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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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結果練排球太上頭的兩個人，完美錯過了去車站的巴士末班車。
“啊啊啊前面有石頭、顛得屁股要爛了——！翔陽騎慢一點！”
“這邊的近路就是這樣啦！再慢就要趕不上了！”
“嗚啊啊——”
夜風裏，自行車像風一樣在田野間竄過，帶起的氣流卷起路邊的野草，只留下一串少年少女的拌嘴和慘叫聲。
太陽落下後，山野間都變成一片靛藍色，偶爾遇到亮起的路燈，短暫地將世界染得白茫茫一片，又迅速重回昏暗。
日向翔陽把自行車蹬得快要冒火星，橘色的頭發被風呼啦啦地往後吹，糊了櫻井星一臉。
她只好把臉埋在少年肩膀上。
溫熱的呼吸落在肩窩，日向翔陽肩膀一抖，自行車猛地歪了歪。
蜜柑人驚慌的聲音傳過來：“星、星！”
櫻井星也跟著慌：“你騎穩一點啊！”
“我、我知道了啦——”
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日向的臉燙得炸成煙花，好險才穩住把手，繼續奮力騎車。
汗水浸濕了薄薄的運動衫，他背上散發著帶了潮意的、蓬勃的熱量，和女孩子的洗發香波混在一起，一點點傳了過來。
櫻井星從自行車後座上下來，雙腿都在打顫，感覺屁股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鄉下的石子路太可怕了……
載著她騎了快十公裏的少年大口大口喘著氣，汗珠從發絲墜落，卻比她還要精神一點，著急地擡頭看時間：“趕、趕到了嗎？”
離發車還有十分鐘……還來得及！
“星，你快去……”日向翔陽急忙從車籃裏拿起運動包，正要塞給她，手卻被一把抓住了。“誒？”
白皙的手不容分說地拉著他，少女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只簽字筆，咬開筆帽，迅速在他掌心寫下一串字母。
簽字筆的筆尖在掌心滑動著。
她垂下頭，別在耳後的黑發跟著滑下來，在半空搖晃了一下。
“……星？”
淡紫色的眼睛從黑發間擡起，瞥了他一眼。
她語速飛快地說了句“郵箱地址”，一把拿過包，轉身就跑。
日向翔陽楞楞地站在那裏。
留下了郵箱，那麽也就是說……
一定，還會再見吧。
晚上開始起風了。
來自山野的風吹過他的發梢，有一滴汗珠從頰邊滾落，炙熱的身體還在不停發燙。
少女的身影已經融入人群。
他慢慢收緊掌心。
插入乘車券、通過檢票閘，櫻井星微微喘著氣，稍微放慢了一點腳步，擡頭去看電子顯示器上的訊息。
前往並盛的列車月臺是……找到了……
她往電梯方向走去，大腦和身體都有種疲倦過後的麻木感。
……有點太累了嗎。
她什麽都沒想，站上扶梯的臺階。
周圍的人群好像變成了模糊的剪影，廣播裏的聲音也顯得有些遙遠……這個時候，安靜的車站中，一聲幾乎破音的大吼傳來——
“星——！！”
就像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遲鈍的感官。
櫻井星驚醒般一抖，回過頭，撞進了那雙橙色的眼睛。
少年踉蹌著停在檢票口外，滿頭都是汗水，卻一眨不眨盯著她。
“我——！”日向翔陽站在檢票口，用力朝她揮手，雙眼像是燃燒著熾烈的火焰：“——會成為最好的Ace（王牌）！！！”
……啊。
櫻井星睜大了眼睛。
這家夥……是真的一點都不會害羞啊！
扶梯慢慢升高。
她猛地轉身，扒著扶梯的扶手，深吸一口氣：
“那——被采訪的話，要說最喜歡的二傳是我喔——！！”
蜜柑少年仰頭看著她，眼睛亮得驚人，驀地，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嗯！！！”
最好的二傳，和最好的Ace。
“那個時候——！要再一起打排球啊！！”
周日早晨6：00，櫻井星在並盛的床上睜開眼。
她看著窗簾縫隙漏進來的一縷光線，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回家了。
明明在宮城縣只呆了一天，卻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度過了很漫長的時間。
屬性值也加了很多。
比較意外的是，陪蜜柑人練習的獎勵居然不是運動屬性點，而是大量的道德和體貼屬性……
系統也很同情他麽。
櫻井星像做日常任務一樣，按部就班地護膚澆花、出門晨跑，做完家務和作業，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臨近午時，陽光也變得有些耀眼，將作業本照得雪白。
她放下鋼筆，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一團團樹影，發了會兒呆。
……樹的影子是圓形的。
圓形。
排球。
她無意識地舉起雙手，掌心向上，手指和手腕一起、用力——
做了一個托球的動作。
半空中伸出的雙手、仿佛在發光的手指。
高舉著，去追逐排球……一旦碰到球，觸球的那短暫瞬間，發出紮實的聲響，五指便有力地將球托起——傳到信賴的隊友手中。
身後一定、會有人去扣下自己的托球。
那種深厚的、堅定的信賴感……
她慢慢地閉上眼睛。
……喜歡。
敲門聲打斷了這起伏的心潮。
“星醬？吃午飯了，爸爸做了好吃的番茄燉湯哦~”
她放下舉起的手，起身將椅子推回書桌下：“好——”
飯桌上，櫻井星想起什麽，停下喝湯的動作。
“今天晚上，爸爸媽媽有空嗎？”
“嗯？今晚嗎？”櫻井媽媽思索了一下，“媽媽是有空的哦。爸爸呢？”
給老婆剝蝦的櫻井爸爸立馬擡頭，樂呵呵的：“爸爸當然也會有空的哦！”
“太好了呢，親愛的~那，星醬想做什麽？”
……不，爸爸這麽說的話，本來是沒空的吧。
媽媽的號召力真強啊。
櫻井星默默想著，從背包裏翻出了【櫻井專屬半價傳單】。
“有一位同學家裏經營了壽司店，送了我半價優惠，說要請爸爸媽媽嘗一下……今晚一起去，可以嗎？”
她不好意思地看著父母：“不過……我的零花錢、可能不夠請爸爸媽媽一起……”
櫻井爸爸震驚地看著她。
三秒後，他被乖乖女兒感動得痛哭不已。
“老婆！星醬居然想請爸爸我吃飯！”
“不、所以說我的錢不夠……”
“這是心意的問題啊心意——！”櫻井爸爸面色猙獰，眼眶裏還包著一大泡淚，“是寶貝對我們愛的證明！”
“爸爸冷靜一點……”
“我也好高興哦~”媽媽笑得一臉溫柔，自然地從爸爸的錢包裏拿出一沓鈔票，遞了過來：“今晚就讓星醬來請客吧。”
……用爸爸的錢，來讓她請客麽。
[你獲得了零花錢10萬円。]
“好的。”
她毫不猶豫地接了過來。
下午的時間在電腦游戲裏度過。
Kodzuken不在線……大概還在被限制上網。
櫻井星看了一眼對方灰暗的游戲頭像，直接選擇了匹配。
趁這個機會，好好練習一下技術吧——發球、攔網甚至扣殺，全部都要做得很好！
也許是因為周六練習了一整天的排球，她對規則和技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在游戲中的操作竟然也上了一個層次。
二傳托球的時候，似乎更如魚得水了……不再是單靠著技能操作。
接球也有進步……大概是見識了太多蜜柑人的糟糕一傳，對球路的判斷更清晰了。
至於發球……模仿影山飛雄的跳發球——大失敗，時常痛擊隊友後腦勺。
紅綠白的三色圓球徑直撞上攔網前的隊友腦袋，“啪”的一下高高彈起，把那個游戲角色打得歪了歪，頭頂冒出一個誇張的紅色大包，陷入3秒眩暈debuff。
對手立刻發了一堆大笑表情包，嘲諷意味十足。
隊友瞬間破防，在公屏上開噴。
櫻井星看著電腦屏幕上罵她發球爛的垃圾話，心平氣和地回覆：
[櫻：跳發有點難，抱歉。]
現在確實很菜沒錯……被嘲諷幾句，對她來說不痛不癢。
[KK：……不反駁嗎？]
咦？
她楞了一下，看到游戲右上角的【觀戰處：1】才反應過來。
小K在看她的游戲嗎？
沒等她回些什麽，對面的發球已經來了，櫻井星只好把註意力轉回游戲上。
他們這邊本來已經拿到了賽點，剛才的發球如果成功的話，就能直接贏了。不過失敗也沒有影響結局，比賽很快在一次漂亮的快攻下獲勝了。
游戲結束，成績界面彈了出來，她的壯漢頭像旁邊一下子多了一個踩。
[【狂殺】給【櫻】點了踩]
嗯，是剛剛罵她的隊友。
櫻井星沒放在心上，正要退出界面，突然看到了一條新的提示。
[【Kodzuken】給【狂殺】點了踩]
誒。
……觀戰的人也可以作評價嗎？
不過比起這個，最意外的還是……小K竟然會特地做這種事。
被維護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她頓了頓，移動鼠標，摁了一下左鍵。
[【櫻】給【狂殺】點了踩]
……有種和好朋友一起罵了討厭的人的感覺呢。
她愉快地退出隊伍，回到了個人房間。
[【Kodzuken】向您發起了組隊邀請，是否接受？]
是是是是是！！
櫻井星立刻點了接受。
很快，熟悉的帥哥建模出現在了她的壯漢旁邊。
[櫻：小K？]
[櫻：已經能上線了嗎？]
櫻井星心情很好地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問候，還發了一個可愛的貓咪表情包。然而KK卻隔了將近三十秒，才慢吞吞彈出一條回覆。
[KK：……剛才是怎麽回事？]
[櫻：？]
[KK：那個家夥在罵你吧]
[KK：作為隊友，明明技術很差，接球連小櫻都不如]
[KK：不反駁嗎？]
被罵接球爛了……！
……不過，他好像比她還生氣的樣子。
櫻井星遲疑地想著，嘗試解釋。
[櫻：但是，我在比賽關鍵的時候練習發球]
[櫻：還丟分了]
[櫻：被說兩句也沒關系啦……]
KK很高冷地沈默了一會兒，冷不丁冒出兩句話。
[KK：小櫻]
[KK：我不喜歡你被說哦。]
……咦。
咦……？！
這個反應……？
櫻井星大腦空白了十來秒，有點呆地看著電腦上，帥哥頭頂冒出的對話框。
好一會兒後，她在輸入框內反覆刪改了幾次用詞，才遲疑地按下回車。
[櫻：……在偏袒我嗎？]
[KK：嗯。]
[櫻：但本來是我的錯哦？]
[KK：沒關系。]
……嗚哇。
腦袋都變得輕飄飄的了。
好高興哦。
[櫻：嘿嘿。]
[KK：這是什麽反應……]
[櫻：因為小K偏心我，有點得意忘形了。]
[KK：...]
[櫻：我會更囂張的哦？可以嗎？]
[KK：可以。]
[櫻：謝謝小K！小K超好！！]
[KK：嗯。]
和可愛的網友聊天感覺真好啊……
兩人很快組隊開始了游戲。
不只是她，Kodzuken也在進步。他似乎對副攻的位置更加熟練了，之前犯過的一些失誤，今天都沒再出現過。
櫻井星被帶著連贏五把，感覺人生到達了頂峰。
果然……好隊友就是最好的裝備，感覺像是被保護著一樣。
不過，總覺得有點不夠……
她盯著成績界面的【勝利】看了一會兒，返回個人房間後，在輸入框裏敲下一行字。
[櫻：小K，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帥哥建模停住動作，頭頂很快浮出了一個問號。
[KK：？]
[櫻：贏得有點太輕松了。]
[櫻：就算我發球和接球爛，小K也彌補了漏洞]
[KK：不好嗎？]
倒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每次打游戲的時候，櫻井星能感覺到，Kodzuken似乎在有意識的“保護”她。
只要他能接到的一傳，都會盡可能不讓她跑來跑去，攔網時也會多負責一些，或者等在她的漏洞路線上。
讓人安全感十足……或者說，過於有安全感了。
[櫻：我會被小K寵壞的。]
[KK：不會的。]
[櫻：會。]
[KK：……不會。]
莫名其妙地鬥起嘴來了……櫻井星有點好笑地看著聊天界面，思索了一下，開始劈裏啪啦打字。
[櫻：會的，我沒辦法進步了。]
過於有安全感，那麽，危機感就會消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成長的可能性被那份安心一點點吞噬。
會成為Kodzuken保護在籠子裏的，一個“托球零件”。
[KK：...]
沈默了……KK在賭氣麽。
還是說，意識到了——他在無意識地、試圖“馴養”她呢。
[櫻：雖然被保護著感覺很好，但是，我也想變得更厲害。]
[櫻：不是要去嗎，全國大賽]
[櫻：只是滿足於現狀的話，是做不到的吧]
這段話發出去，對方很久沒有回覆。
頂著“KK”這個昵稱的角色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帥哥建模的臉上，好看的金色眼睛安靜地註視著屏幕這頭。
……總覺得，對面的KK，也在無聲地盯著她。
[KK：……我知道了。]
[KK：小櫻果然很有趣。]
……被誇了。
明明剛才還有點不高興呢。
[櫻：之後，來做對手吧。]
[櫻：想試試對抗賽]
游戲的組隊，也分為隊友和對手兩種方式，可以說很方便了。
[KK：可以嗎？]
[KK：我很難懂的哦。]
[櫻：是嗎？]
[KK：小櫻也不喜歡麻煩吧？]
嗯……這個人的用詞還真是很有意思呢。
[櫻：說自己是麻煩嗎？]
[KK：嗯，我是麻煩哦]
[櫻：麻煩的具現化……小K是魔王麽。]
[KK：差不多吧]
[KK：這樣的話，小櫻就是勇者了。]
櫻井星有點新奇地盯著電腦。
作為《第二人生》的RPG玩家，被原住民詢問是不是勇者這種情況……怎麽說呢，感覺很奇妙啊。
有種幻想在和現實交錯融合的體驗。
[櫻：是的，請給我寶箱。]
[KK：哦……可以。畢竟是勇者。]
[櫻：是的，而且是貪婪的勇者。請在寶箱裏放很多獎勵，比如一刀傷害999的屠魔寶刀。]
[KK：真貪心。]
[櫻：魔王很困擾呢。]
[KK：那個寶箱，勇者贏了後，可以自己來拿。]
[櫻：……好麻煩。]
[KK：小櫻也好懶。]
[櫻：是的，我是懶惰貪婪的勇者。]
好想一下子撿到100張十連抽獎券，然後一口氣抽到好多好多五星獎勵，屬性直接突破999啊……
櫻井星短暫地放下肝神的敬業心，癱在椅子上幻想了一下。
不過那樣一來，游戲就沒有樂趣了。
[KK：讓人頭疼的勇者。]
[櫻：讓魔王頭疼是勇者的職責呢。]
[KK：嗯，說的也是。]
[KK：我很期待。]
說完這句話，孤爪研磨點擊了開始游戲。
[KK：來打倒我吧]
[kK：小櫻。]
現在的小櫻還沒有辦法打敗魔王。
比分15-24，她是15，Kodzuken那邊拿到了賽點。
對面再得一分的話，這局就結束了。
櫻井星操控著角色照常站在攔網邊，眼觀八路，大腦飛速運轉著。
沖過來的主攻和副攻……氣勢很好，起跳的時機也不錯，攔網完全被吸引了。
這個時候，一直在給攻手們托球的二傳……才是被忽略的那一個。
現在的話，可以做到嗎？
排球緩緩落下，角色手掌碰到排球的那一瞬間，她按動鍵盤，直接扣了下去——
二次進攻。
裝作要托球，將攻手們作為吸引視線的誘餌……然後直接進攻。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把球傳給攻手。
負責攔網的對手沒有人反應過來——她的球卻在過網的瞬間，被按住了。
Kodzuken不知什麽時候跳起，與她的手一起按住排球，一推……排球掉進了她的界內。
櫻井星楞楞地看著排球場上，攔網對面的少年。
帥哥建模那雙黃色的、像貓一樣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
……並不是所有人都忽略了二傳。
有一個人的視線，始終在她身上呢。
勇者小櫻討伐K魔王-第12局，慘敗。
第12次輸掉以後，櫻井星照例給KK點了讚。
[KK：…小櫻]
[KK：傳球的假動作，有點僵硬。]
[KK：右手太低了。]
[櫻：被發現了……]
[櫻：作為對手來說，小K好可怕呢。]
[KK：害怕嗎？]
[櫻：不、]
她慢慢敲著鍵盤回覆，腦海回響著心臟的搏動聲。
[櫻：感覺，很好]
被全力追捕的感覺……被緊咬不放的感覺……
以及——想要反咬的感覺。
那種回頭撕咬的沖動……很好。
[櫻：小K針對我的戰術，更過分一點也可以哦。]
[KK：這樣啊……]
他停頓了一會兒。
[KK：嗯。]
[KK：我也是。]
[KK：感覺很好。]
[Kodzuken對你的好感度：60（【Kodzuken】好像有點興奮。）]
興奮麽……
櫻井星看了一眼系統面板，一種被狩獵者盯上的感覺慢慢滋生……手臂和後頸的毛發都一點點炸了起來。
她好像也有點興奮了……
真可惜。
雖然還沒有過癮，但是時間已經不夠了。
[櫻：抱歉……必須得下線了。]
[櫻：今晚要和父母出門。]
[KK：嗯。]
[KK：下次，會更過分哦。]
[櫻：好~]
“啪”，排球被輕飄飄地拍到地面，發出一聲沈悶的聲響。
“可惡——”
慌忙撲過來救球的黑尾鐵朗只摸到了排球的邊緣。他趴在地上，顧不得發麻的胸口和手臂，擡起頭，和孤爪研磨對上了視線。
黑發的少年站在攔網邊，微微垂著眼簾。少年明明個子不高、身材纖瘦，那雙金色的瞳孔無聲俯視的樣子，卻讓人聯想到某種蘇醒的捕獵者。
“……研磨，我今天惹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
少年的聲音還是一樣淡淡的。
黑尾從地上爬起來，忍不住一直觀察好友的臉色。
“你今天的攻擊欲好強……發生什麽了？”
托球和進攻都讓他有點吃不消了……這可是沒幹勁的研磨，簡直太稀奇了。
“誒，有嗎。”
“有，特別明顯。”
黑尾鐵朗撿起排球，本以為又會開啟一場“有”“沒有”的拌嘴，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反駁。
“嗯……”少年低頭盯著自己的掌心。
剛剛，他用這只手模仿了二次球進攻。
——是小櫻嘗試對他用的招數。
也是排球場上，二傳手最重要的攻擊手段。
一開始只會輔助攻手進攻、用托球“寵溺”著攻手的小櫻……現在，也被喚醒了親自撕咬對手的欲.望麽。
孤爪研磨露出一點思索的神情。
“好像……是呢。”
他聽見自己這麽說。
發現她想要進攻的那一瞬間，那種興奮到手指發麻的感覺……
不過癮。
還想再和小櫻比賽。
……狩獵她，又或者被她狩獵……都很想要。
“游戲，打不夠啊……”
焦灼的心情……難以忍耐。
黑尾鐵朗看著神情變得有些不安定的研磨，把球拋給他：“是那個在線排球游戲嗎，你還在玩那個啊。”
“嗯。”孤爪研磨腳步都沒挪一下，直接下手傳球。
“和之前的網友一起？”
“是小櫻。”
“‘小櫻’啊~”
“嗯，她的托球很有趣。”
“哈？”黑尾驚得差點把球打偏，“你讓其他人做二傳嗎？那研磨是哪個位置？”
“現在的話，在做副攻。”
“咦~~~？”排球被“啪”的一下雙手抱住，高挑的少年停下傳球，一臉興味地看著好友，“研磨，要不我來二傳，你來扣球試試看？也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快攻吧？”
“誒？”孤爪研磨瞬間一臉困擾：“做不到。”
“答得好快！”
“畢竟小黑做不到的，小櫻那種舒服的托球。”孤爪研磨語氣沒什麽波動地說，“就算我只想原地起跳，她也會找好角度托給我……小黑的話，肯定要跑來跑去。”
不過……
他在心中猶豫了一下。
……小櫻的托球也在升級。
比起一開始完全服務於攻手的二傳，現在的小櫻……開始用自己的意識影響攻手了。
繼續做她的副攻的話，在未來的某一天……
……會被小櫻支配嗎……？
“哼嗯~~”
黑尾鐵朗發出語意不明的感嘆。
雖然被拒絕了，他倒是也不意外——游戲就算了，現實裏讓研磨當跑來跑去的攻手，他可能會直接放棄排球。
小時候為了想辦法讓研磨能願意陪他打球，黑尾鐵朗可是想出了不少奇怪的借口……
那個人居然能讓沒幹勁不想動的研磨做副攻……就算是在游戲裏，也很有趣。
“研磨，你們的游戲隊伍應該還有空缺吧？”黑尾拍了拍排球，興致盎然道：“我也試一下怎麽樣？能讓你做副攻的二傳，我也很感興趣呢。”
……讓小黑加入嗎。
的確，現在的游戲裏，固定隊員只有他和小櫻，湊不齊去全國比賽的隊伍……
但是……
“……可以啊。在小櫻升到90級的時候，小黑也來試試吧。”
到那個時候，勇者小櫻已經變得很強了吧。
支配魔王的勇者。
而在這個過程中……
“不過……現在不行。”
孤爪研磨擡起頭，雙眼像貓一樣收縮了一下，金瞳一瞬不瞬地盯著好友。
“……現在的小櫻，是我的哦。”
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每一次進攻、每一次狩獵，都要由他來品嘗。
……直到吃飽為止，不會讓給別人的。
以後的走向就、大概是這樣……。
不是純粹的甜文，主角挺瘋的，其他人也會跟著她瘋。
一直覺得少年人的野心和瘋狂很美味（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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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練排球太上頭的兩個人，完美錯過了去車站的巴士末班車。
“啊啊啊前面有石頭、顛得屁股要爛了——！翔陽騎慢一點！”
“這邊的近路就是這樣啦！再慢就要趕不上了！”
“嗚啊啊——”
夜風裏，自行車像風一樣在田野間竄過，帶起的氣流卷起路邊的野草，只留下一串少年少女的拌嘴和慘叫聲。
太陽落下後，山野間都變成一片靛藍色，偶爾遇到亮起的路燈，短暫地將世界染得白茫茫一片，又迅速重回昏暗。
日向翔陽把自行車蹬得快要冒火星，橘色的頭發被風呼啦啦地往後吹，糊了櫻井星一臉。
她只好把臉埋在少年肩膀上。
溫熱的呼吸落在肩窩，日向翔陽肩膀一抖，自行車猛地歪了歪。
蜜柑人驚慌的聲音傳過來：“星、星！”
櫻井星也跟著慌：“你騎穩一點啊！”
“我、我知道了啦——”
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日向的臉燙得炸成煙花，好險才穩住把手，繼續奮力騎車。
汗水浸濕了薄薄的運動衫，他背上散發著帶了潮意的、蓬勃的熱量，和女孩子的洗發香波混在一起，一點點傳了過來。
櫻井星從自行車後座上下來，雙腿都在打顫，感覺屁股已經不屬於自己了。
鄉下的石子路太可怕了……
載著她騎了快十公裏的少年大口大口喘著氣，汗珠從發絲墜落，卻比她還要精神一點，著急地擡頭看時間：“趕、趕到了嗎？”
離發車還有十分鐘……還來得及！
“星，你快去……”日向翔陽急忙從車籃裏拿起運動包，正要塞給她，手卻被一把抓住了。“誒？”
白皙的手不容分說地拉著他，少女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只簽字筆，咬開筆帽，迅速在他掌心寫下一串字母。
簽字筆的筆尖在掌心滑動著。
她垂下頭，別在耳後的黑發跟著滑下來，在半空搖晃了一下。
“……星？”
淡紫色的眼睛從黑發間擡起，瞥了他一眼。
她語速飛快地說了句“郵箱地址”，一把拿過包，轉身就跑。
日向翔陽楞楞地站在那裏。
留下了郵箱，那麽也就是說……
一定，還會再見吧。
晚上開始起風了。
來自山野的風吹過他的發梢，有一滴汗珠從頰邊滾落，炙熱的身體還在不停發燙。
少女的身影已經融入人群。
他慢慢收緊掌心。
插入乘車券、通過檢票閘，櫻井星微微喘著氣，稍微放慢了一點腳步，擡頭去看電子顯示器上的訊息。
前往並盛的列車月臺是……找到了……
她往電梯方向走去，大腦和身體都有種疲倦過後的麻木感。
……有點太累了嗎。
她什麽都沒想，站上扶梯的臺階。
周圍的人群好像變成了模糊的剪影，廣播裏的聲音也顯得有些遙遠……這個時候，安靜的車站中，一聲幾乎破音的大吼傳來——
“星——！！”
就像一道閃電，瞬間擊中了遲鈍的感官。
櫻井星驚醒般一抖，回過頭，撞進了那雙橙色的眼睛。
少年踉蹌著停在檢票口外，滿頭都是汗水，卻一眨不眨盯著她。
“我——！”日向翔陽站在檢票口，用力朝她揮手，雙眼像是燃燒著熾烈的火焰：“——會成為最好的Ace（王牌）！！！”
……啊。
櫻井星睜大了眼睛。
這家夥……是真的一點都不會害羞啊！
扶梯慢慢升高。
她猛地轉身，扒著扶梯的扶手，深吸一口氣：
“那——被采訪的話，要說最喜歡的二傳是我喔——！！”
蜜柑少年仰頭看著她，眼睛亮得驚人，驀地，綻開一個燦爛的笑容。
“……嗯！！！”
最好的二傳，和最好的Ace。
“那個時候——！要再一起打排球啊！！”
周日早晨6：00，櫻井星在並盛的床上睜開眼。
她看著窗簾縫隙漏進來的一縷光線，還有些回不過神來。
……回家了。
明明在宮城縣只呆了一天，卻好像發生了很多事、度過了很漫長的時間。
屬性值也加了很多。
比較意外的是，陪蜜柑人練習的獎勵居然不是運動屬性點，而是大量的道德和體貼屬性……
系統也很同情他麽。
櫻井星像做日常任務一樣，按部就班地護膚澆花、出門晨跑，做完家務和作業，一個上午就過去了。
臨近午時，陽光也變得有些耀眼，將作業本照得雪白。
她放下鋼筆，靠在椅背上，望著窗外一團團樹影，發了會兒呆。
……樹的影子是圓形的。
圓形。
排球。
她無意識地舉起雙手，掌心向上，手指和手腕一起、用力——
做了一個托球的動作。
半空中伸出的雙手、仿佛在發光的手指。
高舉著，去追逐排球……一旦碰到球，觸球的那短暫瞬間，發出紮實的聲響，五指便有力地將球托起——傳到信賴的隊友手中。
身後一定、會有人去扣下自己的托球。
那種深厚的、堅定的信賴感……
她慢慢地閉上眼睛。
……喜歡。
敲門聲打斷了這起伏的心潮。
“星醬？吃午飯了，爸爸做了好吃的番茄燉湯哦~”
她放下舉起的手，起身將椅子推回書桌下：“好——”
飯桌上，櫻井星想起什麽，停下喝湯的動作。
“今天晚上，爸爸媽媽有空嗎？”
“嗯？今晚嗎？”櫻井媽媽思索了一下，“媽媽是有空的哦。爸爸呢？”
給老婆剝蝦的櫻井爸爸立馬擡頭，樂呵呵的：“爸爸當然也會有空的哦！”
“太好了呢，親愛的~那，星醬想做什麽？”
……不，爸爸這麽說的話，本來是沒空的吧。
媽媽的號召力真強啊。
櫻井星默默想著，從背包裏翻出了【櫻井專屬半價傳單】。
“有一位同學家裏經營了壽司店，送了我半價優惠，說要請爸爸媽媽嘗一下……今晚一起去，可以嗎？”
她不好意思地看著父母：“不過……我的零花錢、可能不夠請爸爸媽媽一起……”
櫻井爸爸震驚地看著她。
三秒後，他被乖乖女兒感動得痛哭不已。
“老婆！星醬居然想請爸爸我吃飯！”
“不、所以說我的錢不夠……”
“這是心意的問題啊心意——！”櫻井爸爸面色猙獰，眼眶裏還包著一大泡淚，“是寶貝對我們愛的證明！”
“爸爸冷靜一點……”
“我也好高興哦~”媽媽笑得一臉溫柔，自然地從爸爸的錢包裏拿出一沓鈔票，遞了過來：“今晚就讓星醬來請客吧。”
……用爸爸的錢，來讓她請客麽。
[你獲得了零花錢10萬円。]
“好的。”
她毫不猶豫地接了過來。
下午的時間在電腦游戲裏度過。
Kodzuken不在線……大概還在被限制上網。
櫻井星看了一眼對方灰暗的游戲頭像，直接選擇了匹配。
趁這個機會，好好練習一下技術吧——發球、攔網甚至扣殺，全部都要做得很好！
也許是因為周六練習了一整天的排球，她對規則和技術有了更深刻的理解，在游戲中的操作竟然也上了一個層次。
二傳托球的時候，似乎更如魚得水了……不再是單靠著技能操作。
接球也有進步……大概是見識了太多蜜柑人的糟糕一傳，對球路的判斷更清晰了。
至於發球……模仿影山飛雄的跳發球——大失敗，時常痛擊隊友後腦勺。
紅綠白的三色圓球徑直撞上攔網前的隊友腦袋，“啪”的一下高高彈起，把那個游戲角色打得歪了歪，頭頂冒出一個誇張的紅色大包，陷入3秒眩暈debuff。
對手立刻發了一堆大笑表情包，嘲諷意味十足。
隊友瞬間破防，在公屏上開噴。
櫻井星看著電腦屏幕上罵她發球爛的垃圾話，心平氣和地回覆：
[櫻：跳發有點難，抱歉。]
現在確實很菜沒錯……被嘲諷幾句，對她來說不痛不癢。
[KK：……不反駁嗎？]
咦？
她楞了一下，看到游戲右上角的【觀戰處：1】才反應過來。
小K在看她的游戲嗎？
沒等她回些什麽，對面的發球已經來了，櫻井星只好把註意力轉回游戲上。
他們這邊本來已經拿到了賽點，剛才的發球如果成功的話，就能直接贏了。不過失敗也沒有影響結局，比賽很快在一次漂亮的快攻下獲勝了。
游戲結束，成績界面彈了出來，她的壯漢頭像旁邊一下子多了一個踩。
[【狂殺】給【櫻】點了踩]
嗯，是剛剛罵她的隊友。
櫻井星沒放在心上，正要退出界面，突然看到了一條新的提示。
[【Kodzuken】給【狂殺】點了踩]
誒。
……觀戰的人也可以作評價嗎？
不過比起這個，最意外的還是……小K竟然會特地做這種事。
被維護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她頓了頓，移動鼠標，摁了一下左鍵。
[【櫻】給【狂殺】點了踩]
……有種和好朋友一起罵了討厭的人的感覺呢。
她愉快地退出隊伍，回到了個人房間。
[【Kodzuken】向您發起了組隊邀請，是否接受？]
是是是是是！！
櫻井星立刻點了接受。
很快，熟悉的帥哥建模出現在了她的壯漢旁邊。
[櫻：小K？]
[櫻：已經能上線了嗎？]
櫻井星心情很好地在鍵盤上敲下一行問候，還發了一個可愛的貓咪表情包。然而KK卻隔了將近三十秒，才慢吞吞彈出一條回覆。
[KK：……剛才是怎麽回事？]
[櫻：？]
[KK：那個家夥在罵你吧]
[KK：作為隊友，明明技術很差，接球連小櫻都不如]
[KK：不反駁嗎？]
被罵接球爛了……！
……不過，他好像比她還生氣的樣子。
櫻井星遲疑地想著，嘗試解釋。
[櫻：但是，我在比賽關鍵的時候練習發球]
[櫻：還丟分了]
[櫻：被說兩句也沒關系啦……]
KK很高冷地沈默了一會兒，冷不丁冒出兩句話。
[KK：小櫻]
[KK：我不喜歡你被說哦。]
……咦。
咦……？！
這個反應……？
櫻井星大腦空白了十來秒，有點呆地看著電腦上，帥哥頭頂冒出的對話框。
好一會兒後，她在輸入框內反覆刪改了幾次用詞，才遲疑地按下回車。
[櫻：……在偏袒我嗎？]
[KK：嗯。]
[櫻：但本來是我的錯哦？]
[KK：沒關系。]
……嗚哇。
腦袋都變得輕飄飄的了。
好高興哦。
[櫻：嘿嘿。]
[KK：這是什麽反應……]
[櫻：因為小K偏心我，有點得意忘形了。]
[KK：...]
[櫻：我會更囂張的哦？可以嗎？]
[KK：可以。]
[櫻：謝謝小K！小K超好！！]
[KK：嗯。]
和可愛的網友聊天感覺真好啊……
兩人很快組隊開始了游戲。
不只是她，Kodzuken也在進步。他似乎對副攻的位置更加熟練了，之前犯過的一些失誤，今天都沒再出現過。
櫻井星被帶著連贏五把，感覺人生到達了頂峰。
果然……好隊友就是最好的裝備，感覺像是被保護著一樣。
不過，總覺得有點不夠……
她盯著成績界面的【勝利】看了一會兒，返回個人房間後，在輸入框裏敲下一行字。
[櫻：小K，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帥哥建模停住動作，頭頂很快浮出了一個問號。
[KK：？]
[櫻：贏得有點太輕松了。]
[櫻：就算我發球和接球爛，小K也彌補了漏洞]
[KK：不好嗎？]
倒不是好不好的問題。每次打游戲的時候，櫻井星能感覺到，Kodzuken似乎在有意識的“保護”她。
只要他能接到的一傳，都會盡可能不讓她跑來跑去，攔網時也會多負責一些，或者等在她的漏洞路線上。
讓人安全感十足……或者說，過於有安全感了。
[櫻：我會被小K寵壞的。]
[KK：不會的。]
[櫻：會。]
[KK：……不會。]
莫名其妙地鬥起嘴來了……櫻井星有點好笑地看著聊天界面，思索了一下，開始劈裏啪啦打字。
[櫻：會的，我沒辦法進步了。]
過於有安全感，那麽，危機感就會消失。像是溫水煮青蛙一樣，成長的可能性被那份安心一點點吞噬。
會成為Kodzuken保護在籠子裏的，一個“托球零件”。
[KK：...]
沈默了……KK在賭氣麽。
還是說，意識到了——他在無意識地、試圖“馴養”她呢。
[櫻：雖然被保護著感覺很好，但是，我也想變得更厲害。]
[櫻：不是要去嗎，全國大賽]
[櫻：只是滿足於現狀的話，是做不到的吧]
這段話發出去，對方很久沒有回覆。
頂著“KK”這個昵稱的角色一動不動地站在那兒，帥哥建模的臉上，好看的金色眼睛安靜地註視著屏幕這頭。
……總覺得，對面的KK，也在無聲地盯著她。
[KK：……我知道了。]
[KK：小櫻果然很有趣。]
……被誇了。
明明剛才還有點不高興呢。
[櫻：之後，來做對手吧。]
[櫻：想試試對抗賽]
游戲的組隊，也分為隊友和對手兩種方式，可以說很方便了。
[KK：可以嗎？]
[KK：我很難懂的哦。]
[櫻：是嗎？]
[KK：小櫻也不喜歡麻煩吧？]
嗯……這個人的用詞還真是很有意思呢。
[櫻：說自己是麻煩嗎？]
[KK：嗯，我是麻煩哦]
[櫻：麻煩的具現化……小K是魔王麽。]
[KK：差不多吧]
[KK：這樣的話，小櫻就是勇者了。]
櫻井星有點新奇地盯著電腦。
作為《第二人生》的RPG玩家，被原住民詢問是不是勇者這種情況……怎麽說呢，感覺很奇妙啊。
有種幻想在和現實交錯融合的體驗。
[櫻：是的，請給我寶箱。]
[KK：哦……可以。畢竟是勇者。]
[櫻：是的，而且是貪婪的勇者。請在寶箱裏放很多獎勵，比如一刀傷害999的屠魔寶刀。]
[KK：真貪心。]
[櫻：魔王很困擾呢。]
[KK：那個寶箱，勇者贏了後，可以自己來拿。]
[櫻：……好麻煩。]
[KK：小櫻也好懶。]
[櫻：是的，我是懶惰貪婪的勇者。]
好想一下子撿到100張十連抽獎券，然後一口氣抽到好多好多五星獎勵，屬性直接突破999啊……
櫻井星短暫地放下肝神的敬業心，癱在椅子上幻想了一下。
不過那樣一來，游戲就沒有樂趣了。
[KK：讓人頭疼的勇者。]
[櫻：讓魔王頭疼是勇者的職責呢。]
[KK：嗯，說的也是。]
[KK：我很期待。]
說完這句話，孤爪研磨點擊了開始游戲。
[KK：來打倒我吧]
[kK：小櫻。]
現在的小櫻還沒有辦法打敗魔王。
比分15-24，她是15，Kodzuken那邊拿到了賽點。
對面再得一分的話，這局就結束了。
櫻井星操控著角色照常站在攔網邊，眼觀八路，大腦飛速運轉著。
沖過來的主攻和副攻……氣勢很好，起跳的時機也不錯，攔網完全被吸引了。
這個時候，一直在給攻手們托球的二傳……才是被忽略的那一個。
現在的話，可以做到嗎？
排球緩緩落下，角色手掌碰到排球的那一瞬間，她按動鍵盤，直接扣了下去——
二次進攻。
裝作要托球，將攻手們作為吸引視線的誘餌……然後直接進攻。
這是她第一次，沒有把球傳給攻手。
負責攔網的對手沒有人反應過來——她的球卻在過網的瞬間，被按住了。
Kodzuken不知什麽時候跳起，與她的手一起按住排球，一推……排球掉進了她的界內。
櫻井星楞楞地看著排球場上，攔網對面的少年。
帥哥建模那雙黃色的、像貓一樣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
……並不是所有人都忽略了二傳。
有一個人的視線，始終在她身上呢。
勇者小櫻討伐K魔王-第12局，慘敗。
第12次輸掉以後，櫻井星照例給KK點了讚。
[KK：…小櫻]
[KK：傳球的假動作，有點僵硬。]
[KK：右手太低了。]
[櫻：被發現了……]
[櫻：作為對手來說，小K好可怕呢。]
[KK：害怕嗎？]
[櫻：不、]
她慢慢敲著鍵盤回覆，腦海回響著心臟的搏動聲。
[櫻：感覺，很好]
被全力追捕的感覺……被緊咬不放的感覺……
以及——想要反咬的感覺。
那種回頭撕咬的沖動……很好。
[櫻：小K針對我的戰術，更過分一點也可以哦。]
[KK：這樣啊……]
他停頓了一會兒。
[KK：嗯。]
[KK：我也是。]
[KK：感覺很好。]
[Kodzuken對你的好感度：60（【Kodzuken】好像有點興奮。）]
興奮麽……
櫻井星看了一眼系統面板，一種被狩獵者盯上的感覺慢慢滋生……手臂和後頸的毛發都一點點炸了起來。
她好像也有點興奮了……
真可惜。
雖然還沒有過癮，但是時間已經不夠了。
[櫻：抱歉……必須得下線了。]
[櫻：今晚要和父母出門。]
[KK：嗯。]
[KK：下次，會更過分哦。]
[櫻：好~]
“啪”，排球被輕飄飄地拍到地面，發出一聲沈悶的聲響。
“可惡——”
慌忙撲過來救球的黑尾鐵朗只摸到了排球的邊緣。他趴在地上，顧不得發麻的胸口和手臂，擡起頭，和孤爪研磨對上了視線。
黑發的少年站在攔網邊，微微垂著眼簾。少年明明個子不高、身材纖瘦，那雙金色的瞳孔無聲俯視的樣子，卻讓人聯想到某種蘇醒的捕獵者。
“……研磨，我今天惹你不高興了嗎？”
“沒有。”
少年的聲音還是一樣淡淡的。
黑尾從地上爬起來，忍不住一直觀察好友的臉色。
“你今天的攻擊欲好強……發生什麽了？”
托球和進攻都讓他有點吃不消了……這可是沒幹勁的研磨，簡直太稀奇了。
“誒，有嗎。”
“有，特別明顯。”
黑尾鐵朗撿起排球，本以為又會開啟一場“有”“沒有”的拌嘴，沒想到對方竟然沒有反駁。
“嗯……”少年低頭盯著自己的掌心。
剛剛，他用這只手模仿了二次球進攻。
——是小櫻嘗試對他用的招數。
也是排球場上，二傳手最重要的攻擊手段。
一開始只會輔助攻手進攻、用托球“寵溺”著攻手的小櫻……現在，也被喚醒了親自撕咬對手的欲.望麽。
孤爪研磨露出一點思索的神情。
“好像……是呢。”
他聽見自己這麽說。
發現她想要進攻的那一瞬間，那種興奮到手指發麻的感覺……
不過癮。
還想再和小櫻比賽。
……狩獵她，又或者被她狩獵……都很想要。
“游戲，打不夠啊……”
焦灼的心情……難以忍耐。
黑尾鐵朗看著神情變得有些不安定的研磨，把球拋給他：“是那個在線排球游戲嗎，你還在玩那個啊。”
“嗯。”孤爪研磨腳步都沒挪一下，直接下手傳球。
“和之前的網友一起？”
“是小櫻。”
“‘小櫻’啊~”
“嗯，她的托球很有趣。”
“哈？”黑尾驚得差點把球打偏，“你讓其他人做二傳嗎？那研磨是哪個位置？”
“現在的話，在做副攻。”
“咦~~~？”排球被“啪”的一下雙手抱住，高挑的少年停下傳球，一臉興味地看著好友，“研磨，要不我來二傳，你來扣球試試看？也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快攻吧？”
“誒？”孤爪研磨瞬間一臉困擾：“做不到。”
“答得好快！”
“畢竟小黑做不到的，小櫻那種舒服的托球。”孤爪研磨語氣沒什麽波動地說，“就算我只想原地起跳，她也會找好角度托給我……小黑的話，肯定要跑來跑去。”
不過……
他在心中猶豫了一下。
……小櫻的托球也在升級。
比起一開始完全服務於攻手的二傳，現在的小櫻……開始用自己的意識影響攻手了。
繼續做她的副攻的話，在未來的某一天……
……會被小櫻支配嗎……？
“哼嗯~~”
黑尾鐵朗發出語意不明的感嘆。
雖然被拒絕了，他倒是也不意外——游戲就算了，現實裏讓研磨當跑來跑去的攻手，他可能會直接放棄排球。
小時候為了想辦法讓研磨能願意陪他打球，黑尾鐵朗可是想出了不少奇怪的借口……
那個人居然能讓沒幹勁不想動的研磨做副攻……就算是在游戲裏，也很有趣。
“研磨，你們的游戲隊伍應該還有空缺吧？”黑尾拍了拍排球，興致盎然道：“我也試一下怎麽樣？能讓你做副攻的二傳，我也很感興趣呢。”
……讓小黑加入嗎。
的確，現在的游戲裏，固定隊員只有他和小櫻，湊不齊去全國比賽的隊伍……
但是……
“……可以啊。在小櫻升到90級的時候，小黑也來試試吧。”
到那個時候，勇者小櫻已經變得很強了吧。
支配魔王的勇者。
而在這個過程中……
“不過……現在不行。”
孤爪研磨擡起頭，雙眼像貓一樣收縮了一下，金瞳一瞬不瞬地盯著好友。
“……現在的小櫻，是我的哦。”
在這個過程中，她的每一次進攻、每一次狩獵，都要由他來品嘗。
……直到吃飽為止，不會讓給別人的。
以後的走向就、大概是這樣……。
不是純粹的甜文，主角挺瘋的，其他人也會跟著她瘋。
一直覺得少年人的野心和瘋狂很美味（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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