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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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唐弗城世家大族數不勝數，林家世代從商，商不如官。
林震年輕時候敗光了家底，痛下決心，白手起家，將林家又一次發揚光大，他心中一直有個心結，那就是多年前流落在外的女兒，也是林家嫡女林落茲。
十七年都過去了，從林家出去時，年僅十歲。
這幾年曾聽說她回到了唐弗城，起初林震想過要把孩子接回來，可每次派出去的人都被打了回來，她恨他，不願回家，那麽小就被送到鄉下，後來遭遇了那麽多事，換了誰都有怨氣。
林震想著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在外能混出什麽名堂呢，最後總是要回來的，可他錯了。
短短幾年時間，他這女兒悄無聲息做起了商貿生意，雖然明面上並不是自己的名義，但那名叫蘇紅的人，擺明了就是在跟林家作對。
不論是酒樓還是大大小小的鋪子，只要是林家的生意，寧可降價不賺都要來踩一腳壓一頭，知女莫若父，林震早察覺出不對。
前不久聽說了陳家的事，知道她總算是願意露面了，同時也知道時機應是到了。
他遲遲沒找到人，人卻親自找上門來。
小廝進來通傳的時候，林震一顆心起伏得厲害，親自到正門迎接。
他的女兒，終於要回家了。
林落茲站在門外，仰頭瞧著牌匾，兩個大字“林宅”，像是不認識那兩個字，她來回瞧。
十七年前，她乘坐馬車離開這裏，沒來得及瞧一眼家門的模樣，九年前回到這裏，她還是沒能看清，那一晚雨太大，這道門也大，她渾身是血，在暴雨中滑倒，被林家守衛攆走。
當時，她在心底暗暗發誓，此生絕不會再踏進林家大門。
然而九年後，她還是來了。
不過這次，她不再是九年前的小乞丐，不再任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林震出了門打眼一瞧，瞧見了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
據手下人來報，都說自己這女兒隱姓埋名，從不以女裝示人，這麽多年恢覆女兒身的時候，一只手都能數的清。
林震以為，是林落茲回心轉意，願意認他這個親爹了，便是笑臉迎了上去：“團兒，快進來吧。”
林落茲唇角帶笑，眉眼卻是冷的：“林老爺，怕你誤會，我先提醒一聲，我不是來認親的，之所以沒有改名換姓只是怕忘性大了，忘了新仇不要緊，當場就報了，舊恨不能忘，也忘不了。你說是不是？”
林震怔在原地，忙點頭：“是、是是是，先進來說話吧。”
陳蕭鳴跟在林落茲身後，悄悄嘀咕：“原來你小名叫團兒啊？”
林落茲頭也不回：“你給我閉嘴。”
林震回頭，有些疑惑：“啊？”
林落茲裝作無事，加快腳步，兩人先後進了前廳，等在那的還有林家夫人許添香，庶子林昭安。
林昭安一見到她便激動地揮手：“姐姐！”
許添香橫了他一眼，低聲斥道：“住口，什麽姐姐，她不是你姐姐。”
林昭安一直都知道有這麽個姐姐的存在，小時候的回憶雖然模糊不清，但印象中總是有個溫柔笑著的姐姐給他吃好吃的，有什麽新鮮玩意兒總是緊著他先玩。
可沒過多久，姐姐就消失了，他是很久以後才在丫鬟口中得知姐姐被娘送到了鄉下的莊子，聽說那裏的日子很苦，還聽說姐姐再也回不來了。
小林昭安哭鬧要去找姐姐，最後聽說姐姐被人殺害，連具屍體都沒留下，消失多年的姐姐不願意回家，也不願意認爹娘，他知道原因，那天發生的事他全看見了。
要是換了他，也不願認這個家的。
許添香說的話，盡數傳入林落茲耳中，她冷笑：“林夫人，令郎如此熱情，願意喚我一聲姐姐，又不是喚幾聲姐姐，就當真是親姐姐了，林夫人何必阻攔？”
林昭安眨巴幾下眼睛，彎起唇角。
林震冷眼掃過許添香和林昭安：“我同人說正事，你們兩個過來做什麽？都先下去。”
許添香應了聲，憤恨地瞪向林落茲，似要說些什麽，卻被林昭安拉了出去，轉眼間，前廳只剩三人。
林震：“團……你這次來，所謂何事？”
林落茲開門見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從小戴在脖子上的那把銀鑰匙，應該是你請人專門打的，娘曾說那是我的誕辰禮，同樣式的一共三把。娘那把陪葬了，我那把丟了，不知林老爺那把是否還留著？”
林落茲一說，林震便立刻想到了，確實是誕辰禮沒錯，他們一家三口，一人一把，那時人人都打長命鎖，她偏要打鑰匙，說沒有鑰匙，鎖也就無用了。
他聽了她的話，打了鑰匙，後來，她們一個死了，一個生死不明。
林震嘆了口氣：“你就是專程過來找這個的？”
“對，林老爺開個價，那鑰匙我買了。”
林震又嘆了口氣，擺擺手，良久沒說話，忽然站起身說：“你且在這兒等著，我去拿。”
他走出沒幾步，回頭問道：“小團兒，哦不，林姑娘，我能不能多問一句？”
林落茲：“若是你要問鑰匙拿去有何用，大可不必開口，若是你還有一丁點兒良心，就快些把鑰匙交給我，或許將來林家垮臺了，我還能念著這鑰匙的情分，幫襯一把。”
“好，好，”林震看了她一會兒，隨後緩緩轉身離開，背微微駝，一瞬老了不少，“我這就去拿。”
陳蕭鳴立刻猜到了：“難道說那把鑰匙就是打開箱子的那一把？”
林落茲頷首。
陳蕭鳴當年還活著的時候，曾經給她看過一張圖紙，上面畫著一把鎖，鎖上雕刻了花紋，花紋跟她脖子上的鑰匙一模一樣。
陳蕭鳴抓起那把鑰匙，將圖紙與鑰匙放在一起，鑰匙的輪廓正好對應鎖上的花紋，兩樣東西拼在一起，似乎才是它們本來的樣子。
他說：“你看，像不像一對兒？”
林落茲抓起圖紙，撕成了渣滓。
後來陳蕭鳴再沒提過打鎖的事，故而這件事也漸漸被她淡忘。
要不是再見到那箱子，她根本不會想起來這件事，從國公府抱著箱子出來，一路走回蘇宅，直到翌日清晨目送陳蕭鳴下葬，她都沒有想過要找林震拿鑰匙開箱，看看裏邊究竟是什麽。
她不想知道裏面有什麽。
箱子是陳蕭鳴留下來的遺物，一旦打開看了，仿佛箱子的主人從此就消失在這世上了。
可箱子丟了一次，最後又找回來了。
陳蕭鳴變成游魂回來，只有她看得見，卻唯獨忘了她，也是這時候，林落茲終於對箱子裏的東西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或許陳蕭鳴的遺憾和執念都在裏面，或許打開了箱子，他就能安心離開。
林震將裝有鑰匙的木盒交到林落茲手上，只說一句：“你走吧。”
林落茲沒有絲毫猶豫，大步離開。
一進家門，林落茲便取出箱子，陳蕭鳴著急忙慌按住那把鎖：“等等等會兒！”
等什麽？
林落茲很有耐心地看著他，聽他說：“難道你就這麽想把我送走啊？”
她一把將鑰匙拍在桌上，二話不說離開房間，陳蕭鳴穿墻而過，緊隨其後，知道她是生氣了，慌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想啊，我好不容易才回來，萬一箱子一打開，我就得投胎轉世，那我……”
林落茲突然停住，問：“你怎麽？”
“那我豈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麽，”陳蕭鳴垂眼，語氣十分委屈，“送人走的時候多少都要說點客套話挽留一下，這些日子你對我的事費心費力我也都看在眼裏，你不像外面那些人說的一樣冷漠，你其實對我也……”
“沒有，你想多了，陳公子，你生前對我比我現在對你更好，我只是出於愧疚而已，相當於還債，你懂麽？”
陳蕭鳴擡眼，望進林落茲幽深的眸子裏，迫切的想要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說謊的痕跡，但卻沒有，他無奈點頭：“我懂了。”
飯後，林落茲關上門，將箱子再度取出，這一回，陳蕭鳴安靜地坐在一旁，沒再阻攔。
正如林落茲所想，哢噠一聲，鎖打開了。
掀開箱蓋，裏頭的東西驟然呈現在兩人面前。
乍一看，底下一件白衣、上面是一把銀鑰匙、還有一個荷包和樣式繁覆的珠釵。
箱子下面似乎還有暗格。
林落茲看向陳蕭鳴：“你什麽時候把我扔了的鑰匙撿回來的？還有這荷包，我就說我怎麽繡到一半就沒了，原來是被你給偷走了。”
陳蕭鳴喜歡穿白衣，他愛幹凈，總說衣物深了不容易看出哪處臟了，只是他的白衣多到洗都洗不過來，沒必要專門拿出一件疊放這麽整齊，特意鎖在箱子裏。
還有那珠釵。
林落茲細細回想，沒有半點關於這珠釵的印象，她很確定東西一定不是陳蕭鳴的，那樣式一看就是女人才會用的珠釵。
陳蕭鳴木訥地看回她，然後揚起唇角，扯出大大的微笑，按在自己胸口上，一下下撫順衣襟，對她的質問充耳不聞；“還好還好，我以為箱子一開，我真要走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沒有半點失望，反倒是多了幾分愉悅。
不能順利離開於他來說還是件好事不成？
林落茲面無表情地拿起那根珠釵，冷聲道：“你還是先想想這東西從何而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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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弗城世家大族數不勝數，林家世代從商，商不如官。
林震年輕時候敗光了家底，痛下決心，白手起家，將林家又一次發揚光大，他心中一直有個心結，那就是多年前流落在外的女兒，也是林家嫡女林落茲。
十七年都過去了，從林家出去時，年僅十歲。
這幾年曾聽說她回到了唐弗城，起初林震想過要把孩子接回來，可每次派出去的人都被打了回來，她恨他，不願回家，那麽小就被送到鄉下，後來遭遇了那麽多事，換了誰都有怨氣。
林震想著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在外能混出什麽名堂呢，最後總是要回來的，可他錯了。
短短幾年時間，他這女兒悄無聲息做起了商貿生意，雖然明面上並不是自己的名義，但那名叫蘇紅的人，擺明了就是在跟林家作對。
不論是酒樓還是大大小小的鋪子，只要是林家的生意，寧可降價不賺都要來踩一腳壓一頭，知女莫若父，林震早察覺出不對。
前不久聽說了陳家的事，知道她總算是願意露面了，同時也知道時機應是到了。
他遲遲沒找到人，人卻親自找上門來。
小廝進來通傳的時候，林震一顆心起伏得厲害，親自到正門迎接。
他的女兒，終於要回家了。
林落茲站在門外，仰頭瞧著牌匾，兩個大字“林宅”，像是不認識那兩個字，她來回瞧。
十七年前，她乘坐馬車離開這裏，沒來得及瞧一眼家門的模樣，九年前回到這裏，她還是沒能看清，那一晚雨太大，這道門也大，她渾身是血，在暴雨中滑倒，被林家守衛攆走。
當時，她在心底暗暗發誓，此生絕不會再踏進林家大門。
然而九年後，她還是來了。
不過這次，她不再是九年前的小乞丐，不再任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林震出了門打眼一瞧，瞧見了一個亭亭玉立的身影。
據手下人來報，都說自己這女兒隱姓埋名，從不以女裝示人，這麽多年恢覆女兒身的時候，一只手都能數的清。
林震以為，是林落茲回心轉意，願意認他這個親爹了，便是笑臉迎了上去：“團兒，快進來吧。”
林落茲唇角帶笑，眉眼卻是冷的：“林老爺，怕你誤會，我先提醒一聲，我不是來認親的，之所以沒有改名換姓只是怕忘性大了，忘了新仇不要緊，當場就報了，舊恨不能忘，也忘不了。你說是不是？”
林震怔在原地，忙點頭：“是、是是是，先進來說話吧。”
陳蕭鳴跟在林落茲身後，悄悄嘀咕：“原來你小名叫團兒啊？”
林落茲頭也不回：“你給我閉嘴。”
林震回頭，有些疑惑：“啊？”
林落茲裝作無事，加快腳步，兩人先後進了前廳，等在那的還有林家夫人許添香，庶子林昭安。
林昭安一見到她便激動地揮手：“姐姐！”
許添香橫了他一眼，低聲斥道：“住口，什麽姐姐，她不是你姐姐。”
林昭安一直都知道有這麽個姐姐的存在，小時候的回憶雖然模糊不清，但印象中總是有個溫柔笑著的姐姐給他吃好吃的，有什麽新鮮玩意兒總是緊著他先玩。
可沒過多久，姐姐就消失了，他是很久以後才在丫鬟口中得知姐姐被娘送到了鄉下的莊子，聽說那裏的日子很苦，還聽說姐姐再也回不來了。
小林昭安哭鬧要去找姐姐，最後聽說姐姐被人殺害，連具屍體都沒留下，消失多年的姐姐不願意回家，也不願意認爹娘，他知道原因，那天發生的事他全看見了。
要是換了他，也不願認這個家的。
許添香說的話，盡數傳入林落茲耳中，她冷笑：“林夫人，令郎如此熱情，願意喚我一聲姐姐，又不是喚幾聲姐姐，就當真是親姐姐了，林夫人何必阻攔？”
林昭安眨巴幾下眼睛，彎起唇角。
林震冷眼掃過許添香和林昭安：“我同人說正事，你們兩個過來做什麽？都先下去。”
許添香應了聲，憤恨地瞪向林落茲，似要說些什麽，卻被林昭安拉了出去，轉眼間，前廳只剩三人。
林震：“團……你這次來，所謂何事？”
林落茲開門見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從小戴在脖子上的那把銀鑰匙，應該是你請人專門打的，娘曾說那是我的誕辰禮，同樣式的一共三把。娘那把陪葬了，我那把丟了，不知林老爺那把是否還留著？”
林落茲一說，林震便立刻想到了，確實是誕辰禮沒錯，他們一家三口，一人一把，那時人人都打長命鎖，她偏要打鑰匙，說沒有鑰匙，鎖也就無用了。
他聽了她的話，打了鑰匙，後來，她們一個死了，一個生死不明。
林震嘆了口氣：“你就是專程過來找這個的？”
“對，林老爺開個價，那鑰匙我買了。”
林震又嘆了口氣，擺擺手，良久沒說話，忽然站起身說：“你且在這兒等著，我去拿。”
他走出沒幾步，回頭問道：“小團兒，哦不，林姑娘，我能不能多問一句？”
林落茲：“若是你要問鑰匙拿去有何用，大可不必開口，若是你還有一丁點兒良心，就快些把鑰匙交給我，或許將來林家垮臺了，我還能念著這鑰匙的情分，幫襯一把。”
“好，好，”林震看了她一會兒，隨後緩緩轉身離開，背微微駝，一瞬老了不少，“我這就去拿。”
陳蕭鳴立刻猜到了：“難道說那把鑰匙就是打開箱子的那一把？”
林落茲頷首。
陳蕭鳴當年還活著的時候，曾經給她看過一張圖紙，上面畫著一把鎖，鎖上雕刻了花紋，花紋跟她脖子上的鑰匙一模一樣。
陳蕭鳴抓起那把鑰匙，將圖紙與鑰匙放在一起，鑰匙的輪廓正好對應鎖上的花紋，兩樣東西拼在一起，似乎才是它們本來的樣子。
他說：“你看，像不像一對兒？”
林落茲抓起圖紙，撕成了渣滓。
後來陳蕭鳴再沒提過打鎖的事，故而這件事也漸漸被她淡忘。
要不是再見到那箱子，她根本不會想起來這件事，從國公府抱著箱子出來，一路走回蘇宅，直到翌日清晨目送陳蕭鳴下葬，她都沒有想過要找林震拿鑰匙開箱，看看裏邊究竟是什麽。
她不想知道裏面有什麽。
箱子是陳蕭鳴留下來的遺物，一旦打開看了，仿佛箱子的主人從此就消失在這世上了。
可箱子丟了一次，最後又找回來了。
陳蕭鳴變成游魂回來，只有她看得見，卻唯獨忘了她，也是這時候，林落茲終於對箱子裏的東西產生了強烈的好奇。
或許陳蕭鳴的遺憾和執念都在裏面，或許打開了箱子，他就能安心離開。
林震將裝有鑰匙的木盒交到林落茲手上，只說一句：“你走吧。”
林落茲沒有絲毫猶豫，大步離開。
一進家門，林落茲便取出箱子，陳蕭鳴著急忙慌按住那把鎖：“等等等會兒！”
等什麽？
林落茲很有耐心地看著他，聽他說：“難道你就這麽想把我送走啊？”
她一把將鑰匙拍在桌上，二話不說離開房間，陳蕭鳴穿墻而過，緊隨其後，知道她是生氣了，慌忙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想啊，我好不容易才回來，萬一箱子一打開，我就得投胎轉世，那我……”
林落茲突然停住，問：“你怎麽？”
“那我豈不是再也見不到你了麽，”陳蕭鳴垂眼，語氣十分委屈，“送人走的時候多少都要說點客套話挽留一下，這些日子你對我的事費心費力我也都看在眼裏，你不像外面那些人說的一樣冷漠，你其實對我也……”
“沒有，你想多了，陳公子，你生前對我比我現在對你更好，我只是出於愧疚而已，相當於還債，你懂麽？”
陳蕭鳴擡眼，望進林落茲幽深的眸子裏，迫切的想要從她臉上找到一絲一毫說謊的痕跡，但卻沒有，他無奈點頭：“我懂了。”
飯後，林落茲關上門，將箱子再度取出，這一回，陳蕭鳴安靜地坐在一旁，沒再阻攔。
正如林落茲所想，哢噠一聲，鎖打開了。
掀開箱蓋，裏頭的東西驟然呈現在兩人面前。
乍一看，底下一件白衣、上面是一把銀鑰匙、還有一個荷包和樣式繁覆的珠釵。
箱子下面似乎還有暗格。
林落茲看向陳蕭鳴：“你什麽時候把我扔了的鑰匙撿回來的？還有這荷包，我就說我怎麽繡到一半就沒了，原來是被你給偷走了。”
陳蕭鳴喜歡穿白衣，他愛幹凈，總說衣物深了不容易看出哪處臟了，只是他的白衣多到洗都洗不過來，沒必要專門拿出一件疊放這麽整齊，特意鎖在箱子裏。
還有那珠釵。
林落茲細細回想，沒有半點關於這珠釵的印象，她很確定東西一定不是陳蕭鳴的，那樣式一看就是女人才會用的珠釵。
陳蕭鳴木訥地看回她，然後揚起唇角，扯出大大的微笑，按在自己胸口上，一下下撫順衣襟，對她的質問充耳不聞；“還好還好，我以為箱子一開，我真要走了。”
他的語氣聽起來沒有半點失望，反倒是多了幾分愉悅。
不能順利離開於他來說還是件好事不成？
林落茲面無表情地拿起那根珠釵，冷聲道：“你還是先想想這東西從何而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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