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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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晚上睡不著，覺就留到了白天，夏母過來總是發現夏夏在睡覺，以為是夏夏失血過多身體還沒有緩過來，她氣血不足，去熬了幾副中藥過來煮給她喝。
然後，夏夏就被迫捏著脖子喝了幾天中藥。
中藥還是有點效果的，晚上她睡得很沈，一覺到天明，只是心裏覺得有些可惜，沒能再夢見時季。
夏夏差不多在醫院睡了一個多星期，身體已經完全恢覆過來了。脖子上的繃帶之前就拆了下來，傷口愈合到差不多，她可以出院了，剩下就是疤痕消除問題。
夏母給她帶了一堆疤痕消除膏，一天三次專門抹在脖子上。
夏父開車到醫院接夏夏回家，她趴在車窗上望著基地裏的景象，除了街上有專人巡邏，大家都和末世前差不多，行人用外套裹住自己形色匆匆地坐在穿過路邊的斑馬線。
“這邊是鬧市區，住宅區不在這裏。”夏父解釋道。
B市基地運作手段和其他基地大同小異，征兵和征勞動力，一部分人到外面清掃喪屍和變異種，剩下的那部分人就成了基地的勞作力，為基地提供維持下去的力量。
夏父邊給女兒解釋，邊將車子駛進一片高級小區裏，車子沿著中央的小噴泉轉了一圈，繞過了住宅樓，反倒是停在了一棟兩層高帶花園的小洋樓前。
夏夏正要開口問為什麽要停在別人家門口時，駕駛座上的夏父轉頭說了一句。
“下車吧，我們到家了。”
夏夏驚的連嘴巴都合不上了，“這、這是我們家？”
雖然說末世前他們家住的也是帶花園的別墅，但經過喪屍病毒的沖擊，爸爸說家族裏好幾家公司都倒閉了，在寸土寸金的B市，他們家怎麽還有錢住的起大房子。
上周夏夏和媽媽通電話的時候，家裏還不是這樣的，只是住宅樓裏的一間八九十平的三室一廳。
這一個星期，家裏到底經歷了什麽。
夏夏將這個問題拋給爸爸。
夏父卻只說，三室一廳本來就是末世前的固定資產，後來在基地裏做了一點小生意賺了錢，就給換了一間大點的房子。房子大了，住得也寬敞些。
爸爸一向有商業頭腦，夏夏便也沒有懷疑什麽，拖著行李走進了新家。
夏夏被安排在了二樓的盡頭，隔壁就是哥哥夏明河的房間，方便她把兄妹倆互相照應。
房間比J市基地裏哥哥被分配到的副隊宿舍還要大一點，窗戶向著院子，夏夏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將衣服塞進衣櫃，就躺在窗臺上發呆。
低頭摸了摸脖子上的那道疤痕，偶爾說話的時候還有些異樣感，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感覺了。
院子裏多了一個電動車的影子，夏明河聽說妹妹今天出院，特意從外面趕回來，還隨手在蛋糕店買了幾個烘焙小蛋糕。
他從外面回來直奔二樓，擡手敲了好幾下夏夏的門。
“開門，你哥。”
待夏夏把門打開的時候，他就舉起了手裏的蛋糕。
“都是你喜歡吃的，我去排隊買了很久呢，嘗嘗。”
說完，他又不確定夏夏現在能不能吃甜食。“你能吃甜食嗎？要不你吃一點吧，剩下的我全替你吃了。”
夏夏幽怨地盯著哥哥，“這幾天我住在醫院你都沒有出來看過我，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妹妹忘了呢。”
“哪裏會這樣，我這幾天確實是忙，爸給我找了份工作，去市場上巡邏監管秩序。你看我現在身上的工作服就知道了，我沒有騙你。”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哥哥的視線一直避開自己，夏夏隱隱猜到有些事情他也沒和自己說。
“你總不可能一直在上班吧，總有休息的時候為什麽不過來？來看看我也只是幾分鐘的事情。”她很快就抓住了問題所在。
“這個……”
夏明河吞吞吐吐道。
一家四口，似乎三個人都有事情瞞著她。
夏夏深吸了一口氣，抓著夏明河，今天不說清楚就不讓他走了。
“到底你們在瞞著我什麽？時季他被Beryls公司帶到哪裏去了，你知道的對嗎？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死死地盯住哥哥。
“我什麽也不知道啊，你問我也沒用。”夏明河顧左言它，就是不回答夏夏的問題。
兄妹十多年，夏夏還不知道她哥哥是什麽脾氣，一看就知道他有鬼。
夏明河吃軟不吃硬，她就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脖子邊抽氣邊哭。
夏明河見妹妹這樣，語氣也軟了下來，他嘆了一聲，用紙巾幫夏夏擦掉眼淚。
“別哭了，要是被爸媽看到，還以為我又欺負你了。”
“你就是欺負我！你什麽都知道卻又什麽都不肯說！”夏夏啜泣道。
“我不是不告訴你。”夏明河說到一半停了下來，跑去把門關上了，特意壓低了嗓音解釋說：“是爸媽不讓我過去找你。”
“為什麽？”
夏明河：“你昏迷的時候，我打聽到了一些事情，爸媽知道以後就將我支了出去，明令禁止不讓我把這些告訴你。”
“關於時季的，對嗎？”夏夏心跳如擂。
“差不多，Beryls這麽大的一間跨國生物公司運作起來不容易，需要強大的資本在後面撐著，我們家就是Beryls的幕後股東之一。”
“什麽？！”
夏夏悚然一驚，手上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自己家竟然是股東之一，難怪…難怪爸媽聽到Beryls公司什麽反應都沒有，既沒有疑惑也沒有驚訝，他們什麽都知道。
“老實說，我現在知道的也不多，就這點事還是我大晚上爬進二樓書房看到桌面上的那些文件知道的，我回去的時候差點沒摔死。爸也不願意和我說什麽，只是一味地叫我出去幹活工作，根本不讓我待在家裏。”夏明河坐了下來，語氣沈重道。
夏夏知道家裏在做一些投資生意，但萬萬沒想到竟然和Beryls有牽連。
“爸媽知道生化病毒是被Beryls公司研制出來的嗎？”
夏明河搖頭，“這我不清楚，但我覺得他們應該是不知道的。我們家持股很少，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大股東，ξ1病毒的研制是最高機密，但時季的事家裏是肯定知道的。”
“Beryls公司高層對你受傷的事情感到很抱歉，為了抓捕時季讓你受傷，他們難辭其咎，也怕我們家把事情鬧大，就用了現在這套別墅作為賠禮，並許諾只要Beryls一日不倒，我們家人的生活都會一直受到保障。日後生病，需要用到什麽藥，他們也會第一時間免費提供。”
不管放在什麽時候，Beryls提出的條件都十分誠意，就算瘸了癱了他們也會照顧你下半輩子。
“所以爸爸答應了？”
“我在文件上看到爸爸簽了字，同意不再追究你受傷的責任，之後他們就把你安排進了Beryls旗下的私人醫院，醫療費用他們都承包了。”
夏明河將手機上拍到的文件內容都給夏夏看了，“但我不清楚，Beryls公司是怎麽和他們溝通的。我曾經提起過時季的名字，爸媽一下子就黑臉了，還讓我不要再在家裏提起一個怪物的名字，更別說在你面前說起時季了。”
“說不準那些人把時季說成了十惡不赦的壞蛋，比喪屍和變異種更恐怖的怪物，甚至把他的照片都給爸媽看了，所以他們的反應才會這麽大吧。”
夏明河見氣氛有些嚴肅，便開了一個玩笑，但這個玩笑似乎不那麽好笑，夏夏的臉上未見任何笑意。
見狀，他默默的閉嘴吃起了小蛋糕。
“這麽說，你知道時季現在具體在哪嗎？”夏夏沈吟片刻問道。
夏明河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這是機密，我上哪知道。”
“他們把時季送給我的手鏈也收走了。”夏夏露出自己的手腕，她醒來以後就發覺了獠牙手鏈不見了，問過了媽媽和醫院裏的護士，他們說自己送過來的時候，身上就沒有什麽飾品。
“這……”
夏明河一楞，也沈默了下來。
獠牙手鏈對於妹妹來說意味著什麽，他心裏也清楚。
夏夏氣呼呼地咬著後槽牙，“都做到這個份上了，Beryls怎麽不消除我的記憶一勞永逸算了，他們難道就不怕我將這件事情公諸於眾嗎？”
夏明河默了默，過了好一陣才說，“他們大概是不怕的，說出去誰會信啊。你忘記末世前外國還將外星人遺體搬出來了嗎？除了媒體報道有幾個人信，還不是當成了一場鬧劇。”
門外傳來敲門的動靜，夏母的聲音在走廊外響起。
“夏夏，聽說哥哥回來了？我沒看到他，是在你房裏嗎？”
夏明河陡然變了臉色，差點想鉆進廁所裏躲一躲。
家裏明令禁止再提起時季的事情，要是被夏母發現是他將這些事情告訴夏夏，那他不死也被爸爸扒下一層皮了。
夏夏拽住在窗邊四處張望準備跳樓的哥哥，“你慌什麽，我都沒慌。”
“感情不是你被罵，你當然不怕了。”夏明河扔了一個白眼過來。
“你就算過來送蛋糕不就行了，放心，我不會供你出來的，我講義氣的。”夏夏飛快地將哥哥拉回房間裏。
“媽，哥哥在我這裏。”
夏母推門走進來，看見兄妹倆坐在窗臺上分食小蛋糕，她的表情先是僵硬了兩秒，然後莞爾一笑。
“你們兩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有甜食又怕我們說，就喜歡躲起來吃。”她笑著回憶往昔。
夏夏主動遞過去，“媽媽你也嘗一嘗。”
“我就不吃了，這些小蛋糕都是你們年輕人喜歡吃的，我不喜歡吃。”夏母搖了搖頭，又和夏夏說：“對了，夏夏你不能吃太多甜食的，容易留疤，你吃完手上那一塊就不要再吃了，等疤完全消掉之後再吃。”
“明河你也是，明知道妹妹脖子上還有疤，還給她買甜食。”夏母又抱怨了大兒子一句。
夏明河給妹妹遞了一個不言而喻的眼神。
你看吧果然會念叨我。
夏夏眼神微斂，當做沒看到的樣子。
夏母待了一會，望著女兒情緒平穩的樣子，心裏安定了幾分，便說去樓下看看阿姨的晚飯做好了沒有。
她走到門口，卻又回頭喊了夏明河出去。
“明河，你幫我去把樓下的花盆挪一下，我力氣不如你大。”
“知道了。”
夏明河一口吞下手裏剩下的半塊蛋糕，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的，向夏夏比了先出去的手勢。
她連忙拉住哥哥提醒說：“還有一件事，如果媽咪問你關於我的事，你別亂說。”
夏明河沒說話，他嘴裏的蛋糕還沒有完全咀嚼完，張不了嘴。他又比了一個ok的姿勢，讓夏夏吃下一顆定心丸。
夏明河剛走到樓下，就被夏母一把拽到了角落裏面，好整以暇地看著兒子。
“你沒和你妹妹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他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啊？說什麽。”
“別給我裝傻，我和你爸都交代過你的，不要和你妹妹亂說關於那個怪物的事情。”
夏明河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媽你是說這個啊，我沒有和妹妹亂說什麽，我就是為了慶祝她出院才提早下班給妹妹買了蛋糕。”
夏母不確定兒子是否陽奉陰違了，猶豫片刻又道，“夏夏現在身體還沒完全恢覆過來，受不了一點刺激，你別和她提起以前的事，就算問起你，你也不要說知道嗎。”
“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和爸都很抗拒時季。他人挺好的，在喪屍病毒爆發之初，他一直守在夏夏身邊保護夏夏，如果沒有他，夏夏早就……”
剩下的話，夏明河沒有說出口。
夏母移開了視線，語氣冷淡不想多談起這個話題，“你不必多說，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夏夏和一個怪物在一起，你爸的看法和我是一致的。”
“誰知道他待在夏夏身邊是在打什麽鬼主意，Beryls的公司已經給過我們看過祂真實的照片，你在這裏不痛不癢地說那怪物是一個好人。你見過那怪物的全貌嗎？祂吃人你知道嗎？你敢篤定祂沒有把夏夏當成儲備糧嗎？”
“我應該算是見過祂的……一部分吧，雖然是有那麽一點醜陋的樣子。但是要說吃人，如果祂真的吃人這一路上有這麽多機會，祂早把我們兄妹兩都吃了。”
時季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夏母震驚地望著自己兒子傻乎乎的樣子，只覺得頭開始疼起來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知不知道？你比你妹妹年長好幾歲，這麽淺顯的道理還不懂嗎？更何況那是異形怪物不是人！”
無端端被訓了一頓的夏明河選擇了默默閉上嘴，算了，他爭辯不過母親。
不過夏母說的話感覺聽起來有些熟悉，似乎他曾經在什麽地方聽過。夏明河想了一會，忽地記起這番話自己就曾對夏夏說過，當時夏夏沒聽過。
現在輪到他受用這番話了，夏明河自嘲地笑了笑。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夏明河不經意地擡頭，竟然發現二樓的窗臺外多了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妹妹。
夏明河眼角一跳，不敢置信地瞅著夏夏從她自己房間的陽臺翻出來，然後又跳到自己房間的陽臺上。
她瘋了！
夏明河見她翻過來之後還不停，繼續借陽臺做跳板，要翻到下一間房去。看到這裏，他怎麽可能不明白夏夏想做什麽。
她想學自己潛入書房裏。
夏明河頓感後悔，早知道就不和夏夏說自己大半夜爬進書房了，她竟然也有樣學樣。只要夏母一轉頭，夏夏就會被發現，少不了挨一頓罵。
夏夏知道哥哥發現了自己，用口型和他說：幫我攔著媽媽。
夏明河：頭疼。
夏母註意到兒子一直看著二樓的方向，也起了疑心，“你在看什麽？”
她也要轉過頭去。
夏明河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拽住他媽，“媽，我突然想到一件關於夏夏的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提及女兒，夏母一下子收回了心思，將將把視線轉了回來，“說吧，什麽事。”
夏明河張了張嘴，他剛才是為了幫夏夏脫身才胡亂編了一個借口出來，現在要他說，他能說些什麽。
夏夏成功翻到了書房外，和哥哥比了一個謝謝的手勢，就先進去了。
危機解除。
夏明河轉變了自己支支吾吾的狀態，坦然地說：“我突然忘記我剛才想說什麽了，媽，等我想起來我再告訴你。”
夏母無語。
夏夏摸進書房之後，先是環視一周，找到書桌的位置。書房的布置和從前家裏差不多，書桌上擺放的文件有些淩亂，胡亂堆疊在了一塊很符合爸爸的性格。
夏夏拿起來淺淺地翻閱看了兩眼，只是一些和其他公司不疼不癢的生意合同，並沒有什麽關於Beryls的文件。哥哥沒理由騙自己，想是爸爸將重要文件都藏起來了。
她試著去拉開書桌底下的幾個抽屜，其他能正常打開，只有最底下那只抽屜被上了鎖。
夏夏翻了其他能打開的抽屜，都沒有她想要的東西，只剩下上鎖的抽屜最可疑了。
她沒有鑰匙，按照爸爸的習性，他這個人一向嫌棄麻煩，出門連家裏的鑰匙都懶得帶，回家都指望保姆阿姨給他開門，鑰匙他一定不會隨身攜帶。
可能是藏在了書房的某個角落裏。
夏夏試著翻開桌面上那堆紙張，沒有。
其他抽屜，也沒有。
她不死心地掀開了椅子下的羊毛毯檢查了一番，還是沒有。
夏夏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了書架上，書桌這邊沒有發現鑰匙，那最後的希望就只有這排書架了。
書架上足有幾百本書，大多是一些外國名著，從書封上看還是英文原版的。爸爸從不看名著之類的書，原本家裏的書房就只有關於經濟學之類的書，這座書架應該是別墅上一任主人留下的，書架和書上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從書架底下微清掃幹凈的痕跡看，書架有些年頭了，之前的灰塵應該更大。可能房子轉交時，Beryls公司提前派人過來清掃過。
夏夏在書架前站定，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性，爸爸將鑰匙藏在了書裏。但是書架上的書足有幾百本，她一本本翻閱浪費的時間也就多了。
她仔細地看過書架的每一排，每一排幾乎都有好幾本書在其他擺放整齊的書冊稍顯突出，似乎是曾經被人拿出來過而並沒有認真的放回去，只是草草地往書裏一塞。
夏夏將這幾本可疑的書都拿了出來，翻到最後一本時，她笑了。
鑰匙就藏在其中。
爸爸藏東西的手段還是這麽蹩腳。
夏夏用鑰匙打開了抽屜，她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件，Beryls的六個英文字母躍進了她的眼中。
她屏住呼吸，指尖顫抖，像是窺探到了最重要的秘密，手指打滑好幾次都掀不開第一頁紙張。
她沈住氣，從頭瀏覽起這沓文件。
哥哥之前看到的應該就是這幾份文件，股份合作協議書。爸爸在上面洋洋灑灑簽了自己的名字，但看日期，是五六年前的事。
還有一份研究資料，被研究者的代號是Alien V，夏夏一看就知道是時季的資料。
她快速的翻閱起來，上面描述了異形的身體構造和大小，對於祂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有新的命名詞。夏夏看不太懂，不是英文，應該是小眾語種。
末世前對Alien V進行的所有實驗均在冊上，但這些實驗並沒有詳細記錄過程步驟和實驗結果。
許是為了防止被洩露，他們僅僅列出了實驗項目的名稱。
比如灼燒電擊實驗和切片實驗。這只是大實驗，一個大實驗下面還有數十個衍生出來的小實驗。而這些實驗，全是在Alien V的身上完成。
難怪時季說，留在實驗室那部分肉塊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樣子。
經過這番折騰，誰還有精力能折騰起來，之後就像夏夏所看到的，輕而易舉被野生時季吸收了。
夏夏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出來，不敢想象，他們將時季抓回去，恐怕這幾百個實驗都要在時季身上重新實驗。
她一直往後翻，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連一張具有真實性的圖片都沒有。
這份東西就算拿出去了可能也沒有人會信，全是抽象性的文字。她早該想到的，留在爸爸這邊的應該也不會是多麽重要的機密文件，最多只是一些不對外公開的資料。
夏夏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爸爸馬上就要從外面回來，但她不死心，又拿起了剩下的幾份文件。
保密協議，Beryls公司和爸媽簽下的。
協議的內容是，在某日上午參觀Beryls生物實驗樓，參觀過程和內容需要特殊保密。
盡管上面什麽重要的信息點都沒有寫，但她隱隱能猜到爸爸和媽媽都曾經去看過時季，否則他們不會將一切瞞下來。
或許是這段經歷對於他們來說或許給了極大的視覺震撼。
而且通過了協議內容，她得知了Beryls總部的實驗樓具體地址——西街區巖古街5號。
這份保密協議之後，就只剩下一些很普通的資產贈予協議了。Beryls將旗下一棟房子和一輛車資產轉移到了爸爸名下，這些都不是重點，夏夏翻閱了兩下之後就沒了興趣。
夏夏把這些文件都重新塞回去，轉念一想，可能爸爸不會每天都打開上鎖的抽屜看一眼。她想將Alien V的資料帶回去自己再看一看，夏夏將那一沓最厚的文件抽出來，厚度差不多達到了她尾指的一半。
拿在手裏太過明目張膽，揣在身前也就很明顯。
夏夏猶豫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串沈重的腳步聲，她暗道一聲不好，是爸爸的腳步聲，立即將鑰匙放回原位，從書房退到外面的陽臺。
趁著爸爸用鑰匙打開書房的工夫，夏夏將文件丟到哥哥房間外的陽臺上，自己再翻出欄桿外。
書房外傳來交談聲，是哥哥的聲音，他將正在開門的夏父攔了下來。
夏夏松了一口氣，感謝哥哥為她爭取到回去的時間，她瞅準機會，跳到了哥哥的陽臺上，將那沓文件再扔回自己房間的陽臺上。
她低頭看了一眼二樓和一樓的距離，應該差不多有兩米五左右，每個陽臺之間間隔半米。她剛才跳了好幾趟，都不覺有什麽危險的，好險自己的手沒有打滑。
現在想來沒有任何安全措施，要是摔下去就得折胳膊折腿了。
哥哥說的沒錯，她果然是為愛癡狂了。
她以前根本就不會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來，在家偷東西。
時季，你欠我的拿什麽來還！
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最後一跳，夏夏安穩地回到了自己房間的陽臺上，同時也將時季的資料順利地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額頭上已經沁出了豆大的汗珠，鏡子裏的自己面色潮紅，看起來像是剛從外面跑完八百米回來。
夏夏用水拍在臉上鎮定，等臉頰回覆之後再出門，假裝從房間裏出來偶遇爸爸和哥哥。
“爸，你回來了！”她欣喜道。
夏父見到女兒從房間出來便主動的結束了話題，迎著女兒露出一個微笑，“夏夏餓了嗎？下樓吃晚飯吧，阿姨已經做好飯了，今晚的飯菜很豐盛，你和明河都先下去，我待會就下去。”
夏夏頷首，“好，爸你要快點喔，不然飯菜都涼了。”
夏父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用鑰匙擰開書房的門先進去了。
兄妹倆一起並肩下樓，夏明河壓低嗓音問：“你進爸書房到底要做什麽？要不是我幫你打掩護，你剛才就被媽媽發現了。”
“我找到了Beryls公司和爸爸簽下的協議，還有一些關於時季的研究資料，我帶出來了。”
夏明河瞪圓了眼睛，在飯桌前坐定，盡量不顯露自己激動的情緒，咬牙切齒道：“你膽子也太大了，你把東西帶出來要是被爸爸發現怎麽辦？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
“不賭一把怎麽知道可不可以。”夏夏勺了一碗湯，慢條斯理地喝起來。
她借著碗做遮掩，“要不要一塊看，晚點過來我房間。”
夏明河噎了一下，“晚點再看，不說了，爸下來了。”
兩人埋頭喝湯，只見夏父僵著臉色從二樓下來，眼睛掃過如鵪鶉一般安靜的兒子和女兒。
夏母在旁邊讓他一塊落座吃飯。
夏父想了想，什麽也沒說，坐了下來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一頓飯，這也是末世之後他們家聚在一塊吃的第一頓飯。
夏夏興奮地多吃了半碗飯，把肚皮都撐圓了，晚飯之後和哥哥一塊在沙發上消食。
夏父背著手走到兄妹倆面前坐下，在兄妹倆身上轉了一圈，沈聲問道：“我書房裏的東西被人動過，有一些東西不見了，你們誰進去過？”
夏夏和夏明河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不要和我說是外面的人進來偷的，書房裏藏著錢，他們連錢都不偷，只把幾張廢紙偷走了。”夏父銳利的目光落在了兩人的身上。
“爸，是我拿的，不關妹妹的事。”
夏明河開口將一切都承擔下來了。
夏夏驚訝地望著哥哥，他竟然幫自己扛下來了。
夏父並未滿意，轉過來看著女兒，“夏夏，你覺得呢，是你哥哥偷的嗎？”
夏夏低頭不敢直視爸爸的眼睛，這回，她沒有選擇沈默，而是將坦白了。
“不是哥哥，是我拿的，哥哥只是幫我打了掩護，不關他的事。”
夏父聽到真相之後，沒有大發雷霆，只是淡淡地說：“陽臺上有一大一小兩個腳印，一個是明河的，一個夏夏的。你們兩都有份，我說的對不對？”
夏夏擡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爸爸，“爸……”
“不過算了，你們都坦白了，我再追究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把東西拿回來給我，我可以既往不咎，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夏父大手一揮，給了兄妹倆一個改錯自新的機會。
夏夏徹底憋不住了，“爸爸，時季現在怎麽樣了，你們去看過他對不對？”
夏父原本緩和的臉色一下子又黑了，“我不認識一個什麽叫時季的人，你別問我。”
“你一定知道的，他就是Alien V！”
“知道又如何，那個怪物已經被關起來了，不該打聽的就不要亂打聽！”夏父氣不打一處來。
“爸！時季不是怪物，他是我男朋友！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了。”夏夏和父親對峙，一點也不肯讓步。
夏明河夾在中間，勸哪邊都不是。
夏父厲聲說：“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那頭怪物已經被關起來了，我不允許你再去見他。好好給我待在家裏養好身體，哪也不準去。”
“憑什麽！我不幹！”夏夏以前在家就嬌縱慣了，一聽到命令似的語氣也挑起來。
“憑我是你爸，這件事你就要聽我的！你寧願要那個怪物，都不認含辛茹苦把你養大的父母是嗎？有本事你現在就出去，這個家你也不要了是不是！”夏父氣到高血壓，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摔回了沙發上，艱難地撐著手臂，拉開一邊的抽屜找降壓藥。
夏明河慌了，趕緊扶著他坐好，“爸！你沒事吧爸！”
夏夏也被嚇住了，手忙角落地旋開藥瓶，拿水給爸爸送降壓藥。
她不是故意把事情弄程這樣的……
連在二樓臥室裏的夏母也聽到了樓下的呼喊聲而跑下來，撲到丈夫身邊幫他順氣。
“怎麽回事？你的血壓不是一向都保持的好好的嗎？今天沒吃藥？”
“是我的錯，剛才是我語氣太沖動了，爸爸情緒激動血壓就高了。”夏夏握著爸爸的手吸了吸鼻子。
夏母嘆氣，大概猜到丈夫是因為什麽事情而高血壓了，“唉，囡囡，其實他也是為了你好。雖然他平日裏脾氣有時候有些大，但他心裏一直都是愛著你們的。”
夏父在沙發上緩了一陣，拂開了身邊圍著的人，“我沒事了，不用這麽多人都圍在我身邊，我吃了藥待會就沒事了。”
夏夏含著哭腔道，“爸，對不起，我不應該沖你發火的，我錯了。”
喪屍病毒爆發以後，她明白了親情的貴重，她不能沒有家人。
“夏夏，爸爸不是罵你。爸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等以後你就知道了，爸爸不可能害你。爸爸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能在這個世界上活多久，可能突然有一天就被喪屍咬了，你就當聽聽爸爸的話。”
夏父咳了兩下，面色蒼白地打起了感情牌，逮著夏夏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的話。
他：“你拿走的那本資料，我可以不回收，但作為條件，你要好好地待在家裏這段時間哪也別去。”
夏夏點頭，算是默認了爸爸的說法。
“我會聽話待在家裏的。”
夏明河納罕地看了一眼妹妹，按照他對夏夏的理解，應該不是這麽容易同意這種不平等條約的人。
但家裏氣氛凝重，他也就沒說什麽。
之後。
夏夏被迫待在家裏，一天差不多24小時都有人盯著自己。
有時候是媽媽，天不亮就把自己從床上拉起來，說是要出去買東西，讓夏夏陪同。有時候是家裏的保姆劉姨，說夏母交代讓夏夏在她做飯時在邊上看著學習。爸爸也有時候拿了一疊文件過來，讓她幫忙錄進電腦裏面，總之就是不讓她有閑下來的機會。
一天下來，夏夏感覺自己比在外面公路之行還要累。
晚上十點，她終於打完最後一份資料，被老爸放回去休息。夏夏在走廊裏轉了個方向，又跑去找了哥哥。
“哥！”
夏明河剛結束打工的一天，在外面打包了一份宵夜，看起來心情還可以，哼著小曲從外面回來。
剛在沙發上坐下準備吃夜宵，妹妹就忽然從身後閃出來幫他按摩肩膀。
“做什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夏明河像是想起什麽，趕緊脫離了妹妹的魔爪，“你別想著讓我去給爸媽求情，爸是什麽脾氣難道你不知道嗎？”
“不是啦。”夏夏將哥哥拽回來，繼續給他按摩。
“我是想求你另外一件事，哥哥你這麽厲害，一定能幫我做到的吧。”
夏明河擡手打住，不接受妹妹這頂硬塞過來的高帽，“你先說是什麽事，要是你讓我去把時季給你找回來我可做不到。”
夏夏在哥哥身邊坐下，閑聊似的開口，“哥哥你也知道，我現在一天到晚都被家裏盯著脫不了身，我想讓你幫我去一趟西區巖古街。”
夏明河楞了一下，只覺得夏夏提起的地名有些耳熟，但一時半會想起來。
“那是什麽地方？”
“Beryls總部。”夏夏賠笑道。
夏明河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還不忘提起自己的夜宵炒粉。
“幫不了，你另外找一個高人吧。我要回去吃夜宵了，你要是也想吃的話，我分你一半，哥哥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珍重。”
夏夏抱住哥哥的大腿不讓他走，發動眼淚攻勢，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啪嗒啪嗒淌到臉上，可憐兮兮一抽一抽地望著仰視哥哥。
“求你了哥！除了你，我找不到別人來幫我了。”
夏明河硬起了心腸，不吃她這套：“你看我像個冤大頭唄。”
“當然不是了！你是我親哥！我們血濃於水，打斷筋骨還連著筋呢。”夏夏晃了晃哥哥的手臂，期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夏明河抽了一口氣，摁住夏夏的額頭輕輕推開，“對不起，現在開始我暫時不是你哥了，請你另謀高就。我明天還要上班，我去睡了。”
夜宵都不要了，他只想跑路。
說罷，就要將腿拔出來。
夏夏死死抱住不放，“你不答應我就一直纏著你不煩，煩也煩死你。”
夏明河試著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腿，發覺還真如夏夏所說被固定住了，“耍無賴是吧？”
夏夏眼淚婆娑地擡起頭，“哥你就幫我去看看好不好，你就在外圍幫我看一眼，我也不需要你進去，你就去踩點看看Beryls總部外觀是怎麽樣的。”
夏明河衣服都快被夏夏的淚水打濕了，被她哭的頭都開始疼了。
“行了別哭了，我答應你，明天我就去。”
夏夏破涕為笑，立即收起了眼淚，除了眼眶通紅，像個沒事人一樣，仿佛剛才哭到要死不活的人不是她。
“我就知道哥哥一直對我都很好。”
夏明河徹底服了她了，將夏夏從地毯上扶起來，“你也就只會這招來對付我了，每次都用這招你也不嫌煩。”
“招數不在新，管用就行了。”夏夏笑靨如花。
“吃不吃夜宵？”
“吃？”
夏夏跑去廚房拿了一只碗過來，熟練地從炒粉盒裏弄了三分之一出來，雖然太晚吃夜宵會胖，但今晚消耗過大，她餓了。
像末世前偶然的一天晚上，兄妹倆湊在一起邊吃夜宵邊聊天。
“如果哥哥你有機會能混進他們實驗樓裏面就更好了。”
“越來越離譜是吧，吃的東西，別說話，省的我待會吃不下了。”
“噢……”
不用怕，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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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不著，覺就留到了白天，夏母過來總是發現夏夏在睡覺，以為是夏夏失血過多身體還沒有緩過來，她氣血不足，去熬了幾副中藥過來煮給她喝。
然後，夏夏就被迫捏著脖子喝了幾天中藥。
中藥還是有點效果的，晚上她睡得很沈，一覺到天明，只是心裏覺得有些可惜，沒能再夢見時季。
夏夏差不多在醫院睡了一個多星期，身體已經完全恢覆過來了。脖子上的繃帶之前就拆了下來，傷口愈合到差不多，她可以出院了，剩下就是疤痕消除問題。
夏母給她帶了一堆疤痕消除膏，一天三次專門抹在脖子上。
夏父開車到醫院接夏夏回家，她趴在車窗上望著基地裏的景象，除了街上有專人巡邏，大家都和末世前差不多，行人用外套裹住自己形色匆匆地坐在穿過路邊的斑馬線。
“這邊是鬧市區，住宅區不在這裏。”夏父解釋道。
B市基地運作手段和其他基地大同小異，征兵和征勞動力，一部分人到外面清掃喪屍和變異種，剩下的那部分人就成了基地的勞作力，為基地提供維持下去的力量。
夏父邊給女兒解釋，邊將車子駛進一片高級小區裏，車子沿著中央的小噴泉轉了一圈，繞過了住宅樓，反倒是停在了一棟兩層高帶花園的小洋樓前。
夏夏正要開口問為什麽要停在別人家門口時，駕駛座上的夏父轉頭說了一句。
“下車吧，我們到家了。”
夏夏驚的連嘴巴都合不上了，“這、這是我們家？”
雖然說末世前他們家住的也是帶花園的別墅，但經過喪屍病毒的沖擊，爸爸說家族裏好幾家公司都倒閉了，在寸土寸金的B市，他們家怎麽還有錢住的起大房子。
上周夏夏和媽媽通電話的時候，家裏還不是這樣的，只是住宅樓裏的一間八九十平的三室一廳。
這一個星期，家裏到底經歷了什麽。
夏夏將這個問題拋給爸爸。
夏父卻只說，三室一廳本來就是末世前的固定資產，後來在基地裏做了一點小生意賺了錢，就給換了一間大點的房子。房子大了，住得也寬敞些。
爸爸一向有商業頭腦，夏夏便也沒有懷疑什麽，拖著行李走進了新家。
夏夏被安排在了二樓的盡頭，隔壁就是哥哥夏明河的房間，方便她把兄妹倆互相照應。
房間比J市基地裏哥哥被分配到的副隊宿舍還要大一點，窗戶向著院子，夏夏簡單地收拾了一下，將衣服塞進衣櫃，就躺在窗臺上發呆。
低頭摸了摸脖子上的那道疤痕，偶爾說話的時候還有些異樣感，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感覺了。
院子裏多了一個電動車的影子，夏明河聽說妹妹今天出院，特意從外面趕回來，還隨手在蛋糕店買了幾個烘焙小蛋糕。
他從外面回來直奔二樓，擡手敲了好幾下夏夏的門。
“開門，你哥。”
待夏夏把門打開的時候，他就舉起了手裏的蛋糕。
“都是你喜歡吃的，我去排隊買了很久呢，嘗嘗。”
說完，他又不確定夏夏現在能不能吃甜食。“你能吃甜食嗎？要不你吃一點吧，剩下的我全替你吃了。”
夏夏幽怨地盯著哥哥，“這幾天我住在醫院你都沒有出來看過我，我還以為你把我這個妹妹忘了呢。”
“哪裏會這樣，我這幾天確實是忙，爸給我找了份工作，去市場上巡邏監管秩序。你看我現在身上的工作服就知道了，我沒有騙你。”
話雖然是這麽說，但哥哥的視線一直避開自己，夏夏隱隱猜到有些事情他也沒和自己說。
“你總不可能一直在上班吧，總有休息的時候為什麽不過來？來看看我也只是幾分鐘的事情。”她很快就抓住了問題所在。
“這個……”
夏明河吞吞吐吐道。
一家四口，似乎三個人都有事情瞞著她。
夏夏深吸了一口氣，抓著夏明河，今天不說清楚就不讓他走了。
“到底你們在瞞著我什麽？時季他被Beryls公司帶到哪裏去了，你知道的對嗎？為什麽不告訴我？”
她死死地盯住哥哥。
“我什麽也不知道啊，你問我也沒用。”夏明河顧左言它，就是不回答夏夏的問題。
兄妹十多年，夏夏還不知道她哥哥是什麽脾氣，一看就知道他有鬼。
夏明河吃軟不吃硬，她就捂著臉嗚嗚地哭了起來，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捂著脖子邊抽氣邊哭。
夏明河見妹妹這樣，語氣也軟了下來，他嘆了一聲，用紙巾幫夏夏擦掉眼淚。
“別哭了，要是被爸媽看到，還以為我又欺負你了。”
“你就是欺負我！你什麽都知道卻又什麽都不肯說！”夏夏啜泣道。
“我不是不告訴你。”夏明河說到一半停了下來，跑去把門關上了，特意壓低了嗓音解釋說：“是爸媽不讓我過去找你。”
“為什麽？”
夏明河：“你昏迷的時候，我打聽到了一些事情，爸媽知道以後就將我支了出去，明令禁止不讓我把這些告訴你。”
“關於時季的，對嗎？”夏夏心跳如擂。
“差不多，Beryls這麽大的一間跨國生物公司運作起來不容易，需要強大的資本在後面撐著，我們家就是Beryls的幕後股東之一。”
“什麽？！”
夏夏悚然一驚，手上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自己家竟然是股東之一，難怪…難怪爸媽聽到Beryls公司什麽反應都沒有，既沒有疑惑也沒有驚訝，他們什麽都知道。
“老實說，我現在知道的也不多，就這點事還是我大晚上爬進二樓書房看到桌面上的那些文件知道的，我回去的時候差點沒摔死。爸也不願意和我說什麽，只是一味地叫我出去幹活工作，根本不讓我待在家裏。”夏明河坐了下來，語氣沈重道。
夏夏知道家裏在做一些投資生意，但萬萬沒想到竟然和Beryls有牽連。
“爸媽知道生化病毒是被Beryls公司研制出來的嗎？”
夏明河搖頭，“這我不清楚，但我覺得他們應該是不知道的。我們家持股很少，比不上那些真正的大股東，ξ1病毒的研制是最高機密，但時季的事家裏是肯定知道的。”
“Beryls公司高層對你受傷的事情感到很抱歉，為了抓捕時季讓你受傷，他們難辭其咎，也怕我們家把事情鬧大，就用了現在這套別墅作為賠禮，並許諾只要Beryls一日不倒，我們家人的生活都會一直受到保障。日後生病，需要用到什麽藥，他們也會第一時間免費提供。”
不管放在什麽時候，Beryls提出的條件都十分誠意，就算瘸了癱了他們也會照顧你下半輩子。
“所以爸爸答應了？”
“我在文件上看到爸爸簽了字，同意不再追究你受傷的責任，之後他們就把你安排進了Beryls旗下的私人醫院，醫療費用他們都承包了。”
夏明河將手機上拍到的文件內容都給夏夏看了，“但我不清楚，Beryls公司是怎麽和他們溝通的。我曾經提起過時季的名字，爸媽一下子就黑臉了，還讓我不要再在家裏提起一個怪物的名字，更別說在你面前說起時季了。”
“說不準那些人把時季說成了十惡不赦的壞蛋，比喪屍和變異種更恐怖的怪物，甚至把他的照片都給爸媽看了，所以他們的反應才會這麽大吧。”
夏明河見氣氛有些嚴肅，便開了一個玩笑，但這個玩笑似乎不那麽好笑，夏夏的臉上未見任何笑意。
見狀，他默默的閉嘴吃起了小蛋糕。
“這麽說，你知道時季現在具體在哪嗎？”夏夏沈吟片刻問道。
夏明河把頭搖成了撥浪鼓，“這是機密，我上哪知道。”
“他們把時季送給我的手鏈也收走了。”夏夏露出自己的手腕，她醒來以後就發覺了獠牙手鏈不見了，問過了媽媽和醫院裏的護士，他們說自己送過來的時候，身上就沒有什麽飾品。
“這……”
夏明河一楞，也沈默了下來。
獠牙手鏈對於妹妹來說意味著什麽，他心裏也清楚。
夏夏氣呼呼地咬著後槽牙，“都做到這個份上了，Beryls怎麽不消除我的記憶一勞永逸算了，他們難道就不怕我將這件事情公諸於眾嗎？”
夏明河默了默，過了好一陣才說，“他們大概是不怕的，說出去誰會信啊。你忘記末世前外國還將外星人遺體搬出來了嗎？除了媒體報道有幾個人信，還不是當成了一場鬧劇。”
門外傳來敲門的動靜，夏母的聲音在走廊外響起。
“夏夏，聽說哥哥回來了？我沒看到他，是在你房裏嗎？”
夏明河陡然變了臉色，差點想鉆進廁所裏躲一躲。
家裏明令禁止再提起時季的事情，要是被夏母發現是他將這些事情告訴夏夏，那他不死也被爸爸扒下一層皮了。
夏夏拽住在窗邊四處張望準備跳樓的哥哥，“你慌什麽，我都沒慌。”
“感情不是你被罵，你當然不怕了。”夏明河扔了一個白眼過來。
“你就算過來送蛋糕不就行了，放心，我不會供你出來的，我講義氣的。”夏夏飛快地將哥哥拉回房間裏。
“媽，哥哥在我這裏。”
夏母推門走進來，看見兄妹倆坐在窗臺上分食小蛋糕，她的表情先是僵硬了兩秒，然後莞爾一笑。
“你們兩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一有甜食又怕我們說，就喜歡躲起來吃。”她笑著回憶往昔。
夏夏主動遞過去，“媽媽你也嘗一嘗。”
“我就不吃了，這些小蛋糕都是你們年輕人喜歡吃的，我不喜歡吃。”夏母搖了搖頭，又和夏夏說：“對了，夏夏你不能吃太多甜食的，容易留疤，你吃完手上那一塊就不要再吃了，等疤完全消掉之後再吃。”
“明河你也是，明知道妹妹脖子上還有疤，還給她買甜食。”夏母又抱怨了大兒子一句。
夏明河給妹妹遞了一個不言而喻的眼神。
你看吧果然會念叨我。
夏夏眼神微斂，當做沒看到的樣子。
夏母待了一會，望著女兒情緒平穩的樣子，心裏安定了幾分，便說去樓下看看阿姨的晚飯做好了沒有。
她走到門口，卻又回頭喊了夏明河出去。
“明河，你幫我去把樓下的花盆挪一下，我力氣不如你大。”
“知道了。”
夏明河一口吞下手裏剩下的半塊蛋糕，嘴裏塞得滿滿當當的，向夏夏比了先出去的手勢。
她連忙拉住哥哥提醒說：“還有一件事，如果媽咪問你關於我的事，你別亂說。”
夏明河沒說話，他嘴裏的蛋糕還沒有完全咀嚼完，張不了嘴。他又比了一個ok的姿勢，讓夏夏吃下一顆定心丸。
夏明河剛走到樓下，就被夏母一把拽到了角落裏面，好整以暇地看著兒子。
“你沒和你妹妹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吧？”
他裝作不明所以的樣子，“啊？說什麽。”
“別給我裝傻，我和你爸都交代過你的，不要和你妹妹亂說關於那個怪物的事情。”
夏明河恍然大悟地啊了一聲，“媽你是說這個啊，我沒有和妹妹亂說什麽，我就是為了慶祝她出院才提早下班給妹妹買了蛋糕。”
夏母不確定兒子是否陽奉陰違了，猶豫片刻又道，“夏夏現在身體還沒完全恢覆過來，受不了一點刺激，你別和她提起以前的事，就算問起你，你也不要說知道嗎。”
“其實我不明白，為什麽你和爸都很抗拒時季。他人挺好的，在喪屍病毒爆發之初，他一直守在夏夏身邊保護夏夏，如果沒有他，夏夏早就……”
剩下的話，夏明河沒有說出口。
夏母移開了視線，語氣冷淡不想多談起這個話題，“你不必多說，我是絕對不會同意夏夏和一個怪物在一起，你爸的看法和我是一致的。”
“誰知道他待在夏夏身邊是在打什麽鬼主意，Beryls的公司已經給過我們看過祂真實的照片，你在這裏不痛不癢地說那怪物是一個好人。你見過那怪物的全貌嗎？祂吃人你知道嗎？你敢篤定祂沒有把夏夏當成儲備糧嗎？”
“我應該算是見過祂的……一部分吧，雖然是有那麽一點醜陋的樣子。但是要說吃人，如果祂真的吃人這一路上有這麽多機會，祂早把我們兄妹兩都吃了。”
時季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夏母震驚地望著自己兒子傻乎乎的樣子，只覺得頭開始疼起來了。
“防人之心不可無你知不知道？你比你妹妹年長好幾歲，這麽淺顯的道理還不懂嗎？更何況那是異形怪物不是人！”
無端端被訓了一頓的夏明河選擇了默默閉上嘴，算了，他爭辯不過母親。
不過夏母說的話感覺聽起來有些熟悉，似乎他曾經在什麽地方聽過。夏明河想了一會，忽地記起這番話自己就曾對夏夏說過，當時夏夏沒聽過。
現在輪到他受用這番話了，夏明河自嘲地笑了笑。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
夏明河不經意地擡頭，竟然發現二樓的窗臺外多了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
而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妹妹。
夏明河眼角一跳，不敢置信地瞅著夏夏從她自己房間的陽臺翻出來，然後又跳到自己房間的陽臺上。
她瘋了！
夏明河見她翻過來之後還不停，繼續借陽臺做跳板，要翻到下一間房去。看到這裏，他怎麽可能不明白夏夏想做什麽。
她想學自己潛入書房裏。
夏明河頓感後悔，早知道就不和夏夏說自己大半夜爬進書房了，她竟然也有樣學樣。只要夏母一轉頭，夏夏就會被發現，少不了挨一頓罵。
夏夏知道哥哥發現了自己，用口型和他說：幫我攔著媽媽。
夏明河：頭疼。
夏母註意到兒子一直看著二樓的方向，也起了疑心，“你在看什麽？”
她也要轉過頭去。
夏明河驚出了一身冷汗，連忙拽住他媽，“媽，我突然想到一件關於夏夏的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提及女兒，夏母一下子收回了心思，將將把視線轉了回來，“說吧，什麽事。”
夏明河張了張嘴，他剛才是為了幫夏夏脫身才胡亂編了一個借口出來，現在要他說，他能說些什麽。
夏夏成功翻到了書房外，和哥哥比了一個謝謝的手勢，就先進去了。
危機解除。
夏明河轉變了自己支支吾吾的狀態，坦然地說：“我突然忘記我剛才想說什麽了，媽，等我想起來我再告訴你。”
夏母無語。
夏夏摸進書房之後，先是環視一周，找到書桌的位置。書房的布置和從前家裏差不多，書桌上擺放的文件有些淩亂，胡亂堆疊在了一塊很符合爸爸的性格。
夏夏拿起來淺淺地翻閱看了兩眼，只是一些和其他公司不疼不癢的生意合同，並沒有什麽關於Beryls的文件。哥哥沒理由騙自己，想是爸爸將重要文件都藏起來了。
她試著去拉開書桌底下的幾個抽屜，其他能正常打開，只有最底下那只抽屜被上了鎖。
夏夏翻了其他能打開的抽屜，都沒有她想要的東西，只剩下上鎖的抽屜最可疑了。
她沒有鑰匙，按照爸爸的習性，他這個人一向嫌棄麻煩，出門連家裏的鑰匙都懶得帶，回家都指望保姆阿姨給他開門，鑰匙他一定不會隨身攜帶。
可能是藏在了書房的某個角落裏。
夏夏試著翻開桌面上那堆紙張，沒有。
其他抽屜，也沒有。
她不死心地掀開了椅子下的羊毛毯檢查了一番，還是沒有。
夏夏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了書架上，書桌這邊沒有發現鑰匙，那最後的希望就只有這排書架了。
書架上足有幾百本書，大多是一些外國名著，從書封上看還是英文原版的。爸爸從不看名著之類的書，原本家裏的書房就只有關於經濟學之類的書，這座書架應該是別墅上一任主人留下的，書架和書上都積了一層薄薄的灰。
從書架底下微清掃幹凈的痕跡看，書架有些年頭了，之前的灰塵應該更大。可能房子轉交時，Beryls公司提前派人過來清掃過。
夏夏在書架前站定，會不會有一種可能性，爸爸將鑰匙藏在了書裏。但是書架上的書足有幾百本，她一本本翻閱浪費的時間也就多了。
她仔細地看過書架的每一排，每一排幾乎都有好幾本書在其他擺放整齊的書冊稍顯突出，似乎是曾經被人拿出來過而並沒有認真的放回去，只是草草地往書裏一塞。
夏夏將這幾本可疑的書都拿了出來，翻到最後一本時，她笑了。
鑰匙就藏在其中。
爸爸藏東西的手段還是這麽蹩腳。
夏夏用鑰匙打開了抽屜，她拿出厚厚的一沓文件，Beryls的六個英文字母躍進了她的眼中。
她屏住呼吸，指尖顫抖，像是窺探到了最重要的秘密，手指打滑好幾次都掀不開第一頁紙張。
她沈住氣，從頭瀏覽起這沓文件。
哥哥之前看到的應該就是這幾份文件，股份合作協議書。爸爸在上面洋洋灑灑簽了自己的名字，但看日期，是五六年前的事。
還有一份研究資料，被研究者的代號是Alien V，夏夏一看就知道是時季的資料。
她快速的翻閱起來，上面描述了異形的身體構造和大小，對於祂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有新的命名詞。夏夏看不太懂，不是英文，應該是小眾語種。
末世前對Alien V進行的所有實驗均在冊上，但這些實驗並沒有詳細記錄過程步驟和實驗結果。
許是為了防止被洩露，他們僅僅列出了實驗項目的名稱。
比如灼燒電擊實驗和切片實驗。這只是大實驗，一個大實驗下面還有數十個衍生出來的小實驗。而這些實驗，全是在Alien V的身上完成。
難怪時季說，留在實驗室那部分肉塊看起來奄奄一息的樣子。
經過這番折騰，誰還有精力能折騰起來，之後就像夏夏所看到的，輕而易舉被野生時季吸收了。
夏夏重重地呼了一口氣出來，不敢想象，他們將時季抓回去，恐怕這幾百個實驗都要在時季身上重新實驗。
她一直往後翻，全是密密麻麻的文字，連一張具有真實性的圖片都沒有。
這份東西就算拿出去了可能也沒有人會信，全是抽象性的文字。她早該想到的，留在爸爸這邊的應該也不會是多麽重要的機密文件，最多只是一些不對外公開的資料。
夏夏剩下的時間不多了，爸爸馬上就要從外面回來，但她不死心，又拿起了剩下的幾份文件。
保密協議，Beryls公司和爸媽簽下的。
協議的內容是，在某日上午參觀Beryls生物實驗樓，參觀過程和內容需要特殊保密。
盡管上面什麽重要的信息點都沒有寫，但她隱隱能猜到爸爸和媽媽都曾經去看過時季，否則他們不會將一切瞞下來。
或許是這段經歷對於他們來說或許給了極大的視覺震撼。
而且通過了協議內容，她得知了Beryls總部的實驗樓具體地址——西街區巖古街5號。
這份保密協議之後，就只剩下一些很普通的資產贈予協議了。Beryls將旗下一棟房子和一輛車資產轉移到了爸爸名下，這些都不是重點，夏夏翻閱了兩下之後就沒了興趣。
夏夏把這些文件都重新塞回去，轉念一想，可能爸爸不會每天都打開上鎖的抽屜看一眼。她想將Alien V的資料帶回去自己再看一看，夏夏將那一沓最厚的文件抽出來，厚度差不多達到了她尾指的一半。
拿在手裏太過明目張膽，揣在身前也就很明顯。
夏夏猶豫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串沈重的腳步聲，她暗道一聲不好，是爸爸的腳步聲，立即將鑰匙放回原位，從書房退到外面的陽臺。
趁著爸爸用鑰匙打開書房的工夫，夏夏將文件丟到哥哥房間外的陽臺上，自己再翻出欄桿外。
書房外傳來交談聲，是哥哥的聲音，他將正在開門的夏父攔了下來。
夏夏松了一口氣，感謝哥哥為她爭取到回去的時間，她瞅準機會，跳到了哥哥的陽臺上，將那沓文件再扔回自己房間的陽臺上。
她低頭看了一眼二樓和一樓的距離，應該差不多有兩米五左右，每個陽臺之間間隔半米。她剛才跳了好幾趟，都不覺有什麽危險的，好險自己的手沒有打滑。
現在想來沒有任何安全措施，要是摔下去就得折胳膊折腿了。
哥哥說的沒錯，她果然是為愛癡狂了。
她以前根本就不會做出這樣瘋狂的事情來，在家偷東西。
時季，你欠我的拿什麽來還！
你一定要好好活著！
最後一跳，夏夏安穩地回到了自己房間的陽臺上，同時也將時季的資料順利地帶回了自己的房間。
此時額頭上已經沁出了豆大的汗珠，鏡子裏的自己面色潮紅，看起來像是剛從外面跑完八百米回來。
夏夏用水拍在臉上鎮定，等臉頰回覆之後再出門，假裝從房間裏出來偶遇爸爸和哥哥。
“爸，你回來了！”她欣喜道。
夏父見到女兒從房間出來便主動的結束了話題，迎著女兒露出一個微笑，“夏夏餓了嗎？下樓吃晚飯吧，阿姨已經做好飯了，今晚的飯菜很豐盛，你和明河都先下去，我待會就下去。”
夏夏頷首，“好，爸你要快點喔，不然飯菜都涼了。”
夏父擺了擺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用鑰匙擰開書房的門先進去了。
兄妹倆一起並肩下樓，夏明河壓低嗓音問：“你進爸書房到底要做什麽？要不是我幫你打掩護，你剛才就被媽媽發現了。”
“我找到了Beryls公司和爸爸簽下的協議，還有一些關於時季的研究資料，我帶出來了。”
夏明河瞪圓了眼睛，在飯桌前坐定，盡量不顯露自己激動的情緒，咬牙切齒道：“你膽子也太大了，你把東西帶出來要是被爸爸發現怎麽辦？到時候我可救不了你。”
“不賭一把怎麽知道可不可以。”夏夏勺了一碗湯，慢條斯理地喝起來。
她借著碗做遮掩，“要不要一塊看，晚點過來我房間。”
夏明河噎了一下，“晚點再看，不說了，爸下來了。”
兩人埋頭喝湯，只見夏父僵著臉色從二樓下來，眼睛掃過如鵪鶉一般安靜的兒子和女兒。
夏母在旁邊讓他一塊落座吃飯。
夏父想了想，什麽也沒說，坐了下來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了一頓飯，這也是末世之後他們家聚在一塊吃的第一頓飯。
夏夏興奮地多吃了半碗飯，把肚皮都撐圓了，晚飯之後和哥哥一塊在沙發上消食。
夏父背著手走到兄妹倆面前坐下，在兄妹倆身上轉了一圈，沈聲問道：“我書房裏的東西被人動過，有一些東西不見了，你們誰進去過？”
夏夏和夏明河對視了一眼，誰也沒說話。
“不要和我說是外面的人進來偷的，書房裏藏著錢，他們連錢都不偷，只把幾張廢紙偷走了。”夏父銳利的目光落在了兩人的身上。
“爸，是我拿的，不關妹妹的事。”
夏明河開口將一切都承擔下來了。
夏夏驚訝地望著哥哥，他竟然幫自己扛下來了。
夏父並未滿意，轉過來看著女兒，“夏夏，你覺得呢，是你哥哥偷的嗎？”
夏夏低頭不敢直視爸爸的眼睛，這回，她沒有選擇沈默，而是將坦白了。
“不是哥哥，是我拿的，哥哥只是幫我打了掩護，不關他的事。”
夏父聽到真相之後，沒有大發雷霆，只是淡淡地說：“陽臺上有一大一小兩個腳印，一個是明河的，一個夏夏的。你們兩都有份，我說的對不對？”
夏夏擡眼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爸爸，“爸……”
“不過算了，你們都坦白了，我再追究也沒有任何意義了，把東西拿回來給我，我可以既往不咎，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夏父大手一揮，給了兄妹倆一個改錯自新的機會。
夏夏徹底憋不住了，“爸爸，時季現在怎麽樣了，你們去看過他對不對？”
夏父原本緩和的臉色一下子又黑了，“我不認識一個什麽叫時季的人，你別問我。”
“你一定知道的，他就是Alien V！”
“知道又如何，那個怪物已經被關起來了，不該打聽的就不要亂打聽！”夏父氣不打一處來。
“爸！時季不是怪物，他是我男朋友！如果沒有他，我早就死了。”夏夏和父親對峙，一點也不肯讓步。
夏明河夾在中間，勸哪邊都不是。
夏父厲聲說：“我現在明確的告訴你，那頭怪物已經被關起來了，我不允許你再去見他。好好給我待在家裏養好身體，哪也不準去。”
“憑什麽！我不幹！”夏夏以前在家就嬌縱慣了，一聽到命令似的語氣也挑起來。
“憑我是你爸，這件事你就要聽我的！你寧願要那個怪物，都不認含辛茹苦把你養大的父母是嗎？有本事你現在就出去，這個家你也不要了是不是！”夏父氣到高血壓，只覺一陣天旋地轉摔回了沙發上，艱難地撐著手臂，拉開一邊的抽屜找降壓藥。
夏明河慌了，趕緊扶著他坐好，“爸！你沒事吧爸！”
夏夏也被嚇住了，手忙角落地旋開藥瓶，拿水給爸爸送降壓藥。
她不是故意把事情弄程這樣的……
連在二樓臥室裏的夏母也聽到了樓下的呼喊聲而跑下來，撲到丈夫身邊幫他順氣。
“怎麽回事？你的血壓不是一向都保持的好好的嗎？今天沒吃藥？”
“是我的錯，剛才是我語氣太沖動了，爸爸情緒激動血壓就高了。”夏夏握著爸爸的手吸了吸鼻子。
夏母嘆氣，大概猜到丈夫是因為什麽事情而高血壓了，“唉，囡囡，其實他也是為了你好。雖然他平日裏脾氣有時候有些大，但他心裏一直都是愛著你們的。”
夏父在沙發上緩了一陣，拂開了身邊圍著的人，“我沒事了，不用這麽多人都圍在我身邊，我吃了藥待會就沒事了。”
夏夏含著哭腔道，“爸，對不起，我不應該沖你發火的，我錯了。”
喪屍病毒爆發以後，她明白了親情的貴重，她不能沒有家人。
“夏夏，爸爸不是罵你。爸爸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等以後你就知道了，爸爸不可能害你。爸爸年紀大了，也不知道還能在這個世界上活多久，可能突然有一天就被喪屍咬了，你就當聽聽爸爸的話。”
夏父咳了兩下，面色蒼白地打起了感情牌，逮著夏夏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的話。
他：“你拿走的那本資料，我可以不回收，但作為條件，你要好好地待在家裏這段時間哪也別去。”
夏夏點頭，算是默認了爸爸的說法。
“我會聽話待在家裏的。”
夏明河納罕地看了一眼妹妹，按照他對夏夏的理解，應該不是這麽容易同意這種不平等條約的人。
但家裏氣氛凝重，他也就沒說什麽。
之後。
夏夏被迫待在家裏，一天差不多24小時都有人盯著自己。
有時候是媽媽，天不亮就把自己從床上拉起來，說是要出去買東西，讓夏夏陪同。有時候是家裏的保姆劉姨，說夏母交代讓夏夏在她做飯時在邊上看著學習。爸爸也有時候拿了一疊文件過來，讓她幫忙錄進電腦裏面，總之就是不讓她有閑下來的機會。
一天下來，夏夏感覺自己比在外面公路之行還要累。
晚上十點，她終於打完最後一份資料，被老爸放回去休息。夏夏在走廊裏轉了個方向，又跑去找了哥哥。
“哥！”
夏明河剛結束打工的一天，在外面打包了一份宵夜，看起來心情還可以，哼著小曲從外面回來。
剛在沙發上坐下準備吃夜宵，妹妹就忽然從身後閃出來幫他按摩肩膀。
“做什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夏明河像是想起什麽，趕緊脫離了妹妹的魔爪，“你別想著讓我去給爸媽求情，爸是什麽脾氣難道你不知道嗎？”
“不是啦。”夏夏將哥哥拽回來，繼續給他按摩。
“我是想求你另外一件事，哥哥你這麽厲害，一定能幫我做到的吧。”
夏明河擡手打住，不接受妹妹這頂硬塞過來的高帽，“你先說是什麽事，要是你讓我去把時季給你找回來我可做不到。”
夏夏在哥哥身邊坐下，閑聊似的開口，“哥哥你也知道，我現在一天到晚都被家裏盯著脫不了身，我想讓你幫我去一趟西區巖古街。”
夏明河楞了一下，只覺得夏夏提起的地名有些耳熟，但一時半會想起來。
“那是什麽地方？”
“Beryls總部。”夏夏賠笑道。
夏明河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還不忘提起自己的夜宵炒粉。
“幫不了，你另外找一個高人吧。我要回去吃夜宵了，你要是也想吃的話，我分你一半，哥哥只能做到這個份上了。你珍重。”
夏夏抱住哥哥的大腿不讓他走，發動眼淚攻勢，眼淚像不要錢似的啪嗒啪嗒淌到臉上，可憐兮兮一抽一抽地望著仰視哥哥。
“求你了哥！除了你，我找不到別人來幫我了。”
夏明河硬起了心腸，不吃她這套：“你看我像個冤大頭唄。”
“當然不是了！你是我親哥！我們血濃於水，打斷筋骨還連著筋呢。”夏夏晃了晃哥哥的手臂，期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夏明河抽了一口氣，摁住夏夏的額頭輕輕推開，“對不起，現在開始我暫時不是你哥了，請你另謀高就。我明天還要上班，我去睡了。”
夜宵都不要了，他只想跑路。
說罷，就要將腿拔出來。
夏夏死死抱住不放，“你不答應我就一直纏著你不煩，煩也煩死你。”
夏明河試著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腿，發覺還真如夏夏所說被固定住了，“耍無賴是吧？”
夏夏眼淚婆娑地擡起頭，“哥你就幫我去看看好不好，你就在外圍幫我看一眼，我也不需要你進去，你就去踩點看看Beryls總部外觀是怎麽樣的。”
夏明河衣服都快被夏夏的淚水打濕了，被她哭的頭都開始疼了。
“行了別哭了，我答應你，明天我就去。”
夏夏破涕為笑，立即收起了眼淚，除了眼眶通紅，像個沒事人一樣，仿佛剛才哭到要死不活的人不是她。
“我就知道哥哥一直對我都很好。”
夏明河徹底服了她了，將夏夏從地毯上扶起來，“你也就只會這招來對付我了，每次都用這招你也不嫌煩。”
“招數不在新，管用就行了。”夏夏笑靨如花。
“吃不吃夜宵？”
“吃？”
夏夏跑去廚房拿了一只碗過來，熟練地從炒粉盒裏弄了三分之一出來，雖然太晚吃夜宵會胖，但今晚消耗過大，她餓了。
像末世前偶然的一天晚上，兄妹倆湊在一起邊吃夜宵邊聊天。
“如果哥哥你有機會能混進他們實驗樓裏面就更好了。”
“越來越離譜是吧，吃的東西，別說話，省的我待會吃不下了。”
“噢……”
不用怕，很快就會再見面的啾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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