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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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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八月份, 高三年級都在快馬加鞭地學習新課,這學期他們要把選修的知識學完,之後就要正式進入總覆習階段。

時間緊任務重, 一周六天的課,幾乎能把人的精力都耗盡。

九月份,高一高二正式開學,一中校園算是熱鬧起來了。

林粟有時候看著那些面容青澀的新生, 會想起自己剛入校的時候,懵懂、不安,對周遭環境全然陌生,不知道自己即將面臨著什麽, 但又懷抱著改變命運的熱切希望。

兩年過去, 這一路並不平坦,她也有仿徨受挫的時刻, 但都扛了過來。

轉眼間上了高三,這是至關重要的一年,無論如何,她都會堅持到最後一刻, 飛出大山。

九月月考前一天晚上,林粟跑完步, 回宿舍洗了澡, 再去食堂簡單吃了點東西。見時間來得及, 就去了趟收發室。

小鄭哥之前出去旅游, 從各地給她寄了好多明信片,這段時間陸陸續續地到了。

林粟翻看信報箱地時候, 果然看到了他從雲南寄來了明信片,明信片背後寫著“眼前的山再不是山”。

一句話, 蘊藏著無限大的力量。

林粟把信報箱裏的報紙拿出來,準備帶回班上,翻報紙的時候,看到了夾在裏邊的一封紅色信件。

她楞了下,很快把信揣進兜裏。

到了班上,人基本坐齊了,上課鈴還沒響,教室裏吵吵鬧鬧的。

林粟把一沓報紙放在講臺桌上,往教室後方看了眼,摸了摸口袋裏的信件,猶豫了。

這一猶豫,就是整個晚自習。

晚自習三節課是孫志東坐鎮,整個晚上,班級裏沒人敢造次。

自習課下課,走讀生收拾東西回家,林粟聽到周與森喊謝景聿一起走。她頓住筆,盯著題目看了又看,最後還是從抽屜裏拿出信,站起身,跑出了教室。

“謝景聿。”林粟追下樓,在三樓的樓梯上看到了人,她喊他一聲:“你等一下。”

謝景聿立刻停下來。

周與森問:“林粟,你找景聿什麽事啊?”

林粟走下樓,含糊地說:“我……有個題目不懂,想問問他。”

周與森:“老孫就在教室啊。”

“孫老師在給別人解答。”林粟很快說。

周與森信了,還誇林粟:“不愧是你,好學。”

林粟心虛。

謝景聿看出林粟有事找自己,便支開周與森:“你先下樓找許苑,別讓她等久了。”

“好嘞。”周與森爽快下樓,還擡起頭善解人意地說:“不急,你們慢慢來。”

林粟等周與森走後,見左右沒人了,才從身後把信拿出來,遞過去。

“你的信。”

謝景聿看到信地那刻,眼神冷了一瞬。

他接過,再擡眼時,神色如常,肯定地問:“你今天本來沒打算把信給我的?”

林粟點了下頭。

“怕影響我考試?”謝景聿問。

“嗯。”

“那怎麽又給我了?”

林粟看著他,鄭重地說:“逃避不是辦法。”

謝景聿怔了下,很快笑了,說:“放心吧,平時的信都是挑釁,還影響不了我。”

林粟掃了眼他手裏那封紅色的信,實在不知道,到底什麽人和謝景聿有仇,為什麽要頻頻地寄信挑釁他。

謝景聿的註意力不在信上,他由信聯想到了其它,輕咳一聲問:“你那個‘小鄭哥’又給你寄信了?”

“嗯。”林粟說:“他暑假出去旅游,給我寄了明信片。”

謝景聿看她眼底透著淡淡的笑意,似乎很高興,心裏不由得發堵。

“林粟。”他喊她。

“嗯?”林粟擡眼,對上謝景聿目光的那一瞬間,她心裏怦然一動,莫名緊張。

周宛上回說的話就像是個魔咒,她現在看到謝景聿,就會不自覺地往那方面去想。

謝景聿垂眼看著林粟,喉頭發緊。

他拿不準她的想法,也不知道如果把自己的心思付諸於口,他們的關系會變成什麽樣,遠還是近?

“景聿,林粟,你們站這兒幹嘛呢?”孫志東從樓上走下來,看到班上的學生站在樓梯上,問了句。

謝景聿和林粟一齊回神,同時別開眼。他們的表情都不太自然,像是被長輩抓住現行的小孩。

謝景聿還算淡定,很快回道:“林粟去收發室拿到了我的信,給我送過來。”

孫志東不疑有他,看著班上的兩個好學生,他滿臉欣慰,忍不住犯了職業病,語重心長地叮囑說:“這次月考,你們兩個要好好考啊。”

對謝景聿,孫志東是放心的,所以沒什麽要說的。他直接看向林粟,鼓勵道:“林粟,從高一到高三,你進步很大。”

“這學期,你要再接再厲,往上沖一沖,爭取進入班級前十,老師相信你還有潛力沒挖掘出來,只要不斷努力,一定可以做到的。”

能得到老師的肯定,林粟心裏高興,她朝著孫志東承諾似的點了下頭,一字一頓堅定地說:“我會的。”

謝景聿看著林粟篤然不移的眼神,倏地想起了高一的時候,她說自己只想讀書的話。

讀書對她來說,是僅有的能改變命運的機會,這個機會是她拼盡全力才爭取來的,她很珍惜。

對現在的她來說,肯定沒什麽比學習更重要,他也不想有任何因素影響到她的學業,包括他自己。

高三的月考,已經不僅僅是階段性的測試,還沒開始總覆習,年級老師就已經按照高考的規格出卷了。

兩天的考試結束,高三生的怨氣都可以沖天了。

考完試正好是周六,晚上不上課,周與森就在六人群裏發了消息,約吃飯。

他們在教學樓一樓大廳集合,再一起往外走。

周與森說:“今天就不吃食堂了,我們去校外下館子。”

許苑瞧他,了然地說:“看你這樣,是已經想好吃什麽了吧?”

周與森嘿嘿一笑,說:“我聽人推薦,說學生街上新開了一家小炒店,廚師做的菜很好吃,我們去嘗嘗?”

“可以啊。”程昱很爽快,半抱怨似的說:“考卷這麽難,這兩天腦細胞都死了好多,是該補補了。”

周與森開玩笑:“等下就給你點個豬腦湯。”

“要去學生街吃飯,我們得早點過去,遲點人會很多的。”許苑提醒道。

“對對對。”周與森問一圈:“去那家小炒店吃飯,可以嗎?”

他們幾個相處了大半學期了,對彼此的脾性都有所了解,在吃飯上更是隨意,這回也是如此。

臨雲一中所在的地段是教育區,周邊有好幾所學校,小學中學都有,有學生的地方,小吃就多,學生街就是一條都是小吃店、飯館的街道。

學生街離一中也就不到兩公裏的距離,繞個彎兒就到了。

到了街道口,許苑問:“周與森,你知道那家店在哪兒嗎?”

“……街道口右手邊第三家。”周與森數著招牌,回頭說:“就是這家了,‘穗穗有食’。”

程昱:“這名字還挺特別的。”

許苑拉著林粟和周宛,說:“走吧,我們進去。”

還沒到正式飯點,店裏沒人吃飯,只有一個男人坐在店門口的桌前,在看手機視頻。他像是這家店的老板,看到周與森他們進了店,立刻放下手機,起身招呼他們往裏坐。

“今天不是放假嗎?你們怎麽都穿著校服?”老板把菜單放在桌子上,熱絡地問。

周與森說:“我們都是高三生,周六要上課。”

“畢業生就是辛苦,來,看看想吃什麽,叔都給做,你們好好補補。”

菜單在每個人手裏過了一遍,點好菜,老板進了廚房,沒一會兒端上幾盅燉湯上來。

許苑詫異,說:“叔叔,我們沒點燉湯。”

“這是送你們的,學習那麽累,喝湯補補。”

“這哪好意思啊。”周與森秉持著“不拿群眾一針一線”的原則,說:“叔,一會兒你記得把燉湯的錢算上。”

“不用,那不成強買強賣了嗎?”老板擺了下手,大方地說:“我們店開張不久,你們就當是開業福利了,安心吃飯。”

周與森連忙道謝,又問:“叔,這店就你一個人忙嗎?”

“還有我老婆,她下午帶女兒看病去了,差不多也要回來了。”老板說:“你們來得早,我一個人還忙得過來,再遲點就不行了。”

老板說完進了廚房,雖然只有一個人忙活,但他上菜速度挺快的。姝辭

“來咯,你們點的魚香肉絲。”

程昱的眼睛都亮了,驚嘆道:“第一回 在魚香肉絲裏面看到這麽多的肉絲,比學校食堂良心多了。”

老板聽到誇讚,由衷地笑了,招呼他們:“你們嘗嘗,好吃以後常來叔這兒吃飯。”

周與森:“好嘞。”

這時候有人走進店裏,是個婦女,衣著簡樸,抱著個三四歲大的女娃娃。

林粟擡起頭,看到那個女人的瞬間,耳邊翁然一響,腦中一片空白。

她以為自己忘記了,但看到人的這一刻,熟悉的感覺一下子擊中了她。

謝景聿就坐在林粟邊上,餘光看到她拿筷子的手僵住,扭頭一看,發現她表情有異。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

老板抱過那個女娃娃,問道:“小禾怎麽樣,醫生怎麽說?”

“耳道發炎,開了滴藥。”老板娘拿起手上的藥袋子示意了下,抱怨說:“市裏看病就是麻煩,人那麽多,排都排不過來。”

“要我說,這時候還是鄉下好,有些病自己采點草藥就能治。”

老板笑她:“耳道發炎你能治啊?”

“怎麽不能?采點虎耳草搗出汁,滴在耳朵裏就行。”

“嗬,這能管用?”

“怎麽不能?我告訴你,虎耳草用處可多了,還能治凍瘡,我以前——”老板娘說到這兒,倏地頓住。

謝景聿心口微震,覺得不可思議。

世界上竟然有這麽巧的事?

“好了,我信你還不成。”老板把女娃娃放下來,起身說:“這一桌高材生點的蒸魚差不多好了,我去端出來。”

“我去吧。”

老板娘進了廚房,沒一會兒端了蒸魚出來,她把盤子放上桌,熱情地招待道:“都多吃點,飯不夠可以加,免費的。”

她的目光在桌上人的臉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林粟身上。

林粟繃著臉,忽然覺得呼吸困難。

老板娘盯著林粟看了幾秒,招呼道:“小姑娘,多吃點。”

林粟不抱任何希望,一顆心卻又往深谷裏沈了沈。

到了飯點,來下館子的人多了,“穗穗有食”很快就沒空桌了。

程昱是最後一個擱下筷子的人,周與森環視一圈,問:“都吃飽了嗎?”

幾個人紛紛點頭。

謝景聿回頭看向林粟,從剛才開始,她就魂不守舍的,也沒好好吃飯。

六人群老規矩,群主付錢,之後在群裏發賬單。

周與森付賬後,看了眼時間,說:“還早,我們要不要去哪兒逛逛?”

許苑問林粟和周宛:“你們急著回學校嗎?”

周宛搖頭。

林粟此時腦袋發懵,完全沒有心情,站起身說:“你們去吧,我還有事,要先走。”

說完,她不等其他人反應,轉身快步離開了飯館。

周與森喊她:“林粟,林粟。”

林粟頭也不回。

“她怎麽了?”周與森困惑。

許苑和周宛也不知道,這會兒面面相覷,一臉的擔心。

“我去看看。”謝景聿直接起身,匆匆離開了飯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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