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也是一件好事，畢竟什麽人都來問，劉姐也要忙死了。

好脾氣的跟前臺繼續道，“沒有預約，但是你可以給你們總監打個電話，就說……我姓丁。”

心中多少有些想要查崗的意思，沒有直接說出我的全名。

我以為這樣，前臺至少再不耐煩，也會拿起電話打一個的，可沒想到，前臺噗嗤一聲就樂了，指著我道，“姓丁？你以為你是我們丁總啊，隨隨便便一個電話，總監就得讓你上去？告訴你，那不可能！劉總監現在正跟席姐談新歌的事呢，你別在這裏搗亂，趕緊走趕緊走！”

態度不耐煩的要命，像是趕蒼蠅一樣的趕著我。

我楞了楞，還真是……不給面子啊！

面對這樣的前臺，我吐口氣，面色也沈了下來，“你也知道丁總？”

“知道！要是不知道丁總，我還混什麽混。哎，我告訴你啊，你到底誰呀，這麽拐著彎打聽我們丁總，我告訴你，我們丁總可是很厲害的，從來鐵面無私，不給任何開後門的！”

前臺小妹又嚷嚷著，我聽來聽去，就一個意思，他們丁總厲害，她一個前臺小妹，與有榮焉。也不是什麽隨便的貓貓狗狗都能有資格讓她打電話的。

說來說去，我從這個前臺小妹的身上，只看到了一個字，狂。

四個字：目中無人！

深吸一口氣，我拿出了電話，直接拔了出去，“劉姐，是我，你下來一趟，嗯，我在公司，前臺！”

電話落定，我麻利的收起來，一雙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這前臺小姐，她一下就有點懵了。我打電話的時候沒避著她，她就這麽看著我打，然後臉色漸漸轉白，結結白白的問我，“你，你，你就是丁總？”

好嘛！

這腦子還不算慢，我一笑，“我是！”

前臺小妹：……

一張臉，像是開了染色鋪啊，想哭不敢哭，想笑又笑不出來，我覺得我眼神真的挺好，已經看到她心裏的抓狂了。

不多時，劉姐下來，一臉春風得意的道，“洋洋，你怎麽剛回來就過來了？過來也不早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啊！快走快走，跟我上樓！正好給你見見席思儂，你不知道，那個丫頭可有天賦了……”

而相比於劉姐的興奮，我看著前臺小妹一臉絕望的神色，忽然又有些不忍心了，拉了劉姐一下，“先等一下。”

劉姐不明所以，前臺小妹真的哭了。

我靜靜的看著她，一直看到她的眼淚雙生生的憋了回去，臉上再也沒有之前的冷嘲熱諷，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慘淡之後，我才淡淡問她，“知道自己錯在哪裏了嗎?”

“知，知道了。”

前臺小妹哆哆嗦嗦的說，臉色更白了。

“不要狗眼看人低。”

我吐了口氣，“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讓我發現你對待客人這個態度，便去財務結帳吧！”

話落，跟著劉姐入了電梯，上了頂樓，電梯裏，我把前臺的事，簡單給劉姐說了一下，劉姐也怒了，“……她居然敢這樣跟你說話？你等著，我馬上讓她走人！”

“不用。知錯就改就可以了。我們都是從苦水裏走出來的，我想再給她一個機會。”

想到剛剛的前臺小妹那臉上露出的絕望神情，我想到了那個雨夜的自己……如果不是燕豐救我，可能我真的會死在林東的面前。

自殺！

慢慢的閉了閉眼，又再度睜開，頂樓辦公室到了，劉姐因為前臺小妹的事情，先把我送到辦公室，自己又匆匆的去了人事，再回來的時候，給我說，“前臺是人事部的一個親戚，我人事部說了，這一次扣當月工資，繼續留用。再有下次，直接走人。”

劉姐對我的事情，越是越上心了。

“嗯。”

雖然我認為可以給那個前臺一個機會，讓她知錯就改就行了，然而，劉姐這樣做，也無可厚非，錯了，就要罰。

“好，那我現在讓席思儂過來，你看看。”

劉姐一邊說，一邊打了個電話。

趁著藝席思儂過來的期間，劉姐把我最新寫的歌，給我說了，“這一道，相忘難，詞挺好的，就是我總覺得這譜有合法性太過哀傷，讓她一個小丫頭唱，會不會唱不出來這歌的靈魂？”

這首《相忘難》，是最近才給的一首，我想想自己當時創作的靈感，大多數是來源於燕豐的心狠。

相忘難，如果沒有一定的感情經歷，是不太會把握這首歌的靈魂的。

“等她來了再說吧，先試試。”

我並沒有輕易否定。說話間，席思儂來了。一眼看過去，這是一個很純凈的女孩。

對。

就是純凈。

像是大山裏雨勢過後的那種清新，無論是氣質，還是眼睛，都純凈得讓人心底安祥。

一瞬間，我便有了想法。

席思儂進得辦公室，先給劉姐打了聲招呼，然後看到我，雖然有些緊張，但依然很開心的說，“丁總，您終於回來了。我是席思儂，很高興見到您。”

唔！

開場白不錯，有潛力。

我與劉姐相視一眼，劉姐得意一笑，這是她挖掘的呢。我回以一笑，轉向席思儂道，“這首相忘難，你試過沒有？”

將曲譜拿了起來，遞給她，席思依靦腆一笑，老老實實的說，“不瞞丁總，我試過了，可我總是覺得差了一點感覺，丁總能幫我指點一下嗎？”

這要我指點啊！我想了想，問她，“這一生，你經歷過最傷心的事情是什麽？”

活在世上，人人都有最傷心的事情。

誰都不會例外。

提起這個，席思儂黯然了，好半天，才低低的說，“……最傷心最艱難的時候，媽媽生病，花光了家裏所有的錢，可也沒救回她，還背了一身的債，葬了媽媽之後，爸爸也病了，當時我都絕望了。”

說著，眼淚也都出來了。我靜靜聽著，知道這時候，她是遇到了劉姐。

“所以……唱這首歌的時候，你只需想到這件事，就自然會有靈魂了。”

雖然不能與詞中的意境相和，但只要她盡力，我就滿意。

“是……這樣嗎？那我試試。”

拿了曲譜，站在我面前，沒有任何伴奏的開始清唱，初時纏綿悱惻，空靈清新，後來突轉急變，節奏加快，空靈轉為心碎，最後轉為心死，收尾時，更是一腔絕望無處訴，以“何必留人間”緩緩結尾……

我緊緊抿唇，心中翻騰不止。

“丁總……”

席思儂淚意滿面的道，“這樣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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