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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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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傷疤

◎爹不疼娘不愛◎

“哈哈哈哈……”

見趙向晚沒有回應, 洛一輝自以為抓住了趙向晚的軟肋,哈哈大笑起來。

趙向晚安靜地看著洛一輝。

在她與季昭走到一起之後,不知道多少人在心裏嘀咕。嫉妒的、看不慣的、不懷好意詛咒的、惡毒怨恨的……更難聽的話趙向晚都聽到過。

洛一輝的詛咒, 對趙向晚而言根本不算什麽。

趙向晚之所以不說話, 是因為她發現, 洛一輝先前緊緊靠在一起雙膝, 因為大笑而不自覺地張開,他的右腿在微微抖動——這是一種放松、舒適的狀態。

這代表,他的心理防禦已經松懈。

趙向晚忽然有一個大膽的猜測。

——洛一輝的內心一直渴望做個調皮搗蛋、不斷吵鬧的任性小孩。

從洛一輝有記憶的時候開始,他便一直生活在不愉快的家庭氛圍中, 只要他吵鬧,一定會迎來父母的責罵與冷落。從父母拋棄他的那一刻開始, 他突然長大, 變得懂事、乖巧,努力討好身邊的每一個人。

洛一輝一直在逼自己長大、逼自己成熟, 從來沒有做過真正的小孩。幼稚、天真、生氣便會哭、高興就要笑,誰讓他不開心, 他就耍賴、爭吵、讓大人無比頭疼、哄很久才能哄好的小孩子。

正因為過早成熟, 洛一輝的內心積壓了很多負能量。

可是今天在審訊室,趙向晚逼他面對自己的傷疤,他的真性情開始展露, 他內心的不滿宣洩出來, 他的心防開始降低。

趙向晚決定了, 那就陪他當一回小孩子吧。

“好笑嗎?”

趙向晚撇了撇嘴。

“第一, 醫學研究的成果表明, 自閉癥並不是單基因遺傳疾病, 與多種因素有關, 季家祖上沒有自閉癥高發的記載。因此,我和季昭的孩子出現自閉癥狀的可能性並不大。”

洛一輝當然知道自閉癥並不像白化病、血友病一樣屬於顯性遺傳疾病,但他偏偏要故意這麽說,不就是為了攻擊對方軟肋?這和某些人吵架罵對方生兒子沒屁.眼是一個道理,他張嘴準備反駁:“那又……”

不等他說完,趙向晚的第二句接踵而來。

“第二,就算我的孩子有自閉癥又怎樣?她一樣是我和季昭的寶貝,是季家千嬌萬寵的寶貝。不像你,爹不疼娘不愛……”

趙向晚的話語像一枝利箭。

噗——

利箭紮進胸膛。

洛一輝陡然從椅中站起,擡手指向趙向晚,手指哆嗦著:“趙向晚!你是個什麽東西,也敢來詛咒我!爹不疼娘不愛這句話,不是應該送給你嗎?你親生爸媽不要你,養父母虐待你,你自己千瘡百孔,也敢來說我!”

童年傷痛,原生家庭的傷害,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會有。

——貧窮的家庭,每一件物品都珍貴無比。孩子無意間打破一個開水瓶,手被燙傷,父母不僅沒有安慰反而又打又罵,罵孩子敗家、罵孩子笨手笨腳。自此,在孩子心目裏,會埋下一根刺,讓他覺得自己是不被珍愛的。

——父親長期缺位的家庭,母親每天忙碌疲憊,喋喋不休地嘮叨,不斷地訴說著她的委屈,責怪孩子給自己帶來了無窮的家務與操勞。在這樣環境裏長大的孩子,會有一種強烈的內疚感,覺得自己不配得到愛。

對有些人而言,這些痛會伴隨一生,哪怕長大成人,哪怕重新組建家庭,依然無法釋懷。

可是,對有些人而言,這些傷痛會逐漸治愈。

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閱歷的豐富,受過傷的孩子會漸漸明白,所有的父母,都是第一次為人父母,他們不是完美的人。沒有人教他們怎樣去正確地對待孩子,沒有人告訴他們應該怎樣去愛另外一個人,所以,他們也會犯錯。

父母的錯誤,孩子無需背負一生。

洛一輝是前者,對過去無法釋懷。

他的內心極度缺愛、缺安全感,所以他無止境地索取著關心與愛。他的內心就像無底洞,旁人哪怕給他再多的愛、再多的付出,也填補不了那個破了的大洞。

趙向晚是後者,與過去達成和解。

她曾經渴望過父母的愛,曾經很介意“爹不疼娘不愛”這六個字,曾經很害怕與人接觸,曾經以為自己是個很糟糕的人。

但是隨著年齡的增長,隨著事業的進步,隨著身邊越來越多優秀的人出現,內心越來越富足的趙向晚已不再介懷。

對趙向晚而言,洛一輝的這一輪攻擊虛弱、無力。

“爹不疼娘不愛那又怎樣?我依然活得漂亮。他們愛不愛我,不要緊,我愛我自己,就已經足夠。”

“可是你呢?”

“羨慕?嫉妒?恨吧?”

“羨慕我能融入季家,嫉妒季昭能擁有無私的父母之愛,恨我和季昭未來的孩子會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寶貝。”

羨慕嫉妒恨?

洛一輝的臉色變得煞白,整個人像打擺子一樣哆嗦起來。

曹光實在看不過眼,走上前,擡手按住洛一輝的肩膀:“坐下吧,別激動。”這兩個人到底在幹什麽?爭吵的內容和案件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洛一輝肩膀受到重壓,一屁股坐回椅中。

憤怒之火在腦子裏燃燒,呈燎原之勢,把他所有的理智、冷靜燒光。

洛一輝擡起頭,惡狠狠地盯著趙向晚,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把眼前這個可惡的女人打敗、打垮!

“我嫉妒你?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你被趙晨陽耍得團團轉,被養父母算計調換身份,被扔在鄉下生活了十八年,受到這樣的虐待,你竟然輕松放過所有人,還把趙家溝當成你的老家,對你那兩個便宜哥哥親密,你才是無能又可笑!膽小鬼!假聖母!”

第一次有人這樣當面揭趙向晚的傷疤。

審訊室裏再一次陷入沈寂。

曹光心想:英明神武的趙警官竟然有這麽淒慘的童年?

李明楊心想:真看不出來,趙警官小時候過得這麽可憐。

小周警官一邊做筆錄,一邊擦汗:啊,這些能寫下來嗎?事後趙警官不會找自己算賬吧?

洛一輝緊緊盯著趙向晚,期待看到她崩潰、傷心的模樣。

【快啊,哭吧哭吧。】

【我就不相信,你能真正原諒那些傷害過你的人。】

【都是被父母拋棄的人,我不信你的內心沒有仇恨,沒有嫉妒,沒有不甘心!】

可是,趙向晚沒有哭。

她笑了。

終於聽到洛一輝完整的心聲,目的已經達到。

“看來,趙晨陽那個蠢貨和你說了很多關於我的事。”

趙向晚將身體往後靠了靠,依著桌邊。她的態度不僅沒有緊張,反而更加悠閑自得。

洛一輝的眉毛動了動。

蠢貨這個詞,實在不友好。

【同樣都是被父母拋棄,為什麽她過得這麽自在,而我卻總覺得不開心?】

【我被父母拋棄之後,好歹還有姑姑願意撫養、教育我,趙向晚在鄉下像個使喚丫環,讀個書都得費盡心思。明明我比她得到的要多,為什麽生氣的人是我,開心的人是她?】

趙向晚斂了笑容,琥珀色的眸子在燈光下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我們都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對不對?”

洛一輝為她目光所懾,點頭道:“對。”也許是因為同病相憐,這一刻洛一輝有了一種與趙向晚是同一陣線的錯覺。

“被父母拋棄,誰的錯?”

“他們的錯!”

“是我們的錯嗎?”

“不是。”

“很好。那你為什麽要用我父母的錯誤,來攻擊我?”

洛一輝啞口無言。

半晌之後,洛一輝忽然回過神來:“明明,是你先攻擊我,是你先罵我爹不疼娘不愛!”

趙向晚淡淡道:“可是,在意的那個人,是你。”

洛一輝被趙向晚繞得有點昏:“有區別嗎?”

趙向晚點頭:“你在意,所以生氣;我不在意,所以我不生氣。同樣一句話,效果完全不同,所以,是我贏了。”

洛一輝擡頭看著趙向晚,冷笑一聲:“你贏了,那又怎樣?”

趙向晚笑了起來:“我贏了,我開心啊。”

趙向晚一笑,眉眼彎彎,整個人看上去生動、靈秀。洛一輝下意識地轉移視線,不敢與她對視。

不知道為什麽,洛一輝仿佛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受了委屈,他憤怒地發起了脾氣,把玩具摔在地上,扯開嗓子大喊大叫。

雖然幼稚可笑,但是……真痛快啊!

有些傷疤,因為一觸就痛,所以不敢揭。越不敢揭,這道疤痕便越發碰不得,一碰就鮮血淋漓。可是,今天他被趙向晚一次又一次揭開傷疤,他也用最惡毒的語言去戳她痛處,你來我往,唇槍舌戰,那種痛漸漸麻木。

像小孩子一樣鬥嘴,鬥到後來洛一輝突然發現,其實他並不是那個最慘的人。

趙向晚的童年比他糟糕多了,偏偏還能當上警察,站在這裏審訊他。憑什麽他就必須成為嫌疑人,接受她的審判?

莫名地,洛一輝被趙向晚激出勝負欲。

——你贏了?未必吧!

洛一輝主動開口說話:“趙向晚,你猜錯了。”

趙向晚等的就是這句話。

她故意一挑眉,冷哼一聲:“你不是兇手?”

洛一輝點頭:“對,我沒有殺蔚藍,也沒有雇兇殺人。”

趙向晚搖頭:“不可能!連趙晨陽都說,你看過她與蔚藍的通信,不願意讓她與蔚藍合作。你想剪掉她的翅膀,把她永遠留在你一個人的身旁。你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一個人,或者一件事吧?所以你要把趙晨陽牢牢控制在你手裏。”

趙向晚越是不信,洛一輝的內心便越是高興。

趙向晚剛才營造出來的“小孩子鬥嘴”場景令他沈迷其中,此刻洛一輝就想贏一局。

洛一輝看著趙向晚:“我剪掉她的翅膀,把她永遠留在我身旁?不不不,晨陽把自己看得太過重要了。”

如果趙晨陽親耳聽到洛一輝的話,估計會瘋掉。

趙向晚假意震驚。

洛一輝很滿意趙向晚的這個反應:“你們都以為我很愛晨陽,是不是?其實……並不。”

什麽是愛?

怎樣去愛一個人?

如果這是一門考試,那洛一輝與趙晨陽都及不了格。

對洛一輝而言,趙晨陽是同類。

趙晨陽嫉妒趙向晚,洛一輝嫉妒季昭。

兩人都是善妒的人,都覺得世道不公平,都覺得自己沒有錯,全是別人的錯。

兩人都在不斷地向外界索取。

一開始,洛一輝覺得趙晨陽很有意思。

聽她罵趙向晚,怪父母無能、恨社會不公,事事說到心坎上。

可是,日子一久他便倦了。

他想要無私的、奉獻的愛,趙晨陽給不了他。

趙晨陽想要包容的、付出的愛,洛一輝同樣給不了。

兩個同樣貪婪、自私的人,怎麽可能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但是,趙晨陽還是有用的。

當趙晨陽展現出對未來的判斷之後,洛一輝很快就發現了端倪。以趙晨陽的學識、眼光、智商,絕不可能會有這麽精準的預判能力,也想不出來那些精彩無比的點子。

除非……

趙晨陽從未來而來。

比起洛一輝,趙晨陽那點小心機完全不夠看。她給蔚藍寫信,想要合作寫小說、出版、拍電視劇,這些洛一輝都知道。先前只覺得趙晨陽好玩,想一出是一出,可是當蔚藍回信之後,洛一輝這才明白,趙晨陽的這些故事梗概很有價值。

既然有價值,那就把她的價值榨幹為止。

洛一輝提出結婚,趙晨陽很高興地答應了。

他打算親自與蔚藍談判,如果蔚藍能夠同意合作,那就一起成立工作室,趙晨陽出創意,蔚藍寫文,出版、改編成電視劇,賺來的錢按照一定比例分成。

反正趙晨陽與他夫妻一體,她賺的不就是他的?

趙向晚目光炯炯,一直觀察著洛一輝的表情變化,在他陷入沈思的那一瞬間,她也開始快速分析眼前的狀況。

為了獨占趙晨陽,所以洛一輝殺了蔚藍——這個殺人動機有些牽強。

只要結婚,夫妻財產共享,趙晨陽越優秀,洛一輝越受益,何必殺人?

想到這裏,趙向晚拿出從蔚藍的公文包裏搜出來的信件,在洛一輝面前晃了晃。

“這是蔚藍隨手攜帶的,趙晨陽寫給她的信。在這封信裏,趙晨陽給蔚藍講了一個故事,提出合作意願,蔚藍充分認可了趙晨陽的創意,並提出見面。”

洛一輝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

趙向晚:“蔚藍願意主動約見趙晨陽,你知道這說明什麽嗎?”

不等洛一輝回答,趙向晚直接給出了答案。

“這說明趙晨陽在蔚藍眼中,很有價值。只要她們這次順利見面,談妥合作條件。未來趙晨陽會取得成功,她將與蔚藍的名字寫在同一本書上、出現在同一部電視劇的片頭,趙晨陽將會成為文壇一顆冉冉升起的新星,光芒萬丈。”

這番話要是被趙晨陽聽到,恐怕會感動得涕淚俱下。

可是,如果洛一輝像趙向晚一開始預想的那樣,他想要阻止趙晨陽的進步,要將趙晨陽牢牢控制在自己手裏,那這番話對他而言就是一種刺激。

趙向晚開始挑戰洛一輝的耐性:“到時候,趙晨陽就會脫離你的掌控……”

洛一輝打斷了她的話:“不不不,趙警官,你明顯犯了經驗主義的錯誤。你對我有偏見,總覺得我會殺人。”

洛一輝眼裏閃過一絲得意:“我承認,我想要把晨陽牢牢把控在自己手裏,但是,我沒必要為她殺人。退一萬步說,我就算要殺人,也必須做到天衣無縫,絕對不會挑戰法律的底線。”

趙向晚皺了皺眉,並沒有反駁洛一輝的話。

算計季昭爬上廣告牌,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掉落,這一切的確被洛一輝做得天衣無縫,如果不是趙向晚有讀心術,任誰也無法指認他是始作俑者,更沒有辦法定他的罪。

講故事刺激季昭的人是管家馮媽;私自約會、脫離崗位的人是保鏢;爬上廣告牌的人是季昭。洛一輝幹了什麽?頂多就是在讓季昭走回來的時候有些操之過急。

因此,雇兇殺害蔚藍,的確不符合洛一輝一貫的風格。

即使人不是洛一輝殺的,他也一定是知情者。

趙向晚拿起季昭畫的畫像:“你認識殺手,這你不能否認吧?”

洛一輝沒有說話。

趙向晚點頭:“很好,你默認了。”

洛一輝保持沈默。

趙向晚雙目微瞇:“他是誰?”

洛一輝搖頭。

【這個人是誰,我不能說。】

審訊室裏所有警察都打起精神來。

李明楊恨不得沖上來搖晃洛一輝的腦袋,逼問出殺手下落。

曹光更是牙槽緊咬,死死盯著洛一輝。

負責做筆錄的小周警官奮筆疾書,生怕漏掉一個字。

趙向晚沒有催促,洛一輝的心門已經被撬開,他的內心掙紮趙向晚聽得一清二楚。

【如果說了,夜總會就開不下去了。】

【行有行規,殺手組織也一樣。壞了江湖規矩,我只有死路一條。】

【喻惠民與阿金的私下交易,絕不能洩露。】

喻惠民與阿金?

趙向晚雙手握拳,右腳邁出半步,腳尖朝向洛一輝,左腳膝蓋微屈,身體下沈、前傾,似一把弓,蓄勢待發。

洛一輝感覺到一股寒意撲面而來,內心一驚。

這已經不是小孩子吵架的狀態,這是戰鬥的姿勢。

趙向晚嘴角微微一勾,目光炯炯:“你開夜總會幾年了?”

洛一輝為她氣場所懾,不由自主地回答起她的問題:“三年。”

“夜總會裏魚龍混雜,你平時怎麽處理這些關系?”

“我只是提供一個玩樂的場所,其餘的一概不管。”

“遇到犯罪行為,也不聞不問嗎?”

“我們規範經營,哪有什麽犯罪行為?”

洛一輝雙唇緊緊抿住,抿成了一字形,這代表他在抗拒。

【夜總會雖然賺錢,但免不了與黃、賭、毒打交道。我能夠保證自己潔身不好,不沾這些已經算是不錯了,別人,我管不了,也不想管。】

【夜場裏,少不了公主、少爺,他們在裏面尋找客人,被帶出去過夜,和我有什麽關系?癮君子玩嗨了,毒品交易總是少不了。夜總會想要賺錢,難道把這些人趕出去?】

【二樓包房裏進行一些見不得光的交易,我手下人全都守口如瓶,這是行規。】

趙向晚繼續問:“有殺手組織嗎?”

洛一輝視線游離。

趙向晚:“讓我來猜一猜吧?”

聽到這個“猜”字,李明楊莫名地興奮起來。啊,趙警官要開始她的微表情審訊術了!

“他是殺手,在你的夜總會完成交易。”

【阿金是組織裏頂尖的,要價很高。】

“找他的人,是從京都來的?”

【蔚藍那個女人,恨她的人太多。】

“喻惠民?君誠?還是魏清芳?”

【最恨她的,是她丈夫,真可笑!】

“很好,看來是喻惠民。”

洛一輝整個人開始緊繃。

【她怎麽知道的?我什麽也沒有說!】

眼看著洛一輝心生警惕,趙向晚加快了問話節奏。

“喻惠民慕名而來?”

“他到了你們夜總會?”

“私下裏見了殺手?”

“珠市的那個電話是喻惠民打的?為了確定時間?”

“你為他們牽線搭橋?哦,不是你,是楊經理。”

趙向晚突然提高音量:“殺手在哪裏?哪家醫院?”

眼見得趙向晚一步一步逼出真相,洛一輝額角冷汗涔涔而下,可是內心卻將答案說得個清清楚楚。

【阿金是孝子,母親在慈濟醫院住了半年院,費用很高。】

趙向晚繼續逼問:“公立,還是私立?很好,看來是私立醫院。”

洛一輝不敢再看趙向晚,視線移向右下方。

趙向晚冷笑一聲:“珠市的私立醫院有幾家?有名的不過就是三家以慈字開頭的醫院吧。慈心、慈和、慈濟,很好,看來是慈濟醫院。”

說罷,趙向晚轉過頭,看向曹光:“曹隊,請你馬上派人前往慈濟醫院,抓捕殺手。喻惠民正在趕來的路上吧?他一落地,立即把他控制住。”

曹光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立馬站起:“好。”

洛一輝感覺喉嚨仿佛被什麽扼住,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頹然坐倒,冷汗直冒。

趙向晚看著他,淡淡道:“我勸你,盡快與警方合作,不然等殺手組織知道是你洩露秘密,你小命難保。”

洛一輝緩緩擡頭,怔怔地看著趙向晚,啞聲道:“我,我交代。”只有把殺手組織連鍋端,他才有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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