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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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章
天樞院，清淵來取護魂鈴的時候，玉無痕正好在和聞人清下棋。
目送清淵離開後，玉無痕眉頭微皺，“江黎不是說過不許幫助那小子的嗎？你讓他隨意出入天樞院也就罷了，如今更是將護魂鈴借給他用，這不妥吧？”
聞人清摩挲著指尖的棋子，淡淡道：“此一時彼一時，江黎當時可不知道江芷萱有身孕了。”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你難道不知江芷萱和本體合二為一，會得到槃火梧桐神樹的傳承記憶嗎？一旦她知道當年的事，搞不好第一個遭罪的就是江城，”玉無痕話音一頓，猛地看向聞人清，“你該不會是想逼江黎出來收拾爛攤子吧？”
玉無痕越想越覺得有理，江芷萱那樣的身份，江黎絕對不會不管她，除非能有下一個江家人出現，能代替他守護江芷萱。但目前看來，江家除了江黎，再無其他後人。
所以江黎定然不會撒手不管。
等江黎出關後得知這一切和聞人清有關，百分之百會找上門。
玉無痕覺得自己真相了，震驚地看著聞人清：“你不怕江黎找你決戰啊？”
聞人清斜眼睨了她一眼：“他要是敢來，決戰又如何？就怕他不敢來。”
玉無痕：“……你兩決戰，那學院怎麽辦？”
聞人清沖玉無痕拋了個媚眼，“不是還有你嗎？我的好姐姐。”說完，長嘆了一聲，“躲來躲去這麽多年挺沒意思的，再不問個清楚，我心魔都要出來了。”
“那江黎把江芷萱托付給你的時候你不問，人家閉關了你才想起來要問個清楚？”玉無痕無語道。
聞人清白了她一眼，“你當我不想，他找我托孤的時候早就閉關了，就給我留了一小段影像，還只有短短兩句話。”
玉無痕噎了一下，“可……要是江城出事，你怎麽跟江黎交代？”
“你可別忘了，當初要不是有槃火梧桐神樹幫忙，未必會有江城。若是江芷萱得到傳承後，看江城不順眼，那也是因果循環，”誰讓江清風欠了一筆爛賬不還清就飛升了，把爛攤子留給子孫後代。
想到這裏，聞人清突然悟了，“江黎把江城交給她，未嘗不是一個了結。”畢竟江家自江清風之後就再沒出過天資出眾的後輩，江家和槃火梧桐樹之間萬年糾葛也是時候該做個了結，否則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後輩遭無妄之災。
玉無痕卻不太樂觀，“但願江芷萱看在她也有一半江家血脈的份上，能就此結束槃火梧桐樹一族和江家的糾葛。否則滄元界又要掀起風浪了。”
半個月後，江城城主府
江芷萱看著明明是在自己家，結果比她還熟的清淵，郁悶道：“到底什麽重要的事，你可以說了吧？”
清淵偏頭看她，語氣難掩興奮：“江城主沒和你提過他院子裏有一顆樹嗎？”
“有啊，”江芷萱越發疑惑不解：“可是你怎麽知道？”
清淵語氣駑定：“等看到那棵樹就就明白了。”
自從江黎閉關後，他的院子就開啟了結界，除了她誰都不得靠近，江芷萱為難地看了清淵一眼。
清淵對此倒是沒什麽意見，“你進去吧，我在這等你。”
“嗯。”
江黎的後院她其實也沒來過幾次，印象中好似是因為她一到後院就會莫名其妙失落難受，久而久之她便不怎麽來了。
後院只有一棵巨大的枯樹，所以江芷萱找都不用找，一進後院就看到了那棵枯樹。不過此時光禿禿地枯樹早已模樣大變。
江芷萱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巨樹，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她記得江黎說過這棵樹已經枯萎近萬年了，怎麽會突然長葉開花呢？而且似乎還很眼熟……
棕色的枝椏上開滿了淡紫色的小花，枝條上還有少許心形的青色樹葉，繁花枝茂，沒有半點從前枯樹的影子。若不是長在同一個地方，她都不敢相信這是同一棵樹。
清風拂過，懸鈴狀的紫色小花洋洋灑灑落下，仿佛下了一場花瓣雨。看著紛紛落下的花，她竟然有些難過，悲風傷月的心情一下子又湧了上來。
伸手接了幾朵，盡管有四片花瓣，但整朵花卻小得很，只有一節手指頭那麽大。單看的話小小巧巧並沒有多美，遠比不上一簇簇盛開在枝頭的模樣。
不過這紫花青葉真是眼熟的很，好像不久前才見過一樣。想到這裏，江芷萱倏然睜大眼睛，清淵的飛行靈寶不就是紫花綠葉編織成的花籃嘛。
和這個相比不能像，只能說一模一樣！
所以——這是槃火梧桐？
可是這裏怎麽會有槃火梧桐？？
古籍記載，槃火梧桐是神獸鳳凰的伴生神樹，且只有鳳王降世才會有伴生神樹。
一般來說，伴生物是不能離開主人的，那這棵槃火梧桐是哪裏來的？
江芷萱嘖嘖稱奇，圍著巨樹轉了兩圈，突然目光被樹幹上露出來的嫩芽吸引，她記得剛才還沒有的，怎麽這會多了一棵小嫩芽。
她走上前去，想仔細看看，結果手剛觸碰小嫩芽，就感覺到一股生機勃勃的力量爭先恐後湧進她的體內。
江芷萱驚訝不已，本能想後退，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垂眸一看，不知何時濃郁得嚇人的綠色靈力已經把她整個人裹得密不透風。
按理來說，她根本承受不住這麽濃郁的靈氣，可她卻覺得被這股靈氣包裹得十分舒服，生機勃勃的靈氣流過經脈滋潤著她的五臟六腑，舒服得她忍不住低聲輕吟。
不知不覺，她竟然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睛時，江芷萱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所及之處一派繁花似錦，空中閣樓宛如神造，還時不時有飛鳥出沒。
她很肯定，這裏絕對不是江城。那這是哪裏？她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好在沒有疑惑多久，江芷萱就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了。因為她看到了鳳王繼位，百鳥朝鳳的場面。
原來這裏竟然神獸鳳凰分裂出來的空間，鳳凰的老巢。
紅發玄衣的風王長得極美，不過比鳳王更吸引她的是鳳王身邊的青衣女子。那女子長得竟和她有八.九分相似，唯一不像的便是那女子的頭發和眸色是青色的。
她是鳳王的伴生神樹，槃火梧桐神樹——青霜。
江芷萱還來不及深究為何兩人長得這麽像，眼前的景象又變了，有人類擅闖結界，進入鳳凰族的地盤。
見到那人的面容，江芷萱終於知道自己為何出現在此處，原來是江黎後院那棵槃火梧桐引她入了夢境。
闖入鳳凰族的正是她的先祖江清風，而出面阻攔他的則是青霜。她猜測，這夢境不是青霜的，就是江清風的。
江清風不敵，便道出來意，說自己是為了鳳凰真血而來，願以重寶換三滴鳳凰真血。
彼時青霜剛化形不久，正是好奇心旺盛之際，聽江清風說起外面的事跡，心向往之。可是鳳凰族不與外界打交道，青霜也不能離開，於是她就把江清風扣留下來，天天給她講故事。
江清風來取鳳凰真血是為了煉丹救命，誰知不僅真血沒取成反而還被扣留下來當說書先生，他急得差點瘋了。
沒辦法只好將青霜騙出結界，說要帶她玩遍修真界。
結果這一來二去，青霜竟然愛上了江清風，江清風對青霜也互生情愫。
然而當時的修真界，人族和妖族之間勢同水火，人和妖結合被視為禁忌，一旦人和妖結合勢必會遭到修真界的唾棄，程度不亞於亂.倫。
更何況青霜作為鳳王的伴生物也不能長久離開鳳王。
橫在一人一樹之間的是不可跨越的溝渠。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忍不住在一起了，過了很長一段幸福快樂的日子。後來江家人知道了青霜的真實身份，秉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宗旨，他們逼走了青霜。
江清風知道後，毅然決定脫離江家。
青霜感動之下，幫江清風建立了江城。
建立江城並非易事，青霜幾乎將身家都投了進去，耗費心血才建成一座城池。因動靜不小，這事終於被鳳王知曉，鳳王命她不得幹預人類的事，早日返回族裏，否則就親自將她帶回。
而這時，青霜已經有了身孕，她不想再過分分離離的日子，遂絕對解除她和鳳王的伴生關系。
她生生挖出自己的的草木之心，親手斬斷了和鳳王的聯系。
鳳王得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草木之心已經離體，絕無再回到本體的可能。
所謂鳳棲梧桐，鳳凰只有在槃火梧桐木所建的空間裏交合才能孕育後代，如今他的伴生物槃火梧桐神樹失去了草木之心，梧桐木的功效也將不覆存在。
這意味著鳳凰族的傳承在下任鳳王降臨之前就這麽斷了。
與滅族又有何差別？誰知道下一任鳳王何時才臨世。
鳳王怒了，要不是青霜擋著，鳳凰真火差點就燒死江清風了，
至於為什麽不是燒青霜，因為青霜是他的伴生物，兩人命運相連，他死青霜也活不成，青霜死了，他會受到重創，就算不死也會沒了半條命。
且青霜有了身孕，鳳王想著槃火梧桐的後代或許也是槃火梧桐，所以生生忍下。
誰知青霜還沒誕下孩子，就意外得知江清風在她之前早有妻兒。
鳳凰是象征著情比金堅、鸞鳳和鳴的神鳥，和鳳凰息息相關的梧桐何嘗不是象征忠貞愛情的樹。
青霜能忍才怪，當即和江清風翻臉。
卻發現離開江城後，她竟無處可去。曾經的鳳凰族她再也回不去了，也沒臉再回去了。
青霜沒了草木之心，實力大不如前，且又懷著孕，在外行走，活脫脫的一株天材地寶。
差點落入壞人之手時，青霜被一個年輕修士救了。那是個很善良的人，而且長得酷似江清風。
這個年輕的修士叫君磊，他雖然天賦不錯，但卻過得並不好。
打聽過後，青霜才知道他是被拋棄的孩子。
不知是出於同情，還是因為君磊那張酷似江清風的臉，青霜在那個偏僻的小村莊住了下來，一邊待產，一邊教導君磊修煉。
不久後，青霜誕下了孩子，事實證明人和妖結合的孩子是有風險的。
青霜的女兒生下來就沒有心跳，而且人形只維持了一炷香就變回了樹苗形態。
青霜悲慟之下，生出了心魔。
要不是君磊阻止她，後果不堪設想。
在君磊的照顧下，青霜的狀況穩定了不少。
君磊以為她好了，便放松了警惕，誰知這一放松，第二天青霜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封信，以及那株長在花盆裏的小苗。
君磊找了青霜整整三年都沒找到，只好抱著那株小苗按照信中所寫，去江城找江清風。
盡管他不想去，可是懷裏的小苗生機在流逝。
君磊見到江清風的時候，並不像他想的那般難以接受，不過感覺也沒多好。
江清風很是意外，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再次見到自己的兒子。
只是父子相見，竟陌生至此。
至此，江清風有了一兒一女，長子江磊天資卓絕，長女江萱神龍不見擺尾，傳說從未除了她父兄從未有人見過她的真容。
江清風飛升後，江城正式和青陽城、臨城、花城並稱滄元界四大城。
世人都以為江磊會同其父一般飛升，卻沒想到江磊止步於洞虛境，而且壽元為盡便隕落。
此後，江家一代不如一代，直到江黎出現。
江黎出生的時候，後院的枯樹突然長出了新苗。
直到二十七年前，樹下突然多了個女嬰。
江芷萱恢覆意識的時候，眼睛酸澀得厲害，她剛想擡手擦拭，卻發現一只不屬於她的手在她臉上來回擦拭。
“你終於醒了，知不知道你睡了整整一個月。而且你的眼淚像是流不盡一樣，你在夢境裏看到了什麽？”其實他是想問看到了多少，接受了多少傳承。可是看她的樣子，清淵覺得嗓子裏堵了團棉花似的，怎麽也問不出口。
江芷萱想到夢境裏青霜的一生，心裏一陣陣鈍痛，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清淵手忙腳亂安慰道：“唉，你別哭啊，你剛和本體合二為一了，現在掉的淚都是槃火梧桐的精華，別浪費了。”
“撲哧——”江芷萱破涕為笑，擡眸看他，“你早就知道我是槃火梧桐樹？”
清淵點點頭，用指腹幫她拭去長睫上的淚珠，“第一次見你我就認出來了。”
六一快樂，留評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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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樞院，清淵來取護魂鈴的時候，玉無痕正好在和聞人清下棋。
目送清淵離開後，玉無痕眉頭微皺，“江黎不是說過不許幫助那小子的嗎？你讓他隨意出入天樞院也就罷了，如今更是將護魂鈴借給他用，這不妥吧？”
聞人清摩挲著指尖的棋子，淡淡道：“此一時彼一時，江黎當時可不知道江芷萱有身孕了。”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你難道不知江芷萱和本體合二為一，會得到槃火梧桐神樹的傳承記憶嗎？一旦她知道當年的事，搞不好第一個遭罪的就是江城，”玉無痕話音一頓，猛地看向聞人清，“你該不會是想逼江黎出來收拾爛攤子吧？”
玉無痕越想越覺得有理，江芷萱那樣的身份，江黎絕對不會不管她，除非能有下一個江家人出現，能代替他守護江芷萱。但目前看來，江家除了江黎，再無其他後人。
所以江黎定然不會撒手不管。
等江黎出關後得知這一切和聞人清有關，百分之百會找上門。
玉無痕覺得自己真相了，震驚地看著聞人清：“你不怕江黎找你決戰啊？”
聞人清斜眼睨了她一眼：“他要是敢來，決戰又如何？就怕他不敢來。”
玉無痕：“……你兩決戰，那學院怎麽辦？”
聞人清沖玉無痕拋了個媚眼，“不是還有你嗎？我的好姐姐。”說完，長嘆了一聲，“躲來躲去這麽多年挺沒意思的，再不問個清楚，我心魔都要出來了。”
“那江黎把江芷萱托付給你的時候你不問，人家閉關了你才想起來要問個清楚？”玉無痕無語道。
聞人清白了她一眼，“你當我不想，他找我托孤的時候早就閉關了，就給我留了一小段影像，還只有短短兩句話。”
玉無痕噎了一下，“可……要是江城出事，你怎麽跟江黎交代？”
“你可別忘了，當初要不是有槃火梧桐神樹幫忙，未必會有江城。若是江芷萱得到傳承後，看江城不順眼，那也是因果循環，”誰讓江清風欠了一筆爛賬不還清就飛升了，把爛攤子留給子孫後代。
想到這裏，聞人清突然悟了，“江黎把江城交給她，未嘗不是一個了結。”畢竟江家自江清風之後就再沒出過天資出眾的後輩，江家和槃火梧桐樹之間萬年糾葛也是時候該做個了結，否則還不知道會有多少後輩遭無妄之災。
玉無痕卻不太樂觀，“但願江芷萱看在她也有一半江家血脈的份上，能就此結束槃火梧桐樹一族和江家的糾葛。否則滄元界又要掀起風浪了。”
半個月後，江城城主府
江芷萱看著明明是在自己家，結果比她還熟的清淵，郁悶道：“到底什麽重要的事，你可以說了吧？”
清淵偏頭看她，語氣難掩興奮：“江城主沒和你提過他院子裏有一顆樹嗎？”
“有啊，”江芷萱越發疑惑不解：“可是你怎麽知道？”
清淵語氣駑定：“等看到那棵樹就就明白了。”
自從江黎閉關後，他的院子就開啟了結界，除了她誰都不得靠近，江芷萱為難地看了清淵一眼。
清淵對此倒是沒什麽意見，“你進去吧，我在這等你。”
“嗯。”
江黎的後院她其實也沒來過幾次，印象中好似是因為她一到後院就會莫名其妙失落難受，久而久之她便不怎麽來了。
後院只有一棵巨大的枯樹，所以江芷萱找都不用找，一進後院就看到了那棵枯樹。不過此時光禿禿地枯樹早已模樣大變。
江芷萱震驚地看著眼前的巨樹，眼中滿是不可思議，她記得江黎說過這棵樹已經枯萎近萬年了，怎麽會突然長葉開花呢？而且似乎還很眼熟……
棕色的枝椏上開滿了淡紫色的小花，枝條上還有少許心形的青色樹葉，繁花枝茂，沒有半點從前枯樹的影子。若不是長在同一個地方，她都不敢相信這是同一棵樹。
清風拂過，懸鈴狀的紫色小花洋洋灑灑落下，仿佛下了一場花瓣雨。看著紛紛落下的花，她竟然有些難過，悲風傷月的心情一下子又湧了上來。
伸手接了幾朵，盡管有四片花瓣，但整朵花卻小得很，只有一節手指頭那麽大。單看的話小小巧巧並沒有多美，遠比不上一簇簇盛開在枝頭的模樣。
不過這紫花青葉真是眼熟的很，好像不久前才見過一樣。想到這裏，江芷萱倏然睜大眼睛，清淵的飛行靈寶不就是紫花綠葉編織成的花籃嘛。
和這個相比不能像，只能說一模一樣！
所以——這是槃火梧桐？
可是這裏怎麽會有槃火梧桐？？
古籍記載，槃火梧桐是神獸鳳凰的伴生神樹，且只有鳳王降世才會有伴生神樹。
一般來說，伴生物是不能離開主人的，那這棵槃火梧桐是哪裏來的？
江芷萱嘖嘖稱奇，圍著巨樹轉了兩圈，突然目光被樹幹上露出來的嫩芽吸引，她記得剛才還沒有的，怎麽這會多了一棵小嫩芽。
她走上前去，想仔細看看，結果手剛觸碰小嫩芽，就感覺到一股生機勃勃的力量爭先恐後湧進她的體內。
江芷萱驚訝不已，本能想後退，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垂眸一看，不知何時濃郁得嚇人的綠色靈力已經把她整個人裹得密不透風。
按理來說，她根本承受不住這麽濃郁的靈氣，可她卻覺得被這股靈氣包裹得十分舒服，生機勃勃的靈氣流過經脈滋潤著她的五臟六腑，舒服得她忍不住低聲輕吟。
不知不覺，她竟然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睛時，江芷萱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目光所及之處一派繁花似錦，空中閣樓宛如神造，還時不時有飛鳥出沒。
她很肯定，這裏絕對不是江城。那這是哪裏？她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好在沒有疑惑多久，江芷萱就知道自己身處何方了。因為她看到了鳳王繼位，百鳥朝鳳的場面。
原來這裏竟然神獸鳳凰分裂出來的空間，鳳凰的老巢。
紅發玄衣的風王長得極美，不過比鳳王更吸引她的是鳳王身邊的青衣女子。那女子長得竟和她有八.九分相似，唯一不像的便是那女子的頭發和眸色是青色的。
她是鳳王的伴生神樹，槃火梧桐神樹——青霜。
江芷萱還來不及深究為何兩人長得這麽像，眼前的景象又變了，有人類擅闖結界，進入鳳凰族的地盤。
見到那人的面容，江芷萱終於知道自己為何出現在此處，原來是江黎後院那棵槃火梧桐引她入了夢境。
闖入鳳凰族的正是她的先祖江清風，而出面阻攔他的則是青霜。她猜測，這夢境不是青霜的，就是江清風的。
江清風不敵，便道出來意，說自己是為了鳳凰真血而來，願以重寶換三滴鳳凰真血。
彼時青霜剛化形不久，正是好奇心旺盛之際，聽江清風說起外面的事跡，心向往之。可是鳳凰族不與外界打交道，青霜也不能離開，於是她就把江清風扣留下來，天天給她講故事。
江清風來取鳳凰真血是為了煉丹救命，誰知不僅真血沒取成反而還被扣留下來當說書先生，他急得差點瘋了。
沒辦法只好將青霜騙出結界，說要帶她玩遍修真界。
結果這一來二去，青霜竟然愛上了江清風，江清風對青霜也互生情愫。
然而當時的修真界，人族和妖族之間勢同水火，人和妖結合被視為禁忌，一旦人和妖結合勢必會遭到修真界的唾棄，程度不亞於亂.倫。
更何況青霜作為鳳王的伴生物也不能長久離開鳳王。
橫在一人一樹之間的是不可跨越的溝渠。
即便如此，他們還是忍不住在一起了，過了很長一段幸福快樂的日子。後來江家人知道了青霜的真實身份，秉著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宗旨，他們逼走了青霜。
江清風知道後，毅然決定脫離江家。
青霜感動之下，幫江清風建立了江城。
建立江城並非易事，青霜幾乎將身家都投了進去，耗費心血才建成一座城池。因動靜不小，這事終於被鳳王知曉，鳳王命她不得幹預人類的事，早日返回族裏，否則就親自將她帶回。
而這時，青霜已經有了身孕，她不想再過分分離離的日子，遂絕對解除她和鳳王的伴生關系。
她生生挖出自己的的草木之心，親手斬斷了和鳳王的聯系。
鳳王得到消息趕到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草木之心已經離體，絕無再回到本體的可能。
所謂鳳棲梧桐，鳳凰只有在槃火梧桐木所建的空間裏交合才能孕育後代，如今他的伴生物槃火梧桐神樹失去了草木之心，梧桐木的功效也將不覆存在。
這意味著鳳凰族的傳承在下任鳳王降臨之前就這麽斷了。
與滅族又有何差別？誰知道下一任鳳王何時才臨世。
鳳王怒了，要不是青霜擋著，鳳凰真火差點就燒死江清風了，
至於為什麽不是燒青霜，因為青霜是他的伴生物，兩人命運相連，他死青霜也活不成，青霜死了，他會受到重創，就算不死也會沒了半條命。
且青霜有了身孕，鳳王想著槃火梧桐的後代或許也是槃火梧桐，所以生生忍下。
誰知青霜還沒誕下孩子，就意外得知江清風在她之前早有妻兒。
鳳凰是象征著情比金堅、鸞鳳和鳴的神鳥，和鳳凰息息相關的梧桐何嘗不是象征忠貞愛情的樹。
青霜能忍才怪，當即和江清風翻臉。
卻發現離開江城後，她竟無處可去。曾經的鳳凰族她再也回不去了，也沒臉再回去了。
青霜沒了草木之心，實力大不如前，且又懷著孕，在外行走，活脫脫的一株天材地寶。
差點落入壞人之手時，青霜被一個年輕修士救了。那是個很善良的人，而且長得酷似江清風。
這個年輕的修士叫君磊，他雖然天賦不錯，但卻過得並不好。
打聽過後，青霜才知道他是被拋棄的孩子。
不知是出於同情，還是因為君磊那張酷似江清風的臉，青霜在那個偏僻的小村莊住了下來，一邊待產，一邊教導君磊修煉。
不久後，青霜誕下了孩子，事實證明人和妖結合的孩子是有風險的。
青霜的女兒生下來就沒有心跳，而且人形只維持了一炷香就變回了樹苗形態。
青霜悲慟之下，生出了心魔。
要不是君磊阻止她，後果不堪設想。
在君磊的照顧下，青霜的狀況穩定了不少。
君磊以為她好了，便放松了警惕，誰知這一放松，第二天青霜就不見了，只留下一封信，以及那株長在花盆裏的小苗。
君磊找了青霜整整三年都沒找到，只好抱著那株小苗按照信中所寫，去江城找江清風。
盡管他不想去，可是懷裏的小苗生機在流逝。
君磊見到江清風的時候，並不像他想的那般難以接受，不過感覺也沒多好。
江清風很是意外，沒想到時隔多年，還能再次見到自己的兒子。
只是父子相見，竟陌生至此。
至此，江清風有了一兒一女，長子江磊天資卓絕，長女江萱神龍不見擺尾，傳說從未除了她父兄從未有人見過她的真容。
江清風飛升後，江城正式和青陽城、臨城、花城並稱滄元界四大城。
世人都以為江磊會同其父一般飛升，卻沒想到江磊止步於洞虛境，而且壽元為盡便隕落。
此後，江家一代不如一代，直到江黎出現。
江黎出生的時候，後院的枯樹突然長出了新苗。
直到二十七年前，樹下突然多了個女嬰。
江芷萱恢覆意識的時候，眼睛酸澀得厲害，她剛想擡手擦拭，卻發現一只不屬於她的手在她臉上來回擦拭。
“你終於醒了，知不知道你睡了整整一個月。而且你的眼淚像是流不盡一樣，你在夢境裏看到了什麽？”其實他是想問看到了多少，接受了多少傳承。可是看她的樣子，清淵覺得嗓子裏堵了團棉花似的，怎麽也問不出口。
江芷萱想到夢境裏青霜的一生，心裏一陣陣鈍痛，眼淚又忍不住落了下來。
清淵手忙腳亂安慰道：“唉，你別哭啊，你剛和本體合二為一了，現在掉的淚都是槃火梧桐的精華，別浪費了。”
“撲哧——”江芷萱破涕為笑，擡眸看他，“你早就知道我是槃火梧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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