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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眠眠在大二那年就把寄養在表舅媽家時花的生活費和學費都給還清了,她貸了一小筆錢,還找朋友七湊八湊借了一些,原因就是不再想接受每周兩次的短信消息的蕩//婦羞辱。

那會她已經認識李洋了,李洋其實也算是學校裏的風雲人物一枚,長得雖然不算極品大帥哥,但是個子很高,會穿衣打扮,還會彈貝斯,在舞臺上魅力十足。

跟表舅媽家斷絕關系這件事,還是李洋無意看見她的手機短信之後,提出如果能用錢斷掉這條關系的話,以後就不會再為此困擾,他還借給了林眠眠一大筆錢,林眠眠還錢還得慢,他不催,也沒說過不讓她還了之類的話。

總而言之,林眠眠覺得跟李洋待在一起真的很舒服,他擅長照顧人,也願意耐心調解朋友的問題和情緒。

但是跟程且這件事,阮眠從來沒有想過坦誠跟李洋說,因為她打從心裏覺得這份關系太過於卑劣,不常被提起的合約關系總能在恰當的時候出現,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一年時間只剩最後一個多月,阮眠趴在床上翻閱著隱藏相冊裏的合約照片,視線落在兩個龍飛鳳舞的名字上。

程且,阮眠。

手機彈出一條群裏的消息,制作人發了兩首歌的歌詞,並且艾特阮眠讓她率先熟悉一下。

阮眠艱難地動了動身體,撕裂般的疼痛幾乎讓她瞬間就掉了眼淚。

程且昨天晚上可以稱之為粗暴,不管不顧地逼她穿了那條裙子,動作又重又兇,絲毫不顧及阮眠的求饒,她眼淚流了半個枕頭,最後還是被折騰得昏睡過去。

結束的時候,程且說:“你明明最知道怎麽討好我。”

阮眠哭得無聲,她緊緊咬著牙,又恨又痛。

對,她非常清楚程且想要的是什麽。

這張臉,這副身體。

電話突然想起,以為是程且,阮眠都有點排斥接他的電話,直到溫吞著動作摸到手機,上面的備註讓她眉頭微皺。

李洋。

“餵?”

“你聲音怎麽了?”李洋緊眉問道,馬上到了最重要的錄歌環節就要來了,要是這會嗓子壞掉了,那可就麻煩了,麻煩到他連自己的麻煩事都來不及說。

阮眠鼻子湧上一股酸意,沖得她眼睛難受,忍下喉間的苦澀後,她低聲道:“可能是受寒了。”

“怎麽不註意點?馬上就要錄歌了,昨天還在說不讓你喝酒,保護好嗓子。”

阮眠悶在被子裏的嗯聽著很是可憐,李洋也沒忍心繼續訓話,他軟了些語氣,問:“喝藥了沒?”

“等下去。”阮眠吸了吸鼻子,小聲問道,“你找我什麽事?”

李洋這才想起打這通電話的正事,他深吸了一口氣,說:“眠眠,我被開除了。”

阮眠瞬間瞪大了眼睛。

兩通打給程且的電話都無人接聽,阮眠基本上篤定是程且插手把李洋開除了,她有些六神無主,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處理這件事情。

顯然再用討好的方式,只會讓程且再次像昨晚一樣惱怒,最後也只有自己吃虧,苦苦猶豫了半天,最後只給程且發去了一條消息。

-晚上會回來吃飯嗎?

程且電話不接,這條消息倒是回得很快。

阮眠長嘆了一口氣,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點開外賣軟件,買了些菜回來。

她的廚藝實在不敢恭維,不過好在有一下午的實驗時間,最後還是做出了幾道能下口的菜。

程且回得很準時,估計是下了班就回來了,他還提了個小蛋糕,這樣提心吊膽的阮眠一時間摸不準程且的意思,昨晚程且的脾氣已經很是陌生,這麽些日子來,阮眠愈加有放肆的姿態,但一朝被打到解放前,她意識到自己能任性的地步不過是程且當下的心情說了算。

但阮眠今天有事求他,自然要放低姿態的。

“謝謝。”

程且一看賣相就猜出來了:“你做的菜?”

“嗯……這兩個是阿姨做的。”

程且去廚房洗了個手,臺子上狼藉的場面讓他輕輕挑了挑眉。

明明昨天是自己有點混賬,怎麽她倒還示起好來了?

沈默的飯桌只夾雜著幾句點評菜品的話,前兩天還是黏糊在一起有說不完的話的兩個人,今天突然冷淡成這樣,還讓人挺不習慣的。

程且擡眸瞥了一眼低著頭沈默的阮眠,說實話,阮眠真的一點都不擅長討好這件事情,他冷不丁開口問道:“你今天怎麽突然下廚了?”

阮眠尚且摸不準他現在算不算心情好,只得緩慢咽下喉嚨裏的東西,輕聲道:“在家裏沒什麽事。”

“你不是要發行專輯嗎?應該挺忙的吧。”

阮眠緊住牙,吞咽時候腫脹的喉嚨帶來一陣痛意。

“阮眠,你有話說。”

筷子被輕輕擱置在桌子上,程且突然來了點興趣,一整天不接她電話,她是否終於意識到了自己跟李洋太過於親密的朋友關系是不應該的,又會說點什麽來道歉。

“是不是你讓我們公司把李洋開除的?”

阮眠輕輕擡頭,眸子平靜地盯住程且,啞聲問道。

程且的眉瞬間緊住,整個人都繃了起來,他難以置信:“你就只想說這個?”

“程且,不對,程總。”阮眠的這句改口帶著的嘲諷意味讓程且的臉色難看了不止一星半點,她緊接著說出後半句話,“你不應該這樣做。”

討好人不太會,氣人倒是挺擅長的。

程且冷笑了一聲,面上動靜挺小,藏住的雷已經把他的憤怒炸得震耳欲聾:“我就想讓他滾出你的視野,他這麽沒種,只知道找你告狀?”

程且越說越生氣,脫口而出每句話都讓他大腦眩暈。

“你也挺沒種的,一頓飯就想打發了我?”

阮眠被他說得臉色極其難看,緊緊哽住喉嚨,眼眶微紅地盯著程且。

無所謂了,還能被他隨便說幾句話傷到,那昨天晚上的罪幾乎是白受了。

阮眠是這麽安慰自己的。

她緊緊攥住拳,盡量不讓理智沖出鐵籠。

“他跟我只是朋友。”

她氣得聲音都在發抖。

“狗屁朋友!他喜歡你。”

程且突然站了起來,被手不小心蹭到的碗哐當一聲掉到地上,碎開的聲音給這場爭執又增添了幾分緊張氣氛。

“不可能——”

“他親口跟我說的,難不成我還要騙你嗎?”

程且從來沒用這樣冷淡的眼神看著她過,阮眠渾身發寒,她緊緊捏著拳,剛剛為了增加點氣勢而迅速站起來的動作讓她腦袋發暈。

這話讓阮眠呼吸不過來,她緊攥著衣領,氣息不穩地回憶道:“不可能……不可能的,他跟我認識了這麽多年,從來沒有對我做過任何暧昧的舉動,還讓我幫忙要別的女孩的微信,我們一直都是朋友。”

說到後面,阮眠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弱了,她感覺自己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一整晚沒怎麽睡,又忙活了一整個下午,緊接著又是一場激烈的爭吵,她已經沒有任何精力。

眼看要墜下來的身體被程且快步沖過去扶住,阮眠有一瞬的清醒,她語速極快。

“今天真的不能再做了,我很疼。”

程且氣得幾乎咬牙:“我在你心裏就是這麽個人。”

阮眠腦袋發暈,安全感缺失地抓住了程且的衣袖,嘴裏還在小聲念叨著疼。

心裏比身體還要更疼,所以程且要給她上藥的時候,阮眠又掙紮著不配合了。

褪下睡褲的動作被阮眠夾緊腿擋住,程且皺眉,說:“上藥,不碰你。”

“我不想塗。”

很難受,而且又要以這樣屈辱的姿勢在程且面前,昨天那條沾滿了不明液體的裙子還丟在垃圾桶裏。

程且語氣強硬了不少。

“快點。”

以前的溫柔半點都比不上,阮眠深吸了一口氣,忍下馬上要滾落的眼淚,偏頭把臉藏進了枕頭裏。

語氣雖然兇,但手下的動作還是挺溫柔的,細細給阮眠上好了藥後,程且給她穿上了睡褲,視線自然躲不開大腿內側的紅痕和腰上的指痕,斑駁不堪。

程且輕輕斂眸,幫她蓋好了被子,然後沈默地躺到阮眠身邊。

她立馬轉了個身,不朝著他睡。

“對不起。”

程且的聲音響起,剛剛明明忍下來的淚這會被他這句道歉弄得瞬間開了閘,順著流下,然後無聲地滾進枕頭裏。

“是我讓你們公司把他開除的,我忍受不了他每天都要在你面前晃悠,還要耀武揚威地跑來找我炫耀。”程且的嘆氣聲很明顯,阮眠緊緊抿著唇,不讓哭聲外洩,身後傳來程且的後半句話,“你非要因為他跟我鬧成這樣嗎?”

“我不知道,程且。”

她在哭,聲音哽咽著,非常明顯。

“我沒有別的朋友了,本來是有的,但是因為一些事情,都跟我慢慢疏離了。”

她看著很瘦,肩膀單薄纖細,蜷縮成一團,很小很小。

“什麽事情?”

“我大學的時候,因為舉報教授猥褻,被學校針對了,舉報信沒有被公開,跟每個老師講,沒有任何人幫我解決,後來我只能在網上發帖,找警察,去醫院抽血檢查,都沒能得到一個公道,久而久之,大家就覺得是我在汙蔑他,為了拿到保研名額不擇手段。”

阮眠以為自己不會再向任何人剖析那晚發生的詳細情況,更何況對方還是程且。

她手腳冰冷,回憶著那天僅剩的記憶。

“我跟樂隊的朋友聚餐,在一樓就碰到了他,他以前對我動手動腳,被我躲開了好幾次,後來我幹脆退了他的項目組,徹底躲著他,他估計是生氣了,很討厭我,當著大家的面對我進行了一頓羞辱,我氣不過,跟他吵了一架。”

“喝到那杯酒的時候,我一點感覺都沒有,暈倒的時候是在廁所,我感覺有人抱我,摸我……是個男的。”

程且知道阮眠大學時候肯定發生了不少的事,否則不會沒有順利畢業,還找了個跟專業這麽不搭邊的工作,但他從來沒想到居然是因為這個事。

阮眠緊緊縮成一團躲在床的角落裏,她的視線已經被糊得只剩斑駁的光斑,身後的手嚇得她尖叫了一聲,下一秒便被程且給緊緊抱住了。

“是我,我在這。”

阮眠呼吸急促,雙眼失神地盯著遠處,聲音抖得厲害。

“我怕死了,我真的怕死了,他把我帶去了一個沒人的走廊,想脫我的衣服,我用腦袋用力撞後面的墻,破了才疼得清醒一點,我意識很不清醒,眼睛睜不開……我覺得他也是臨時起意,特別著急……”

阮眠越想越惡心,明明已經壓下心頭很久的記憶再次翻出來,還是這樣讓人頭腦混亂。

“因為我上廁所上了特別久,李洋跟我另外的朋友一起來找我,他們救了我……後來他們說是酒吧有人撿屍,程且,我不信,我不信,李洋明明說看到林章落荒而逃了……他真惡心,我也不是第一個被他盯上的女學生了,他好惡心……”

阮眠情緒幾近崩潰,她躲在程且懷裏痛斥這那個道貌岸然的東西,林章雖然沒有得逞,但他也從來沒有為自己的行為付出過任何代價,一句又沒有真的被□□,鬧出這麽大的動靜就是為了找學校要個保研名額徹底打垮了阮眠。

淚浸濕大片程且的睡衣,她像個乞求安撫的小獸,在他懷裏不住發抖,聲音也哽咽著,顫抖著。

“程且,那時候只有他相信我,只有他一個人站在我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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