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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絕妙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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黏稠, 這是謝寧池踩在烏黑濕潤的土地上的第一感受。

比他曾在大漠的風沙裏被人噴了一頭一臉的血,的確是要好上那麽一些。

至少它們看起來無害至極,隨著他的動作印下痕跡, 又在他走之後, 偷偷地松快上幾分,淡化他曾留下的印記,而並不會想著報覆他。

謝寧池在泥地上走了兩步之後, 很輕地呼出了一口氣, 終於能將手裏握著的農具放在泥地上,轉過頭去看一側的羅游是何動作,然後隨著他, 開始……耕地。

有過之前一斧頭將木柴劈得滿院子都是的經歷,謝寧池這次下手放輕了許多,掌握得恰到好處的力道並沒有將泥塊帶得漫天都是, 反倒像是個頗為熟練的老農。

於是羅游瞧了一眼,便回過頭去專心耕種自己的那一塊地。

只不等他放松多久,背後忽然卷過一陣寒風, 夾著讓這早春的天都頓時生機的殺意, “砰”的一聲,在他腳邊濺上了一點溫熱。

羅游低下頭,看見了腳邊被劈成兩半的肥碩泥鰍。

“誒?”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在另一邊的田壟上耕作的另一位學子, 順著羅游僵住的動作,看見了地上暈開的幾絲血跡,興致勃勃地探過頭來瞧, 忍不住驚呼出聲,“這是泥鰍啊,大補之物,往日我們特意抓都難抓著幾根,兄臺好眼力。”

他說著還轉過身,朝謝寧池豎了豎大拇指。

這突然出現的面孔他不認識,但是羅游卻是熟悉的,也知曉他家中有一娘子,且近日似是有了爭吵,夫妻生活不甚和諧。

故而那學子好心地推了下羅游,壓低了嗓音與他說話,“這可是大補之物,還不快撿回去讓嫂子與你燒了,吃下之後,兩人的感情定然要和美上許多。”

說到後來,聲音裏不自覺就帶了點男人間都懂的意味,也稍稍響亮了些,“這可是最能討小娘子歡心的法子了,羅兄你可別錯過。”

正好來拿回農具的謝寧池順耳聽見了這一句,轉頭朝羅游看去。

羅游看了那死了都還在扭動的肥碩泥鰍一眼,雖是臉上有些發紅,可微微彎下腰的動作也能表明,他認可了那人的話,想要將這個帶走。

而在他的手觸及之前,將那泥鰍劈成了兩半的農具被人拿走。

目光不自覺隨著那農具走,羅游就瞧見了謝寧池安靜盯著那條泥鰍的目光,恍然想到什麽,不甚確定地問了一句,“曾兄你要嗎?”

在出手的那一刻,謝寧池以為那是條毒蛇,怕近在咫尺的羅游出了事才讓農具脫了手,而就在農具落下的那一瞬間,他都已想好了不下十種說法去解釋自己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身手的事。

可誰知看到此事的人在意的都是那被他殺死的“蛇”。

這般看來,這個被叫做“泥鰍”的“蛇”,的確很能討小娘子們的歡心。

於是他毫不猶豫地點了下頭,握著那兩截尚在扭動的泥鰍,將它們扔進了剛才羅游遞給他的筐子裏,“這東西,要如何去抓?”

一個時辰之後,日暮西垂,今日的農事課也罷,夫子檢查完畢後,揮手讓眾人走之前,挪步停在了謝寧池的筐子前,探頭往裏面瞧了一眼。

旁邊有個學子忍不住捂住嘴笑了出來。

這聲笑好似引爆了什麽了不得大事,緊接著,一群學子就笑成了一片,除了謝寧池之外,竟是連羅游眼裏都含上了淺淺的笑意。

若說夫子先前還不懂,那現在這些笑聲也能讓他懂了。

這個和藹得像是農家祖父的老夫子伸手輕拍了下謝寧池的肩,一本正經地與他說,“念在你今日是第一次上農事課的份上,分不清泥鰍與鱔魚與蚯蚓之事,我便不與你計較了,但日後萬萬可不如此。”

夫子說完,揮手便散了課。

還是方才那個與羅游說話的學子,瞧見謝寧池還有些不理解,又湊上來指了下他筐子裏個頭嬌小,身材也太過“苗條”的“泥鰍”,“曾兄,這是蚯蚓,並非泥鰍,是在泥地裏耕種莊稼的蟲子,並不能食用。”

謝寧池低頭看那占了大半數的蚯蚓,眉頭輕輕皺起。

感覺到他身上突然蔓延開來的不悅氣息,那學子誇張地往後跳了一步,嚷嚷出聲,“非是我們不提醒你,而是方才羅兄想要幫你撿走蚯蚓扔掉時,你的眼神實在太過可怖,嚇得我們都不敢與你細說了。”

“……所以,你最後帶回來的,就只有這七八條泥鰍?”

傅挽聽謝寧池說完,竭力憋住了就在嘴邊的笑為尊貴的辰王保留住了最後一絲尊嚴,卻還是沒能忍住,伸手去捏走了沾在謝寧池臉上的一個泥點,“不過,第一次能有所成就,衣兄還真是天賦異稟。”

鬼知道生來就含著金鑰匙的辰王哪裏需要農事的天賦異稟。

可偏偏被誇的人嘴角一勾,一絲笑意在他控制住之前便流露了出來,正好牽動了傅挽還放在他臉上的手,像是原本靜止的柳樹被清風拂過。

美色自古至今,都是莫大的,與金錢與權力並肩的誘惑。

向來扛不住誘惑的傅挽沒忍住,伸手捧住了謝寧池的臉,讓整個手心都瑩潤著他細膩又在某處略微有些紮手的觸感,仰著頭看他的臉,滿眼都是笑。

“衣兄,你若整日這般冷漠,旁人可是要為我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委屈的。”

委屈些什麽,她不說,但是那雙撲閃著的眼睛已經將全部意思都表達盡了。

謝寧池想要撇開臉,卻又不舍此時的姿態,只能維持著這略微有些別扭的姿勢,甚至彎下腰讓她捧得更方便些,註視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很認真地和她承諾,“有我在,你不會有任何委屈的地方。”

她會是他名正言順的王妃,永遠銘刻在他族譜的另一邊。

當朝皇叔祖,戰神辰王的榮光,他心甘情願分享與她。

雙目相對,兩人之間的距離實在太近太近,近到傅挽都快要看不清他的模樣。

於是她只眨了眨眼,又抿了下唇,半響吐出一句,“衣兄,你知不知道,有時讓人靠近,就是允許她與你更親近的意思。”

她猛地往前湊,將兩人的距離縮減為零。

含糊的唇齒之間,模糊了她的字句,“就是這種親近。”

作者有話要說: 恩恩,最近看的人少,我知道是我更新不穩定的鍋……

但是我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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