳說。
南桑這倒是沒想到，驚訝地看著她。
“當然，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但喜歡就是喜歡，控制不了。”柳佳繼續道，“知道他出事，我也一直在暗中調查。我是主動要求來你身邊的，但我承認，我不會單純因為你是妹妹，就對你死心塌地。所以，我要先看你的態度。”
南桑沈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好，那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兩人回到辦公室，正說著話，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是另一個男助理：“桑總，宿先生來了。”
南桑一楞：“人呢？”
“在樓下和世安總說話。”男助理道。
南桑看了眼柳佳，柳佳一頓，隨後朝她眨了眨眼。
“那今天先到這裏，我還有事，先下班了。”南桑直接下樓，果然看到宿江時在和南世安在說話。
南騰集團現在有三股勢力，其一自然是南勁嶸，其二是曾跟過南爺爺的老人，勢頭最盛的，卻是南世安。
南世安是南桑的堂叔，他父母去世早，被南爺爺親手帶大，以前兩家跟親兄弟一樣。
不過，南世安主要負責醫藥部分，南樟改革，動的最多的便是他這邊的利益，兩家關系已經日漸緊張。
按照柳佳的說法，南世安覺得他自己也姓南，要不是父母早死，他爺爺會將南騰集團傳給誰還不一定呢。以前就不提了，現在南勁嶸身體不好、管不了事，南樟和南杉生死未蔔，南騰集團理應由他來做主，而不是推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南桑出來。
南世安已經打定主意要奪權。
不過，這會兒南世安跟宿江時聊得似乎倒挺投機，正開懷大笑。
“堂叔。”南桑走過去，看似客氣地打招呼，表情卻滿是警惕，甚至將宿江時朝自己身後拉了一把。
南世安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散，扯了扯嘴角，陰陽怪氣地說：“恭喜你啊，桑桑，嫁了這麽好一個老公，是得看緊了。”
“謝謝，這就不勞堂叔操心了。”南桑拽著宿江時就走，“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大廳裏還有其他人，南桑挽住宿江時的胳膊，微微仰著下巴，目不斜視地朝門外走去。
宿江時垂眸看了她一眼。
“你別亂動。”南桑低聲道，“你要演出‘雖然我不喜歡她，但為了雙方面子，我還是要忍著，並且適當配合’的感覺。”
宿江時：“……”
回到車上，南桑才放松下來，整個人脫力般朝座椅上一靠，長長出了口氣。
宿江時瞥她一眼問道：“你今天經歷了什麽？怎麽累成這樣？”
南桑將柳佳的事情說了。
“難怪你看到世安叔，從內到外都透著別扭。”宿江時本來不想多問，他好奇心不重，明白知道太多秘密遲早要付出代價，但看到南桑軟綿綿的樣子，還是沒忍住，“所以，你相信那個柳佳？”
南桑剛要回答，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反問道：“你覺得呢？”
果然，秘密都不是白聽的。
宿江時笑了下：“你敢聽我的分析？不怕我誤導你？”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在拿你排除錯誤答案？”南桑馬上反擊。
再怎麽累，在跟宿江時鬥嘴這件事情上，她都反應超快。
宿江時也下意識接道：“你怎麽知道我給你的就一定不是正確答案？”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
“我相信你。”南桑笑過後又恢覆了活力，“以我們現在的差距，你要想收購南騰集團易如反掌，何必在這裏跟我玩套娃呢？”
說來也實在是唏噓，如今她最信任的人，竟是多年宿敵。
不過，也正因為做了多年敵人，她才足夠了解他，知道就算有再多毛病，宿江時在人品方面也絕對值得信任。
南桑也是突然才意識到，宿江時的存在，對她來說，比想象中重要很多。
不是因為婚禮，也不是因為借錢，而是……她在宿江時身邊，可以足夠放松。
他們都很了解彼此，也見過對方各種狼狽的樣子，相處起來根本不用在意形象，也不必擔心說錯話。
對身邊虎狼環伺的南桑來說，這樣的存在，何其重要。
“謝謝。”南桑忽然很認真地道。
宿江時正在回想她告訴自己的信息，分析柳佳的動機，聞言一頓：“我好像什麽都還沒說，你這謝是不是道得有點早了？”
南桑不想跟他解釋這聲謝的含義，反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特虛偽？”
宿江時這次是真沒搞懂她的腦回路：“難道就因為你道謝早了？”
“不是，今天你看到我在公司的樣子……”南桑忽然發現，她不怕宿江時看到她任何真實的一面，反倒有點介意他看到自己虛假的樣子。
“那還真不是虛偽。”宿江時搖搖頭，“我看你像極了一臺精密儀器，見到不同的人，該有什麽反應，都提前設置好公式。聰明和愚昧之間、信任與猜忌之間，拿捏得分毫不差。你要是去當演員，小金人肯定非你莫屬。”
“這個形容很形象。”南桑像模像樣地點點頭，“你高中語文要是有這水平，也不至於贏不了我。”
“還有精力調侃我……”宿江時笑起來，“看來我不用擔心你會因為發條上太緊而繃斷。”
“放心吧。”南桑舒了口氣，“我不敢說自己有什麽本事，但抗壓能力多少還是有一點。”
“這我相信。”宿江時說。
抗壓能力不行的人，不可能從小到大都是學霸。
他在國外都聽說過一件事——南桑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參加比賽，遇到豬隊友，將團隊一個月的心血毀於一旦。隊友都崩潰了，只有南桑不哭不鬧，幾乎三天沒合眼，帶人將大部分數據恢覆。
她看著嬌滴滴的，又愛哭，其實心理素質向來很好。
“真的假的？”南桑忽然湊近，“你以前不總說我是哭包……”
她湊得太近，宿江時沒有防備，視線剛好落在開合的紅唇上。
她的唇型很漂亮，唇瓣盈潤，唇角天然的微微上翹，即便不笑也給人甜美的感覺。今天塗了飽滿的紅色唇釉，潤澤飽滿，誘人想嘗一嘗。
宿江時還真嘗過……
這一瞬間，腦子裏忽然閃過婚禮當天，那個意外的吻。當時他並沒有多想，只是一種身體的本能反應，過後也沒有再去回想揣摩自己當時的心態，現在才發現，那一瞬間的畫面，竟然格外清晰。
當然，那也是他的初吻，被敵人奪了去，印象深刻……應該也正常吧？
至於南桑後面說了什麽，宿江時一個字都沒聽到。
所以當南桑察覺不對，問他“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的時候，宿江時下意識回了句：“沒有。”
南桑：“……宿江時，你是真的狗。”
每次在她對他充滿感激的時候，都會兜頭澆一盆涼水下來。
“剛才忽然發現，你的嘴長得還挺好看。”宿江時回過神來。
南桑不自覺朝後縮了下。
什麽意思？突然說這個，感覺奇奇怪怪的。
宿江時輕咳一聲，一臉雲淡風輕地說：“於是我就在想，這麽好看的嘴，曾經是怎麽說出那些難聽的話的？”
南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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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忽略他們眼底藏不住的不屑，倒也算得上皆大歡喜。
南桑計算著大部分人已經收到喜糖了，才去了趟公用洗手間。
她的辦公室裏面有個休息室，雖然不大，但功能齊全，有單獨的洗手間。南桑平時不會去公用洗手間，今天之所以出來，當然是為了炫耀、為了接受大家的恭維道賀。
南桑都替自己尷尬，但不得不承認，這樣塑造人設，真的特別管用。
從她辦公室到公用洗手間，要經過一條走廊，一路上碰到好多人，半天才走到洗手間門口。剛推開門，就聽到有人在打電話：“南桑領完證回來，就讓我們去發喜糖，我看她對九哥也沒多少感情，就是純純的公主病……”
猝不及防一見面，雙方都尬住了。
對方手忙腳亂掛掉電話，磕磕巴巴地喊了聲：“桑，桑總。”
這人正是她的四位助理之一，名叫柳佳。
幾位助理都是別人安插的眼線，這一點南桑心裏明鏡似的，只是她也需要他們傳遞消息，用來迷惑敵人，所以一直裝不知道。
但這迎頭撞上了，再裝就不是任性囂張，而是智商有問題了。
不能這麽演。
南桑沒辦法，臉色一沈：“你在跟誰打電話？”
“我……”柳佳慌忙將手機藏到身後，“沒有，就是跟朋友閑聊，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給我看看！”反正扮演的是個任性囂張的公主病，南桑直接上手，將她手機搶過來，看到最近通話記錄的備註是“世安總”。
她還想再看，柳佳又將手機搶了回去，塞回包裏，鞠躬道歉：“桑總，都是我的錯……”
“那你走吧。”南桑也沒再動手，冷冷道，“第一天上班我就說過，我要求不高，不要在我這裏搞陽奉陰違那一套就行。既然你做不到，請自己離職。”
說完，轉身要走。
“桑總。”柳佳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南桑瞪了她一眼。
柳佳松開手，飛快道：“我也不想這樣，真的。可我只是一個打工的，上司要求我做什麽，我沒資本拒絕。”
“你不知道，你現在的直屬上司是我？”南桑沒忍住，回了她一句。
“我當然知道。”柳佳頓了頓，說，“我錯了，但……桑總，我覺得我對你還有用。”
“什麽用？”南桑冷笑一聲，“氣我自己嗎？”
“桑總你難道不想知道，我是誰的人？人家為什麽要派我來監視你？他們在背後做了什麽？以及，你身邊還有誰心懷不軌嗎？”柳佳一口氣問道。
南桑想罵人，張了張嘴又沈默下來。
“我都可以告訴你。”柳佳說。
“我不信任你了。”南桑搖搖頭，“我自認為對你們幾個都不錯，但……”
“就是因為你對我們好，我才願意做那個背叛的小人。”柳佳眼眶忽然就紅了，“其實今天就算不被你撞見，我遲早也會去找你……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被南樟總親自招進公司的。”
她提到大哥，南桑眉頭皺得更緊：“然後你這麽快就背叛了他？”
“不是的，我怎麽會背叛他呢？我……喜歡他。”柳佳說。
南桑這倒是沒想到，驚訝地看著她。
“當然，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但喜歡就是喜歡，控制不了。”柳佳繼續道，“知道他出事，我也一直在暗中調查。我是主動要求來你身邊的，但我承認，我不會單純因為你是妹妹，就對你死心塌地。所以，我要先看你的態度。”
南桑沈默了好一會兒才道：“好，那你把知道的都告訴我。”
兩人回到辦公室，正說著話，辦公室的門忽然被人推開，是另一個男助理：“桑總，宿先生來了。”
南桑一楞：“人呢？”
“在樓下和世安總說話。”男助理道。
南桑看了眼柳佳，柳佳一頓，隨後朝她眨了眨眼。
“那今天先到這裏，我還有事，先下班了。”南桑直接下樓，果然看到宿江時在和南世安在說話。
南騰集團現在有三股勢力，其一自然是南勁嶸，其二是曾跟過南爺爺的老人，勢頭最盛的，卻是南世安。
南世安是南桑的堂叔，他父母去世早，被南爺爺親手帶大，以前兩家跟親兄弟一樣。
不過，南世安主要負責醫藥部分，南樟改革，動的最多的便是他這邊的利益，兩家關系已經日漸緊張。
按照柳佳的說法，南世安覺得他自己也姓南，要不是父母早死，他爺爺會將南騰集團傳給誰還不一定呢。以前就不提了，現在南勁嶸身體不好、管不了事，南樟和南杉生死未蔔，南騰集團理應由他來做主，而不是推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南桑出來。
南世安已經打定主意要奪權。
不過，這會兒南世安跟宿江時聊得似乎倒挺投機，正開懷大笑。
“堂叔。”南桑走過去，看似客氣地打招呼，表情卻滿是警惕，甚至將宿江時朝自己身後拉了一把。
南世安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消散，扯了扯嘴角，陰陽怪氣地說：“恭喜你啊，桑桑，嫁了這麽好一個老公，是得看緊了。”
“謝謝，這就不勞堂叔操心了。”南桑拽著宿江時就走，“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大廳裏還有其他人，南桑挽住宿江時的胳膊，微微仰著下巴，目不斜視地朝門外走去。
宿江時垂眸看了她一眼。
“你別亂動。”南桑低聲道，“你要演出‘雖然我不喜歡她，但為了雙方面子，我還是要忍著，並且適當配合’的感覺。”
宿江時：“……”
回到車上，南桑才放松下來，整個人脫力般朝座椅上一靠，長長出了口氣。
宿江時瞥她一眼問道：“你今天經歷了什麽？怎麽累成這樣？”
南桑將柳佳的事情說了。
“難怪你看到世安叔，從內到外都透著別扭。”宿江時本來不想多問，他好奇心不重，明白知道太多秘密遲早要付出代價，但看到南桑軟綿綿的樣子，還是沒忍住，“所以，你相信那個柳佳？”
南桑剛要回答，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反問道：“你覺得呢？”
果然，秘密都不是白聽的。
宿江時笑了下：“你敢聽我的分析？不怕我誤導你？”
“你怎麽知道我不是在拿你排除錯誤答案？”南桑馬上反擊。
再怎麽累，在跟宿江時鬥嘴這件事情上，她都反應超快。
宿江時也下意識接道：“你怎麽知道我給你的就一定不是正確答案？”
說完兩人對視一眼，都忍不住笑起來。
“我相信你。”南桑笑過後又恢覆了活力，“以我們現在的差距，你要想收購南騰集團易如反掌，何必在這裏跟我玩套娃呢？”
說來也實在是唏噓，如今她最信任的人，竟是多年宿敵。
不過，也正因為做了多年敵人，她才足夠了解他，知道就算有再多毛病，宿江時在人品方面也絕對值得信任。
南桑也是突然才意識到，宿江時的存在，對她來說，比想象中重要很多。
不是因為婚禮，也不是因為借錢，而是……她在宿江時身邊，可以足夠放松。
他們都很了解彼此，也見過對方各種狼狽的樣子，相處起來根本不用在意形象，也不必擔心說錯話。
對身邊虎狼環伺的南桑來說，這樣的存在，何其重要。
“謝謝。”南桑忽然很認真地道。
宿江時正在回想她告訴自己的信息，分析柳佳的動機，聞言一頓：“我好像什麽都還沒說，你這謝是不是道得有點早了？”
南桑不想跟他解釋這聲謝的含義，反問：“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特虛偽？”
宿江時這次是真沒搞懂她的腦回路：“難道就因為你道謝早了？”
“不是，今天你看到我在公司的樣子……”南桑忽然發現，她不怕宿江時看到她任何真實的一面，反倒有點介意他看到自己虛假的樣子。
“那還真不是虛偽。”宿江時搖搖頭，“我看你像極了一臺精密儀器，見到不同的人，該有什麽反應，都提前設置好公式。聰明和愚昧之間、信任與猜忌之間，拿捏得分毫不差。你要是去當演員，小金人肯定非你莫屬。”
“這個形容很形象。”南桑像模像樣地點點頭，“你高中語文要是有這水平，也不至於贏不了我。”
“還有精力調侃我……”宿江時笑起來，“看來我不用擔心你會因為發條上太緊而繃斷。”
“放心吧。”南桑舒了口氣，“我不敢說自己有什麽本事，但抗壓能力多少還是有一點。”
“這我相信。”宿江時說。
抗壓能力不行的人，不可能從小到大都是學霸。
他在國外都聽說過一件事——南桑上大學的時候，有一次參加比賽，遇到豬隊友，將團隊一個月的心血毀於一旦。隊友都崩潰了，只有南桑不哭不鬧，幾乎三天沒合眼，帶人將大部分數據恢覆。
她看著嬌滴滴的，又愛哭，其實心理素質向來很好。
“真的假的？”南桑忽然湊近，“你以前不總說我是哭包……”
她湊得太近，宿江時沒有防備，視線剛好落在開合的紅唇上。
她的唇型很漂亮，唇瓣盈潤，唇角天然的微微上翹，即便不笑也給人甜美的感覺。今天塗了飽滿的紅色唇釉，潤澤飽滿，誘人想嘗一嘗。
宿江時還真嘗過……
這一瞬間，腦子裏忽然閃過婚禮當天，那個意外的吻。當時他並沒有多想，只是一種身體的本能反應，過後也沒有再去回想揣摩自己當時的心態，現在才發現，那一瞬間的畫面，竟然格外清晰。
當然，那也是他的初吻，被敵人奪了去，印象深刻……應該也正常吧？
至於南桑後面說了什麽，宿江時一個字都沒聽到。
所以當南桑察覺不對，問他“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說話”的時候，宿江時下意識回了句：“沒有。”
南桑：“……宿江時，你是真的狗。”
每次在她對他充滿感激的時候，都會兜頭澆一盆涼水下來。
“剛才忽然發現，你的嘴長得還挺好看。”宿江時回過神來。
南桑不自覺朝後縮了下。
什麽意思？突然說這個，感覺奇奇怪怪的。
宿江時輕咳一聲，一臉雲淡風輕地說：“於是我就在想，這麽好看的嘴，曾經是怎麽說出那些難聽的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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