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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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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謝景聿的生日和二模撞在了一起。

往年對生日他都沒什麽期盼, 也不覺降生在這個世界有什麽好值得慶祝的。但今年,他一早醒來的時候就覺得今天是個不同的日子,他的心中沒由來的充滿了期待。

他洗漱過後, 早飯也沒吃,背上書包直接去了學校。

今天是模考的第一天,早上不用早讀,很多人都還沒來學校。謝景聿打了車到了後門, 去實驗樓中庭沒看到林粟,迫不及待地去了班級,也沒看到她人。

他以為她還在家裏沒來,就在自己的座位上落了座, 放書包的時候才發現抽屜裏有個小盒子。

謝景聿拿出來, 打開看到裏面是一片塑封的葉脈書簽,從葉子的形狀和脈絡走向來看, 這是一片枸骨葉子。

新鮮的葉子不易保存,林粟就親手把葉子做成了可以永久保留的葉脈書簽。

書簽底下有一張小紙條,打開後上面寫著:生日快樂,希望以後每年的今天, 你都覺得值得慶祝。

謝景聿反反覆覆地看著這句話,嘴角隱隱上揚, 在這一刻真真實實地感受到了生日的喜悅。

他十八歲了, 成年了, 以後可以獨立於世界, 為喜歡的女孩負責了。

二模結束,考試成績幾天後出來, 謝景聿穩定在市第一,林粟成了班級第三, 且年級排名也進了前一百。

二模過後,時間在加速流逝,班級黑板上的倒計時變成了“4”開頭,班上老師已經不再打雞血似的鼓勵學生往死裏學了,開始和風細雨地讓他們放松心態,用平常心去迎接高考。

高考倒計時變成“39”的那天,新聞說晚上會有大型流星雨。

周與森第一節 晚自習一下課,就喊上謝景聿和程昱,還有林粟和周宛一起下了樓,再去許苑班級叫上她,摸黑去了操場。

四月底,臨雲市已經有了初夏的光景,氣溫穩步上升,夜間不冷不熱,十分舒適。

操場上綠草如茵,周與森一屁股坐在草地上,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幾個同伴:“晚上有流星雨,都坐下來看看。”

程昱坐下來,仰頭望著天:“這能看得到嗎?”

“興許呢。”周與森雙手往後一撐,愜意道:“看到就是賺到,看不到也沒什麽損失。”

許苑一笑,在周與森身邊坐下。

周宛坐下了,但還有些擔心,問:“快上課了,我們跑出來沒事嗎?”

周與森:“沒事,都快畢業了,出來透口氣,老孫不會說什麽的。”

眼看高考就要逼近,現在比起成績,學校裏的老師更怕學生心態崩了,為此這段時間還拉著全年級去聽了心理講座。

林粟在邊上坐下,謝景聿看到了,直接挨著她坐。

他們排成一排,齊齊擡著頭望著天空。

操場寬廣,學校周邊也沒什麽高樓大廈,沒了城市裏燈光的幹擾,夜空顯得格外深邃。

“今天晚上的星星好多啊。”許苑感嘆了句。

周宛接話:“這段時間一直在低頭覆習,好久沒有擡起頭看看星星了。”

周與森這時候擡起手指著天空,高聲說:“看,流星。”

幾個人齊刷刷地盯著他指的地方看。

“哪兒呢?”程昱瞥了周與森一眼,“你不會是看花眼了吧?”

周與森“嘖”了聲:“剛才真有一顆。”

程昱:“你做題做出幻覺了。”

“真的!”

“不信。”

“你等著,我再找一顆讓你看。”

他倆吵吵鬧鬧的,反倒讓氣氛無比的輕松。

許苑抱著膝蓋,明明朋友們都在身邊,她卻生出了一股不舍之情。

“再有一個多月就高考了,等畢了業,我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像現在這樣坐在一起看星星。”

許苑說完,幾個人都沈默了。

以前學習壓力大的時候,總說想要快點畢業,但眼看真要畢業了,心裏卻不是滋味。

周與森到底是陽光開朗的人,很快說:“哎呀,別整得這麽傷感,我們又不是考完試就不見面了。”

“等高考結束,放了假,我們可以一起來個畢業旅行。”他興致勃勃的。

“這個靠譜。”程昱點頭讚同。

許苑也說:“我之前就想過了,等考完試,我一定要約你們一起出去玩。”

周宛:“去哪兒呢?”

“去東南看海?或者去西北看大草原?還是去西南看雪山?”周與森仍是要想法,有很多,要方案,一個沒有。

許苑笑了,說:“我們到時候再商量,反正只要和你們在一起,去哪兒都是開心的。”

“感動了。”程昱假意擦了擦眼睛。

周與森這時又指著天邊,興奮道:“快看,流星!”

夜幕倏地一閃,程昱驚嘆:“真有啊。”

“我就說吧。”周與森語氣得意。

“我許了個願。”許苑雙手合十,放在胸前。

周與森問:“什麽?”

“希望一個月之後的高考,我們都能得償所願。”

幾個人聞言,無聲地笑了。

晚風輕拂,星子在夜空中忽閃,星空下的少年少女們說說笑笑,約定著共赴一場不留遺憾的旅途。

他們在操場坐了有二十分鐘,看到了幾顆轉瞬即逝的流星,這才心滿意足地起身往教學樓走,接著為不遙遠的未來奮鬥。

謝景聿走在林粟邊上,問她:“五一假期要去圖書館?”

林粟點點頭。

謝景聿毫不意外,和她打商量:“我要向你請一天假。”

林粟被他請假的論調逗笑了,問:“你請假,要幹什麽?”

“去趟植物園,換季了,植物會有不同的物候現象,我去看看。”

林粟了然,問:“你一般多久去一次植物園?”

“看情況。”謝景聿說:“以前沒事我就會去園裏逛逛,劉教授有時候帶學生做課題研究,會帶著我一起。”

“你對園裏的植物應該都很熟悉了吧?”

“差不多。”謝景聿回道:“臨雲市的植物園還是比較小,主要以觀賞性植物為主,和西雙版納的植物園比起來,植物種類沒那麽豐富。”

謝景聿提起植物就興致很高,林粟想到上學期至今,他放假常常陪自己去圖書館覆習,也沒時間去植物園,心裏動容,又覺得過意不去。

“準你假了。”林粟說:“你好好放松一下。”

謝景聿看著她:“我現在要你履行承諾了。”

“什麽?”

“你之前說過,只要我需要,你就會幫我的忙。”

林粟當然記得,她問:“你要我幫你幹什麽?”

“陪我去植物園。”

這點小事,也值得他用承諾來兌現?

林粟笑了:“西雙版納的植物園我暫時不能陪你去,臨雲市的植物園倒是沒問題。”

謝景聿也笑:“‘百花園’的花差不多都開了,你會喜歡的。”

他們倆走在邊上,說著小話,跟有結界似的,旁人都進入不了他們的世界。

周與森在後頭盯著謝景聿和林粟觀察,過了會兒,悄悄和許苑說:“景聿陷得很深啊。”

又開始了,許苑憋著笑,問:“你又從哪裏看出來的?”

“景聿最近換頭像了,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許苑說:“換成了一只草蜻蜓。”

“那只蜻蜓就是林粟給他編的。”

“原來是這樣啊。”

周與森又瞄了眼前邊貼在一起走的人,煞有介事地說:“我感覺林粟也有點喜歡景聿。”

周與森能有這個發現,已經比之前進步很多了。許苑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配合地問:“你怎麽知道的?”

“前陣子景聿不是生日嘛,我看到了林粟送他的生日禮物,是親手做的書簽,可用心了。”周與森分析起來,“你說她要是不喜歡景聿,怎麽會親手給他做禮物?”

“有道理。”許苑點點頭。

“我懷疑他倆現在已經‘暗度陳倉’了。”周與森直接大膽猜測。

許苑忍不住笑出了聲,問:“他們要是真在一起了,不好嗎?”

“是挺好的,但是……”周與森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些微苦惱的表情,說:“我心裏怪怪的。”

他嘆口氣,解釋說:“以前我們幾個都是朋友,他們要是在一起了,感覺就不一樣了。”

周與森還是小孩子的想法,天真地以為人和人的關系是不變的,他們最好一輩子都像現在這樣,永遠是朋友,開開心心的。

許苑思忖片刻,措辭道:“與森,我們都長大了,等高考結束,畢了業,就要上大學了。”

“以後我們會有新的生活,新的圈子,還會有喜歡的人,未來會和人談戀愛、結婚,你和景聿還有小粟可以一直是朋友,但人是往前走的,你不能停在原地,還要求他們陪著你靜止。”

周與森被說懵了,他看著許苑,好半晌問:“談戀愛、結婚,你也會嗎?”

許苑心口一緊,眼睛眨了一瞬,輕聲回道:“會吧,因為我也長大了。”

周與森聽完,表情怔怔的,也不知道是沒能完全理解許苑說的話,還是聽明白了,所以才發楞。

勞動節假期過後,離高考就剩一個月了。

三模安排在五月中旬,這次考試為了不給學生壓力,學校不公布排名,但學生們看到自己的分數,也基本上有了底。

林粟的成績已經穩定在了年級上游,幾回統考在市裏的排名都不錯,老師和她說過,高考只要保持住,去北京的大學是沒問題的。

謝景聿的成績更是穩定得令人發指,回回市第一不說,還能不斷拉大與第二名的分差,這說明他即使沒有對手,自身也在不斷進步。術此

但林粟心裏總覺不安。

三模過後,她天天都去收發室,就怕有人又給謝景聿寄紅色的信,影響他的心態。

高考倒計時變成“1”開頭的那天,下午放學,林粟背上包離開了教室,謝景聿從後邊追上去,問:“要去跑步?”

林粟遲疑了下,說:“不是,我去下收發室。”

謝景聿垂眼,語氣酸酸的:“那個小鄭哥又給你寄信了?”

林粟之前就察覺到謝景聿對小鄭哥有莫名的敵意,有一度還以為她會想報小鄭哥的大學,她現在已經不是情感白紙了,多少懂了他的心思,不覺好笑。

“是啊。”林粟故意說:“他給我寄了明信片。”

謝景聿:“你喜歡明信片,以後我給你寄。”

林粟失笑:“你就在我身邊,有什麽話直接說不就好了,寄明信片幹嘛?”

謝景聿被堵得說不上來話。

林粟看他吃癟的樣子,笑了聲說:“小鄭哥一直鼓勵我要好好讀書,走出茶嶺,對我來說,他就是一個靠譜的大哥哥,我很感激他,除此之外,我們沒什麽的。”

“我知道。”這話林粟不用說,謝景聿也明白,只是在她面前,他的情感總會戰勝理智,莫名其妙地吃一些飛醋。

他也是這段時間才發覺,自己也有不可理喻的占有欲。

謝景聿輕嘆一口氣,說:“我陪你去收發室。”

林粟神色遲疑。

謝景聿瞧著她:“不想我去?”

林粟看他冒著酸氣,哪敢不讓他跟著。

他們一起去了收發室,林粟打開信報箱,在裏面翻了翻,沒看到紅色的信件,不由得松了口氣。

但她還是放心不下,今天沒有,不代表明天、後天沒有,那個人可能沒寄到學校,直接寄去了謝景聿家裏?

林粟越想越擔心,從收發室出來,她直接問謝景聿:“你最近還有收到信嗎?”

謝景聿立刻明白林粟是在擔心什麽,也知道她為什麽會來收發室了。他的心頭頓時一軟,回道:“沒有。”

“真的?”

“嗯。”

謝景聿不是為了讓林粟寬心才這麽說的,這學期臨巖市的人的確沒再寄任何信過來了,不知道是謝成康知道他聽到了風聲,加以幹預了,還是寄信人收手了。

“到底是誰,他會不會在高考前又給你寄信?”

謝景聿看出了林粟的焦慮,擡起雙手搭在她肩上,微微彎下腰,看著她的眼睛,安撫她:“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你不要放心上。”

“可是之前……”術此

謝景聿很快回道:“之前他寄來的信之所以能影響到我,是因為他把我最看重的東西破壞了,但是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東西已經變了,他影響不到我的。”

林粟還是不放心,她仰著頭,執著道:“你保證。”

謝景聿難得看到林粟孩子氣的一面,忍不住擡起手摸了下她的腦袋,語氣輕松道:“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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