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之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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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之後事
發生了什麽？
這是寧素腦子裏第一個出現的疑問。
不過下一瞬，她昏迷前的那些畫面便湧入腦中。
她差點出車禍，寧素大概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但是她又人不去想那個有些熟悉的懷抱，那淺淡清冽的味道，像極了霍城。
而根據當時的情況來看，在那個時候出現護住她的人，也只有霍城。
寧素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但是這麽一動，卻不知道牽扯到了哪裏的傷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
“素素！”趙阿姨這個時候正好從外面進來：“快躺下！你現在還不能亂動！”跟著趙阿姨一起進來的，還有醫生和護士。
寧素看著他們有些眼熟，最後等他們一開口，這才發現，他們好像是陸氏醫院的醫生。
“好久沒見，素素也這麽大了。”那個男醫生看著寧素露出溫和的笑。
寧素翻動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終於想起來這個人好像是他父親之前的一個同事。
“叔叔好。”寧素聲音嘶啞的問候了一句，不過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有些嚇著了，這聲音也粗糲了，仿佛被沙子磨過一樣。
“別怕，這是給你做手術時插管的後遺癥。”那個男醫生笑著道：“休息幾天就好了。”
“我受傷了嗎？”寧素有些驚訝，她記得，她是被霍城死死護在懷裏的。
“沒有撞擊傷，不過後來那個車子爆炸，你受了一點波及，背部有撕裂傷和一點灼傷。”那個醫生倒是解釋的很清楚。
寧素了然，怪不得她剛剛後背那麽疼。
“那霍城呢！”她下一瞬又想起了護著她的霍城，按理來說，應該比她傷的還嚴重。
“你是說那個男學生嗎？”醫生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趙阿姨。
趙阿姨笑的勉強，低下頭看向寧素：“你那個同學，因為護著你，受的傷比較嚴重，現在還在icu。”
“什麽？”寧素大驚，猛地就想起來，結果又牽動了自己身上的傷勢，疼的眼淚都快下來了：“他，他沒事吧！”寧素掙紮著問道。
“素素，你快躺下！”趙阿姨眼淚都快下來了，急忙扶著寧素的肩膀，想讓她睡下。
那個醫生也嚇了一跳，急忙道：“已經脫離危險了，估計明天就能從ICU出來，你放心，快躺好。”
寧素這才松了口氣，躺了會去，但是牽動的傷口還是悶著疼，連帶著寧素的眉也皺的死緊。
“我什麽時候可以去看她。”寧素現在說話很不適，但是還是忍不住道。
醫生嘆了口氣，似是想到了什麽：“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說完讓護士上去檢查了一下寧素的傷口，又給寧素傷口換了藥，這才道：“之前原本一直讓你趴著，但是後來發現你趴著老是動，這才讓你平躺著，現在你既然清醒了，還是趴著恢覆的快一點。”
寧素點了點頭，任由護士和醫生擡著她給她翻身。
等趴好了，醫生這才道：“掛完這瓶水，你直接摁鈴，護士站的護士就會過來，背後的傷口每天早上八點換藥，你這個恢覆起來恐怕要兩周左右，後面完全恢覆也要一個月，最好和學校那邊調整好假期。”
趙阿姨看了一眼寧素，寧素點了點頭：“先請兩周吧。”
“好好，這件事我會讓你陸叔叔幫你辦妥的。”趙阿姨這會兒根本不敢反駁寧素的話，生怕她又沖動行事。
醫生看著沒事了，就轉身出去了，留下寧素和趙阿姨在病房裏。
“你不知道，你一出事可是嚇壞阿姨了，你老師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阿姨手都在抖，幸好你叔叔今天在家，立刻給你安排進了咱們家醫院，我這才放心，你叔叔和陸澤現在去給你辦手續了，待會兒就回來。”趙阿姨給寧素倒了一杯水，一邊念叨一邊給她削蘋果。
寧素心裏存著霍城的事兒，聽著這話，看著也不專註，只問了一句：“麻煩你們了，青青和小婉沒嚇著吧。”
“沒敢告訴他們。”趙阿姨聽著寧素的話，臉上有些欣慰：“只說有點事，她們兩個在家看家呢。”
寧素閉了閉眼睛：“那就好。”
趙阿姨也看出來寧素情緒不高，想了想，才小心翼翼道：“你也別太擔心那位霍同學了，我去看了，現在已經好多了，就是家裏聯系不上，不過你叔叔說了，他護住了你，咱們無論如何都要給他最好的治療，素素，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寧素覺得鼻尖有些酸楚，明明前一刻她才得出了霍城和他沒有暧昧的結論，結果下一刻他就為了救他受了這麽嚴重的傷，這算什麽啊！
“素素，阿姨也不問你們倆的關系，但是霍家的事兒，你可千萬不能摻和進去，那不是咱們這種人家能參與的，你聽阿姨一句話。”也許是看出來了寧素表情的不對，趙阿姨這話說的有些急促。
寧素忍住了眼中的淚水，抿了抿唇，低聲道：“我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有時候就是知道了，該陷進去，誰也救不了。
但是趙阿姨卻沒聽出寧素這句話的言外之意，而是滿以為她聽進去了自己的話，臉上情緒也好多了：“你是不知道，你們那些同學都可擔心了，尤其一個小姑娘，都急哭了，但是醫院這種地方，不能一次來這麽多人，所以都被我給打發回去了，待會兒你要是有時間，就給人家報個平安，不要讓人家擔心。”
趙阿姨說起了別的，寧素倒是打起了幾分精神，急哭了的小姑娘不出意外應該是趙靜，不過……
不過霍城抱著她的樣子，該不會讓全年級同學都看到了吧！
寧素腦子裏咯噔一下，下意識覺得藥丸。
“阿姨，那他們……”寧素臉上泛紅，有些急的看向趙阿姨。
趙阿姨看她這樣子，倒像是明白了什麽，輕笑了一聲：“你放心吧，你出事兒是被你們班主任發現的，一發現就打了急救電話，報了警，你的那些同學大部分都被隔離了，沒有看見現場，就是後來你被送到這兒來，才有人摸過來看你，並不知道你和那位霍同學的事兒。”
寧素這才松了口氣。
要是讓人看見，又難免落下口舌，這對誰都沒好處。
“那個司機呢？”既然報了警，那那個撞自己的人，是不是也能查清楚。
說起這個，趙阿姨神情就有些嚴肅了，削蘋果的手也停了下來：“說起來就生氣，是個酒駕的糊塗鬼，傷了你們不說，自己也丟了命，被燒得不成樣子，嚇人的很。”
那這個意思就是死無對證了，寧素眼中一黯。
“不過你放心。”趙阿姨轉而道：“你叔叔早就說了這件事看著不對頭，已經讓人去查了，一定給你個交代！”
寧素點了點頭，博物館那麽偏院，他和霍城走的那個路，也不是什麽人來人往的大路，但是偏偏有人喝醉酒開著車從那兒經過，這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還有就是……餘菲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小心一點。
這個到底是提示還是威脅？
寧素現在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餘家兩姐妹，她出車禍背後，到底是誰在動手。
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在寧素腦中來來回回，最後她還是強壓下了這些心思，現在她沒事，所以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養病，別的事情都靠後。
就在這時，病房門響了，寧素伸著脖子去看，正是陸叔叔和陸澤進來了。
“素素，你醒了！”陸澤眼中生出喜色，急忙走上前來。
“陸澤哥。”寧素臉上表情轉緩，又對著陸澤身後的陸叔叔點了點頭：“陸叔叔，麻煩你了。”
陸叔叔此時看著表情也緩和了一些，對著寧素笑了笑：“小孩子家家的，客氣什麽，你好好養病，別的不要多想。”
寧素點了點頭，又有些欲言又止。
陸叔叔似乎是看出來了她的心思，笑著道：“你那位霍同學，我剛剛去看了，一切平穩，就是還沒有清醒，等醒了就可以從ICU出來了。”
“那就好，謝謝陸叔叔。”寧素臉色越發誠懇。
陸叔叔一笑而過。
倒是陸澤眼神變了變，許久才道：“素素，你當時怎麽會和霍城在一起呢？”
寧素渾身一僵，急忙道：“我，我吃完午飯去周圍散步，偶然間碰上的。”
這謊話破綻極多，寧素自己都有些不敢看陸澤反應，但是沒想到陸澤只是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的哦了一聲。
趙阿姨一臉擔憂的看向陸澤。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明白，陸澤對寧素懷著什麽心思，她一清二楚，一開始她也是打著親上加親的主意，但是現在看著素素的態度，她就知道自己的謀劃應該是不成了，總不能挾恩相報，逼著素素嫁給陸澤吧。
陸叔叔卻好似什麽都沒發現似得，拍了拍陸澤的肩膀：“行了，你先回去吧，這兒留這麽多人也沒用，醫院也不允許，讓你媽在這兒照顧素素就好，你兩個妹妹還在家，你回去看著點，別讓她們鬧矛盾。”
陸澤似是有些不願，但是看著陸叔叔堅定的眼神，張了張口，還是應了下來。
陸叔叔帶著陸澤離開了，趙阿姨也終於擔憂的看向寧素，似是想說些什麽，但是到底還是沒說。
兒女的福分，還是由兒女自己做主，家長說的再多，也沒用。
趙阿姨削好了蘋果，又切成一塊一塊的，放在碟子裏，然後拿牙簽讓寧素紮著吃，一邊給她吃，還一邊說：“你這次傷的位置不好，不過聽醫院的大夫說，以後疤痕還是能消掉的，不過就是長傷口的時候要忌口，少吃辛辣醬油，以後慢慢會恢覆的。”
寧素倒是不擔心這個，能撿到一條命就皆大歡喜了，別的倒是成了次要。
寧素在醫院趴了三天，醫生這才張口允許她起來走動，寧素自己也松了口氣，她覺得自己再爬下去，整個人都要發黴了。
在這個過程中，趙靜他們那些同學和老師也來探望過一回，大家看著都很擔憂，尤其是班主任老楊，十分自責，對趙阿姨說了許多道歉的話。
趙阿姨這個人一向和藹，並沒有為難學校的老師，至於請假的事兒，也不需陸叔叔出馬，學校自己就搞定了。
而趙靜則是眼淚巴巴的，一臉寧素馬上就要升天的樣子，看的寧素自己都覺得牙疼，最後好說歹說安撫好了，這才送出去。
至於家裏的陸婉和夏青青，陸澤當晚回去就給她們說了實話，畢竟這件事還是鬧得挺大的，他們去了學校也會遲早知道。
陸青青當晚就要過來看寧素，好歹被攔住了，但是等到了第二天，就攔也攔不住了，陸青青一大早就沖到了醫院。
她倒是沒想趙靜那樣哭，但是看著也是要哭的樣子，只是到底忍住了。
“素素姐，怎麽會這樣啊。”陸青青抖著手扶著寧素讓護士換藥，這話自從她那天過來看見寧素，就一直在嘴裏念叨。
寧素都有些無奈了：“受傷了就是這樣，不過很快就會好的。”
陸青青自從知道寧素住院之後，每天下午放學都會來看她，給她帶飯，幫著她換藥，一直到八九點，才會在寧素的催促下離開。
原本寧素也不想這麽麻煩她，但是看著趙阿姨這幾天也累得不行，便也隨著她了，總歸能替換一下趙阿姨，讓趙阿姨歇歇。
寧素自己暗自也在打主意，自己出錢去找個陪護照顧，老是折騰陸家人，她自己心裏過意不去。
不過這個得瞞著趙阿姨，不然她肯定不願意。
“你和小婉這幾天相處還好嗎？”寧素想起來就問，她這幾天倒是沒見過陸婉。
陸青青一聽這話就沈了臉：“還可以。”她語氣生硬。
寧素嗤笑了一聲：“還可以，怎麽語調這麽硬，小婉是不是又做什麽錯事了？”
陸青青抿了抿唇：“哥哥想讓她過來看看你，她不願意。”
寧素沒想到陸青青會因為這個生氣，因為之前就算陸婉對她很壞，她也看著軟軟的沒什麽氣性，這會兒倒是生氣了。
“她不願意來也沒什麽，總不能耽誤你們學習。”寧素笑著道。
陸青青依舊沈著臉，不過確實再沒有說陸婉的不是了。
等換完了藥，寧素看著時間不早了，就催促陸青青離開。
“快走吧，再不走公車都沒了。”
陸青青還是有些不舍：“我等媽媽過來再走。”
寧素嗔笑一聲：“我又不是殘疾了，現在已經可以自己活動了，你快回去吧，讓趙阿姨也別過來了，我現在晚上一個人可以。”
陸青青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背著書包離開了。
寧素站在病房窗口，看著陸青青出了醫院大門，臉上原本淺淡的笑才終於消失。
她扶著墻，朝著病房外走去，現在雖然已經可以自由走動了，但是還是要扶著走才能走穩。
寧素早有目標，和她病房隔著兩間的那個單間病房，就是霍城住的病房，這一點她之前早在護士的口中打探到了，霍城是今天早上才被人從ICU挪出來的，和原本預計的時間晚了很多，寧素知道估計霍城的傷勢應該是有了起伏，這一點讓寧素心急如焚。
寧素以前也總是扶著墻出來走動，所以現在出來，也並沒有人覺得奇怪，護士對著她笑了笑，轉身進了對面的病房，寧素腳下依舊很穩，一點一點朝著霍城的病房挪動。
不過等到了地方，她卻遲疑了，站在門口，有點不敢進去。
這次霍城受傷，可以說是無妄之災，都是受了她的連累，寧素只要想起這一點，就覺得心如刀絞，同時也恨自己無能，連累霍城受了這麽重的傷，根本沒臉去見他。
但是想著霍城的樣子，她又忍不住想看他，想看看他現在怎麽樣了，想看看他現在好不好，這件事一直啃噬著她的內心，讓她難以安寧。
最後在渴望的驅使下，寧素還是推開了房門。
屋裏有些暗，沒有開大燈，而是只開了一盞床頭燈，霍城就躺在那兒，整個人包的像是木乃伊一樣，即便是這樣，也足夠寧素認出他的身份。
寧素腳下急了幾步，差一點就絆倒在地上。
不過就算腳下不穩，寧素到底還是沒失了重心，就這樣踉踉蹌蹌的跑了過去。
霍城看著很安靜，臉上沒有了以往的冷漠和桀驁，面色有些蒼白，嘴唇幾乎沒什麽眼色，那雙冷冽的眼睛也閉著，看著竟有些弱不禁風。
寧素心中酸楚，她寧願他還和之前一樣肆意冷漠，卻也不想讓他這樣躺在這兒。
寧素想要擡手摸一摸他臉頰的溫度，卻只鏘鏘擡起手，就不敢再有動作。
寧素有些頹喪的放下手，坐到了霍城床側的凳子上，看著桌子上的水涼了，急忙又加了一點熱水，摸著溫度適宜，這才拿出棉簽沾了水給他潤唇。
這是之前趙阿姨教她的，她做起來卻有點生疏。
不過看著他蒼白幹裂的唇瓣微微水潤了一點，寧素心中這才好受了一點。
又枯坐了許久，屋裏的光線也一點點暗了下來，寧素看了看時間，是趙阿姨快來的時間了，她這才猛然起身，想要離開。
不過她剛一轉身，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寧素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要走。”嘶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寧素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身體僵硬的被人拉著轉過身去。
霍城眼神灼灼看著他，哪有一點剛剛重病剛醒的意味。
“你……剛剛在裝睡？”寧素語氣發幹。
“你一進來我就醒了。”霍城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心虛。
“那你為什麽……”
“我怕。”霍城打斷了寧素的話：“我怕你看見我就會離開。”
“我怎麽會……”寧素哭笑不得。
“你之前在博物館的時候就生我的氣了，對不對？”霍城定定看著她，像是在問話，卻又是肯定的語氣。
寧素神情覆雜的看著霍城，他什麽都知道。
“我錯了。”霍城被她看的低下了頭，語氣罕見的有些低沈。
這還是寧素第一次看到霍城這麽低聲下氣，之前不管他做什麽，都仿佛自帶傲骨，不論什麽都壓不彎他的脊梁，可是現在，他就這麽垂著眼睛，可憐兮兮的對她說，我錯了。
寧素覺得自己有些暈乎乎的，原本那些失落和憋悶，此時仿佛也盡數消散了。
寧素坐回了座位上：“你救了我，怎麽還跟我道歉。”就算是消散了，寧素也不好意思立刻和他和好，語氣還是有些別扭。
霍城卻像是聽出了什麽，擡頭看向她，眼中帶著灼人的溫度。
“我沒有保護好你，這也是我的錯。”
寧素兵敗如山倒，她就知道，在這個人面前，她根本沒有對抗的可能，完全招架不住。
“是我連累了你。”寧素沈默了許久，終於道。
霍城卻並不認同這一點，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那個對你出手的人。”
“不是餘秋？”寧素疑惑。
霍城眼睛微瞇：“說不準，按理來說，餘秋不應該有時間來對付你，不過我會查清楚的。”
寧素點了點頭，在這種事上，她完全幫不上忙。
“你先好好養傷，這些事以後再說，陸叔叔現在也在查，他也覺得這次的事情不簡單。”寧素安慰道。
霍城一聽到一個陸字，就捏緊了寧素的手腕，然後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急忙又松了松手勁兒，安撫般的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
寧素察覺到了這個小動作，不由臉上發熱，下意識掙紮了一下。
不過她這一掙紮，又引起了霍城的不滿，又握了握她的手腕。
“別鬧！”他下意識帶著寵溺的話語，讓他們兩個人都僵住了。
寧素覺得自己心跳的飛快，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就連霍城握著她的地方，也覺得好像是火燒一般，帶著灼熱的溫度。
屋裏一下子陷入了暧昧的沈默之中。
不過就在這時，外面卻傳來趙阿姨的聲音：“素素，素素！你去哪兒了？”
這聲音一下子打破了房中的暧昧，寧素幾乎是有些狼狽的從霍城手中掙紮出來，急聲道：“我先走了，下次來看你。”
然後就匆匆離開了霍城的病房。
霍城躺在床上，感受著空蕩的掌心，看著寧素的背影，目光沈沈。
他之前一直覺得，他給不了她什麽，應該放手，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有些東西，有些人，他這輩子都無法放手。
既然無法放手，那麽就要緊緊握在手中，誰來也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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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寧素腦子裏第一個出現的疑問。
不過下一瞬，她昏迷前的那些畫面便湧入腦中。
她差點出車禍，寧素大概明白了自己現在的處境。
但是她又人不去想那個有些熟悉的懷抱，那淺淡清冽的味道，像極了霍城。
而根據當時的情況來看，在那個時候出現護住她的人，也只有霍城。
寧素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但是這麽一動，卻不知道牽扯到了哪裏的傷口，疼的她倒吸一口冷氣。
“素素！”趙阿姨這個時候正好從外面進來：“快躺下！你現在還不能亂動！”跟著趙阿姨一起進來的，還有醫生和護士。
寧素看著他們有些眼熟，最後等他們一開口，這才發現，他們好像是陸氏醫院的醫生。
“好久沒見，素素也這麽大了。”那個男醫生看著寧素露出溫和的笑。
寧素翻動了一下自己的記憶，終於想起來這個人好像是他父親之前的一個同事。
“叔叔好。”寧素聲音嘶啞的問候了一句，不過這話說出來，她自己都有些嚇著了，這聲音也粗糲了，仿佛被沙子磨過一樣。
“別怕，這是給你做手術時插管的後遺癥。”那個男醫生笑著道：“休息幾天就好了。”
“我受傷了嗎？”寧素有些驚訝，她記得，她是被霍城死死護在懷裏的。
“沒有撞擊傷，不過後來那個車子爆炸，你受了一點波及，背部有撕裂傷和一點灼傷。”那個醫生倒是解釋的很清楚。
寧素了然，怪不得她剛剛後背那麽疼。
“那霍城呢！”她下一瞬又想起了護著她的霍城，按理來說，應該比她傷的還嚴重。
“你是說那個男學生嗎？”醫生若有所思，看了一眼趙阿姨。
趙阿姨笑的勉強，低下頭看向寧素：“你那個同學，因為護著你，受的傷比較嚴重，現在還在icu。”
“什麽？”寧素大驚，猛地就想起來，結果又牽動了自己身上的傷勢，疼的眼淚都快下來了：“他，他沒事吧！”寧素掙紮著問道。
“素素，你快躺下！”趙阿姨眼淚都快下來了，急忙扶著寧素的肩膀，想讓她睡下。
那個醫生也嚇了一跳，急忙道：“已經脫離危險了，估計明天就能從ICU出來，你放心，快躺好。”
寧素這才松了口氣，躺了會去，但是牽動的傷口還是悶著疼，連帶著寧素的眉也皺的死緊。
“我什麽時候可以去看她。”寧素現在說話很不適，但是還是忍不住道。
醫生嘆了口氣，似是想到了什麽：“你先顧好你自己吧。”
說完讓護士上去檢查了一下寧素的傷口，又給寧素傷口換了藥，這才道：“之前原本一直讓你趴著，但是後來發現你趴著老是動，這才讓你平躺著，現在你既然清醒了，還是趴著恢覆的快一點。”
寧素點了點頭，任由護士和醫生擡著她給她翻身。
等趴好了，醫生這才道：“掛完這瓶水，你直接摁鈴，護士站的護士就會過來，背後的傷口每天早上八點換藥，你這個恢覆起來恐怕要兩周左右，後面完全恢覆也要一個月，最好和學校那邊調整好假期。”
趙阿姨看了一眼寧素，寧素點了點頭：“先請兩周吧。”
“好好，這件事我會讓你陸叔叔幫你辦妥的。”趙阿姨這會兒根本不敢反駁寧素的話，生怕她又沖動行事。
醫生看著沒事了，就轉身出去了，留下寧素和趙阿姨在病房裏。
“你不知道，你一出事可是嚇壞阿姨了，你老師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阿姨手都在抖，幸好你叔叔今天在家，立刻給你安排進了咱們家醫院，我這才放心，你叔叔和陸澤現在去給你辦手續了，待會兒就回來。”趙阿姨給寧素倒了一杯水，一邊念叨一邊給她削蘋果。
寧素心裏存著霍城的事兒，聽著這話，看著也不專註，只問了一句：“麻煩你們了，青青和小婉沒嚇著吧。”
“沒敢告訴他們。”趙阿姨聽著寧素的話，臉上有些欣慰：“只說有點事，她們兩個在家看家呢。”
寧素閉了閉眼睛：“那就好。”
趙阿姨也看出來寧素情緒不高，想了想，才小心翼翼道：“你也別太擔心那位霍同學了，我去看了，現在已經好多了，就是家裏聯系不上，不過你叔叔說了，他護住了你，咱們無論如何都要給他最好的治療，素素，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寧素覺得鼻尖有些酸楚，明明前一刻她才得出了霍城和他沒有暧昧的結論，結果下一刻他就為了救他受了這麽嚴重的傷，這算什麽啊！
“素素，阿姨也不問你們倆的關系，但是霍家的事兒，你可千萬不能摻和進去，那不是咱們這種人家能參與的，你聽阿姨一句話。”也許是看出來了寧素表情的不對，趙阿姨這話說的有些急促。
寧素忍住了眼中的淚水，抿了抿唇，低聲道：“我知道。”
知道了又如何，有時候就是知道了，該陷進去，誰也救不了。
但是趙阿姨卻沒聽出寧素這句話的言外之意，而是滿以為她聽進去了自己的話，臉上情緒也好多了：“你是不知道，你們那些同學都可擔心了，尤其一個小姑娘，都急哭了，但是醫院這種地方，不能一次來這麽多人，所以都被我給打發回去了，待會兒你要是有時間，就給人家報個平安，不要讓人家擔心。”
趙阿姨說起了別的，寧素倒是打起了幾分精神，急哭了的小姑娘不出意外應該是趙靜，不過……
不過霍城抱著她的樣子，該不會讓全年級同學都看到了吧！
寧素腦子裏咯噔一下，下意識覺得藥丸。
“阿姨，那他們……”寧素臉上泛紅，有些急的看向趙阿姨。
趙阿姨看她這樣子，倒像是明白了什麽，輕笑了一聲：“你放心吧，你出事兒是被你們班主任發現的，一發現就打了急救電話，報了警，你的那些同學大部分都被隔離了，沒有看見現場，就是後來你被送到這兒來，才有人摸過來看你，並不知道你和那位霍同學的事兒。”
寧素這才松了口氣。
要是讓人看見，又難免落下口舌，這對誰都沒好處。
“那個司機呢？”既然報了警，那那個撞自己的人，是不是也能查清楚。
說起這個，趙阿姨神情就有些嚴肅了，削蘋果的手也停了下來：“說起來就生氣，是個酒駕的糊塗鬼，傷了你們不說，自己也丟了命，被燒得不成樣子，嚇人的很。”
那這個意思就是死無對證了，寧素眼中一黯。
“不過你放心。”趙阿姨轉而道：“你叔叔早就說了這件事看著不對頭，已經讓人去查了，一定給你個交代！”
寧素點了點頭，博物館那麽偏院，他和霍城走的那個路，也不是什麽人來人往的大路，但是偏偏有人喝醉酒開著車從那兒經過，這未免太過巧合了吧。
還有就是……餘菲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小心一點。
這個到底是提示還是威脅？
寧素現在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餘家兩姐妹，她出車禍背後，到底是誰在動手。
這些亂七八糟的心思在寧素腦中來來回回，最後她還是強壓下了這些心思，現在她沒事，所以目前最重要的還是養病，別的事情都靠後。
就在這時，病房門響了，寧素伸著脖子去看，正是陸叔叔和陸澤進來了。
“素素，你醒了！”陸澤眼中生出喜色，急忙走上前來。
“陸澤哥。”寧素臉上表情轉緩，又對著陸澤身後的陸叔叔點了點頭：“陸叔叔，麻煩你了。”
陸叔叔此時看著表情也緩和了一些，對著寧素笑了笑：“小孩子家家的，客氣什麽，你好好養病，別的不要多想。”
寧素點了點頭，又有些欲言又止。
陸叔叔似乎是看出來了她的心思，笑著道：“你那位霍同學，我剛剛去看了，一切平穩，就是還沒有清醒，等醒了就可以從ICU出來了。”
“那就好，謝謝陸叔叔。”寧素臉色越發誠懇。
陸叔叔一笑而過。
倒是陸澤眼神變了變，許久才道：“素素，你當時怎麽會和霍城在一起呢？”
寧素渾身一僵，急忙道：“我，我吃完午飯去周圍散步，偶然間碰上的。”
這謊話破綻極多，寧素自己都有些不敢看陸澤反應，但是沒想到陸澤只是沈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的哦了一聲。
趙阿姨一臉擔憂的看向陸澤。
自己的兒子自己最明白，陸澤對寧素懷著什麽心思，她一清二楚，一開始她也是打著親上加親的主意，但是現在看著素素的態度，她就知道自己的謀劃應該是不成了，總不能挾恩相報，逼著素素嫁給陸澤吧。
陸叔叔卻好似什麽都沒發現似得，拍了拍陸澤的肩膀：“行了，你先回去吧，這兒留這麽多人也沒用，醫院也不允許，讓你媽在這兒照顧素素就好，你兩個妹妹還在家，你回去看著點，別讓她們鬧矛盾。”
陸澤似是有些不願，但是看著陸叔叔堅定的眼神，張了張口，還是應了下來。
陸叔叔帶著陸澤離開了，趙阿姨也終於擔憂的看向寧素，似是想說些什麽，但是到底還是沒說。
兒女的福分，還是由兒女自己做主，家長說的再多，也沒用。
趙阿姨削好了蘋果，又切成一塊一塊的，放在碟子裏，然後拿牙簽讓寧素紮著吃，一邊給她吃，還一邊說：“你這次傷的位置不好，不過聽醫院的大夫說，以後疤痕還是能消掉的，不過就是長傷口的時候要忌口，少吃辛辣醬油，以後慢慢會恢覆的。”
寧素倒是不擔心這個，能撿到一條命就皆大歡喜了，別的倒是成了次要。
寧素在醫院趴了三天，醫生這才張口允許她起來走動，寧素自己也松了口氣，她覺得自己再爬下去，整個人都要發黴了。
在這個過程中，趙靜他們那些同學和老師也來探望過一回，大家看著都很擔憂，尤其是班主任老楊，十分自責，對趙阿姨說了許多道歉的話。
趙阿姨這個人一向和藹，並沒有為難學校的老師，至於請假的事兒，也不需陸叔叔出馬，學校自己就搞定了。
而趙靜則是眼淚巴巴的，一臉寧素馬上就要升天的樣子，看的寧素自己都覺得牙疼，最後好說歹說安撫好了，這才送出去。
至於家裏的陸婉和夏青青，陸澤當晚回去就給她們說了實話，畢竟這件事還是鬧得挺大的，他們去了學校也會遲早知道。
陸青青當晚就要過來看寧素，好歹被攔住了，但是等到了第二天，就攔也攔不住了，陸青青一大早就沖到了醫院。
她倒是沒想趙靜那樣哭，但是看著也是要哭的樣子，只是到底忍住了。
“素素姐，怎麽會這樣啊。”陸青青抖著手扶著寧素讓護士換藥，這話自從她那天過來看見寧素，就一直在嘴裏念叨。
寧素都有些無奈了：“受傷了就是這樣，不過很快就會好的。”
陸青青自從知道寧素住院之後，每天下午放學都會來看她，給她帶飯，幫著她換藥，一直到八九點，才會在寧素的催促下離開。
原本寧素也不想這麽麻煩她，但是看著趙阿姨這幾天也累得不行，便也隨著她了，總歸能替換一下趙阿姨，讓趙阿姨歇歇。
寧素自己暗自也在打主意，自己出錢去找個陪護照顧，老是折騰陸家人，她自己心裏過意不去。
不過這個得瞞著趙阿姨，不然她肯定不願意。
“你和小婉這幾天相處還好嗎？”寧素想起來就問，她這幾天倒是沒見過陸婉。
陸青青一聽這話就沈了臉：“還可以。”她語氣生硬。
寧素嗤笑了一聲：“還可以，怎麽語調這麽硬，小婉是不是又做什麽錯事了？”
陸青青抿了抿唇：“哥哥想讓她過來看看你，她不願意。”
寧素沒想到陸青青會因為這個生氣，因為之前就算陸婉對她很壞，她也看著軟軟的沒什麽氣性，這會兒倒是生氣了。
“她不願意來也沒什麽，總不能耽誤你們學習。”寧素笑著道。
陸青青依舊沈著臉，不過確實再沒有說陸婉的不是了。
等換完了藥，寧素看著時間不早了，就催促陸青青離開。
“快走吧，再不走公車都沒了。”
陸青青還是有些不舍：“我等媽媽過來再走。”
寧素嗔笑一聲：“我又不是殘疾了，現在已經可以自己活動了，你快回去吧，讓趙阿姨也別過來了，我現在晚上一個人可以。”
陸青青有些不情願，但是還是背著書包離開了。
寧素站在病房窗口，看著陸青青出了醫院大門，臉上原本淺淡的笑才終於消失。
她扶著墻，朝著病房外走去，現在雖然已經可以自由走動了，但是還是要扶著走才能走穩。
寧素早有目標，和她病房隔著兩間的那個單間病房，就是霍城住的病房，這一點她之前早在護士的口中打探到了，霍城是今天早上才被人從ICU挪出來的，和原本預計的時間晚了很多，寧素知道估計霍城的傷勢應該是有了起伏，這一點讓寧素心急如焚。
寧素以前也總是扶著墻出來走動，所以現在出來，也並沒有人覺得奇怪，護士對著她笑了笑，轉身進了對面的病房，寧素腳下依舊很穩，一點一點朝著霍城的病房挪動。
不過等到了地方，她卻遲疑了，站在門口，有點不敢進去。
這次霍城受傷，可以說是無妄之災，都是受了她的連累，寧素只要想起這一點，就覺得心如刀絞，同時也恨自己無能，連累霍城受了這麽重的傷，根本沒臉去見他。
但是想著霍城的樣子，她又忍不住想看他，想看看他現在怎麽樣了，想看看他現在好不好，這件事一直啃噬著她的內心，讓她難以安寧。
最後在渴望的驅使下，寧素還是推開了房門。
屋裏有些暗，沒有開大燈，而是只開了一盞床頭燈，霍城就躺在那兒，整個人包的像是木乃伊一樣，即便是這樣，也足夠寧素認出他的身份。
寧素腳下急了幾步，差一點就絆倒在地上。
不過就算腳下不穩，寧素到底還是沒失了重心，就這樣踉踉蹌蹌的跑了過去。
霍城看著很安靜，臉上沒有了以往的冷漠和桀驁，面色有些蒼白，嘴唇幾乎沒什麽眼色，那雙冷冽的眼睛也閉著，看著竟有些弱不禁風。
寧素心中酸楚，她寧願他還和之前一樣肆意冷漠，卻也不想讓他這樣躺在這兒。
寧素想要擡手摸一摸他臉頰的溫度，卻只鏘鏘擡起手，就不敢再有動作。
寧素有些頹喪的放下手，坐到了霍城床側的凳子上，看著桌子上的水涼了，急忙又加了一點熱水，摸著溫度適宜，這才拿出棉簽沾了水給他潤唇。
這是之前趙阿姨教她的，她做起來卻有點生疏。
不過看著他蒼白幹裂的唇瓣微微水潤了一點，寧素心中這才好受了一點。
又枯坐了許久，屋裏的光線也一點點暗了下來，寧素看了看時間，是趙阿姨快來的時間了，她這才猛然起身，想要離開。
不過她剛一轉身，手腕就被人抓住了。
寧素整個人都僵住了。
“不要走。”嘶啞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寧素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身體僵硬的被人拉著轉過身去。
霍城眼神灼灼看著他，哪有一點剛剛重病剛醒的意味。
“你……剛剛在裝睡？”寧素語氣發幹。
“你一進來我就醒了。”霍城抿了抿唇，似乎有些心虛。
“那你為什麽……”
“我怕。”霍城打斷了寧素的話：“我怕你看見我就會離開。”
“我怎麽會……”寧素哭笑不得。
“你之前在博物館的時候就生我的氣了，對不對？”霍城定定看著她，像是在問話，卻又是肯定的語氣。
寧素神情覆雜的看著霍城，他什麽都知道。
“我錯了。”霍城被她看的低下了頭，語氣罕見的有些低沈。
這還是寧素第一次看到霍城這麽低聲下氣，之前不管他做什麽，都仿佛自帶傲骨，不論什麽都壓不彎他的脊梁，可是現在，他就這麽垂著眼睛，可憐兮兮的對她說，我錯了。
寧素覺得自己有些暈乎乎的，原本那些失落和憋悶，此時仿佛也盡數消散了。
寧素坐回了座位上：“你救了我，怎麽還跟我道歉。”就算是消散了，寧素也不好意思立刻和他和好，語氣還是有些別扭。
霍城卻像是聽出了什麽，擡頭看向她，眼中帶著灼人的溫度。
“我沒有保護好你，這也是我的錯。”
寧素兵敗如山倒，她就知道，在這個人面前，她根本沒有對抗的可能，完全招架不住。
“是我連累了你。”寧素沈默了許久，終於道。
霍城卻並不認同這一點，眼中閃過一絲冷厲：“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出那個對你出手的人。”
“不是餘秋？”寧素疑惑。
霍城眼睛微瞇：“說不準，按理來說，餘秋不應該有時間來對付你，不過我會查清楚的。”
寧素點了點頭，在這種事上，她完全幫不上忙。
“你先好好養傷，這些事以後再說，陸叔叔現在也在查，他也覺得這次的事情不簡單。”寧素安慰道。
霍城一聽到一個陸字，就捏緊了寧素的手腕，然後又像是意識到了什麽，急忙又松了松手勁兒，安撫般的用大拇指摩挲了一下。
寧素察覺到了這個小動作，不由臉上發熱，下意識掙紮了一下。
不過她這一掙紮，又引起了霍城的不滿，又握了握她的手腕。
“別鬧！”他下意識帶著寵溺的話語，讓他們兩個人都僵住了。
寧素覺得自己心跳的飛快，眼睛根本不敢看他。
就連霍城握著她的地方，也覺得好像是火燒一般，帶著灼熱的溫度。
屋裏一下子陷入了暧昧的沈默之中。
不過就在這時，外面卻傳來趙阿姨的聲音：“素素，素素！你去哪兒了？”
這聲音一下子打破了房中的暧昧，寧素幾乎是有些狼狽的從霍城手中掙紮出來，急聲道：“我先走了，下次來看你。”
然後就匆匆離開了霍城的病房。
霍城躺在床上，感受著空蕩的掌心，看著寧素的背影，目光沈沈。
他之前一直覺得，他給不了她什麽，應該放手，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有些東西，有些人，他這輩子都無法放手。
既然無法放手，那麽就要緊緊握在手中，誰來也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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