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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鬧一時爽，收拾火葬場。
拜無拘無束、四處飛舞的蛋糕殘渣和奶油所賜，已經布置完畢的會場變得一片狼藉。
先動手的人總是理虧的，謝斂帶著幾個人，在保潔阿姨怒氣沖沖的瞪視下，一直收拾到淩晨一點，才勉強將桌椅和地毯恢覆原樣。
等到一行人洗漱睡下，時間已經指向了淩晨兩點。
程煙已經很久沒熬過這麽晚的夜，她只覺得剛睡下沒多久，鬧鐘就響了。
她生無可戀地睜開眼睛，認命地起床換衣服。
年會的安排一直從早上九點到晚上九點，她還有場硬仗要打。
略顯冰涼的水撲在臉上，程煙徹底清醒，推開門坐電梯下樓。
會議廳的大門早早就被打開，時間還早，簽到處只有幾個工作人員，正頭一點一點的打呵欠。
程煙沒打擾他們，擡腳走進會場，將昨天已經擬好的註意事項從備忘錄中覆制到微信工作群。門外，低低的交談聲響起，她擡眼望去，謝斂一身筆挺的正裝，十分尊敬地陪在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身邊。
距離有些遠，程煙看得並不真切，隱約覺得，兩人有些眼熟。
似是察覺她的視線，三人簽完字偏過頭。謝斂低頭和他們說了什麽，三人一起走了過來。
“叔叔，阿姨，這是程煙。”謝斂趁他們不註意，飛快地向程煙眨了眨眼，“程總，這兩位是老……咳，顧總的父母。”
兩位老人慈愛的目光望過來，帶著絲不易察覺的詫異和打量，還有些莫名的深意。
程煙搞不清楚狀況，手腳都僵了。
“顧總好，夫人好。”
顧夫人笑瞇瞇的，親熱地拉住她的手，“不用這麽客氣，叫叔叔阿姨。”
“沒想到會這麽倉促的見面，也沒給你準備什麽見面禮。”顧夫人將手腕上的鐲子摘下來，塞進她手裏，“這個你先戴著玩。”
原來，電視裏一言不合就摘鐲子居然是真的？
程煙心神恍惚地想，甚至都忘了推拒。
“人家孩子還要忙呢，你別給人家添亂了。”顧爸爸看出她的不自在，適時開口解圍。
顧夫人有點遺憾，但看著陸陸續續入場的嘉賓，只得松開手，“等有時間了讓寒聲帶你到家裏玩，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四下有人聽到動靜看過來，程煙只得點了點頭。
顧夫人滿意了，跟著顧爸爸走了。
程煙松了口氣。
“小程總？”成盛小聲喊她，滿臉急切，“您能不能出來下？有事！”
會場最忌憚也最不可避免的就是意外情況，程煙心中一凜，快步走出正廳，“怎麽了？”
“您有看見顧總嗎？”成盛額頭冒汗，垂眼看了下手腕上的表，“還有五分鐘就開場了，顧總的致辭安排在九點十分，但現在我們都找不到顧總！”
“電話呢？也打不通？”
“打不通！發微信也沒人回！”
程煙擰眉：“昨天我提醒過他，他應該不會忘……是不是睡過頭了？”
“沒有，”成盛語速飛快，斬釘截鐵道，“周致說他早上親眼看到顧總換了衣服出門，就是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好好一個大活人，楞是找不到了。
程煙又是著急又是好笑，將鐲子放進口袋，她翻出手機，撥出顧寒聲的號碼。
堪堪兩秒，電話就被接通了，“寶貝兒？”
成盛心中一松，抹了把臉，無聲爆了句粗口。
顧寒聲似乎看了眼手機，很快就反應過來，含笑道歉，“抱歉，手機還處在免打擾模式，只有你的設了特別來電。”
他話音不大不小，成盛恰好模糊地捕捉到。
心中憤憤的小夥子默默翻了個白眼。
程煙看了眼時間，“還有七分鐘，你現在在哪？”
聽筒中的聲音和現實中的聲音合二為一，男人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要不你回頭看看？”
休息室偏門，顧寒聲手裏拎著份早餐，正倚著門沖她笑。
危機解除，成盛沒興趣吃接下來的狗糧，拖著憤怒的腳步走回椅子上坐定。
顧寒聲把早餐交給程煙，“猜你應該沒時間吃飯，就去打包了一份，一會兒正式開始了你在外面吃點。”
他的話一字不落地落進成盛的耳朵裏，成盛一時間惡向膽邊生，試圖一腳踹翻這盆狗糧，“顧總，我也還沒吃早餐！”
離得遠的幾個人聽到動靜紛紛回頭，好好的休息室一時間哀鴻遍野：
“好餓啊！我好餓！但我不想吃狗糧啊，好想有人也能給我送飯！”
“嗚嗚嗚，單身狗不配吃早飯！”
“顧總，我也還沒吃早餐！如果能吃到您打包的早餐，我死也無憾了！”
“早餐是自助的，領了餐票下去一樓可以隨便吃。”顧寒聲笑著又餵了所有人一大口狗糧，“至於我打的，就這獨一份，只有你們小程總才有資格吃。”
他話音剛落，方才淒淒慘慘的哀鴻遍野瞬間變為起哄的鬼哭狼嚎。
程煙提著酒店定制的紙盒，紅著耳朵催促他：“還剩不到五分鐘了，你快進場，致辭稿在你座位上。”
顧寒聲沒得到想象中的誇獎，滿臉遺憾地走了。
顧氏年會的主持人是特別請來的衛視主持人，十分會掌控節奏，一見顧寒聲露面，十分自然地就順勢將話題引到他身上。
程煙捧著豆漿，看著他拿著講話稿，從舞臺側邊沈穩地走上去。
水晶燈燈光奪目，LED屏絢爛發光，卻都不及演講臺後站定的人耀眼。
程煙站在後門，遠遠看著他，不知怎麽忽然想起了兩人初識的場景。
那同樣也是她一手挑起大梁的一場會議，因為特殊的意外情況，她不得不臨時客串了一下會場主持人。
她還記得，當時她站在演講臺的側邊，看著這人有條不紊地一一將自己的想法和見解介紹給會場所有人時，隱隱生出的想要偷拍的沖動。
可惜由於閉門會議的特殊性，加之她站在舞臺旁，一舉一動都有人看著，這個想法在當時落了空。
程煙微微抿唇。
時間似乎特別偏愛這個人，四年的時間，他卻一點沒變，尤其是那種令人情不自禁想要折服的風采。
她鬼使神差地拿出手機，對準最前方的人，輕輕按下拍照鍵。
畫面中，顧寒聲的目光好似穿透了時光，恰好望過來。
四年前的遺憾，在此刻補全。
照片上的男人發型利落，眼神銳利，惑.人的荷.爾.蒙像是能穿透屏幕，直接落在人心尖上。
程煙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指尖一動，設置成了壁紙。
一道溫柔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小煙？”
程煙下意識回頭。
女人線條柔和的面容映入她的眼中，程煙一怔，“崔醫生？您怎麽會來？”
“我是替徐醫生來的，他沒時間……”人的眼睛總是下意識追逐明亮的食物，崔醫生一眼掃到程煙還沒熄滅的手機屏幕，有點驚訝，“你和……顧總？”
年會正式開始，簽到處只需要接待零星遲到的人。
大部分工作人員拿著餐票去一樓用早餐，只有一個女生還在盡職盡責地招待人簽到，並沒有註意這邊。
程煙低聲開口，“您之前問過我為什麽一定要回國，我當時和您說我是為了一個人。”
崔醫生詫異地瞪大眼睛，“那個人……就是顧總？”
程煙點了點頭。
“那可真是太巧了。”崔醫生喃喃，見程煙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崔醫生將人拉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嗎？”崔醫生從包裏掏出一封邀請函，遞給程煙。
熟悉精致的淡紫色紋路令程煙微微睜大了眼，她翻開邀請函，看清了上面一行漂亮的毛筆字——
席位：集團合作醫療項目專家席，二排三列。
一個從未想過的猜測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崔醫生望著她的眼睛，笑了，“你猜的沒錯，顧氏集團這些年一直在資助我們的項目。”她聲音低下去，透出淡淡的謝意和溫柔，“抑郁癥的研究進程太難了，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出成果，很多研究這個方向的人都中途放棄了。其實我當初也想過放棄，畢竟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到處都要用錢……”
“那您當時還免了我一半的診費，豈不是更加……”
“因為有人替你墊上了，”崔醫生感慨地拍了拍她的手，溫柔打斷她的話，“就在我真的要放棄的時候，徐醫生告訴我，顧氏集團出了一大筆錢讚助醫療項目，其中就有我們的研究項目。”
“我記得徐醫生當時還說，顧氏集團有幾個高層不同意資助心理研究方向的，覺得虛幻，當時是顧總一力堅持，要求一視同仁，所有項目平等對待。”
程煙神色怔怔的，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崔醫生臉上笑容加深，聲音輕輕的，十分溫柔，“我之前還不同意你回國，現在看來，冥冥中一切自有天定……”
程煙恍然擡頭。
兜兜轉轉，四年時間奇妙地首尾相連，似乎在她眼前畫了一個更加奇妙的圓。
奇妙到，一切都完滿的剛剛好。
見程煙久久沒回應，崔醫生有些擔心，輕聲喊她的名字：“你不舒服嗎？”
程煙搖了搖頭。
會場正廳敞開的門裏，顧寒聲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結束致辭，卻並沒坐下。她看到，顧寒聲繞到側門，邊解袖扣邊沿著長長的走廊向她走來。
程煙克制微抿的唇角，慢慢勾了起來。
“我只是覺得，您說的對……”
緣分天定，一切自有安排。
之前許諾的每章抽三個小可愛，一人一個100晉江幣的紅包在番外結束後統一發，謝謝支持，比心！
番外大概還有四五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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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阿姨，這是程煙。”謝斂趁他們不註意，飛快地向程煙眨了眨眼，“程總，這兩位是老……咳，顧總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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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程總？”成盛小聲喊她，滿臉急切，“您能不能出來下？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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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有看見顧總嗎？”成盛額頭冒汗，垂眼看了下手腕上的表，“還有五分鐘就開場了，顧總的致辭安排在九點十分，但現在我們都找不到顧總！”
“電話呢？也打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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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得遠的幾個人聽到動靜紛紛回頭，好好的休息室一時間哀鴻遍野：
“好餓啊！我好餓！但我不想吃狗糧啊，好想有人也能給我送飯！”
“嗚嗚嗚，單身狗不配吃早飯！”
“顧總，我也還沒吃早餐！如果能吃到您打包的早餐，我死也無憾了！”
“早餐是自助的，領了餐票下去一樓可以隨便吃。”顧寒聲笑著又餵了所有人一大口狗糧，“至於我打的，就這獨一份，只有你們小程總才有資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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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溫柔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小煙？”
程煙下意識回頭。
女人線條柔和的面容映入她的眼中，程煙一怔，“崔醫生？您怎麽會來？”
“我是替徐醫生來的，他沒時間……”人的眼睛總是下意識追逐明亮的食物，崔醫生一眼掃到程煙還沒熄滅的手機屏幕，有點驚訝，“你和……顧總？”
年會正式開始，簽到處只需要接待零星遲到的人。
大部分工作人員拿著餐票去一樓用早餐，只有一個女生還在盡職盡責地招待人簽到，並沒有註意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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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醫生詫異地瞪大眼睛，“那個人……就是顧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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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真是太巧了。”崔醫生喃喃，見程煙一臉茫然地看著她，崔醫生將人拉到一旁的沙發坐下。
“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什麽會在這裏嗎？”崔醫生從包裏掏出一封邀請函，遞給程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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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從未想過的猜測從腦海中浮現出來。
崔醫生望著她的眼睛，笑了，“你猜的沒錯，顧氏集團這些年一直在資助我們的項目。”她聲音低下去，透出淡淡的謝意和溫柔，“抑郁癥的研究進程太難了，也很難在短時間內出成果，很多研究這個方向的人都中途放棄了。其實我當初也想過放棄，畢竟上有老下有小，生活到處都要用錢……”
“那您當時還免了我一半的診費，豈不是更加……”
“因為有人替你墊上了，”崔醫生感慨地拍了拍她的手，溫柔打斷她的話，“就在我真的要放棄的時候，徐醫生告訴我，顧氏集團出了一大筆錢讚助醫療項目，其中就有我們的研究項目。”
“我記得徐醫生當時還說，顧氏集團有幾個高層不同意資助心理研究方向的，覺得虛幻，當時是顧總一力堅持，要求一視同仁，所有項目平等對待。”
程煙神色怔怔的，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崔醫生臉上笑容加深，聲音輕輕的，十分溫柔，“我之前還不同意你回國，現在看來，冥冥中一切自有天定……”
程煙恍然擡頭。
兜兜轉轉，四年時間奇妙地首尾相連，似乎在她眼前畫了一個更加奇妙的圓。
奇妙到，一切都完滿的剛剛好。
見程煙久久沒回應，崔醫生有些擔心，輕聲喊她的名字：“你不舒服嗎？”
程煙搖了搖頭。
會場正廳敞開的門裏，顧寒聲在一片熱烈的掌聲中結束致辭，卻並沒坐下。她看到，顧寒聲繞到側門，邊解袖扣邊沿著長長的走廊向她走來。
程煙克制微抿的唇角，慢慢勾了起來。
“我只是覺得，您說的對……”
緣分天定，一切自有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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