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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欺我病弱惹人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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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欺我病弱惹人憐

第七十一章 願意

孟庭許忍了許久的情緒終於爆發出來,闊步上前揍向白延霜。白延霜沒躲,反而站在原地受了這一拳。

張彪見狀,立即站了出來準備攔住孟庭許。白延霜伸手擋著,喊道:“不許上來!讓他打!”這一拳打得臉上火辣辣的疼,他用舌頭頂了頂腮幫子,嘲笑一聲:“你就這點力氣?還跟從前一樣呢?”

孟庭許又是一拳打了上去。

白延霜踉蹌幾步,沒心沒肺地笑了起來:“來啊!繼續!”

孟庭許發了狠,每一拳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直到白延霜躺在地上,鼻血流得滿臉都是。他挑起眉頭,死死盯著孟庭許,咧嘴似笑非笑,說:“你滿意了吧?啊?你不是恨我嗎?我給你打,打到你洩氣為止。”

孟庭許抓著他的領子,胸口一陣抽搐,疼得一抖。白延霜伸手推開他,緩緩坐起。

他輕笑道:“我看你真是可憐,你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究竟是誰害了你嗎?”白延霜站起身:“你以為把車上的貨炸了,那些東西就不會流入內地?就算你截住了那批貨,那又如何?”

“孤掌難鳴,我一個人做不到,但這世上總會有人去做!聚沙成塔,積土成山,除了我,還有千千萬萬個我,我們齊心戮力,我們做的事情是為了明日的新家國!為了家庭不再分崩離析,為了不再有人踏進深淵,為了將你這樣的罪惡份子一網打盡!”孟庭許盯著他看了會,轉過身,寒聲道:“真正可憐的人,是你!”

白延霜心裏一陣刺痛,表情痛苦。他看著地上散落一地的花瓣,沈吟片刻,說:“是,我可憐。還不如叫我在寺廟門口就死了,撿我回去做什麽?”說著,他自諷地一笑,無盡懊悔。

孟庭許轉頭註視著他:“......是你先變了。”

說完,便走向秦淮川。

秦淮川抿了抿唇:“庭許......”

孟庭許忍著一肚子氣,說:“抓人吧。”

少頃。

陳峰來得及時,將白延霜一等人綁了,繳了武器,便要帶回警察廳。秦淮川瞟了眼白延霜,說:“他還算老實。”

孟庭許別過臉,不去瞧白延霜,嘴裏說:“窮途末路,如何掙紮?你拿著槍抵著他就算了,你身後那幾十桿槍全都指著他,換做你,你不老實?”要是敢動一下,早就將他打成篩子了。

回去路上,秦淮川親自開的車,範文生跟著陳峰去了警察廳。孟庭許坐在一旁一言不發,氣氛異常低迷。

秦淮川忽地開口:“方才你沖過去揍他的時候倒是挺兇,怎麽現在就蔫了下來?”

孟庭許抓著自己衣袖,理了理,道:“我是為父親感到不值得,氣他走了歪路,氣他不爭氣,氣他混賬!早知如此,還不如......”話說到這裏,回想白延霜的話——還不如叫我在寺廟門口就死了,撿我回去做什麽?

一時心裏發酸,輕輕扭過頭。

秦淮川無法體會他現在的心情,知道他傷心,便閉了嘴。

回到公館時已是晚上,剛進門就聽見金鳳鳴和秦真的聲音傳來。二人走進去一看,才發現是在爭搶一塊月餅。

秦真站在凳子上,喊道:“這是孟幼芝給我做的!”

金鳳鳴不甘示弱,也站上凳子,喊道:“放屁!這明明是給本小姐我的!”

眾人圍觀,一會看向秦真,一會看向金鳳鳴。

“哥哥!”

一聲喊叫,眾人尋著聲音望向孟庭許,孟幼芝丟下月餅就沖了過去。

“哥!”

孟庭許張開雙臂將她抱在懷裏,安慰道:“不怕不怕。”邊說便看向秦淮川。“我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別哭了。”

兄妹二人相見,場面甚至溫馨。

秦淮川揮手,叫眾人都回客廳去,好留些空間給他們。

金鳳鳴走過來,問:“二小姐這是怎麽了?”

秦淮川反問:“你來幹什麽?”

金鳳鳴一聽,立馬叉腰道:“怎麽?我就不能來嗎?我爹讓我來給舅媽磕頭。”

“磕完就趕緊走。”

“為什麽?我偏不!我還沒吃到二小姐做的月餅呢。”想起剛才各位姨太太哄了好久孟幼芝,她才肯吃點東西,又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樣,才叫她一起做月餅。好不容易做好了,秦真那小畜生跑出來跟她搶,簡直都要氣死了。

便問:“他倆到底怎麽了?你們不是去接二小姐回來過中秋嗎怎麽你和孟先生一同到家?”

秦淮川被問得煩了,一把拎起她丟出客廳:“去叫他們進來,別在門口傷心了。”

金鳳鳴哼了聲,跺腳道:“又叫人家走,又叫人家去!我是你們秦家的下人嗎?我不去!你叫管家去!”

管家立馬迎上來:“大小姐別生氣,小的現在就去!”

很快,孟庭許帶著孟幼芝走了過來。見孟庭許眼尾也紅紅的,秦淮川頓時蹙起眉頭,滿臉不開心地坐到沙發上。

金鳳鳴看見孟幼芝哭得梨花帶雨,急忙拉著人說閨房話去了,秦真只好眼巴巴望著,一直守在門口。趙嫻路過,罵了聲:“沒出息的,在這裏守著她就會出來嗎?”

秦真委屈地低下頭:“我就在這裏守著,你別管!”

客廳人多,吵吵鬧鬧的,姨太太們又支了一張桌子打牌。

孟庭許適才坐下,心也算放了下來。可依舊不太高興,沈著一張臉,一會發呆,一會楞著。

秦淮川坐在對面沙發上品茶,眼尾一挑,擡眸凝視了片刻,又放下茶杯。

這時,範文生從警察廳回來了,走到秦淮川跟前回話。孟庭許身子往前傾了傾,看向他們。

秦淮川問:“怎麽樣?”

範文生壓低聲音,說:“姓白的認罪了,都招了。”

秦淮川點頭:“看好他,別讓他有自戕的想法。”說著,眼神落向孟庭許。“告訴他們,給白延霜單獨安排牢房,不準克扣夥食。”

“是。”範文生又差人去辦。

孟庭許坐立不安,又逢蘇敏敏拿著瓜子糖果過來尋他說話,沒說幾句,金鳳鳴就帶著孟幼芝出來了。秦真也跟著到了客廳沙發上坐著,期間熱鬧非常。那邊桌子,柳眉煙嚷著叫孟庭許過去打牌,金鳳鳴驚訝地問:“呀!孟先生會打麻將?”

孟庭許搖頭:“不太會。”

金鳳鳴扭頭問孟幼芝:“幼芝,你呢,你會嗎?咱們打牌去。”

孟幼芝說:“我不會。”

金鳳鳴攤手:“合著你倆是兄妹呢,都不會。”

於是拉著孟幼芝去玩,楞是一點機會都不給秦真。

人一走,孟庭許便挪身坐到了秦淮川旁邊,壓低聲音,說:“剛才範先生回來了?”

秦淮川點頭:“嗯。”

“他......有說什麽嗎?”

“有倒是有。”

孟庭許把頭伸過去:“說了什麽?”

秦淮川略彎嘴角,說:“你靠近點,我講給你聽。”

孟庭許又坐得近了些。

秦淮川一把摟過他的肩膀,一手擋著嘴,一邊湊到他耳邊說話。孟庭許聽完,暗暗嘆了聲。臉上表情變得自然,渾身松懈了下來。

“這就好。”

秦淮川壓低聲音:“你方才一路上都在擔心他,連我都不理,好沒良心,也不知道哄哄我。”

“你又開始了。”

“我如何?”

孟庭許站起來,打算坐到對面去,結果剛擡腳就感覺腦袋一沈,左眼全黑了,頓時倒在地上。

秦淮川猛然一怔,急忙扶起他:“庭許!”

這一喊,更是將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太太們急匆匆跑過來,喊道:“怎麽了怎麽了?”

“哎呀!怎麽又暈了!快快快!管家,去叫醫生!”

孟幼芝跑到跟前,拉著孟庭許的手,臉色鐵青,問:“怎麽回事?”

秦淮川一把抱起孟庭許,才發覺他身體燙得跟煮熟的雞蛋似的,說:“可能是發燒了,我先帶他上樓,你別擔心,一會醫生就來了。”轉頭看向金鳳鳴:“鳳鳴!”

金鳳鳴急忙道:“表哥你放心,我會看好二小姐的!”

孟幼芝頓了頓,欲言又止。想著秦淮川每次見孟庭許病了的時候,神情緊張,滿臉擔憂,與旁人不同,比她做妹妹的還急。思量片刻,覺得這也算是有人在意哥哥了。

最後看向秦淮川,說:“我哥......他自小身體就不好,我一直希望有個人能照顧他,關心他。別的我什麽都不求,如果你真的,真的非他不可的話,請你一定好好對他。他現在就你一個朋友了......”

秦淮川一楞,把話咽了下去,隨後上了樓。

不一會,醫生便提著藥箱跟著管家到了臥房門口。先是進去給他量了體溫,又打了退燒針,最後說他是勞累過度,加之本就底子不好,所以恢覆起來比較慢。

深夜,樓下的人都散了,太太們也回了瀟湘館。秦淮川從浴室裏出來,頭還濕著,裹著一條毛巾就進了孟庭許的臥房。

剛推開門,只見房裏空無一人,窗戶開著,花瓶裏插著幾株桂花,風一吹,滿屋子飄香。秦淮川站在門口,呆呆望著空空的床,心一下子慌了。轉身朝自己臥房走去,開門後依舊沒發現孟庭許的身影,他又跑去書房,一間一間地找,找遍了所有房間都沒人。趕緊換上衣裳,往樓下跑去。

好端端的人怎麽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

他還病著,這麽晚了,會去哪裏?

越找越慌,秦淮川逮著下人便問有沒有看見孟庭許,所有人都只搖搖頭。更是讓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心裏兜著事,表情也難看起來。

到了公館大門,問看門的:“有人出去沒有?”

看門的說:“回大少爺的話,之前只有鳳鳴小姐出去,範先生送她回家就沒回來了。”

聽到他說沒人出去,這才落下心。繞過庭院,忽地腳下一頓,他又慌裏慌張地跑去後花園。

穿過假山池塘,園子裏的欒樹已經結了果。石子小路邊的雛菊一簇擁著一簇,長椅旁的槐樹葉子落了一地,卷著風吹到腳邊。秦淮川深吸一口氣,找了一圈,終於看見了孟庭許的身影。

他坐在長椅上,呆呆地望著前方。頭發被風緩緩吹起,雙手垂落。等秦淮川走近,這才看清他的面目。

孟庭許仰起頭,眼眶通紅地盯著他,隨後又拉下眼簾,說:“看不見了,這回徹底......看不見了。”

秦淮川蹲下,一把將他抱緊,輕聲說:“庭許,我在,就算你看不見,我也會一直在。我說過,我就是你的眼睛,你往哪裏看,我便往哪裏走。我要是食言,就叫我天打雷劈。”

孟庭許傷心的不是自己看不見,而是覺得如今自己有殘缺,雖然還有一只眼,可終究比不了正常人。誰會接受一個有殘缺的人?不由心裏難過起來。

孟庭許推開他:“你每次胡亂發誓,老天都不信你了。我知道命數如此,也強求不來,往後我就是個麻煩,你......你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了。”

聽他這麽一說,秦淮川有些生氣,問:“你這話是真心的嗎?”

孟庭許咬了咬唇,狠心道:“是。”

他這般肯定,倒讓秦淮川又不生氣了,反而明白過來,他這是在與自己過不去。便故意站起來,冷冷說:“既然你都這麽講了,那我還死乞白賴的賴著你幹什麽。照你的意思,你想如何就如何好了。反正我就是個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不重要的人!”

孟庭許聽他一番話,心裏更是堵得慌,急忙說:“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麽又曲解我的話?”

秦淮川道:“怎麽不是?在你眼裏,我就是個又霸道又喜歡作惡的人。反正你不滿意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事事都是我強迫的你,合著我就是個跳梁小醜,心都被人掏走了,那人還不要。現在丟了不說,還來踩一腳。”

越說越傷心,拿起地上的枯枝對準自己的眼睛,道:"那我也不要了,要瞎就一起瞎!"

孟庭許身上汗涔涔的,剛退了燒,現在又熱了起來。見他要戳自己的眼睛,嚇得一巴掌打掉了他手中的枯枝。

“你又鬧什麽?”

秦淮川垂頭,鼓著臉,垂淚道:“是不是只要我跟你一樣,你就要我了?”

孟庭許心裏不禁一酸。

秦淮川吸了吸鼻子:“你說啊!”

孟庭許捏緊手心,心忖,這莫名其妙的又成了自己的錯,像是他在欺負秦淮川一樣。自己都還沒哭,他卻哭得這麽起勁兒,都開始抽泣了。

不免動容。

原本想借此機會與他保持距離,可現在弄巧成拙,反倒不敢再說一句離開的話。

秦淮川見他不說話,苦澀地轉過身:“既然如此,你不願意跟我一起就算了,我不會再勉強你了。”

見他情緒低迷,神色悲傷,孟庭許反而有些不忍心,伸手拉住他,說:“你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連我說的話都沒聽明白。我是說——”

秦淮川抽聲,擦去下巴上的眼淚,垂眼盯著孟庭許拉著自己的手。語調哀傷地問:“說什麽?”

孟庭許停頓一下,心想,若是說自己確實是因為眼睛才疏遠他的,會不會又傷了他的心。便答:“不是,我沒想不要你......”

風吹,槐樹搖曳,四周幽靜。

秦淮川側過身。

二人相視,靜靜地盯著對方。那人的眼神在黑夜中尤其明亮,就像撥開一層又一層雲霧後見到的那顆最閃亮的星星一樣。流光瞬息間,秦淮川彎眸回視,孟庭許看見他的眼底沈下一道暗影,忽地一閃,那雙眸子正專註地打量著自己,無盡期待。

仿佛他已經看穿他的心思,就等著他說出來一般。

孟庭許的心猛地狂跳起來,道不清這種感覺,好似落入了陷阱的獵物,正在等著它的獵人下達最後的通令。

孟庭許跳開視線,不自然地往後退了半步。

喉嚨發緊,揪住了心。

秦淮川往前踏出一步,月下的影子像狼伸出了爪子,低首。

他看著孟庭許,什麽話也不說,就這麽等著他開口。這一瞬間,那張雕刻般的臉緩緩沈下,湊到他眼前。秦淮川背著手,彎下腰,朝孟庭許壓了過去。

明明可以選擇推開他的。

可是為什麽卻動不了手?

秦淮川越來越近,直到蹭到他的鼻尖。孟庭許略略揚眉,心裏一顫,知道這吻就要落在自己的唇上了,他不僅不想躲開,反而想親上去。

秦淮川勾起唇畔,微笑。

“沒想不要我?”

“......是。”

“那是想要?”

“......也不是。”

話落,二人堪堪緊張起來。

孟庭許先偏過頭,臉頰發燙。倏地,秦淮川也站直了。吹了會風,視線不覺又碰撞在一起。

這下,二人眼下都浮起一層淡淡的粉。各自心裏都想著對方,比起從前,現在這般蜻蜓點水般的對視更叫人心裏癢癢。

秦淮川溫聲問:“那到底是什麽?”

孟庭許知道他磨人,可不知道他這麽纏人,非要他講出那句話。沈默一會,擡眼說:“我願意。”

秦淮川簡直不敢相信,以為是自己聽岔了,走上前:“什麽?”

孟庭許紅了耳朵,答道:“我說,我願意,願意和你一起。”

這句話就像是給他的心烙下了一個印子,越揣摩就越發燙。心裏一激動,瞬間上了頭,把人狠狠摟在懷裏,低頭便親了上去。

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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