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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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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東山繪裏奈就這麽帶著【書】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東山繪裏奈在哪,她就像是突然飛升了一樣,無論是誰,不管是動用黑手黨的力量,還是明面上的scepter4的搜索,都找不到這麽一個人。

就連夜鬥也找不到她。

這麽大的一個人,說不見就不見了,聽起來很不可思議,但大家都知道,如果東山繪裏奈不想被找到,那就一定沒有人找得到她。

就在那場大鬧裏,她終於揭開了她所有的底牌。

於是他們明白,在這場賭局裏,他們幾乎沒有獲勝的可能,她的異能太過強大,只要她想,甚至可以修改規則。

沒有人能夠違背世界的規則。

而眼下,【書】也在她的手裏,這意味著,再沒有人能夠阻攔她要做的事情。

這是一場聽起來毫無勝算的戰爭,但該做還是要做的。

有的時候想想他們也覺得蠻不可思議,這個家夥從一開始就在瞞著他們。瞞了多久?久到他們自己都記不得了。

她甚至騙過了自己,只有這樣,才能騙過她身邊的所有人。就好像,要是她不說,沒人知道她的異能力本來叫【我既世界】,不是在一定的範圍內修改規則,而是她幾乎等同於這世界的所有規則。

那幾乎是神的領域。

立場就這麽變了,他們曾經是朋友,現在卻也許要刀劍相向,不得不說這真的是造化弄人。

針對東山繪裏奈的搜尋還在繼續。

不論是八原老家或者是東京民宅,任何能想到的地方他們基本都已經找過了,可是完全不見人影。

和東山繪裏奈有關的人早就自動自覺地組成了各種尋找小隊。

“可惡!”灰崎祥吾一拳錘在墻上,骨節與墻面的激烈碰撞幾乎是瞬間就擦破了皮,在白墻上留下一點明顯的鮮血印記。

這本應該有痛感,但是對現在的他來說並不重要,他就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樣,目前正滿心滿眼的都是惱怒。

並且已經在腦內思考,在見到東山繪裏奈這女人以後,要怎麽把她好好的教訓一頓。

有這種想法的人不在少數,這其中並不包括太宰治。

本來他們打算商議一下的,只是太宰治一直保持著沈默,他微垂著頭,黑色微卷的頭發也跟著垂落下來,不知在思考些什麽。

半晌他突然起身,朝門外走去。

“餵!太宰你去哪?”身後有人在喊他。

他擺擺手,語氣清淡,說道:“我出去吹個風。”

這種時候吹什麽風?

這話在嘴邊打轉,不管有多麽想吐槽,在這種時候也都沒人不開眼地說什麽,畢竟說到底,太宰治才是被騙的最狠的那一個。

離開了這個充滿了壓抑氣息的地方,太宰治雙手插兜,他依舊穿著他的卡其色長風衣,在街上走著。

天色蠻好,是一望無際的碧藍,陽光明媚,落在身上也暖洋洋的。

可這些看起來都和太宰治無關。

他朝著港口Mafia的大樓走去,這幾棟樓某種程度上說也是橫濱的一大特色,算個只可遠觀的景點。

街上行人仍舊熙熙攘攘,來來往往嬉笑打鬧的聲音從不曾斷絕,成雙成對的人也不少。

太宰治不可抑制地回想起他曾經和東山繪裏奈也是這樣,在外人看來非常和諧地在街上前行著。

和現在真是鮮明的對比。

他不難過,只是有些遺憾。

想要去到港口Mafia大樓的樓頂也並不很困難,盡管他和這裏的關系依舊算不上好,但打個電話給中原中也請他幫個忙也算不得什麽難事。

沒過多久,戴著禮帽的中原中也就出現在他面前。褚紅色發的青年眼神覆雜的看了他一眼,到底沒有說什麽紮人的話——盡管太宰治往日並沒少氣他。

報覆的事以後再說吧,藍色眼睛的青年想。

上去的過程也不費勁,也不知道森先生說了什麽,反正太宰治就這麽一路暢通無阻地來到了樓頂。

“你小子別再搞什麽麻煩我的事了啊,”中原中也警告道,太宰治今天異於平時的沈默總讓他有一種背脊發涼的錯覺,他真的生怕這位又從樓頂一躍而下最後還要自己去救他狗命。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太宰治的回答有些漫不經心,中原中也真的毫不懷疑他能做出來在自己一走就轉身跳樓的壯舉。

這就讓他很想打人了。

強忍著這種沖動,中原中也再度瞪了他一眼,得到了太宰治的擺手一個,示意他快走吧。

中原中也:……你媽的太宰治,你媽的。

氣的頭上都冒出青筋,中原中也真的覺得自己對這個混蛋的一點同情都是多餘的,完全沒有必要,還是讓他現在就原地去世比較好。

太宰·混蛋·治:我什麽都沒做鴨。

送走了中原中也,他就沒骨頭一樣的往天臺的欄桿上一靠,歪歪扭扭的,也不怕自己掉下去,微笑道:“小姐還不出來嗎?”

天臺上分明空無一人,要是有旁觀者說不定還以為太宰治精神不正常了,對著空氣說話。

這種看上去頗有些古怪的場景沒過多久就被撕裂,從虛假的表象中顯現出真實來。

太宰治面前的空間突然扭曲,這種空間的波動越發明顯,而後形成一個黑洞。

洞口不斷擴大,隨後長成了能容納一個人通過的大小,被他心心念念著的少女就這樣走了出來。

她看上去和往常沒什麽變化。

依舊高而瘦,穿著時下最流行的衣服,妝容精致,手裏還拿著【書】。

怎麽看都是和往常別無二致的樣子。

只是更加的虛弱了。

是一種掩飾不掉的虛弱,無論用多麽昂貴的化妝品也擋不住那種病態感。

樓頂上獵獵的風吹動了她的長發。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的?”她眨眨眼,模樣有些好奇,問道,“他們應該還在無頭蒼蠅一樣的亂找吧?”

“……繪裏奈這個形容詞用得可真是絕妙,”太宰治被噎了一下,才做出了點評,從某種程度上來看東山繪裏奈也是個神人了,“真是讓人心服口服。”

可不是嘛,就他們那種想到一個地方就找一個的做法,跟在玻璃瓶子裏亂撞尋找出口的昆蟲也沒什麽區別了。

“可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東山繪裏奈依舊很好奇,也並不能說是好奇,只是想知道太宰治是怎麽想的而已,於是她繼續問道。

她對待太宰治的態度很是自然,就好像兩個人之間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依舊是那麽親密熟稔的樣子。

太宰治依舊沒什麽精神的樣子,看上去很是漫不經心,語氣也蠻散漫。

“嗯……大概是因為我和繪裏奈心有靈犀吧。”

甜言蜜語依舊張口就來,只要他想,各種情話能連著說上幾個小時不帶重樣的。

只是比以前少了那種時不時宛如真情流露一樣的表現。

態度上的差別東山繪裏奈還是看得出來的。

但這個事也怪不了別人,她想,畢竟從一開始就是她欺騙在先,玩弄人家感情在後,這麽對待人家還指望他還像往常一樣對待自己,那想的也太美了。

太宰治又不是什麽眼瞎心盲的典範。

沒把她弄死大概是他最後的寬容?

被這個霸道總裁一樣的腦洞給累得虎軀一震,東山繪裏奈捂著嘴笑得顫抖,根本就停不下來。

就連太宰治投過來的疑惑的視線都不能讓她停下。

太宰治:……女人,你這是在玩火!

“……”不行,這個想法太糟糕了,需要及時打住,東山繪裏奈這麽想著,好歹是收斂了笑容。

場面又回歸了靜謐。

東山繪裏奈走過來,和太宰治不同,她直面著下方的行人——盡管從這個高度來看他們都是密密麻麻在移動的小黑點,而後就朝著這個方向,坐在了欄桿上。

頭頂是似乎觸手可及的天空,腳下是人群,這很容易就讓人生出一種她能夠把世界握在手裏的錯覺。

好像其他人什麽都不是。

她就這樣垂下眼,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這個世界,神態漠然。

“繪裏奈有後悔過嗎?”太宰治突然問道,聲音很輕。

他也垂著眼,東山繪裏奈看不見他眼裏的情緒。

“後悔啊……”東山繪裏奈低喃道,忽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怎麽能不後悔呢。”

如果可以,她也不想這樣的。

誰不想好好活著呢?

自由、快樂、幸福、健康地活著。

只是這對於東山繪裏奈來說,實在是太難了,對別人來說觸手可及的事情,是她拼了命都抓不住的存在。

偶爾短暫的觸碰到一瞬,也只是觸摸到那麽一下,而後又消失不見了。

“但是我沒得選。”她說。

“其實我特別羨慕你,”她擡頭看著天空,語氣平靜到冷漠,“盡管我知道,人活著其實也沒什麽意義,思考這個問題還不如去想想今天吃什麽,但我還是很想活著。怎麽自殺都死不掉的你,我是真的很羨慕。”

人生有沒有意義重要嗎?也許重要吧,所以找不到意義的人可能會不想活下去了。但是對於東山繪裏奈來說,沒有什麽比活著更重要了。

所以只要有任何一絲活下去的希望,她都不會放過。

“咳咳咳……”她又開始咳嗽了,就算是捂著嘴,鮮血也會順著手指縫流下來,滴在水泥的地面上,不一會就只留下一些暗紅色的印記。

五臟六腑都像是被火燒了一樣,就連呼吸都覺得吃力,東山繪裏奈張開嘴,像是被打撈上岸瀕臨死去的魚。

好半天,那種灼燒感才慢慢退去。

幾乎是在東山繪裏奈咳血的瞬間,太宰治的瞳孔就驟然縮小,從東山繪裏奈跑了開始,太宰治就從其他人的話語中拼湊出了所有的事情真相,本來從中獲得的信息也基本上得到了證實,但這並沒有讓他獲得一絲成就感。

就連呼吸都像是被扼住,直到東山繪裏奈恢覆正常,他才能夠正常的呼吸。

那時他才發現,他的雙手已經緊握成拳。

“所以繪裏奈還能活多久?”

明白【書】沒有起效果,不然東山繪裏奈不可能現在還是這個狀態,太宰治輕聲問道。

“你還真敢問,”少女偏過頭看了他一眼,輕笑出聲,並沒有因為這種幾近可以稱為冒犯的詢問而生氣,而後她才說道,“反正是活不過二十歲了。”

二十歲,別人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可是她已經要走向終點了。

這讓她真的非常非常感到遺憾。

“【書】已經是最後手段了嗎?”太宰治繼續問道,盡管這種問題問得很有失他平日的水準,可他還是這麽問了。

哪怕有任何的其他方法,即使成功率極低,他也想讓少女試一試。

東山繪裏奈看了看他,眼底一片明明滅滅,最後流露出一種極微妙的笑意來。

說不清這個時候自己是什麽心情,少女唇角微揚,搖搖頭,道:“沒有其他的方法了。”

話語裏滿是認命一般的態度。

“你在說謊。”太宰治說,他鳶色的眼睛裏是掩蓋不住的銳利,有那麽一瞬間和他在港口黑手黨的形象高度重合起來,就連笑起來的樣子都像極了見到了老鼠的貓。

“讓我想想,繪裏奈不願意那麽做的原因,”無視了少女突然變得犀利起來的眼神,以及明顯不願意他繼續往下猜測的態度,太宰治微笑著,投下了一個重磅/炸/彈,“是因為要一命換一命嗎?”

“你繼續說。”東山繪裏奈沒說是也沒說不是,只是這種暧昧的態度怎麽看都彰顯著太宰治說的是對的。

“而這種以命換命的對象還不是街上隨便拉來的某個人,必須是你熟悉的、親密的對象,為什麽繪裏奈不肯殺了我呢?”

“因為我做不到。”東山繪裏奈說,這下她的眼睛裏終於流露出一抹痛色來,就連嗓音都顯得有些幹澀,這讓她看起來比同齡的女孩子滄桑了許多。

她一點點的,給太宰治講故事最開始的地方——也是她一生噩夢的來源。

“我死過一次了,後來重新活了一輩子,由於和賦予我生命的人有個交易,我什麽都有了,臉、名望、金錢、權勢、力量,這些東西都有,但是我活不過二十歲。”

一開始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畢竟重活一次,哪怕多一天都覺得是自己賺了。只是隨著越長越大,連東山繪裏奈自己都忘了是從什麽時候起,自己的心態就變了。

即使生活每一天都很充實,她也依舊不再滿足於現狀,最開始想的“到時候我一定不會感到遺憾”,放在此刻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怎麽可能就這麽接受事實呢?

“我靠努力取得的成就,我愛的和愛我的親朋好友,這些讓我怎麽能就這麽放棄啊?我還想和大家一起去吃烤肉,去打沙灘排球,小組討論的時候一起爭論問題,世界上還有那麽多的國家我也沒去過,我怎麽……”

這也是太宰治第一次看見東山繪裏奈眼睛紅了的樣子,說到最後,她已經哽咽到說不下去了。

“可我已經沒有時間了。”

也不是沒有用過其他的方法,只是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在最黑暗的時候,東山繪裏奈也不是沒想過,要拉幾個人給自己陪葬。

只是她深切地明白,自己沒有資格剝奪別人的生命。

對【書】下手,也只是最後一個嘗試了。

和這個世界有關的,勉勉強強算得上世界基石的東西就那麽幾個,無非就是德累斯頓石板、七的三次方和【書】而已。

可石板那玩意的作用明顯有限,單看周防尊就知道,真要是那麽厲害,他也就不至於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了。

怎麽看石板都可有可無。

後來她去試驗,結果更是在說——你做的事屁用沒有,這邊建議你放棄等死呢親。

至於七的三次方那就更玄學了,某個世界線的未來,彭格列指環都沒了,好像也沒耽誤世界蓬勃發展——特指某黑手黨組織的蓬勃發展,盡管後來好像那個世界的彭格列指環又回來了……?

這種基本邏輯都有問題的存在實屬微妙,更何況現在這些東西她也根本湊不齊。就算真的費了老大的力氣給弄到手了,這個她也實在不敢輕舉妄動。

拿彭格列指環也做過試驗,得出的結論也一樣除了讓人心肌梗塞之外毫無作用。

靠玩弄世界基石的方法盡管有著極大的可行性能讓東山繪裏奈再度和那位對話,但一不小心玩脫了,估計這個世界也要打出GG。

她不敢賭。

也就只剩下傳說中能讓人心想事成的【書】了。

心想事成多半是個因果律武器,但不可能沒有代價,天上不會掉餡餅,或者即使真的掉了,這餅要麽有毒要麽把人砸死,哪來的好事還能讓她碰上。

【書】一到手,她就基本確定了,這東西絕對遵循等價交換原則,她要是活了,那絕對會有一個人替她死去。

多半是她最在意的幾個人之一。

那和她所攜帶的詛咒,本就毫無區別。

詛咒,雖然不是,但看起來也差不多。倘若可以,她也希望自己沒有這種力量,但是可以活很久。

“而我想活下來,也確實有最後一個解決辦法,那就是第一個對我說喜歡我的人一定要替我去死。”

然後倒黴的太宰治就這麽撞了上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麽巧合。

反正說來也是奇怪,她活十幾年都沒人真心實意地對她說一句“我喜歡你”,盡管中間確實是有很多原因,比如某些人在從中作梗,但到底也是難得。

“如果可以代替繪裏奈死去,那也不失為一件壞事。”太宰治輕飄飄地說著,好像東山繪裏奈說的話根本就沒有影響到他。

反正對於他這種人來說,死亡反倒是一件好事。

“但我不能這麽做啊……”東山繪裏奈不意外太宰治會這麽說,現在她也平靜下來,偏頭看著太宰治,微笑道,“如果我真的要你替我去死,那我就變成什麽人啦?”

算不上什麽道德模範的少女,到底還是有著某種堅守,涉及人命的事情還是不願意做。

“你別看我對待感情蠻心狠的,”她笑道,“不狠一點的話我倒是真的長命百歲了。”

“那繪裏奈現在打算做什麽呢?”太宰治輕聲問道,這一天第一次地流露出某種可以稱之為悲哀的情緒,他的眼裏透露著了然,直直地望向東山繪裏奈時,裏面蘊藏著的情緒幾乎讓少女失去說話的勇氣。

她沈默了,好半晌才說道:“打算讓生活回到正軌吧……”

反正都是由她鬧出來的亂子,肯定也要由她來平息才對。

“【書】還給你,”東山繪裏奈說,她把那本紅皮的,太宰治平日裏隨身攜帶很多次的完全自/殺手冊還給了他,“這大概也算物歸原主了。”

“不打算和他們告個別嗎?”太宰治問道,他接過【書】,對待它的態度和往常沒什麽不同,毫不在意這東西就是個因果律武器的本質。

看著他的這個態度,即使是東山繪裏奈也不由得抽了抽唇角,頗為無語。

“不了吧,”她揉了揉眼睛,嗓音很平淡,就像是在陳述與自己無關的事實,“要是再看見他們,我怕是會更舍不得吧,現在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看見他們會舍不得,看見我就不會嗎?好歹我也是繪裏奈的唯一一任男朋友吧。”太宰治鼓起了包子臉,憤憤不平地控訴道。

“不一樣嘛,”少女也跟著笑起來,她湊近了一點,用手指去戳太宰治的包子臉,玩的不亦樂乎,一邊禍害他一邊笑起來,說,“你是獨一無二的。”

“而且你是陪我走到生命盡頭的最後一個人。這麽想想是不是聽起來還挺讓人感動的。”

“……完全沒有好嗎?如果不是我,換了個別人來怕是要做噩夢吧?直面死亡什麽的,可不是誰都能接受的事情吧。”

太宰治甚至開始了吐槽,沖淡了離別時候的感傷。

對這個,東山繪裏奈倒是完全不當一回事,她擺了擺手,說道:“不會的,到時候所有關於我的記憶都會被淡化,情感也會慢慢消失的,一切都會恢覆正常。”

她跳下來,落到天臺的地面上,擡手抱住了太宰治,給了他結結實實的一個擁抱,嗓音柔軟。

“我很高興能夠認識你呀,太宰。”

跨過欄桿並不需要費什麽力氣,即使少女現在異常的虛弱,她站在天臺的邊緣,背過去,看向太宰治的方向,和他做了最後的道別。

“那麽,拜拜啦。”

“東山繪裏奈,”太宰治的聲音和她的聲音一同響起,他嗓音深沈,又很是篤定,“我會記住你。”

我會記住你。

“那可真是太好了。”東山繪裏奈笑起來,身體向後仰去,從高空墜下。

風刮得臉生疼,這種急劇下落的感覺也很不好受,只是東山繪裏奈並不在意,她仰著臉,死死地盯著太宰治,似乎要把他的樣子全部印在腦海裏。

到底還是她輸了,她想。

“我認輸。”她開口說道,只是嗓音不再有遺憾。

話音落下,她的身體驟然發生變化,邊緣部分開始幻化成金色的光點,而後被風卷走,消失得無影無蹤。

太宰治站在天臺上,一動不動地看著這個過程,直到一切歸於平靜。

最後什麽都沒有剩下,除了他手裏的【書】。

風也變大了,就像是無聲的告別。

他雙手放在風衣口袋裏,沿著來時路慢悠悠地走了下去,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等他再回去的時候,那些人還沒走,見他回來,有人問他去做了什麽。

“我去見繪裏奈了。”他說,絲毫不在意自己投下的到底是什麽驚人的消息。

房間裏突然就吵嚷了起來,有人暴躁地問道:“那她人呢?”

太宰治終於笑起來,眼睛不知道什麽時候變成了頗有些無機制的狀態,一片死寂。

“她死了。”他說。

有那麽一瞬間,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安靜到太宰治只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而後是一陣突然的爆發。

他看見有人想要沖過來揪著他的衣服給他一拳,也聽見有人在大聲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還有人很是不可置信地想要否定他的話。

只是這些似乎都與他無關。

靈魂就像是脫離了身體一樣,在高處居高臨下地看著這房間裏產生的鬧劇,太宰治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麽反應,他也給不出任何的反應了。

外面的天也跟著陰沈下來,沒過多久就下起了大雨,雨滴劈劈啪啪地打在玻璃窗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太宰治看著窗外,終於喃喃自語道:“繪裏奈,再見。”

明天還有一章,不是番外,就正式完結了。

我不是啥be寫手,不怕。

還有,【書】是手冊這個不是我原創的,是以前跟情詩與海太太說過以後我才借用的,不是我想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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