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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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捉蟲）
時季解釋：“沒事，非戰鬥意識下，他不會隨意咬人，不用太害怕。”
夏夏半信半疑，用自己的獠牙手鏈對比了一下時季觸肢內的牙齒，自己手上的只有它實體的三分之一的大小，吸飽血了之後或許能比得上。
時季操控觸肢率先爬出院子，夏夏驅車緊隨其後，她不敢開的太快，怕車上的小西不習慣這樣的晃動會大哭大鬧。
夏夏望著沿途的風景，因為變異鼠巢穴的原因，綠柳村整體高度下沈了好幾米。
地面也變得坑坑窪窪的，她好不容易開出村子，迎面又看到了村口的人體石膏像，白天看起來只是一座普通的石膏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但進村的那一晚，夏夏屬實被這一排立在荒地上的石膏像嚇得不輕。
待後視鏡完全看不到綠柳村，夏夏將車停在路邊，看了看包被裏的小西，她時不時吱兩聲，要哭不哭的模樣，大概是出村的那段路太晃了，讓小西受了驚嚇。
夏夏把她放到大腿上用玩具哄她，再同她玩了一陣，小西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車內空間小，夏夏本想轉到後座去拿奶瓶和奶粉沖點奶給她喝，結果發現無法做到抱著她轉身。
算了，待會等時季回來再給小西餵奶吧。
夏夏註意到了車前的掛飾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幾秒後車身也跟著晃了兩下，她立即明白過來是時季那邊已經燃爆了油罐。
她連忙看向後視鏡，綠柳村的上空躥起了十來米的熊熊大火，火舌吞沒村莊的房屋和田地，長達百年的村子和變異鼠的巢穴就此葬於火海中。
夏夏第一次望見這樣的景象，說不出是唏噓還是惋惜。
林子閃過一道黑影，夏夏將小西放回到座位上，警惕地從座椅下摸出槍。
只聽見砰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跳到了車頂上，將車頂的鐵皮踩踏凹陷了一小塊。夏夏被這番動靜嚇了一跳，貼著靠椅，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望著車內的頭頂。
變異種嗎？
那家夥跑得太快，她的眼睛追不上它的速度。
車頂上傳來移動的響聲，夏夏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快冒出來，害怕變異種能劃開車頂進來抓她們。
她一腳踩下油門，準備將趴在車頂的家夥甩掉。
可下一秒，夏夏左側的車窗外忽然垂下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它輕輕地敲了敲車窗，並沒有要傷害她們的意思。
看手的形狀……是時季？
夏夏停車，擋風玻璃前出現了時季的身影，他從車頂跳到地面，觸肢都已經收回到了背後，恢覆了正常人的模樣。
夏夏松了一口氣，解開門鎖讓時季上車。
“為什麽你剛才要開車？”時季問她。
“……是誤會，我以為你是變異種。”
時季到車後重新找了一件上衣穿上，他的褲子和鞋都被火舌撩到了，但似乎沒有合適的衣物可以換，只能先湊合著到J市之後再買新的衣物。
或許是嗅到了時季身上有燒焦的氣味覺得不舒服，小西哭了起來，時季抱著她怎麽哄也哄不好。
夏夏抱過她，“我來帶她吧，換位置，你開車。”
換到了夏夏身上，她給窗子開了一條小縫隙，方便車內換氣。
夏夏沖了些奶粉和益生菌餵給她，奶嘴湊到小西嘴邊後，她含著奶嘴不哭了，捧著奶瓶咕嚕咕嚕喝完，在夏夏換紙尿褲時她因為哭累睡著了。
夏夏被她鬧的腦瓜子嗡嗡作響，想象自己小時候應該沒有鬧吧。
帶孩子真的好累嗚嗚嗚。
綠柳村就在J市的邊緣地帶，時季開了沒幾公裏就見到了寫著J市歡迎你的指向牌。
J市是沿海小城市，比不上z市的人口密集，但因為是運輸港口經濟水平也不遑多讓。從進入J市以來，雖然城市景貌不再覆從前，但夏夏意外地沒看見多少喪屍在街上游蕩。
路上也偶然能看見兩三輛出城去往外地的小車，比起喪屍爆發後荒蕪的Z市，J市顯得有幾分人氣。
按照路上的指示牌，他們驅車趕到了政府建立的安全區。
今天已經是末日的第七天。
J市的安全區是在城市的邊緣靠近海岸的地方劃了一片區域築起高墻，泥白色的墻壁將城市辟成了兩半，一半危機四伏，屬於安全區的另一半則是安靜祥和。
至少夏夏從安全區外面看起來，是這樣。
白色高墻外還特意加了一層鐵柵欄，將安全區外的幾公裏的空地都圍了起來，穿過柵欄之後，夏夏基本上就沒看到喪屍的影子了。
且越靠往裏開，沿途的車輛和人就越多，夏夏居然看到了一番熱鬧的景象。
成百上臺家用小車停在安全區外，甚至將安全區圍在了中央，不少人就在安全區外搭起簡易的帳篷住了下來，夏夏淺淺掃了一圈，帳篷頂一眼看不到盡頭，外圍天然地形成了一個獨立的小型生活區。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夏夏恍然覺得自己好像回到末世前。
車輛行到安全區的關卡前，他們被門口的一隊守衛攔下了。
“不管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沒有看到蓋印章的放行條一律不準任何外來車輛和來訪者進入。擅自闖卡者，不講情面，格殺勿論。”
看守士兵全身都武裝起來了，只露出兩只眼睛警惕地盯著夏夏他們。
夏夏探出窗外，關卡後是偌大的安全區中的一角，擠滿了人的街道，人們摩肩接踵幾乎無法動彈，不清楚安全區到底容納了多少人，但看起來要比外面多上十倍不止。
“不好意思，打聽一下，放行條哪裏可以開？”
守衛熟練地給他們指了一個方向，然後冷漠地轉過頭，再也沒理會他們了。
好幾天前，夏夏就打聽到了J市的安全區滿人之後，不再放人進去，大家都收到了消息，都選擇去往內陸跑，去其他城市碰碰運氣，沒多少人再過來J市。
他們循著守衛指的方向開到了開放行條的地方，墻上開了一個小窗口，用鐵欄嚴嚴實實地圍起來。
夏夏看到窗口邊上印有手續辦理窗口的字眼，但窗口同樣貼出了一張告示。
“本基地人口已滿，請另行尋找周邊城市的安全基地。”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標註了周邊城市的安全區圖標，還有地圖導向指引來訪者開車過去。
夏夏看了看距離他們最近的安全區，是坐落在省內邊緣地帶的Q市，大概有四五百公裏的距離。
夏夏記不住地圖，打算用紙將安全區的地位和路線都繪在紙上，以便不時之需。
在她準備畫地圖時，窗口後面突然冒出來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男人，他從鐵欄後遞了一張紙出來。
“不用手繪，我們都打印好了，政府出資免費派送人手一張，不讓你們跑空。”
“謝謝！”
她差點要開始畫了。
男人掃了一眼夏夏還有她身後抱著繈褓的時季，開口詢問道：“一家三口？”
夏夏怔了怔，剛想否認，窗口後的男人又說話了。
“你們的消息渠道也太閉塞了，好幾天前我們這邊就不接待外來的人。這兩天都沒什麽人過來，你們白跑一趟了。我看你們的孩子還沒半歲大吧，帶她到處跑實在折騰要命。”
夏夏知道他們三人配置很容易被人誤會年輕的一家三口，但感覺這個大哥人還可以，她也就沒有否認，順著應承下來再向他打聽：
“大哥，我們一路帶著孩子過來也挺艱難的，您知道什麽時候基地裏面會再放人進去嗎？我看有挺多人在外面等的，你們又把外面圍起來了，是打算擴建基地嗎？”
“除非裏面死人了，騰出位置之後，才能放外面的人進去。”
夏夏一聽似乎有希望，搓了搓手問：“那請問下，大概要等多久？”
男人睨了她一眼，“你想等？”
“嗯。”
男人沒說話，遞出來了一張小紙條。
“永久居民，您的前方還有20575人在排隊中。”
兩萬多人排隊等著進去？？？
夏夏笑得很勉強，“那非永久居民呢？我只是想進去找人而已。”
“找人？”
男人聽了之後，又從窗口送了一張小紙條出來。
夏夏打開一看，“臨時訪客，您的前方還有35674人在排隊中。”
離大譜，三萬人，那她要等到何年何月……
“臨時訪客流動性大，進去之後只能在基地裏住三天。每隔三天會放一百人進去，你至少要等好幾年，所以我才勸你去其他基地碰碰運氣。”男人道。
夏夏不甘心：“那外面的這些人都說在等這幾萬號嗎？”
“大部分是在等永久居民的排號，還有一個原因，上頭準備擴建基地，擴建以後戶籍上低於三人的永久居民家庭可以帶多一個家屬進基地，外面的人大多都在等這個機會。”
男人接著說：“目前這個項目還在申請中，手續比較麻煩，不過有希望能進基地，就在外面待著咯。”
原來是這樣，夏夏明白他們要在短時間內進入基地的可能性是不大了，外面還有這麽多人在等。
她想了想，從車裏拿了一個肉罐頭出來想塞給男人。
男人掃了一眼，沒有收，只問：“做什麽？遞東西的人可不止你一個，就算你給了東西，我們也不可能放你進去的。”
夏夏連忙解釋：“不是，大哥我想打聽一下我的家人在不在基地裏面，不是要賄賂你放我們進去。”
“早說嘛。”
男人順理成章地收下了罐頭，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你問吧。”
夏夏先說了自己父母的名字。
男人查了查電腦，反饋：“有兩三個同名同姓的，但都不符合你說的那個年齡階段和性別。”
“那夏明河呢？”
這是哥哥的名字。
男人輸入字母後，咦了一聲，“有，剛好有一個叫夏明河。”
“男，24歲，身份證號碼是……”夏夏報上了哥哥的信息特征。
男人核對過後，點頭：“沒錯，身份都符合，他應該就是你要找的人。他在基地內網發布過尋找妹妹的啟事，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夏夏，夏明河就是我親哥，你可以幫我聯系到他嗎？我就是為了找家人才會過來J市這邊碰運氣的！”夏夏喜極而泣，哥哥還活著。
“恐怕，幫不了你。你哥哥出城執行任務去了，不在基地裏面，我無法聯系上他。”
夏夏楞了一下，追問：“出什麽任務？那我要怎麽找到他？”
男人沒說話，垂眸瞄了一眼夏夏遞過來的罐頭，還算高級貨，口感應該很不錯，家裏很久沒有嘗到葷腥了。
夏夏見狀，立即就明白過來男人的意思了，又遞了一條肉幹進去。
男人也照收了，輕了輕嗓子同夏夏解釋夏明河的狀況。
“你哥哥加入了志願軍部隊，經常要出去做任務的，例如清剿變異種或者是殺喪屍之類的，總之不在基地裏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運氣倒是好，他在志願軍裏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位置，他可以帶一個家屬隨軍。而且每天都給家屬發放飯票，你一日三餐都可以去軍屬食堂用飯，生活用品那些也不用愁，政府會按時發放給你，相當於是一個鐵飯碗，比我這個要鐵多了。”
男人點了點自己的桌面，語氣充滿了羨慕與忿忿。
“不過志願軍一般人進不去，能進去的都是虎狼之輩，每天都要被派出去殺喪屍和變異種誰受得了。”
哥哥他……當軍人了？
夏夏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吊兒郎當成天不找調的哥哥，夏明河穿上軍裝持槍在喪屍群中沖鋒是什麽樣子，她無法想象。
既然哥哥平安在J市，那爸爸媽媽呢？他們之前在外地工作的，末日爆發之後他們還安全嗎？
夏夏揉了揉鼻頭，忽然有些想哭。
“那我是他的妹妹，我可以占用他隨軍家屬名額嗎？”
“可以，但按照規矩是要等他本人親自回來之後，當面與你相認了，才能放你進入基地。很抱歉，因為我們害怕有其他人渾水摸魚進入基地，霸占了隨軍家屬的名額。”男人解釋道。
“夏明河昨天出任務的，按照他們支隊正常任務時間，大概是明晚會折返，可能半夜就能回到基地了。這樣吧，我會將你來訪的信息報上去，後天一早你來關卡這邊等著，你哥哥會在那等你。”
夏夏同男人道了謝，雖然有些心疼花了肉幹和罐頭，但能得到哥哥後來就能回來基地的消息，給出的東西也不算虧。
她將打聽到的內容都告訴了時季。
時季若有所思地聽著，在夏夏說完之後沈默了半晌，望著喜上眉梢的她問了一個問題。
“家屬名額只有一個，你進去了。那我們呢？”
他能接受風餐露宿，不進什麽安全區也無所謂，自己掉落在地球困在荒山上那些數不清年月的黑暗日子不也是這樣過來了嗎？
可祂自從侵占了人類的軀殼之後，似乎也學會了人類惡劣的本性——貪婪與自私。在聽到夏夏要離開之後，奇怪地異樣感湧了上了心頭。
發酸發澀。
這副軀殼的大腦慷慨地告訴祂，它們分別是孤獨與失落。
夏夏頓住了，猶如一盆冷水澆滅了她希望的小火苗。
如果到時候她進了基地，時季和小西要怎麽辦？要在外面一直等一萬多的排號嗎？
她在生物基地那會曾經許諾過時季，要照顧在地球無依無靠的他，要帶他享受地球上的美食和體驗人類的生活。
他們一路同行，相互扶持走到J市安全區，時季也履行了作為同伴和朋友的約定，在危難時刻保護自己。
沒道理她自己進基地享福，把他撇在基地外面。
夏夏想了想，安撫時季：“我們是同伴，我就隨便不會丟下你的。我先讓哥哥把小西帶進基地裏，給她找收養院。我們兩個有手有腳，在外面流浪好幾天都過來了，總不至於沒有庇護所就活不下去了。”
時季望著一臉篤定的夏夏，心底酸澀感慢慢褪去。
“好。”他聽見自己說道。
既然基地暫時進不去，那夏夏他們就只能在外面留宿兩晚了，一切等後天早上自己見到哥哥再說。
夏夏想通了，準備同時季開車去帳篷區找個合適的位置停車，這兩天就暫時睡在車裏了。
剛一回頭，迎面就撞上了兩個穿著迷彩服，手持重型機槍的壯漢。
夏夏以為他們同自己一樣是過來窗口這咨詢的，給他們讓了一條道。兩個壯漢並沒有走開，反而攔在了他們面前，用試探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夏夏和時季。
“有什麽事嗎？”她被他們探究的目光看得不適。
其中一個人問：“你們是過來J市找人的吧？”
夏夏心道奇怪，他怎麽會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她沒說話，只是警惕地退到了時季身邊。
那人笑了笑說：“你不用怕，我們不是壞人，能開車來這兒的都說過來找自家親戚的。這裏大概有一兩千人吧，他們都跟你們都一樣。”
他指了指他們身後的人來人往的生活區。
夏夏觀察到小生活區有不少像他們裝束一樣的人，背著槍在熱鬧如市集的露營地裏穿梭巡邏，周圍的人對他們似乎是習以為常了，有些人還會叫住他們，問他們要不要吃東西。
看起來確實不大像壞人。
“那你們是？”
“我們是你身後這片區域的守衛，我叫陸容。我看你們咨詢過窗口之後，並沒有著急離開，天色快黑了，你們現在都沒有打算要離開的話，應該有打算在這裏待上一晚吧。”
陸容說的很準，夏夏隱隱猜到他們過來是幹什麽了。
她循著陸容的話問下去，“那我們可以在暫住兩天嗎？”
陸容展開手臂，“當然可以。樂園包容所有外來者，來了你就是我們的家人。”
“樂園？這裏？”
“當然是這裏，末日的樂園。我們自己一手組織創建起來的安全區，雖然這兒不屬於政府管轄的範圍內，但我們背靠安全基地，若是我們的防線被喪屍攻破，那樂園背後的安全基地也難逃一劫，安全有一定的保障性。”
“再者，我們沒有基地內那麽多管束條例，不會限制你的人生自由，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做買賣或者其他之類的。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有守衛時時巡邏，保障大家的安全，這不是樂園是什麽？”
陸容一臉興奮地將他們所處的樂園吹的天花亂墜。
但夏夏深知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入住的條件是什麽？”時季沒什麽耐心繼續聽陸容吹噓，直接問道。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代，我直說好了，每人每天30g糧食。住多少天就交多少天的糧食。”他道。
陸容朝小西的方向努了努嘴，“小孩的話，一歲以下不收糧食。另外小孩高度在一米以下打五折，怎麽樣已經很優惠了。”
30g還算在夏夏能接受的範圍內，住兩天也僅僅是花費120g。
夏夏問：“你們收糧食的標準是什麽？米還是什麽？”
“都行。米糧，肉或者菜什麽都收，就是不收液體之類的，那不值錢。”
陸容見他們留宿樂園的意願很大，就將他們領到了樂園的繳費處。
說是繳費處，其實也很簡陋一處空地加上桌子和一把稱罷了，頭頂連個遮擋物都沒有。不過前來繳糧食的人不少，除了夏夏他們之外，前面還有五六個人帶了米糧在排隊。
“吶，你現在在這等著吧。”
繳費處只有兩個人在工作，一人負責在名單上寫寫畫畫，另一個人則手腳麻利地負責稱重糧食，然後將收上來的糧食按照品類分裝到身後的大麻袋裏面。
排隊的人中大多都拿了糙米豆類和木薯，應該是他們權衡過後的最優解，肉葷類和蔬菜不壓稱，在末世中遠比谷類值錢多了。
夏夏來之前以為是要交白米，見狀也依葫蘆畫瓢，回車裏去拿了一小袋糙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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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季解釋：“沒事，非戰鬥意識下，他不會隨意咬人，不用太害怕。”
夏夏半信半疑，用自己的獠牙手鏈對比了一下時季觸肢內的牙齒，自己手上的只有它實體的三分之一的大小，吸飽血了之後或許能比得上。
時季操控觸肢率先爬出院子，夏夏驅車緊隨其後，她不敢開的太快，怕車上的小西不習慣這樣的晃動會大哭大鬧。
夏夏望著沿途的風景，因為變異鼠巢穴的原因，綠柳村整體高度下沈了好幾米。
地面也變得坑坑窪窪的，她好不容易開出村子，迎面又看到了村口的人體石膏像，白天看起來只是一座普通的石膏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但進村的那一晚，夏夏屬實被這一排立在荒地上的石膏像嚇得不輕。
待後視鏡完全看不到綠柳村，夏夏將車停在路邊，看了看包被裏的小西，她時不時吱兩聲，要哭不哭的模樣，大概是出村的那段路太晃了，讓小西受了驚嚇。
夏夏把她放到大腿上用玩具哄她，再同她玩了一陣，小西情緒慢慢緩和了下來。車內空間小，夏夏本想轉到後座去拿奶瓶和奶粉沖點奶給她喝，結果發現無法做到抱著她轉身。
算了，待會等時季回來再給小西餵奶吧。
夏夏註意到了車前的掛飾忽然以肉眼可見的顫抖起來，幾秒後車身也跟著晃了兩下，她立即明白過來是時季那邊已經燃爆了油罐。
她連忙看向後視鏡，綠柳村的上空躥起了十來米的熊熊大火，火舌吞沒村莊的房屋和田地，長達百年的村子和變異鼠的巢穴就此葬於火海中。
夏夏第一次望見這樣的景象，說不出是唏噓還是惋惜。
林子閃過一道黑影，夏夏將小西放回到座位上，警惕地從座椅下摸出槍。
只聽見砰的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跳到了車頂上，將車頂的鐵皮踩踏凹陷了一小塊。夏夏被這番動靜嚇了一跳，貼著靠椅，小心翼翼地擡起頭望著車內的頭頂。
變異種嗎？
那家夥跑得太快，她的眼睛追不上它的速度。
車頂上傳來移動的響聲，夏夏手臂上的雞皮疙瘩都快冒出來，害怕變異種能劃開車頂進來抓她們。
她一腳踩下油門，準備將趴在車頂的家夥甩掉。
可下一秒，夏夏左側的車窗外忽然垂下來一只骨節分明的手，它輕輕地敲了敲車窗，並沒有要傷害她們的意思。
看手的形狀……是時季？
夏夏停車，擋風玻璃前出現了時季的身影，他從車頂跳到地面，觸肢都已經收回到了背後，恢覆了正常人的模樣。
夏夏松了一口氣，解開門鎖讓時季上車。
“為什麽你剛才要開車？”時季問她。
“……是誤會，我以為你是變異種。”
時季到車後重新找了一件上衣穿上，他的褲子和鞋都被火舌撩到了，但似乎沒有合適的衣物可以換，只能先湊合著到J市之後再買新的衣物。
或許是嗅到了時季身上有燒焦的氣味覺得不舒服，小西哭了起來，時季抱著她怎麽哄也哄不好。
夏夏抱過她，“我來帶她吧，換位置，你開車。”
換到了夏夏身上，她給窗子開了一條小縫隙，方便車內換氣。
夏夏沖了些奶粉和益生菌餵給她，奶嘴湊到小西嘴邊後，她含著奶嘴不哭了，捧著奶瓶咕嚕咕嚕喝完，在夏夏換紙尿褲時她因為哭累睡著了。
夏夏被她鬧的腦瓜子嗡嗡作響，想象自己小時候應該沒有鬧吧。
帶孩子真的好累嗚嗚嗚。
綠柳村就在J市的邊緣地帶，時季開了沒幾公裏就見到了寫著J市歡迎你的指向牌。
J市是沿海小城市，比不上z市的人口密集，但因為是運輸港口經濟水平也不遑多讓。從進入J市以來，雖然城市景貌不再覆從前，但夏夏意外地沒看見多少喪屍在街上游蕩。
路上也偶然能看見兩三輛出城去往外地的小車，比起喪屍爆發後荒蕪的Z市，J市顯得有幾分人氣。
按照路上的指示牌，他們驅車趕到了政府建立的安全區。
今天已經是末日的第七天。
J市的安全區是在城市的邊緣靠近海岸的地方劃了一片區域築起高墻，泥白色的墻壁將城市辟成了兩半，一半危機四伏，屬於安全區的另一半則是安靜祥和。
至少夏夏從安全區外面看起來，是這樣。
白色高墻外還特意加了一層鐵柵欄，將安全區外的幾公裏的空地都圍了起來，穿過柵欄之後，夏夏基本上就沒看到喪屍的影子了。
且越靠往裏開，沿途的車輛和人就越多，夏夏居然看到了一番熱鬧的景象。
成百上臺家用小車停在安全區外，甚至將安全區圍在了中央，不少人就在安全區外搭起簡易的帳篷住了下來，夏夏淺淺掃了一圈，帳篷頂一眼看不到盡頭，外圍天然地形成了一個獨立的小型生活區。
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夏夏恍然覺得自己好像回到末世前。
車輛行到安全區的關卡前，他們被門口的一隊守衛攔下了。
“不管你們是從哪裏來的，沒有看到蓋印章的放行條一律不準任何外來車輛和來訪者進入。擅自闖卡者，不講情面，格殺勿論。”
看守士兵全身都武裝起來了，只露出兩只眼睛警惕地盯著夏夏他們。
夏夏探出窗外，關卡後是偌大的安全區中的一角，擠滿了人的街道，人們摩肩接踵幾乎無法動彈，不清楚安全區到底容納了多少人，但看起來要比外面多上十倍不止。
“不好意思，打聽一下，放行條哪裏可以開？”
守衛熟練地給他們指了一個方向，然後冷漠地轉過頭，再也沒理會他們了。
好幾天前，夏夏就打聽到了J市的安全區滿人之後，不再放人進去，大家都收到了消息，都選擇去往內陸跑，去其他城市碰碰運氣，沒多少人再過來J市。
他們循著守衛指的方向開到了開放行條的地方，墻上開了一個小窗口，用鐵欄嚴嚴實實地圍起來。
夏夏看到窗口邊上印有手續辦理窗口的字眼，但窗口同樣貼出了一張告示。
“本基地人口已滿，請另行尋找周邊城市的安全基地。”
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標註了周邊城市的安全區圖標，還有地圖導向指引來訪者開車過去。
夏夏看了看距離他們最近的安全區，是坐落在省內邊緣地帶的Q市，大概有四五百公裏的距離。
夏夏記不住地圖，打算用紙將安全區的地位和路線都繪在紙上，以便不時之需。
在她準備畫地圖時，窗口後面突然冒出來一個穿著白色制服的男人，他從鐵欄後遞了一張紙出來。
“不用手繪，我們都打印好了，政府出資免費派送人手一張，不讓你們跑空。”
“謝謝！”
她差點要開始畫了。
男人掃了一眼夏夏還有她身後抱著繈褓的時季，開口詢問道：“一家三口？”
夏夏怔了怔，剛想否認，窗口後的男人又說話了。
“你們的消息渠道也太閉塞了，好幾天前我們這邊就不接待外來的人。這兩天都沒什麽人過來，你們白跑一趟了。我看你們的孩子還沒半歲大吧，帶她到處跑實在折騰要命。”
夏夏知道他們三人配置很容易被人誤會年輕的一家三口，但感覺這個大哥人還可以，她也就沒有否認，順著應承下來再向他打聽：
“大哥，我們一路帶著孩子過來也挺艱難的，您知道什麽時候基地裏面會再放人進去嗎？我看有挺多人在外面等的，你們又把外面圍起來了，是打算擴建基地嗎？”
“除非裏面死人了，騰出位置之後，才能放外面的人進去。”
夏夏一聽似乎有希望，搓了搓手問：“那請問下，大概要等多久？”
男人睨了她一眼，“你想等？”
“嗯。”
男人沒說話，遞出來了一張小紙條。
“永久居民，您的前方還有20575人在排隊中。”
兩萬多人排隊等著進去？？？
夏夏笑得很勉強，“那非永久居民呢？我只是想進去找人而已。”
“找人？”
男人聽了之後，又從窗口送了一張小紙條出來。
夏夏打開一看，“臨時訪客，您的前方還有35674人在排隊中。”
離大譜，三萬人，那她要等到何年何月……
“臨時訪客流動性大，進去之後只能在基地裏住三天。每隔三天會放一百人進去，你至少要等好幾年，所以我才勸你去其他基地碰碰運氣。”男人道。
夏夏不甘心：“那外面的這些人都說在等這幾萬號嗎？”
“大部分是在等永久居民的排號，還有一個原因，上頭準備擴建基地，擴建以後戶籍上低於三人的永久居民家庭可以帶多一個家屬進基地，外面的人大多都在等這個機會。”
男人接著說：“目前這個項目還在申請中，手續比較麻煩，不過有希望能進基地，就在外面待著咯。”
原來是這樣，夏夏明白他們要在短時間內進入基地的可能性是不大了，外面還有這麽多人在等。
她想了想，從車裏拿了一個肉罐頭出來想塞給男人。
男人掃了一眼，沒有收，只問：“做什麽？遞東西的人可不止你一個，就算你給了東西，我們也不可能放你進去的。”
夏夏連忙解釋：“不是，大哥我想打聽一下我的家人在不在基地裏面，不是要賄賂你放我們進去。”
“早說嘛。”
男人順理成章地收下了罐頭，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意，“你問吧。”
夏夏先說了自己父母的名字。
男人查了查電腦，反饋：“有兩三個同名同姓的，但都不符合你說的那個年齡階段和性別。”
“那夏明河呢？”
這是哥哥的名字。
男人輸入字母後，咦了一聲，“有，剛好有一個叫夏明河。”
“男，24歲，身份證號碼是……”夏夏報上了哥哥的信息特征。
男人核對過後，點頭：“沒錯，身份都符合，他應該就是你要找的人。他在基地內網發布過尋找妹妹的啟事，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夏夏，夏明河就是我親哥，你可以幫我聯系到他嗎？我就是為了找家人才會過來J市這邊碰運氣的！”夏夏喜極而泣，哥哥還活著。
“恐怕，幫不了你。你哥哥出城執行任務去了，不在基地裏面，我無法聯系上他。”
夏夏楞了一下，追問：“出什麽任務？那我要怎麽找到他？”
男人沒說話，垂眸瞄了一眼夏夏遞過來的罐頭，還算高級貨，口感應該很不錯，家裏很久沒有嘗到葷腥了。
夏夏見狀，立即就明白過來男人的意思了，又遞了一條肉幹進去。
男人也照收了，輕了輕嗓子同夏夏解釋夏明河的狀況。
“你哥哥加入了志願軍部隊，經常要出去做任務的，例如清剿變異種或者是殺喪屍之類的，總之不在基地裏也是很正常的事。”
“你運氣倒是好，他在志願軍裏混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位置，他可以帶一個家屬隨軍。而且每天都給家屬發放飯票，你一日三餐都可以去軍屬食堂用飯，生活用品那些也不用愁，政府會按時發放給你，相當於是一個鐵飯碗，比我這個要鐵多了。”
男人點了點自己的桌面，語氣充滿了羨慕與忿忿。
“不過志願軍一般人進不去，能進去的都是虎狼之輩，每天都要被派出去殺喪屍和變異種誰受得了。”
哥哥他……當軍人了？
夏夏腦海中浮現出自己吊兒郎當成天不找調的哥哥，夏明河穿上軍裝持槍在喪屍群中沖鋒是什麽樣子，她無法想象。
既然哥哥平安在J市，那爸爸媽媽呢？他們之前在外地工作的，末日爆發之後他們還安全嗎？
夏夏揉了揉鼻頭，忽然有些想哭。
“那我是他的妹妹，我可以占用他隨軍家屬名額嗎？”
“可以，但按照規矩是要等他本人親自回來之後，當面與你相認了，才能放你進入基地。很抱歉，因為我們害怕有其他人渾水摸魚進入基地，霸占了隨軍家屬的名額。”男人解釋道。
“夏明河昨天出任務的，按照他們支隊正常任務時間，大概是明晚會折返，可能半夜就能回到基地了。這樣吧，我會將你來訪的信息報上去，後天一早你來關卡這邊等著，你哥哥會在那等你。”
夏夏同男人道了謝，雖然有些心疼花了肉幹和罐頭，但能得到哥哥後來就能回來基地的消息，給出的東西也不算虧。
她將打聽到的內容都告訴了時季。
時季若有所思地聽著，在夏夏說完之後沈默了半晌，望著喜上眉梢的她問了一個問題。
“家屬名額只有一個，你進去了。那我們呢？”
他能接受風餐露宿，不進什麽安全區也無所謂，自己掉落在地球困在荒山上那些數不清年月的黑暗日子不也是這樣過來了嗎？
可祂自從侵占了人類的軀殼之後，似乎也學會了人類惡劣的本性——貪婪與自私。在聽到夏夏要離開之後，奇怪地異樣感湧了上了心頭。
發酸發澀。
這副軀殼的大腦慷慨地告訴祂，它們分別是孤獨與失落。
夏夏頓住了，猶如一盆冷水澆滅了她希望的小火苗。
如果到時候她進了基地，時季和小西要怎麽辦？要在外面一直等一萬多的排號嗎？
她在生物基地那會曾經許諾過時季，要照顧在地球無依無靠的他，要帶他享受地球上的美食和體驗人類的生活。
他們一路同行，相互扶持走到J市安全區，時季也履行了作為同伴和朋友的約定，在危難時刻保護自己。
沒道理她自己進基地享福，把他撇在基地外面。
夏夏想了想，安撫時季：“我們是同伴，我就隨便不會丟下你的。我先讓哥哥把小西帶進基地裏，給她找收養院。我們兩個有手有腳，在外面流浪好幾天都過來了，總不至於沒有庇護所就活不下去了。”
時季望著一臉篤定的夏夏，心底酸澀感慢慢褪去。
“好。”他聽見自己說道。
既然基地暫時進不去，那夏夏他們就只能在外面留宿兩晚了，一切等後天早上自己見到哥哥再說。
夏夏想通了，準備同時季開車去帳篷區找個合適的位置停車，這兩天就暫時睡在車裏了。
剛一回頭，迎面就撞上了兩個穿著迷彩服，手持重型機槍的壯漢。
夏夏以為他們同自己一樣是過來窗口這咨詢的，給他們讓了一條道。兩個壯漢並沒有走開，反而攔在了他們面前，用試探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夏夏和時季。
“有什麽事嗎？”她被他們探究的目光看得不適。
其中一個人問：“你們是過來J市找人的吧？”
夏夏心道奇怪，他怎麽會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麽的。她沒說話，只是警惕地退到了時季身邊。
那人笑了笑說：“你不用怕，我們不是壞人，能開車來這兒的都說過來找自家親戚的。這裏大概有一兩千人吧，他們都跟你們都一樣。”
他指了指他們身後的人來人往的生活區。
夏夏觀察到小生活區有不少像他們裝束一樣的人，背著槍在熱鬧如市集的露營地裏穿梭巡邏，周圍的人對他們似乎是習以為常了，有些人還會叫住他們，問他們要不要吃東西。
看起來確實不大像壞人。
“那你們是？”
“我們是你身後這片區域的守衛，我叫陸容。我看你們咨詢過窗口之後，並沒有著急離開，天色快黑了，你們現在都沒有打算要離開的話，應該有打算在這裏待上一晚吧。”
陸容說的很準，夏夏隱隱猜到他們過來是幹什麽了。
她循著陸容的話問下去，“那我們可以在暫住兩天嗎？”
陸容展開手臂，“當然可以。樂園包容所有外來者，來了你就是我們的家人。”
“樂園？這裏？”
“當然是這裏，末日的樂園。我們自己一手組織創建起來的安全區，雖然這兒不屬於政府管轄的範圍內，但我們背靠安全基地，若是我們的防線被喪屍攻破，那樂園背後的安全基地也難逃一劫，安全有一定的保障性。”
“再者，我們沒有基地內那麽多管束條例，不會限制你的人生自由，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做買賣或者其他之類的。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還有守衛時時巡邏，保障大家的安全，這不是樂園是什麽？”
陸容一臉興奮地將他們所處的樂園吹的天花亂墜。
但夏夏深知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
“入住的條件是什麽？”時季沒什麽耐心繼續聽陸容吹噓，直接問道。
“我就喜歡和聰明人打交代，我直說好了，每人每天30g糧食。住多少天就交多少天的糧食。”他道。
陸容朝小西的方向努了努嘴，“小孩的話，一歲以下不收糧食。另外小孩高度在一米以下打五折，怎麽樣已經很優惠了。”
30g還算在夏夏能接受的範圍內，住兩天也僅僅是花費120g。
夏夏問：“你們收糧食的標準是什麽？米還是什麽？”
“都行。米糧，肉或者菜什麽都收，就是不收液體之類的，那不值錢。”
陸容見他們留宿樂園的意願很大，就將他們領到了樂園的繳費處。
說是繳費處，其實也很簡陋一處空地加上桌子和一把稱罷了，頭頂連個遮擋物都沒有。不過前來繳糧食的人不少，除了夏夏他們之外，前面還有五六個人帶了米糧在排隊。
“吶，你現在在這等著吧。”
繳費處只有兩個人在工作，一人負責在名單上寫寫畫畫，另一個人則手腳麻利地負責稱重糧食，然後將收上來的糧食按照品類分裝到身後的大麻袋裏面。
排隊的人中大多都拿了糙米豆類和木薯，應該是他們權衡過後的最優解，肉葷類和蔬菜不壓稱，在末世中遠比谷類值錢多了。
夏夏來之前以為是要交白米，見狀也依葫蘆畫瓢，回車裏去拿了一小袋糙米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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