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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蟲孑,豈敢視神(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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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小蟲孑,豈敢視神(7)

丹羽在這個時刻得以窺見了安奈特的一絲本質。

安奈特出去以後他寫下了安奈特、埃舍爾和愚人眾-博士三個名字,將紙條給了自己的家仆,通過丹羽家絕對可信的人脈去打聽這三個人的情報。

他心中已經有預感,博士在愚人眾之中身份不低,這個代號不是一般愚人眾能有的。

安奈特則是回到了沙灘,傾奇者還抱著膝蓋坐在那裏,看起來小小的一只,格外的委屈孤單。

她走到他身邊,盤腿坐下,然後沒幾秒就躺成了一個大字。

海浪只能聽見聲而看不見,天空中飛過去黑紫色的鹮鳥,白榆覺得有點累,並且有些不爭氣地想念溫迪了。

那種感覺像是一根纖細而有韌勁的絲線綁住了她的心臟,另一端延伸向看不到的遠方。

她現在有點累,不只是因為剛剛演了一出大戲,還是因為她知道自己沒讓傾奇者去,有點讓他傷心了。

用傷心這個詞也不準確。他大概是被拒絕後留在沙灘上,被激發出來一點被遺棄的應激創傷,但程度很輕。

白榆拒絕他的時候就對著一後果有了一定的預估,可隔離博士和傾奇者非常必要。

“怎麽不問問我?”白榆開口。

她因為太累,說話的聲音很含糊。

“......”傾奇者轉過頭看她,好像才反應過來身邊有個人,緩慢的“嗯?”了一聲。

白榆偏頭看向他,“為什麽不問問我?”

傾奇者悶悶地“唔”了一聲,“丹羽叫你去做什麽了?”

一個熱乎乎的手掌拍到他的背上,力道不大但是拍實了,“不是讓你問這個,這個你不問我待會兒也會告訴你。”

他疑惑地問:“那我還能問什麽?”

白榆收回手,落在沙灘上,“問我為什麽把你留在這啊。”

傾奇者感覺自己心臟突然漏了一拍,或者說他身體所有運轉的部位都卡殼了一瞬,也就只有這一秒的異常——這很奇怪,他沒有心的。

看傾奇者眼睛睜大地看著她,白榆笑了笑。

短發的少女聲音清脆,像是在誘哄幼鳥出巢一樣說:“問啊,問問我。”

“嗯,為什麽把我......”傾奇者後面的聲音越來越小,他看著安奈特的神色,以為她會像長正那樣糾正他,對他說——“大聲點,再來一遍!”

但是安奈特沒有計較,雖然他後面的聲音微不可聞,她包容了這一點,說:“我聽到了。”

然後她用很小的聲音說:“我不讓你過去,是因為我知道那個‘埃舍爾’是誰,他對你來說很危險。”

傾奇者的身體比他的意識先反應過來,一股暖意從胸口爬上了臉頰,眼睛裏還多了一些水潤,然後他才意識到——他這次是被保護了。

不是因為排不上用場而被遺忘在海灘。

他忙回頭看向海面,也小聲問安奈特:“那個‘埃舍爾’是誰。”

“愚人眾執行官第二席,博士,”安奈特輕靈的聲音驟然沈下去,“我不敢在大家面前揭穿他,他的實力很強大,害怕他不裝了,直接殺死所有人。”

傾奇者的註意力被牽走,也變得有些緊張。他現在只是一個單純的人偶而已,就是身體比普通人強悍,沒有什麽特別的力量——盡管這樣足夠讓他規避塵世中一大半危險。

即使使用雷元素力,也是在愚人眾配合博士實驗,解封了身上雷電影封印的力量後。

“......有多強?”傾奇者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

一個幽幽的聲音在他的耳後飄散,那是安奈特的嘆息,“比肩神明。”

傾奇者頓時像一個炸了毛的倉鼠。他對於神明的理解,一個是他在被制作出來後聽到的冷漠的嘆息,另一個就是隔壁那道把八醞島劈成兩半的無想刃狹間。

是他和安奈特加起來,都不夠對方一刀的強大。

“那我們該怎麽辦!”傾奇者慌了。

這可是一個活著的無想刃狹間在踏韝砂游蕩,想想就覺得可怕,如果那個‘埃舍爾’不高興,所有人都會死。

這其實也是白榆發愁的一點,要保持在一個博士不知道他在被演的狀態,才能保證這出戲能唱下去。

或許白榆能自保,但是不能不考慮其他人。

白榆伸手拽住了要起來的傾奇者,讓他在沙灘上摔了個屁墩,“我已經偷偷告訴丹羽了,他會想辦法。”

白榆撒謊糊弄了一下他,效果拔群。

傾奇者對丹羽很信任,丹羽對他來說亦師亦友,至少在感性的認知上,作為老師的丹羽比“同齡”的安奈特靠譜。

稍微冷靜下來的傾奇者,就聽見安奈特對他說:“那個人是個變態,喜歡抓各種人做實驗,他看到你一定會想把你帶走的。”

傾奇者眨眼,“我不是人啊。”

“當一個生物看起來像人,摸起來像人,交流也像人,但又不是人的時候,”安奈特順著他的話說,“作為一個喜歡抓人做實驗的變態,會更好奇你到底是怎麽做的。”

“一個一個部件拆開,觀察拆到什麽狀態你會停止運轉,然後再一個一個裝回去,看拼回去的你還是不是之前的你。”

傾奇者聽到渾身發毛,汗毛倒豎,這是真的嚇到他了。

安奈特回憶著自己對機械產生興趣的幼年,拆了家裏的計算器鐘表還有各種各樣東西的心路歷程,“別不信哦,我就是這麽研究機械,研究人員都會這樣。”

安奈特拽著他,“所以你一定要繞著他走,保護好自己。”

傾奇者忙不疊點頭,就差對著雷神發誓了。安奈特滿意地點點頭。

她的神經依然緊繃,接下來的步驟一個都不能錯。

今天剩下的時間還算風平浪靜,博士遵守著常人的規則,下午休息順便熟悉環境,沒有對安奈特造成困擾。

她也樂得清閑,博士不叫她過去她也不會去,跟著傾奇者,去圍觀他們學鍛刀了。

踏韝砂的氛圍很和諧,丹羽沒有把自己的架子放得很高,和刀匠同吃同住,也會和刀匠一起勞作。

這個學習時間,其實就是丹羽忙完公務跑去和刀匠一起幹活的時間。

禦輿長正和傾奇者都提前到了,嚴陣以待。

安奈特對於鍛刀的興趣不是很足,她比較喜歡看。

禦輿長正鍛刀的姿勢很板正,每一錘砸在玉鋼上,都有十足的力量感。

鍛刀的過程也是修心的過程,他捶打著自己不夠澄明的思想,在一次次淬火中排除雜念。

安奈特帶著護目鏡,坐在炭火旁邊,看著玉鋼的體型逐漸變得修長。

在心中暗暗估算了一下長度,在一米到一米二之間,是太刀的尺寸,或許就是那把大踏韝長正。

她看了眼禦輿長正,觀察到他的神情已經從嚴肅不知不覺變得放松平和,看來鍛刀對他來說也是一種放松方式。

另外一邊,傾奇者揮動錘子的頻率還不太穩定,因為錘子對他來說比較輕,他用力的時候沒有把握,時不時看看長正鍛的怎麽樣了,試圖學習他的規律。

安奈特伸手擋在他面前,“專註你手上的刀,不能偷看別人的作業。”

被抓包的傾奇者慌忙乖巧低頭,一錘砸到燒紅的玉鋼上。

他打算打造一把脅差。

安奈特觀察他的玉鋼的變化,按照常理而言,他們兩個都是丹羽教出來的,流派都算一心傳。

玉鋼在一次次捶打中改變形狀,傾奇者也逐漸投入其中。

這個時候丹羽來了,看到安奈特發現了他,比劃了一個“噓”的動作,示意她不要出聲。

包著藍頭巾的丹羽走到了自己的鍛刀爐旁邊,那裏正有一把未完成的刀劍粗胚,只能大概看出來刀身的形狀,全身黑漆漆,刀刃也很厚。

丹羽將它放進炭火中,很快燒得通紅,錘子落下,也加入了鏗鏘錚聲的海洋。

他的動作更加嫻熟,游刃有餘。安奈特默默打開了自己的元素視野。

她還記得之前容彩祭得知的消息,一心傳能把魔神殘渣的力量融入刀劍之中——這引起了愚人眾的興趣。

萬葉傳說任務中,籠釣瓶一心產生類似付喪神的意志,除了有赤目傾盡心血的原因,魔神殘渣也有相當重要的作用。

安奈特緊盯著丹羽久秀,他是個普通人,赤目兼長也是個普通人,能做到這種事近乎神跡。

元素視野下的玉鋼蒙上了一層灰黑色,那是從晶化骨髓中繼承來的奧羅巴斯的怨念,

不過經過禦影爐心的提煉後,處在普通人接觸也不會產生不良反應的低水平。

那些魔神怨念,隨著丹羽的敲打,均勻的分布在刀身上,一層一層的壓實,隨著刀刃的波光構成像海浪的層次。

——她看不明白。為什麽一心傳的鍛法能讓刀劍產生意識,怎麽看都是物理層面,沒有精神層面。

白榆回頭看禦輿長正和傾奇者的刀,發現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刀身上分布的魔神怨念沒有那麽均勻。

這可能是因為新手的經驗不足,丹羽也對他們進行了指導,點出讓他們重覆鍛造的地方,正是那些魔神怨念過於厚重的位置。

丹羽手上沾了一些防滑的粉末,繼續鍛造,將刀身放入水中。

白榆瞪大了眼睛,她突然發現在丹羽淬火的時候,刀身上的黑灰色淡了一些,雖然只是很少的一點,但相信經過千錘百煉後,這把刀會成為一把脫胎於魔神怨念的刀。

她作為一個外行,摸不著頭腦。

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魔神殘渣、魔神怨念,和魔神的力量以及他們的精神有關,如果說去除掉魔神的“精神影響”,是不是就能利用裏面蘊藏的魔神力量?

如果更進一步,只去除掉了魔神的“怨恨”呢?那麽在刀劍中的,就是一個純凈稚嫩的意志了。

或許這就是一心傳特殊的地方。捶打和淬煉能消除一部分的魔神怨念——是不是代表魈身上的業障也能通過一些方法去除?

白榆思維發散的時候,向外面望去,身體陡然僵住。

博士站在木柵欄外,面帶微笑地看著他們。

一瞬間她後背就起了冷汗。

——偷窺什麽呢博士。白榆咬著後槽牙,扯出來一個笑,揮手對外面道:“埃舍爾工程師!”

丹羽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手。禦輿長正還沈浸在鍛刀中,只是向外看了一眼,傾奇者像是受驚的兔子,把自己藏在禦輿長正的後面鍛刀。

白榆把護目鏡翻上去,跟著丹羽出去看看博士想要做什麽。

落日的橘紅色光輝打在“埃舍爾”的臉上,白榆依稀記起來一個相似夕陽的場景,她回頭看了一眼,沒看到藏在西山和屋棚後的太陽。

“埃舍爾工程師已經收拾好行李了嗎?”丹羽很自然和埃舍爾說起了話。

“沒錯,”博士依然笑著,點點頭,“我想趁這個時候來看看禦影爐心,現在它還在運轉嗎?”

丹羽擺擺手,“禦影爐心不會停工,但也可以帶你們過去。”

白榆跟在他們身後,沿著盤旋而上的吊橋與樓梯,登上了踏韝砂的頂端。

這個禦影爐心和白榆在百年後看到的不太一樣。博士在那裏一邊看,一邊對照圖紙,白榆也毫不客氣的看了,飛快在腦海中將現在禦影爐心的結構一一對應。

如今有機械精通的她,即使有不明白的地方,也能通過圖紙與實體的相互照應,推測出部件的形狀和作用。

“貴國對於禦影爐心改造的要求呢?”博士問。

“提升一些效率就好。”丹羽回答。

博士點頭,然後對旁邊擠著看圖紙的安奈特說,“安奈特,你有什麽建議嗎?”

安奈特眨眨眼,說:“我麽?”

她笑了笑,好像真的是個人類少女,“我認為應該加一個引導祟神怨念的結構,否則不受控的力量也會攻擊爐心的部件,導致各種麻煩,畢竟提高效率,這種情況也會愈發頻繁。”

博士用探究的目光看著她。

之前在海上的事他還記憶猶新。

三十歲正值壯年的他,實力不是頂峰,但也不會輕易死去。

船被炸沈確實出乎他的意料,現在愚人眾還沒有配備草邪眼的條件,產生草種子的唯一來源就是這個女孩自己,而她又是巖系。

更讓他意外的是,沾到海水的他迅速老去。

博士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三十歲”死去了,還是“四十歲”被頂替,切片發生了無法逆轉的變化。等到他聯系其他切片,這個年齡段只剩下了這一個“他”。

那是屬於時間法則的力量。無法修改,無法違逆。

〇星星:恐嚇小朋友(植物大戰僵屍版).jpg

〇博士:恐嚇小朋友(生化危機版).jpg

〇已經能穩定日三了,努力向不註水不崩盤的日四前進。

〇期待自己的收益能越來越高,爭取把銳角筆記本電腦換掉!雖然現在每天也就5塊錢吧......做個夢又不犯法。

〇還記得星星的荊棘藤蔓帶“毒”嗎?還是純天然無公害的“優質毒素”,現在解密了它的成分表——只有時間。

博士肯定淹不死,易溶於水的執行官也太遜了,但是會因為時間法則的力量被幹掉。

〇聖遺物對應著提瓦特的最高法則和執政:理之冠(天理-第一王座)、時之沙(時間執政-伊斯塔露)、空之杯(空間執政-位置)、生之花(生命執政-未知)、死之羽(死亡執政-只知道代稱金屋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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