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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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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一槍都沒中。”時季搖頭道。

夏夏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些守衛軍,他們到底是為了救人還是為了單純的想把禿鷲驅趕出基地。

而且禿鷲身形靈活,在聽到槍聲之後就立即再度升上高空,只留下了一道身影給他們。

這個距離,遠不是普通子彈能及的,眼睜睜地望著禿鷲將人徹底抓走。

守衛軍收回了槍。

為首的守衛軍小隊長沈痛面向受害者的朋友鞠躬說道:“抱歉,變異種的飛行速度太快了,它們在天上,我們在地上,很難留住它。”

飛來橫禍,他們也沒有辦法。

“你們不追了嗎?就這樣任由我朋友被抓走了?我們辛辛苦苦工作把糧食交上去就是為了養活你們這群酒囊飯袋?連個人都救不回來你們有什麽有!”那人氣急敗壞道。

隊長也不惱,像是司空見慣般麻木的安撫著他的情緒,“先生消消氣,我們會盡力幫您把您的朋友找回來的,您隨我們來,登記一下他的身份和信息,找到人之後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他的家屬和朋友。”

他手下的守衛軍也出手驅趕了附近的其他人,“不要再聚眾了!變異種看到我們聚眾之後就會對我們出手的,都散開,請大家立即回室內待著,不要再外面隨意逗留。”

聞言夏夏揚起腦袋,竟然發現天上又多了好幾只禿鷲的身影,不過這回路過的禿鷲沒有再關註地下的情況,反而直直地往前飛去,對他們沒有興趣。

夏夏心裏生出了一股不詳的預感,同時在想禿鷲是群居動物嗎,為什麽會一同出現。

“是地盤遷移。”時季一語道破。

“接下來只會有更多的禿鷲往這個方向過來。”

夏夏:“那它們的目的是什麽?我們這個基地嗎?”

“說不準,但可以肯定的是人類在它們的食譜上。”

禿鷲無端端從遠方大費周章遷移過來,或許是氣候變化,不排除還有一種可能性:避開天敵。

但它們遷移過來之後,需要先霸占地盤築巢。

可這附近除了他們基地,就是荒廢落敗的城市一角了,到處都是高樓大廈,難道因為是從人變異過來的,它們也會選擇現代化的高樓做巢穴嗎?

用鋼筋來代替樹枝,夏夏光是想那一幕都覺得很奇怪。

等等!

是她遺漏了,那群禿鷲根本就不用飛到城市裏面,基地外面就有一棵現成的木頭樁子。

夏夏忽地想通了,為什麽變異種會遷移過來,臉色一變說道:“回去找哥哥,基地可能很快就要變天了!”

夏明河雖然累及,沾到枕頭,身上就洩了力氣昏睡過去。但這一覺他並不像往常那樣睡得死沈,反而一直在做夢。

夢中他身處一處奇怪的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個人走了許久都找到半個人。頭頂上多出了好幾只烏鴉在他頭頂上嘎嘎亂叫,吵得人心煩意亂,他揮手趕著那些烏鴉,反而越趕越多,還被其中一只啄了一下,然後他就被氣醒了。

睜開眼瞬間,看到的不是天花板,而是兩個熟悉的腦袋湊到了自己眼前。

“哥你醒了?”夏夏開口道。

夏明河起的太猛,眼前出現了一連串的黑影塊,然後他又躺回去了。剛才那一幕給他的精神刺激太強了,有那麽一瞬以為看到了末世前網上流行的表情包。

而且他也懷疑,剛才自己會夢見烏鴉在自己頭頂吱呀亂叫,就是源於這兩人在他床邊說話,傳到了他的夢裏就變成奇怪的聲音。

夏夏見他又閉上眼睛躺了回去,小聲地問:“哥,你睡醒了嗎?”

“沒醒,別吵我。”

已經快到傍晚了,夏明河只睡了五六個小時,直到他不夠睡,但基地外面快變天了,再不把他喊醒就晚了。

“大事不好了,又有變異種過來了!”夏夏在哥哥耳邊提醒道。

變異種是夏明河身體系統的開關,他立即坐了起來,擰著眉頭摁了摁自己的太陽穴,即便腦袋快糊成一團了。

夏明河神情嚴肅道:“到底怎麽一回事?”

時季對他說:“出現了人轉動物的禿鷲變異種,它們種群大遷移,落腳點定在樂園外的巨木上,最快今晚,最遲明晚,它們的巢就都築好了。”

“什麽?!”夏明河啐一口,“我就說這顆巨木應該先砍掉的,連長非不聽,現在好了,留下來把其他變異種都引過來了。”

夏明河從床上爬起來,淩厲的風刮過,他下意識用手擋了一下眼睛。下一秒,一只身形龐大的鳥從基地低空飛過,天上落下了幾根灰黑的尾羽。

他伸出手將羽毛抓在手心,擡起頭,只見天空黑壓壓的,夏明河一開始以為是烏雲。但定睛一看,就發現了正在移動中的禿鷲變異種。

他們的距離很近只相隔了十多米,而禿鷲飛行速度不低,給夏明河營造出了一種黑雲壓城,遮天蔽日的錯覺。

不只是他們,整棟宿舍樓的人都差不多跑出來看了,以往難得看到這樣的場景,大家都呆呆地望著飛過的禿鷲鳥群發呆,心底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夏明河心底暗罵,該死的,好不容易把巨木殺死,現在又來了禿鷲鳥群,基地沒有一天是消停的。

禿鷲的威脅同樣像懸掛在他們的頭頂的刀,隨時都有可能會落下。

“它們什麽時候過來的?”夏明河轉過來問道。

夏夏說:“中午,禿鷲還飛下來抓走了一個人,守城衛開槍了也沒能把人撈回來了。”

“那群酒囊飯袋能把人撈回來才是怪事了。”他嗤笑一聲。

夏夏抿緊嘴唇,基地現在四面的城墻只能防護普通喪屍和彈跳力不佳的變異種,碰上了飛行類的變異種,情況就變得被動起來了。

除非一直躲進地下的防空洞生活,不然全憑禿鷲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本領,留不住它也殺不死它,那基地就徹底淪為了它們的狩獵場,只要餓了,就飛過來隨機叼走一個人當食物。

再或者,像消滅樹藤那樣,再度出手殺死禿鷲。而且只能一擊就中全部殺死,要是沒有清理幹凈,它們將滅族之仇的仇恨記下,總有一日會卷土再來。

但幾百只禿鷲,說要清剿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整不好,能把他們的性命都賠上。

夏明河想了一會,快速敲定主意,“這裏不能再待了,我們離開J市,直接去B市的安全區。”

“這麽快嗎?”夏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哥哥推回宿舍收拾行李了。

她進基地裏沒待夠兩天,就又要啟程重新出發了嗎?

“可是我們沒有車,總不能徒步走去B市吧。”

“車的問題,我們離開之後,去城裏弄一輛,這倒不是什麽大問題。”

“但這個鬼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多待了,志願軍幹的活是最危險但待遇還比不過守城衛的一半,上頭還不把我們當人看,一天到晚養著那幫廢物守城衛,那到時候就靠著那些人守住基地就好了。”夏明河從衣櫃裏將衣服搬出來都塞到行李箱裏。

夏夏見狀也開始手忙腳亂的收拾自己的行李,“我們什麽時候走?”

“等我們先去辭職了,拿到出城的放行條之後我們就走。”夏明河想了想道。

進基地難,想要出基地也不容易,他們倆現在是志願軍,按照管理條例不能輕易離開基地。

時季想跟著夏夏一同離開,就先要辭掉現在的軍務,他打算和夏明河一起提出辭職。

寫辭職信時,夏明河特地看了一眼時季,對他說:“決定權在你手上噢,寫信無所謂,交上去前一刻還能反悔的。你馬上要升職做副隊了,考慮清楚噢,別為了一時的情感沖動勉強自己。”

夏明河給他留了餘地,只要時季想反悔,走出這個門口,回自己的寢室就當今天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咳咳。”夏夏在一旁喝水嗆到了。

時季一楞,筆不停,繼續埋頭寫著,“不勉強。”

夏明河點了點頭,“那就好。”

然後他又沖著夏夏的方向憋笑道,“還可以。”

夏夏皮笑肉不笑,拉長了語調,“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信還沒寫完呢,你快點幫我想兩句。”

他們匆匆搞定了辭職信,放到上司的桌子上時,連長連看都不看就直接駁回了。

“別給我,我不收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老大,這段時間謝謝您的賞識。我已經找到我妹妹了,繼續留在J市也沒有意義可,我們還要去B市找我們的家人。”

夏明河好說歹說,嘴皮子都快磨破了,可惜上峰看都不看他一眼,背著手站在窗前,沈默地望著窗外那棵快停滿禿鷲的巨樹。

“您就批了我們的辭職信吧。”

夏明河不管心裏如何想,上峰這關是必須要過的,他這邊通過了,之後通過層層審批他們才能去申請離開的放行條。

連長轉過身來,扣住椅背,語重心長道:“不是我不肯定放你們走,你找到妹妹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也替你感到高興。”

“但明河啊你也知道現在情形很嚴峻。志願軍在上回樂園裏的人員損失不小,現在正是用人之際,加上還有外敵在覬覦,我怎麽能同意你們請辭。”

夏明河皺眉,“那您這不是有心為難我們嗎?當時我們是自願入隊支援基地,當初也承諾過,我們要想離開隨時都能走。”

“不是我為難你們,是你們為難我,一走就走兩個副隊,我一時半會去哪招人來頂替你們。”他臉色沈下來。

“現在基地正是用人的時候,不管是誰交辭職信我都不會批的,你們走吧。”連長擺了擺手,示意他們拿上信出去。

說完之後就又背過身去了,不再看他們倆。

他們沒辦法,只能先拿回了辭職信,臨走前,連長還特地交代:“明河,今晚的大會你記得要準時到場,別讓我發現你的座位是空的。”

“好的,我知道了。”

盡管夏明河想罷工不幹了,但也只能先客客氣氣地應承下來。

夏夏在宿舍裏收拾行李,聽見敲門聲後,她開門將哥哥和時季迎了進來。

“怎麽樣,搞定了嗎?”

夏明河搖頭,“不給批,其實我也有預感,他不會輕易放我們離開的,基地高層還需要人手為他們賣命。”

夏夏聞言看了一眼倚靠在門框上的時季,“怎麽能這樣扣著我們!”

“晚上我要去開會,你在宿舍小心一些。除非是地震樓塌諸如此類的意外,否則你盡量別走出去,外面很危險。禿鷲滿天飛,室內才是最安全的。”

他頓了頓又說:“我讓時季過來陪著你。”

說罷,夏明河扭頭鄭重地和時季說:“保護好她。”

“我會的。”時季不含糊地正色道。

“哥……我不是紙糊的。”夏夏吐槽道。

夏明河伸出手指貪了一下妹妹的腦門,“好好好,你不是紙糊的,我妹妹很強的。”

夏夏翻了個白眼,別以為她聽不出他語氣裏的嘲笑。

“哼,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我也是摸過槍的,不信你問時季。”

他努力憋笑,笑意快要從嘴角溢出來,“知道你厲害了,我去開會了,再晚就要遲到了。”

“……”

哥哥出門之後,發揮著最後餘熱的夕陽慢慢地消失在地平線下,夜幕逐漸降下來,暮色代替餘暉籠罩著大地。

夏夏百無聊賴地和時季在窗邊對坐,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盡管已經到了傍晚,但禿鷲群的數量只增不減,不到十分鐘,他們眼前就飛過了兩三只禿鷲。

天黑了,基地城墻上亮起的遠光燈不偏不倚地打在巨木上,強光的照射下,禿鷲的舉動在守城衛的眼皮底下一清二楚。

但很快,它們就反應過來了,紛紛將身影藏進了茂密的枝葉後。人們只能看到綽綽黑影時不時撥開枝葉飛出,然後落到地上,用尖銳的喙在地上尋找著什麽。

樂園大火後遺留下的物品成了禿鷲築巢的工具,金屬支架、帳篷的防水布之類可塑形的東西都被它們帶上了枝頭。

在喙的雕琢下,一點點的被塑造成鳥巢的模樣。

夏夏舉著望遠鏡,她看不到禿鷲,但是留意到了樹影後的巢穴。

按理說,這群禿鷲變異種的原形是人類,不是應該住進屋子裏麽,再不濟也找個山洞蹲著啊?

他們的腦子被鳥類思維完全霸占了?

還是說變異只存在形態和力量,腦子並沒有跟上進化的潮流,生活習性也更趨向動物原本的習性。

夏夏天馬行空的想著,如果ξ1病毒不能完全被消滅,人類僥幸存活下來,和變異種相互維持著詭異的平衡狀態互不幹擾。

變異種的後代不斷進化,說不準會越來越完善突變的基因,總有一天說不定變異種也將擁有思考和說話能力,到時候可以和人類正常交流和溝通。

這樣的話,夏夏又回憶起了以前看過的奇幻電影,它們豈不是可以被稱為獸人?

半獸半人,又能通曉人類的語言。

“時季,你說會有這樣的可能性嗎?它們最終將進化成獸人。”她向時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時季視線從窗外轉回來,“可能性很大。不過你確定到了那個時候,人類還在嗎?”

“為什麽人類會不在?”她移動身子向時季的方向挪了挪,方便更近的交流。

夏夏從來沒有疑心過人類的存在,他們的先祖一直在地球上存活五百萬了,她的思維已經先入為主了,過去他們主宰了地球,未來也將會一直是這樣。

“物競尤天,適者生存。”時季回答道。

“可能短時間內你們能維持平衡,但地球是動態的,如果碰上了大型自然災害,獸人較普通人更容易存活下來。地球的環境也會更趨向獸人這一方,物種輻射變化,人類無法承受自然會慢慢走向滅絕。”

夏夏想了想時季所描述的場景,突然沒忍住笑出了聲:“像以前恐龍那樣嗎?突然滅絕,後人再把它們挖出來研究,然後獸人義務教育的教科書再寫上我們為什麽會滅絕之類的?”

但那應該是遙遠的幾百年以後了,至少她活著的時候應該不會出現這一幕。

“沒準,獸人也是人。”時季唇角勾勒出一絲弧度,也跟著附和道。

“不過不必感到悲觀,就算人類還是獸人都滅絕了,也會有新的主宰者出現。只要火種不滅,地球文明將會一直延續下去。”

“聽起來你很有經驗的樣子,你們的星球也經歷物種變遷過嗎?”夏夏因為好奇湊近了時季的身邊。

自從找到哥哥之後,他們便再沒有這樣親昵的行徑。

時季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兩人不知不覺貼近的膝蓋,溫熱的皮膚觸感隔著薄薄的褲子隱隱傳遞過來,他的小腿也跟著麻了一塊。

那陣許久未有過的心悸又湧上來了。

這種奇怪的感覺,只有在祂剛附到原身那會才會有,自從祂習慣了這副軀體之後就再沒有過了。

時季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他抿唇看向夏夏,但想了想,始終沒有說出他的疑慮。

或許再過些時日,他就能弄明白為什麽會這樣了。

夏夏見他一直怔怔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怪嚇人的。

“你怎麽了?在想什麽?”

“沒什麽。”時季搖了搖頭,同夏夏講述自己的母星。

夏夏得知時季的星球竟然也經歷了好幾代物種變化,也曾經誕生過像地球人的種族,但最終是時季所在的種族扛住氣候變遷和物種鬥爭幸運的存活了下來。

再經過數代的演變,最終才延展進化出了適合他們星球生存的異形形態。

“母星的年齡遠比地球大,它在宇宙中待了一百億年,早已千瘡百孔和嚴重老化,環境惡劣不再適合長時間居住。我小的時候就跟著家人遷移到新的星球生活,只是偶爾會回母星看一看。”

“原來是這樣。”夏夏驚訝道。

她撐著下巴笑盈盈地說:“如果有機會,我也想去你的地盤玩一玩。欸,什麽時候宇宙飛船過來接你回家?我也跟著去旅行。”

夏夏也只是心血來潮地調侃一句,出國容易,出太陽系她還不如今晚早點睡,外面的環境太危險,沒有氧氣她一秒都活不下去。

時季卻反過來問她,“如果真的有這樣的機會,你願意跟我走嗎?”

夏夏沒有細想,以為是時季同她開玩笑呢,摸了摸自己有些長的指甲蓋隨口應了一聲:“願意呀,你記得捎上我噢。”

話音剛落,窗口驀地飛過來一只禿鷲,扇動著翅膀半跪在窗臺上,完全占據了眼白的黑色瞳孔滴溜的望著屋內的兩人。

夏夏心臟都快從嗓子眼裏跳出來了,不敢大幅度動作怕激怒了禿鷲,身體小心翼翼地往後撤。

禿鷲的視線在兩個人類身上潦草的轉了一圈以後,鎖定目標之後,長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啄向那人。

夏夏眼底倒映出往自己方向襲過來無限放大的禿鷲。

shit!

明明時季就在自己前面,怎麽啄她不啄他!?

時季的反應速度超乎常人,立即橫插出一只手硬生生掰住了禿鷲的喙,迫使它停在半空。

此時,長喙距離夏夏不足一米。

夏夏從窗臺上跳下來,驚疑不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好險差點就保不住了。

誰能想到禿鷲會突然襲擊屋子裏的人!

禿鷲一擊不成還被人類掰住了命脈,氣到不停地扇動翅膀,試圖從人類手裏拽回自己的喙。

可惜,時季根本就沒給它這個機會。

輕輕一捏,手裏的喙就斷開了。

禿鷲感覺到自己的幹飯工具被毀,發出短暫刺耳的哀嚎,撲騰的力度更大了,甚至動用了爪子想抓住時季,可惜反被時季後背生出的觸肢連鳥爪都給扣住了。

禿鷲在看到時季展現出非人形態時,瞳孔發生了地震。

祂大概是沒想到普普通通的一次覓食,會碰到其他的變異種偽裝成人類的模樣來引誘它上鉤。

這麽一折騰,禿鷲翅膀上的羽毛都快落滿一窗臺了。

夏夏聽著它的哀嚎,稍微有那麽一瞬間覺得禿鷲被折磨還挺可憐的。但也只是一瞬間的想法,很快就被拋棄了,可憐之鳥必有可恨之處!

時季將斷在自己手裏的喙丟進屋裏,禿鷲以為自己終於能重獲自由了。喙沒了,但能保住小命已經足夠了。

時季並不打算將它放走,禿鷲群有自己的交流方式,放它回去無異於放虎歸山。

當觸肢纏繞上它的身體,禿鷲徹底傻了。

“嗷嗷嗷——”

觸肢張開了血盆大口,將它活生生的吞了下去。

夏夏手腕上的獠牙項鏈微微灼熱,她反應過來它應該是也想大吃一頓,將獠牙們解下來扔到地上,它們嗅到了血腥的氣味,迅速沖了過去,但禿鷲已經被觸肢吞了,連個食物殘渣都沒能剩下來。

獠牙們失落地半仰起來視角,眼巴巴地看著觸肢在咀嚼美味食物,看著好不可憐。

夏夏撿起了地上的喙給它們。

“湊合吃吧,別浪費了。”

獠牙們含淚把喙吃了塞牙縫。

將禿鷲吞掉後的觸肢未完全消化,觸肢高高隆起殘留了禿鷲的形狀。

時季活動肩膀將觸肢收回身體裏,想當做無事發生的模樣,但一時半會,還不能完全消化大型的動物,收回去之後,時季的身形較原來要腫了一圈。

夏夏趴到窗邊張望一下,幸好天黑之後大家都躲了起來,應該沒人註意到這邊剛才了什麽。

環顧四周以後,她謹慎地將窗戶關上了。

夏夏望著時季腫脹的身材犯難了,怎麽辦,他看起來整個人像胖了一圈。她想到蛇在吞食了比自己身體直徑要大的食物之後,腰徑也會短暫的呈現出食物的輪廓。

不過季自己說了沒事,叫夏夏不用擔心,自身需要一定時間去消化禿鷲。

加上哥哥出去開會了,一晚上的功夫足夠它在身體裏化成血水。這樣想著,夏夏倒不是很擔心了。

她仔細查看了屋內的每個角落,把禿鷲落在窗臺的那些羽毛都找了個袋子裝了起來,毀屍滅跡。

夏夏抱著僥幸的心理,坐了下來,眼睛卻時不時地瞟向時季,尤其是他的後背,形狀像崎嶇的山。

“你會覺得撐嗎?”

“沒什麽太大感覺。”時季搖頭道。

“那就好……”

夏夏忽然開始羨慕起他具有超強彈性的皮膚,最外層的皮膚都撐到快裂開了,時季還跟個沒事人一樣。

她猶豫了一下,又提議道:“要不你變回你的原形態消食?我記得在綠柳村時,你就曾經在墻上陰暗爬行還把我嚇了一跳。”

“可以嗎?可是這裏是你哥哥的地盤,萬一他突然回來……”時季倒是想,可這屋子太小,加上屋子的主人隨時都有可能,轉回原形態有一定的風險。

“沒事的,我幫你看著。要是他回來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時季同意了,他開口道:“你先轉過去。”

“啊?”夏夏楞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可能是時季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變形的醜態,按照他的要求照做了。

“我轉過去了,你好了說一聲。”

身後傳來衣服輕微磨擦窸窸窣窣的動靜,夏夏抱著膝蓋盯著門口的方向,安靜地等著時季。

可還沒等時季變身成功,門外就忽地傳來了熟悉的腳步聲,哥哥大大咧咧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我回來了!”

怎麽會提前回來了!

哥哥臨走前明明說可能要兩三個小時才能回來,這才剛過了半個小時!

“等一下!先別進來我在換衣服!”

夏夏對門外的夏明河喊了一聲,同時也是在通知時季,趕緊恢覆正常人的模樣。

顧不上許多了,夏夏眼疾手快地拿著床上的被子,轉過來將地上那塊不明肉山一整個都給蒙在了身下。

“計劃有變!我哥回來了,你先恢覆時季的樣子!”

“行,你好了再和我說一聲!”

夏明河紳士地在門外揣手手等著,順便和路過的同伴們寒暄兩句。

都怪那個大嘴巴的趙山,現在全隊都知道他妹妹找回來了,而且都傳夏夏長的跟明星似的,從大會出來之後隊員們攛掇著要他帶妹妹出來一塊吃頓飯。

隱形妹控的夏明河當然沒能同意,隨便用了一個自己妹妹受了驚嚇不喜歡見生人的借口給推拒了。

然後他成功獲得了隊員們一片噓聲和n個白眼。

夏明河正琢磨著大會上領導們說的話,不經意地低頭,看到了門口多出了一雙不屬於自己的鞋子。

尺碼雖然都差不多,但一眼就能看出這雙軍靴要比現在腳上的那雙看起來要新一點,應該是屬於是新入伍志願軍的鞋子。

應該是時季的吧?

他不用開會,自己叫了人過來保護夏夏,他的鞋子出現在門口也是一件正常的事。

夏明河想通之後又靠在了門上,很快,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既然時季的鞋子還在門口,他本人只有一雙鞋,沒道理赤腳再跑回他自己的寢室。真相只有一個,就是他還在裏面。

那夏夏說怎麽說她在裏面換衣服???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夏明河光是想一下就覺得妹妹可能會吃大虧。

轉念一想,夏明河忽然覺得妹妹在裏面換衣服的時間未免太長了,都快幾分鐘了,屋內還沒有任何動靜。

“夏夏?還沒好嗎。”

夏夏驚慌失措的聲音從門後傳來,“很快了,馬上就好,在等我五分鐘。”

妹妹的態度間接性地坐實了夏明河的猜測,“你們兩個在裏面幹什麽?就算是穿個衣服也不用五分鐘這麽久吧……”

夏明河掏出了鑰匙,猶豫著要不要主動打開門進去看裏面到底是什麽情況。但是又怕看到一些不該看的東西……

“需要幫忙嗎?”

夏夏沒有出聲。

夏明河又在門外等了一會,實在憋不住了,門外人來人往,感覺每個人都投註了奇怪的目光在自己身上。

“我進來了哈,你們穿好衣服,再不濟蓋上被子也行。”

夏明河用鑰匙打開門的一瞬,第一眼便瞧見了坐在地上的夏夏。

只見她衣衫整潔,頭上紮著的團子包也是整整齊齊絲毫不淩亂。看她臉不紅氣不喘,看見自己開門進來時瞪圓了眼睛,張著嘴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

看樣子並沒有如他所想的那樣,兩人在屋內幹什麽奇怪的事情。

但夏夏不是完全坐在地上,她坐在一張鼓鼓囊囊的被子上。

夏明河在房間裏看了一圈都沒能找到時季的影子,那被子下面的人是誰就不言而喻了。

他看了一眼窗戶的方向,連窗戶都關上了。

這兩人,正常但又不完全正常。

他無論如何也沒想明白,“所以你們兩個人到底在幹嘛?不要告訴我,你們是在玩捉迷藏。”

夏夏竟然真的點了點頭,“差不多,時季說想做俯臥撐,他說背上坐一個人也沒問題,那我就坐上去了。後來見他實在輕松,我就又加了一床被子上去試試。”

夏明河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這是什麽?”

夏夏沈默了一瞬,“腦袋。”

“所以我是有腦袋的,不是說什麽亂七八糟的我都會信。”夏明河道。

夏夏開始耍無賴了,撅著嘴說:“事實是這樣嘛,那你自己不信我又有什麽辦法。”

夏明河選擇揪出被子下的始作俑者,夏夏一直在幫他打掩護,這小子跟個娘們一樣躲在被子裏算怎麽一回事?!

“餵!我說——”

夏夏不由分說地被哥哥拽開,眼睜睜地看著夏明河一把掀開了被子,她自己的心臟也跟著漏了一排。

好在時季已經恢覆成了正常人的模樣,夏明河將人拎出來之後,上下打量了一番。時季的衣服也好好的穿在身上,面不紅心不跳的模樣,只有手心上沾了薄薄的一層灰。

“怎麽了,明河哥?”時季一臉困惑道。

夏明河清了清嗓子,看樣子應該沒發生什麽。至於剛才他們兩人到底在房間裏幹什麽,他也不好多幹涉。

再怎麽說夏夏也是個成年人了,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她應該是一清二楚的。

“寢室本來就不通風了,你們還關著窗戶,想把自己憋死啊。”

夏明河想轉移話題,他走到窗邊想把窗戶打開。

“哥別開——”夏夏

腳下似乎碰到了什麽東西,低頭一看,是幾只散落在地的小飾品。夏明河撿起來一看,竟然是動物的獠牙,尖尖的地方看起來還蠻鋒利的。

他問:“誰的東西?”

“我的!我的手鏈不小心崩斷了,忘記把它們撿回來了。”夏夏心道不好,忘記把獠牙們撿回來了。

妹妹一向丟三落四,夏明河也沒有懷疑。

遞給夏夏時,他隨口問了一句:“什麽時候買了這種奇形怪狀的東西?”

“不是我買的,時季送的。”夏夏將獠牙重新扣回手腕上,向哥哥炫耀地轉了一下手。

“野性美,不好看嗎?”

外表確實一般甚至能說的上是醜陋,但它的作用可不一般。

聞言,夏明河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向時季,送這種奇奇怪怪的廉價飾品就把夏夏給拿捏了?

“你喜歡就好。”

夏明河忽略了身後夏夏的勸阻,打開窗戶,準備呼吸一口外面的新鮮空氣。

不料剛打開一條縫隙,只聽見夏夏的抽氣聲,夏明河對上了一雙黑色的獸瞳,他一下就宕機了。

那雙獸瞳的主人同時也在居高臨下的睨著他,夏明河慢慢轉開視線,棕褐色的龐大身影一一在他眼前展現。

是禿鷲,而且是一只不知道在窗臺蹲了多久的禿鷲。

夏夏緊張地和時季對視了一眼,他哥的房間有毒吧,剛才已經過來了一只禿鷲,怎麽現在又來一只。

敵不動我不動,夏明河渾身緊繃,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禿鷲,它的獸瞳裏倒映出來的自己是渺小的。

該死,基地裏志願軍不可以佩戴槍支,只有執行任務出城才能配槍。

不然他早一槍崩了禿鷲。

禿鷲在判斷出面前的人類是屬於食物之後,張開喙刺了過來。

夏夏一聲驚呼,“哥!小心!”

夏明河作戰經驗豐富,當即壓低腰拿起了一旁的晾衣桿反手紮了回去,禿鷲沒想到他反應會這麽快,偷襲不成,騰空飛起避開了飛過來的晾衣桿。

趁禿鷲飛開時,夏明河不再戀戰,關窗上鎖一氣呵成。用身體擋在木窗的後面,防止它撞進來。

夏夏見狀,也趕緊過來幫哥哥一塊擋著,然後時季也過來幫忙。

任憑外面的禿鷲怎麽啄,木窗始終緊閉,沒有給禿鷲撬開的機會。

禿鷲在窗戶外盤旋了一會,嘎嘎亂叫了一通之後,發覺弄不到食物遺憾地飛走了。

半天之後,夏明河聽見外面沒動靜了,才卸了力靠在了墻上休息。

“現在它們已經囂張到這個地步了嗎?”

“哥,不是第一只了,你回來之前窗臺曾來過一只,被我們趕跑之後才將窗戶關死的。”夏夏解釋道。

夏明河不敢再隨便打開窗戶了,猶豫了一下說:“上頭準備將禿鷲群驅離我們的地盤。”

驅趕?

談何容易。

“他們想了什麽辦法?”

“目前是熏樹的辦法投票的人比較多,他們想用煙將禿鷲群熏跑。”

夏夏皺起眉頭,“這管用嗎……”

夏明河搖頭嗤笑一聲,“鬼知道管不管用,反正別讓我去就行了。抽簽決定25人出城執行任務,沒抽到我。”

“但是再待在這裏也不是辦法,我去黑市走一趟,弄些防身的裝備過來。時季也和我一塊過去。夏夏你鎖好門,晚上我不回來。”他又道。

黑市是什麽地方?夏夏第一次從哥哥嘴裏聽到這兩個字。

基地不是被政府管轄麽,怎麽會容許黑市的存在。

夏夏來了興趣:“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麽?大半夜不睡覺往外面跑幹嘛,外面很危險的你知不知道。”夏明河板起了臉嚴詞拒絕道。

夏夏默默指了指時季,“那你把時季留下來陪我,我一個人待著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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