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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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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秋天是吃板栗的季節。

山裏有好幾棵野生板栗樹, 而且都是上了年頭的,枝繁葉茂,每到秋季板栗成熟的季節, 有不少人都會進山去打板栗。

今天是國慶節, 大家都在休息,家屬院裏有不少人都去打板栗。

顧夷嘉也拉著封凜興致勃勃地去了。

前年和去年,她不是在生病就是在準備結婚, 壓根兒就沒辦法來山裏摘板栗,還是別的嫂子摘了送些過來給她嘗嘗味道。雖然野生板栗的個頭不大, 不過粉粉糯糯的,不管是蒸煮還是烤、糖炒等,都是非常好吃的。

寶山和寶花也跟著他們一起上山,兩人都背著背簍。

陳艾芳因為懷孕,大家都不讓她上山, 讓她在家裏待著就好,有什麽想吃的野果子, 和他們說一聲就行。

現在是秋天,山裏也有不少野果子成熟,除了摘板栗,還有來摘果子的。

到時候將那些野果子切片蒸煮過後,再曬成幹果片,能存放很久, 整個冬天的水果和零食就靠它了。

一行人來到板栗樹那邊, 發現這裏已經有不少人, 除了拿竹竿敲打樹上板栗的, 還有不少蹲在樹下撿。

因有好幾棵板栗樹,而且它們不僅枝繁葉茂, 長得也很高,在高處的地方,還是有很多板栗沒有被敲下來。

是以來的人雖多,但樹上的板栗還是有很多沒被人摘走。

顧夷嘉四處望了望,正想找個沒人的地方敲板栗,那邊就有人叫他們。

“嘉嘉阿姨、封叔叔、寶山、寶花,這邊這邊!”

眾人看過去,發現是大花姐妹幾個,還有朱紅秀、馬政委也在。

這是一家五口一起出動呢!

當然也可能是親子活動,自從馬大娘和馬春花離開家屬院後,馬政委變了很多,對妻子女兒變得越發的關心,時常陪著她們,回家後還會給孩子們做吃的,聽說現在做飯的手藝已經進步許多,連寶花都誇他。

這會兒陪她們來摘板栗,倒也不奇怪。

寶花像只靈活的兔子似的,一下子就蹦過去,顧夷嘉和封凜走在最面,封凜註意周圍,這地方的坡度有些陡,擔心他媳婦不小心摔著,時不時扶她一把。

“喲,你們也來撿板栗啊。”馬政委打招呼。

寶花笑瞇瞇地問:“馬叔叔,你們撿到多少板栗啦?”

“我們剛到不久,還沒撿多少呢。”朱紅秀笑著說。

彼此聊了會兒,封團長和馬政委負責拿竹竿將樹上的板栗打下來,其他人則在下面撿。

朱紅秀一邊撿一邊問顧夷嘉:“艾芳還好吧?”

“挺好的,現在已經不孕吐了。”顧夷嘉笑著說。

朱紅秀欣喜道:“那就好!其實艾芳這胎懷得還好,她的孕吐不像別人那麽強烈,沒有太受罪。不過如果她有什麽東西想吃的,還是要做給她吃,不然心裏念得緊,只怕會憋得難受。等到後期,就不能吃太多,萬一將胎兒吃得太大,等生產時只怕大人孩子都要受罪……”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不僅是說給周圍的人聽的,也是說給顧夷嘉聽的。

在她心裏,以後顧夷嘉也是要生孩子的,這些都是經驗之談。

顧夷嘉點頭,雖然她沒生過娃,但看的孕婦多了,也常聽一些老人說孕期的註意事項,她都覺得自己經驗非常豐富。

沒生過,不代表她沒參與過嘛,她也是很有權威性的。

封凜身高腿長且力氣大,每次竹竿都能敲打到最高處那些板栗,使勁一陣敲,就像下起了一陣板栗雨,板栗和樹葉一起劈哩叭啦地掉下來。

馬政委在另一邊敲打,看著就沒他敲得又多又快。

寶花還道:“馬叔叔,你這樣不行啊,你這邊掉下來的板栗都沒我小姑父多。”

馬政委心平和氣,“我哪能和老封比?”

要是和封團長比,只怕再大的心氣都要被他磨沒,人都要比到塵埃去,老封這人天生就是來打擊人的。

掉下來的栗子大多數還裹著一層毛刺,都已經裂開,只要取出裏面褐色的栗子就行。

顧夷嘉撿掉在地上的栗子,那些裹在毛刺球裏的沒去碰,先用腳將它踩開,然後再去撿。

封凜敲完後,就過來幫她撿。

他也不怕那些刺紮人,一個個掏出來,丟進籃子裏,叮囑她:“你別碰這些刺,小心蟄到手。”

他媳婦的手是拿筆的,那麽白嫩,要是紮到手只怕真會出血。

顧夷嘉擡頭朝他笑了笑,很乖巧地應一聲。

撿了大半個小時,就已經撿了一個背簍。

除了顧夷嘉是來湊數的外,大夥都是幹活利落的,其他人也撿了不少,背簍都裝滿了,便將竹竿豎起來放到板栗樹上,等有人過來時可以拿它來敲打板栗。

“走,咱們去摘野山梨。”朱紅秀說道,“那邊有一叢野山梨,個頭小小的,果子也有些酸澀,不過也是好吃的。”

這年頭物資不豐富,在大夥兒眼裏,啥都是好吃的。

他們不是不挑,而是沒得挑,能有吃進嘴裏的都算是不錯了。

朱紅秀和馬政委走在前面,帶著一群孩子走。

孩子們腳步輕快,邊走邊說笑,孩子們背得不多,只有大半簍的板栗,一副豐收的場景。

顧夷嘉和封凜走在後頭,那裝著板栗的背簍由封凜拎著,顧夷嘉身上掛著水壺,兩手空空地跟著他們,頗為悠閑自在。

來到野山梨樹那邊,這裏也有好幾個嫂子在摘野山梨。

見到他們,都笑著打招呼。

這野山梨樹估計常被人光顧,低矮一些的地方的梨都被摘光,只有高處沒人摘,陽光下,那野山梨看著還真是又大又誘人。

寶花和三花繞著周圍的野山梨樹轉了一圈,發現壓根兒就沒有低矮的梨給她們摘,只能看著高處的梨興嘆。

“要上樹摘呢。”

“誰上啊?”

“馬叔叔,小姑父,你們要上樹嗎?”寶花轉頭看向兩個大男人。

封凜道:“你們在樹下待著,我上去摘一些。”

馬政委也不甘示弱,“行,那我去另外一棵。”

兩個大男人利落地爬到樹上,靈活得像猴子,樹下的孩子們嗚哇的大叫著,非常稀奇。

他們只見過頑皮的孩子爬樹,很少見大人爬樹的,沒想到他們一點也不輸那些皮孩子嘛。

顧夷嘉站在樹蔭下,看了看,笑著問:“紅秀嫂子,他們這些當兵的是不是也鍛煉爬樹技能啊?”

她以為封團長爬樹厲害是應該的,沒想到馬政委爬樹居然也這麽厲害。

厲害了,老鐵!

朱紅秀忍俊不禁,“這我可不知道了。”

封凜和馬政委爬到最高處,將枝頭上那些無人采摘的又大又好的野梨摘下來,朝樹下草叢茂盛的地方扔。

孩子們歡呼著去撿。

撿到最後,他們用衣服擦了擦外皮,就咬了一口,然後哇地叫著:“甜甜的!”

枝頭上的山梨不僅果子大,得到陽光雨露的滋潤,甜份好像都保留下來,口感沒有那麽澀,是一種酸中帶甜的味道,比其他的野山梨的口感好一些。

看他們爬得那麽高,顧夷嘉都有些心驚膽戰,時不時看一眼,就怕他們不小心摔下來。

摘完梨後,封凜和馬政委從樹上下來。

看他們往下爬,在距離地面有三米時,封凜就直接跳下來,顧夷嘉只覺得心臟都要蹦出來。

幸好他順利地著地,落地時身體微微一屈,宛若一只獵豹,身姿優美流暢。

他走到顧夷嘉面前,從口袋裏掏出兩顆又大又漂亮的梨給她。

顧夷嘉瞅著他,默默地接過來,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他摸摸她的頭發,臉上難得露出笑容,在陽光下顯得陽光又俊朗,格外的好看。

顧夷嘉雙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忍不住也跟著笑。

馬政委將口袋裏的幾顆梨分給三個女兒,扭頭看到那對小夫妻倆,不禁嘖了一聲。

當誰沒年輕過呢。

摘完梨後,眾人也沒在山裏多待,便回去了。

回到家屬院,顧夷嘉他們和馬政委一家分開,背著板栗和野山梨一起回兄嫂家。

進門就見顧明城在修屋頂,陳艾芳在下面盯著,給他遞東西。

見他們回來,陳艾芳笑道:“回來啦,你們去摘了什麽?”

“媽媽,有板栗,還有野山梨。”寶花歡快地跑過去,將一只又大又好看的野山梨遞過去,“這是我特地留給媽媽的,是最好看的。”

陳艾芳笑著接受閨女的孝心,叫他們進來喝水,朝屋頂那邊叫道:“老顧,下午再弄吧,咱們先做午飯,大家都餓了。”

顧明城應了一聲。

等顧明城從屋頂下來,封凜道:“給我,我來弄吧。”

顧明城也不推辭,告訴他哪裏需要修,然後便將這裏交給他,他去洗了洗手,進廚房去做午飯。

陳艾芳跟進去幫忙。

顧夷嘉和寶山寶花等人則將今天摘的栗子倒出來,挑出一些明顯被蟲子蛀過的,又挑了幾個野山梨出來,削掉皮,將它們切成塊。

做完這些,顧夷嘉跑到院子裏看屋頂那邊,問道:“封團長,修好了嗎?下來吃水果。”

封凜的聲音傳來,“再等會兒。”

陳艾芳也收拾一些板栗去蒸,等會兒可以當飯後零食。

顧夷嘉多嘴地說了一句:“嫂子,我想吃糖板栗。”

“啥糖板栗?”

寶花瞬間豎起小耳朵,覺得只要小姑姑點餐的東西一定好吃。

顧夷嘉就解釋了下怎麽做糖板栗,聽得陳艾芳很是無語,又是蒸又是剝殼還要拌勻了糖放在火上烤……

這也太麻煩了,得耗多少柴火、多少糖啊?

“媽媽,我也想吃。”寶花可憐巴巴地說,聽小姑姑形容,感覺好好吃的樣子。

寶山也看過來,他沒說想吃,但看著好像也是想吃的。

陳艾芳只好道:“行了行了,等會我蒸好,你們來剝板栗。”

顧夷嘉和寶花笑嘻嘻地表示沒問題。

只是等板栗剝好後,最後還是陳艾芳和封凜一起動手剝板栗,寶山去幫爸爸燒火炒菜,顧夷嘉和寶花去院子裏摘青菜去洗。

吃過午飯時,糖板栗也烤好了。

顧夷嘉吃了一顆,外脆裏糯,而且外面裹著一層糖,真是好吃極了。

她拿一顆餵給封團長,“怎麽樣?好吃吧?”

封團長默默地點頭,他媳婦喜歡吃的,那肯定是好吃的,點頭準沒錯。

這種又香又甜又糯的零食,非常受孩子歡迎,寶山和寶花都喜歡。

陳艾芳吃了幾顆,說道:“好吃是好吃,就是太廢糖。”

顧夷嘉插嘴,“要是有桂花糖就好了,桂花糖板栗更好吃。”

這話惹來陳艾芳的斜視,“你還真懂吃。”

要真像小姑子這種吃法,多少錢都不夠吃,幸好他們家的條件寬裕,嘉嘉自己也會賺錢,不然這嘴饞的勁兒,光只能想不能吃,得多難受啊。

“沒辦法,人生在世,吃喝拉撒,吃在最前面,吃是最重要的,想吃啥都不過分。”顧夷嘉笑瞇瞇的,絲毫不覺得自己貪吃有什麽。

寶花忙不疊地點頭附和,覺得小姑姑真是說到她的心坎裏了。

陳艾芳看著這對姑侄倆,最後也憋不住笑起來。

國慶過後,寶山又回學校。

天氣也開始轉涼。

第一場秋雨落下來時,當晚氣溫驟降,可能是早上封團長離開時,顧夷嘉沒蓋好被子,當天午覺起來時就開始有些咳嗽,讓封團長如臨大敵。

幸好只是咳嗽流鼻涕等癥狀,沒有發燒,也沒有像春天那會兒大病一場。

只是顧夷嘉這一咳,大半個月都沒好,時不時能聽到壓抑的咳嗽聲,也不嚴重,就是一直拖著不見好。

封凜跑了趟軍醫院,找胡老給她開了幾副藥。

陳艾芳聽說後,還給她做了冰糖梨水,讓顧明城送過來。

顧夷嘉喝著苦兮兮味道又怪的藥,哪裏都不敢去,怕不小心將感冒傳染給孕婦和新生兒。

就連莊宜佳畫好稿子,也讓許營長送過來,堅決不讓她過來和自己接觸。

顧夷嘉喝完藥後,又去畫稿,一邊畫一邊咳,有時候咳起來撕心裂肺的,連隔壁錢營長一家都能聽到。

封凜看得十分無奈,直接走過來將她抱起,抱回到房裏,“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別再工作了。”

顧夷嘉道:“可什麽都不做,好無聊啊。”

她以前也不知道自己原來是個閑不住的,讓她休息一兩天還好,要是休息時間長了,沒事可做,她覺得渾身都沒勁兒,整個人頹廢起來,精神氣都消失大半。

“一定是你沒好好休息,病才不會好。”封團長一針見血地說。

顧夷嘉反駁,“肯定不是!我也不知道為啥一直在咳,可能是去病如抽絲,它要慢一點好罷了。”

封凜知道她慣會狡辯,自己絕對辯不過她,也不和她爭這些,只是盯她盯得極緊,只要他在家裏,就不允許她工作時間太長。

直到十一月,這病終於好全,顧夷嘉這才能出門。

她先去看嫂子,確認嫂子的身體和肚子裏的孩子都好,然後又去看錢娟娟和她的閨女。

錢娟娟的閨女出生一個多月,看著皮膚還有些紅,不過已經不像是小猴子,真是一天一個樣,模樣兒清清秀秀的,五官小巧可愛,長大後肯定是個清秀佳人。

顧夷嘉趴在床邊逗了逗孩子,問道:“娟娟,取名了嘛?”

“取了。”錢娟娟正在疊孩子的衣服,“大名叫羅雨薇,小名叫草草。”

“草草?”顧夷嘉問,“這是誰取的小名啊?”

錢娟娟笑道:“是羅營長。他們老家那邊有說法,小孩子年紀小,要取個賤名好養活,就叫草草了。”

草草也行,聽著挺可愛的。

看完錢娟娟和小草草,顧夷嘉又去看方美霞。

方美霞的肚子已經很大,因為她看著很瘦,倒是凸顯得肚子格外的大。

“美霞姐,你還在上班啊?”顧夷嘉瞅著她的肚子,“啥時候在家休息待產?”每天還要來回走去上班,她看著都為她累。

方美霞倒是很淡定,“不急,等到預產期再休假。”

雖然她看著瘦,其實她的身體還真是挺健康的,比錢娟娟的身體還好。

畢竟文工團的姑娘因為跳舞的原因,鍛煉的強度可不是尋常的姑娘能比的。

就算她結婚後轉到後方幹文職,但因為時常要去訓練那些姑娘,時不時也要跟著一起練基礎功,鍛煉的強度並不差。

是以方美霞就算挺著個大肚子,也不覺得自己是那種嬌弱的孕婦,肚子一大就要請假休息。

方美霞關心地說:“聽說你前陣子病了,身體咋樣啊?”

“也沒啥,就是小感冒,也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拖著不好。”顧夷嘉一臉無辜地說。

方美霞可不相信她,“聽說是你在生病時仍堅持工作,所以這病才好不了。”然後語重心長地道,“工作是做不完的,只有自己的身體好了,才能繼續工作,你以後可別這麽傻。”

顧夷嘉沒想到她的病都好了,還要被人說教。

她很是無語,“我只是閑不下來,一直躺在床上挺無聊的。”

這麽說著時,她恍惚地想起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大半的時間都是躺在床上,昏昏沈沈的,那時候的心情,大概是以沮喪、難受和無望居多吧,看不到出路,甚至還想著自己遲早要死的,是被人害死還是病死,都沒什麽差別。

或許正是這段經歷,讓她很抗拒生病就躺床上休息,她寧願去工作。

明白結癥所在,顧夷嘉心裏只能嘆氣,知道這種心病一時半會是沒辦法除去,然後繼續堅持晨練。

她絕對要將身體養得更好一些,不能每到換季就生病。

直到天氣轉冷,顧夷嘉開始準備做羽絨服。

收集了一年的鴨絨終於派上用場。

當顧夷嘉將那些清理過的鴨絨從庫房裏取出來,封凜還問道:“嘉嘉,這些真能做衣服?”

“能啊!”顧夷嘉看著鴨絨的份量,“我看看能做多少件,到時候給你們都做一件。”

看著這一袋袋的鴨絨,她雙眼放光,今年的過冬神器就要靠它們了。

說起來,能收集這麽多的鴨絨,除了顧夷嘉財大氣粗外,也多虧封團長和她哥幫忙,不管是家屬院的,還是食堂的,或者是附近老鄉的,只要有都來者不拒。

為此小張小王等還幫忙跑了不少地方。

鴨毛收回來後,還是封團長幫忙清洗、消毒、晾幹的。

顧夷嘉想到封團長的辛苦,忍不住撲過去,捧著他的臉使勁兒地親親以此來謝過他。

“我們家封團長辛苦了,這羽絨服一定不會少你的!”

封團長眉眼溫和地看著她,也不反駁,等著她做出羽絨服。

為了做羽絨服,顧夷嘉更忙了,出版社那邊還在瘋狂地催稿。

不催稿不行,眼看著只剩下兩期故事就要完結,出版社那邊希望她要多畫一些,畢竟能賺錢嘛。

經過一年多的連載,現在這部《貓狗》連環畫的讀者可不少,都已經銷到外省,稿費一提再提,就是想讓顧夷嘉拉長故事線。

但她仍是冷酷無情地拒絕,沒有受那誘惑。

她怕故事再拉長下去,就變成一個又臭又長的故事,到時候讀者都會厭膩了。

現在剛剛好。

沒辦法,出版社只能讓她在結局前多畫一些,算是回饋新老讀者之類的。

顧夷嘉想著也沒多少了,便應下來。

於是她就變得更忙,連帶著莊宜佳這大肚婆也跟著忙起來,讓她怪不好意思的,怕許營長有意見。

莊宜佳笑道:“沒啥,許營長不敢有意見的,放心吧。”

她現在是關鍵時期,許營長哪裏敢說啥?更不用說顧夷嘉身邊站著封團長,許營長也不敢去找封團長抱怨。

莊宜佳看顧夷嘉正在做的東西,好奇地問:“你要做什麽衣服?”

“羽絨服。”

“羽絨服?”莊宜佳很疑惑,“會暖和嗎?”她摸了摸地上的鴨絨,輕飄飄的,沒穿過的人不敢想像。

顧夷嘉道:“肯定暖和啊,你看那些鴨子冬天時不管多冷它們都不怕,就是因為它們身上有這些絨毛保暖。”

莊宜佳聽後想了想,“如果真的暖和,我也讓老許收集鴨絨做一件。”

等到下雪的時候,顧夷嘉做好了一件羽絨服。

這件羽絨服是給她自己做的,第一次做的手藝不怎麽好,鴨絨填得不夠均勻,這邊扁那邊鼓,害得她都不好意思拿去見人。

等她汲取教訓,再做出第二件時,終於像模像樣了。

做成功後,顧夷嘉特地穿著出門走了一圈,迎著風雪回來,依然覺得身上很暖和,沒有以往那種冷到骨子裏的感覺。

封凜卻很緊張,一直問她冷不冷。

“真不冷。”顧夷嘉朝他笑,“你摸我的手,還是暖和的呢。”

封凜摸了摸,面無表情地說:“挺冷的。”

她的手一年四季都是溫溫涼涼的,沒有暖和的時候。

顧夷嘉嗔怪他一眼,“算了,等我給你做一件,你穿上就知道了,絕對比又沈又重的軍大衣好。”

顧夷嘉接著給封團長做了一件,做的是長款的。

做好後,她親自給他穿上。

這件羽絨服是黑色的,封團長特別適合穿這種深色的衣服,更襯得他五官俊美犀利、威嚴冷酷,很有氣勢。

封凜穿上羽絨服時,瞬間就感覺到不同。

首先它很輕,輕得像沒重量,其次它真的很暖和,穿上去後,就感覺不到空氣中的冰冷。

他出去轉了一圈回來,甚至隱隱出了汗,只能將裏面的羊毛衣脫下來,再將羽絨服套上,這樣才好一些。

顧夷嘉看他的神色,頓時神氣起來,叉著腰說:“現在你信了吧?”

“信了。”封團長認錯認得非常幹脆。

他摸著羽絨服,瞬間就想到那些駐守在祖國北疆的戰士,那樣惡劣的環境,如果有羽絨服,他們一定會好過一些。

封凜當即穿著羽絨服出門。

顧夷嘉也不管他要去做什麽,接著繼續做羽絨服。

這一整年間,收集到的鴨絨非常多,可是有好幾個蛇皮袋呢。當時她開口,有多少收多收,沒別的,就是想給親朋好友都做一件。

很快,陳艾芳、顧明城和寶山寶花都收到羽絨服。

這年頭以樸素為主,所以顧夷嘉也沒在羽絨服上搞什麽花樣,一件件做得很樸素,最多在小孩子的衣服上添了一些花樣兒,看著可愛一些。

寶山穿上羽絨服去學校,感覺都輕松許多,坐在教室裏,也不再冷得四肢僵硬。

陳艾芳穿著去上班,回來後很是驚奇道:“這什麽羽絨服的,還真的挺暖和的。”

顧明城點頭,“可不是,我穿它去巡邏,這大雪天的,也不怎麽覺得冷,還很輕便。”

……

羽絨服備受好評,穿過的人都喜歡極了。

這可是禦寒的神器,輕薄又暖和,不像以前穿著軍大衣,走在風雪中,格外的笨重。

羽絨服也很快就在駐地流行起來。

方師長聽完封凜的匯報後,特地看了他的羽絨服,忙叫人去收集鴨絨。

正好駐地這邊有養雞場,養雞場裏可不僅有雞,還有鴨子,現在鴨子殺了,鴨毛都不扔,而是收集起來處理幹凈,拿來做羽絨服。

顧夷嘉騰出空來時,也順手給方師長、宋月梅各做一套羽絨服。

兩人沒想到她還給他們做,不禁對她誇了又誇,還在某次大會時特地嘉獎她,整個駐地都知道羽絨服是她的功勞。

顧夷嘉臉都紅了。

這、這羽絨服真不是她想出來的主意,她受之有愧。

顧夷嘉也沒忘記遠在京市的公婆,給他們做好羽絨服後,就和一些山貨一起寄過去。

還有胡老、榮叔,也一人都有一件。

榮叔的羽絨服是讓寶山去縣城時給他帶過去的,寶山回來對顧夷嘉說:“榮爺爺非常喜歡,他說小姑姑喜歡他做的臘肉臘腸,他今年會多收一些肉,做成臘肉灌臘腸給小姑姑嘗嘗。”

顧夷嘉聽了很感動,幾年的相處下來,他們和榮叔雖然沒有血緣關系,但也親厚得如同親人一般,彼此有什麽好東西,都不忘記給對方一份。

胡老那邊,是顧夷嘉和封凜親自送過去的。

“這就是羽絨服?”胡老好奇地摸了摸,又將它拿起來,發現它輕得不可思議。

顧夷嘉笑道:“胡爺爺也知道羽絨服?”

“咋不知道?現在很多醫生都在說羽絨服,說這東西比軍大衣好穿還保暖。”

他將羽絨服穿上,身體很快就暖和起來,笑道:“果然是好東西,穿在身上輕飄飄的,不再壓著人難受。”

他的年紀大了,身上的血肉漸漸流失,瘦得像一把骨頭,每到冬天裹上軍大衣時,都覺得那大衣重得難受,身體也不見有多暖和。

這羽絨服穿著確實舒服。

趁著來胡爺爺這裏,封凜和他說:“胡爺爺,今年我和嘉嘉要回京市過年,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過去?”

胡老楞了下,然後笑道:“我就不去折騰了,你們回去吧。”

“那胡爺爺去我哥那裏過年吧。”顧夷嘉說道,她可不想胡爺爺一個人孤伶伶地待在醫院的宿舍裏過年。

胡老沒答應也沒拒絕,笑道:“離過年還有兩個月呢,不急不急。”

京市。

當警衛員將一個包裹拿進來時,管霽和封司令都習慣了,知道又是小兒子和小兒媳婦寄東西過來。

其他的兒子、女兒也不是不寄東西,但他們工作忙,加上孩子多,需要養孩子,所以寄的東西比較少,都是逢年過節寄過來。不像小兒媳婦,可能是他們沒有孩子,人也比較閑,還會賺錢,總是顧著兩老,有什麽好東西就寄過來,可不管是不是過年過節的。

管霽興致勃勃地說:“不知道這次嘉嘉寄什麽過來給咱們,這包裹好像挺大的。”

她用手掂了掂,發現包裹雖大,但真的不重。

封司令道:“會不會是羊毛衣?”

前兩年,小兒媳婦每到冬天都給他們寄她自己親手織的毛衣,都有好幾件了。

管霽拆開來,發現裏面除了一些山貨外,還有兩件厚實的衣服,這衣服看著厚實,但真的一點也不重,托在手裏,輕飄飄的。

封司令翻來覆去地看,也不明白這衣服裏面填的是什麽東西,咋這麽輕。

“嘉嘉說,裏面填的是鴨絨。”管霽一邊看小兒媳婦的信,一邊回答,“它的特點是輕,但很暖和,比軍大衣要暖和。”

“鴨絨?”封司令楞了下,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管霽已經興致勃勃地試穿起來,她在室內走了會兒,很快就覺得熱了,發現自己好像穿得有些多。她低頭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明和平時穿的一樣啊,哪裏多,但裹上羽絨服,真的覺得熱起來。

於是她將保暖的羊毛衣脫下,重新穿上羽絨服,發現全身都輕松許多,而且還不冷,頓時明白了羽絨服的好處。

“老封,這羽絨服果然好!”她驚喜地說。

封司令也跟著穿上,同樣也體驗到它的好,眼裏露出驚喜之色,不禁想到那些駐守在最艱苦之地的戰士。

有這東西,他們就不會那麽難熬了。

夫妻倆對羽絨服都很滿意,也覺得十分新奇。

接著他們繼續看信,管霽發現,小兒媳婦還很貼心地在信裏講了怎麽處理鴨毛,怎麽做羽絨服,一點也不藏私。

她將信遞給封司令。

封司令看完後,感嘆一聲,“咱們老兒子的眼光真不錯。”

居然娶到這樣的好姑娘。

管霽得意地說:“是啊,要不是咱們老兒子,哪裏能有這麽貼心能幹的好兒媳婦?”

不能生又咋了?

管霽從來不是那種一定要孩子傳宗接代的人,她是開明的,一個女人的價值不應該在能不能生,而在於她做了什麽,給國家、給社會帶來什麽,創造了什麽價值。

就算她只是以微薄之力在建設國家,也是好的。

封司令看完小兒媳婦的信後,終於拆開小兒子的信。

這是夫妻倆的習慣,反正自己這兒子寫信都是那德行,只是寥寥幾句問候,仿佛多寫幾句會要他的命一樣,他們看得膩了,都不想看。

還不如看小兒媳婦的信呢。

她寫的信就和她本人一樣,總帶著幾分俏皮活潑,就算是生活中一件很平常的小事,也能讓她寫得妙趣橫生,讓人忍不住想笑,收到她的信時是滿滿的期待感。

這也讓管霽都和小兒媳婦當上筆友,一個月不少一封信往來。

不過這次,封凜在信上多添了一句話。

封司令驚喜地說:“老管同志,你兒子說,今年過年,會和嘉嘉一起回京市。”

“真的?!”管霽滿臉驚喜地搶過來看,果然看到兒子在信裏說這事。

她驚喜得不行,不過很快又擔憂起來,“到時候天氣太冷,坐火車要三天兩夜呢,嘉嘉能熬得住嗎?”

封司令道:“不是有羽絨服嘛,這東西暖和著呢,應該沒事的。而且你要相信咱們兒子,他既然決定帶嘉嘉回來過年,嘉嘉的身體應該能受得住。”

管霽想了想,也覺得自己瞎操心。

小兒子對嘉嘉有多上心,她這當媽的還是知道的,要是嘉嘉的身體不適合長途奔波,他肯定不會答應。

想到今年過年,小兒子和小兒媳婦要回來過年,管霽就高興不已。

她站起身,“不行,我要打電話問問老大、老二和老三,他們今年能不能也回來過年,到時候咱們一家就能團聚了。”

這麽多年了,因為孩子們的工作原因,每年過年都會少一些人,甚至有時候只有老兩口一起過年。

難得今年小兒子要帶兒媳婦回來,要是幾個孩子也回來,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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