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她不夠愛離淵，而是離淵有自保能力，離開了她，他可能是未來的魔君，也可能是佛門弟子，總之，都是高高在上的。

可她的孩子只有她，在孩子沒有長大以前，只有她能保護這個孩子，她別無選擇，也必須這麽做。

而帝九也不是沒有想過可以與離淵一起共進退，曾經不就是共進退嗎，然而一個雪影都解決不了，她又能指望什麽。

不知不覺的，她的眼角微紅，淚光閃爍。

“等你奪了皇位，我陪你一起滅了魔界，好不好？”

男人的聲音突然響起，平地驚雷，帝九猛的回頭，眼裏帶著不可置信。

連一個雪影他都不肯殺，何談滅魔界？

可離淵的這句話依舊把帝九驚到了。

“我可以做魔界的千古罪人，我也可以承受眾叛親離，我亦可以辜負友人的囑托，但我不能讓你傷心。”

離淵就站在那，不進不退，目光直白深沈，他說：“我有忠心的隨從與朋友，有可以始終追隨我的弟叔，我亦可以孤身一人獲得一方天地，做一方主宰，可沒有我，你只有一個人了，我怎麽能走。”

“你可以不信我的話，也可以依舊對我冷漠，我不是不在乎，可你的心情與你的命相比，我更希望你能活著。”

“九九，你等我，等我把魔界送給你。”

話音落下，他轉身。

八尺身軀，既許國，難許家。

既許你，必負國。

我願意披荊斬棘，踩著親朋忠臣的屍體與鮮血，送給你一片天。

他的身影漸漸模糊，慢慢的，消失在了視野裏。

男人的承諾聽起來那麽的雲淡風輕，可他每走一步，都顯得那麽沈重。

帝九久久坐在那裏沒有動作，腦海裏全是他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心裏攪動的不可抑制。

“九九。”問旋適時的開了口。

她無神的應答：“嗯。”

“疼嗎？”

“疼。”

“疼就對了，說明你還活著，活著就要背負愛恨情仇，你不是普通人，所以你要經歷的一切都是不普通的，每個天下主宰，都要經歷數不盡的磨難，你不能倒，你有整個國家，還有你腹中的孩子，你死了，他們就都死了。”

帝九的淚終於還是落了下來，她站起身，突然跪在地上，整個身體軟塌塌的倒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她閉著眼睛，任由滾燙的淚水沖刷她的臉頰。

“是啊，死對我來說，都是奢侈的。”

問旋無聲嘆了口氣，如果有人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或許會有很多人覺得，離淵應該陪在帝九身邊，但他卻不這麽認為。

他們的路太難走了，未來也很遠，他們想要抵達巔峰，就沒辦法在一起，一個是人，一個是魔。

問旋能夠猜到離淵的想法，如果他們強行在一起，那麽換來的，很有可能是神魔人三界的追殺，如果一個對付帝都，一個對付魔界，等他們都奪下各自的國家，做一方主宰，到那時也就沒有人能反抗他們了。

但通往勝利的道路上，他們所要經歷的除卻重重險阻以外，就是思念與寂寞。

這一點，帝九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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