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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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蘭庭從來沒這麽熱鬧過。
經理捂著快要梗塞的心臟送走幾尊大佛時，時間已經接近淩晨。
謝斂揍人時心口窩著團怒火，下手極狠，這會兒才覺出指骨的疼來，“嘶，便宜他們了，當時就該找人來揍他們，我親自動手都臟了我的手。”
手指穩穩地扶在方向盤上，顧寒聲沒出聲。
謝斂將手往眼前放放，發現指骨處都破了層皮，傷口不大，但又酸又疼又癢，讓人受不了。他瞅了眼前排兩人，試圖分散註意力，“聽完那服務員和經理的口供，我才發現我低估謝琛那人渣了。先是拿我名義定包間，再設局，出了事兒還可以順理成章扣我頭上，要不是……”
橙色的燈光透過車窗落進來，為副駕駛座上的人描上一圈暖色調的弧度。
顧寒聲趁著紅燈的間隙偏頭看了她一眼。
程煙整個人縮在他的黑色大衣裏，寬大的領子遮住了她下半張臉，暴.露在路燈下的只有她微微皺著的眉眼。
顧寒聲收回視線，低聲提醒，“不要說了。”
“……老顧，你說是不是？”謝斂心裏惦記著怎麽徹底解決謝琛，一時沒聽清他的話，直到對上後視鏡裏冷冷的目光。
謝斂一激靈，探頭瞅了瞅程煙，小聲道：“嫂子睡著了？”
毫無意外，又收獲了一個冷眼。
求生欲的驅使下，謝斂伸出手，在嘴巴前工整地比了個叉。
片刻前還顯得有些喧囂的車子，頓時安靜下來。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到了謝斂家樓下。
顧寒聲一路上有意放慢車速，車子開得緩慢又平穩，即使偶有小顛簸，也因為程煙倦極了，人依舊沒醒。
謝斂看了眼車外，從口袋裏摸出根煙，對著不遠處的椅子揚了揚下巴。
兩人放輕手腳，下車走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謝斂手裏細長的香煙在火光中冒出一縷淡白的煙。咬到嘴裏猛吸一口，他再開口時嗓音略微有些含糊，語調也沈了幾分，“老顧，你最近註意著點。”
顧寒聲沒做聲。
謝斂彈走手上沾的煙灰，煩躁地胡亂擼了把頭發，“其實我不說你也知道，謝琛那人畜不分的鬼模樣，就是和我爸……呸，就是和那老東西學的，他寶貝兒子進去了，就他那個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當初能害死我媽，就也敢對別人下手。”謝斂嘴裏咬著的煙在抖，藏在口袋裏的手也在抖，“他那麽下作的人，不知道還會使出什麽下作手段。這次已經連累了程煙，要是再牽連下去……”
謝斂木著臉，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那我也就沒臉見你了。”
寒風卷著枯枝爛葉，奪走天地間殘存的最後一次熱乎氣。
顧寒聲身上只披了件西裝外套，影子卻一如既往的挺拔，他沈默了片刻，向謝斂要了支煙。
“不是說要戒了嗎？”謝斂翻出剩下的半盒。
“總要有個過程。”顧寒聲垂眼捏著煙，語氣淡淡的，“既然一步步地來不行，那就幹脆加快動作。”
謝斂彈煙灰的手一頓，他琢磨了會兒，紅著眼眶笑了，“是，那就先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折騰死他們。”
許是自幼沒什麽人管教的緣故，謝斂骨子裏一直有種匪氣，平時還好，一旦被激怒，就容易做出些沖動的事情。
顧寒聲掃了眼他破了皮的手背，將手裏的煙重新塞回煙盒，扔回他懷裏。
“你先回去睡一覺，冷靜冷靜，不要急著動手。”
謝斂拋了拋手裏被捏扁得不成樣子的樣子，撇了撇嘴，“老顧，你也就是看著冷靜，實際上怎麽樣你自己清楚。”
顧寒聲腳步一頓。
他沒回答，徑直走到車旁，暖烘烘的汽油煙塵味糊了謝斂一臉。
淩晨的路上幾乎沒什麽車，顧寒聲一路平穩地開進靜園，直到樓下程煙才迷迷糊糊地想醒。
顧寒聲停車熄火，繞到副駕打開車門，也沒刻意叫醒她，只是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清淡的松柏香被冷風一激，夾雜了點冰天雪地的幽冷感覺。
程煙清醒了些，頭卻往他懷裏埋了埋，小聲嘟囔：“怎麽一股子煙味？”
片刻後，顧寒聲才失笑反應過來，“沒抽，就拿著過了過癮。”
程煙眨眨眼，沒說話了。
長長的睫毛掃過耳側的皮膚，顧寒聲偏了偏頭，穩步走出電梯。
寬大的男士大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探出了一只纖細白皙的手，悄悄地勾住他外套衣袖的邊緣。
顧寒聲眼皮一跳。
他腳下幾不可查地頓了很短暫的時間，繼而像是沒有任何遲疑地走到他新買的房子前，開門進屋。
勾住外套的手，又悄悄撤了回去。
“我去熱一杯牛奶，你喝了再睡。”將人放在沙發上，顧寒聲脫了外套折起襯衫袖子，“現在先坐一會兒。”
客廳只開了內圈的小夜燈，柔和的光落下來，將男人的身影襯得挺拔修長。
程煙摟著大衣坐在沙發裏，看著他走進廚房，直到人影消失在磨砂玻璃門後，才收回目光。
片刻後，她的視線又游移著飄了過去。
又過了片刻，她赤腳走了過去。
顧寒聲背對著她，正低著頭，拿勺子攪拌著咕嘟咕嘟翻滾著熱氣的奶鍋。
濕潤的水汽裏，他偶爾偏頭露出的側臉都顯得格外溫柔。
程煙倚著門框，漸漸放松下來。
顧寒聲將熱好的牛奶倒進玻璃杯。
他似乎不著急，又洗了抹布，慢條斯理地將流理臺上的水都擦幹凈。
程煙瞇著眼，睡意昏沈地看著，卻不防他洗好手突然轉身，還帶著點水珠的手往她腰間一掐……
程煙整個人就這麽被抱上了大理石臺。
她又困又懵地呆坐著，人卻比面前的男人還高了一截。顧寒聲微微仰著頭看她，一雙眼睛烏沈沈的，倒映著的都是她的身影，“一個背影就這麽好看？都看呆了？”
程煙緩過勁兒，慢半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沈默著眨了眨眼。
顧寒聲見她不說話，扣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幾分，兩人間的距離頃刻間被拉近到只有咫尺之距。
他盯著近在眼前的唇，低沈的嗓音裏透露出一種不容忽視的危險感覺，“看背影多沒意思，不如面對面……還可以做點其他事。”
他眼皮半垂著，漂亮的眼形被拉出種暧.昧慵懶弧度，睫毛更是被昏暗的壁燈映出暗含侵.略性的弓形陰影。
程煙被美色所迷，晃神片刻，繼而下意識往後退。
腰間的手卻再次收緊了。
溫熱的唇含混雜糅著風雪的涼和松柏的香覆上來，頃刻將她的呼吸攪成一池暖汪汪的溫水。
那溫水裏養的游魚受了刺激，甩鰭擺尾，潑出剔透的水花。
程煙眼角徹底紅了。
顧寒聲半仰著頭望著她，清晰地看到那紅暈好似山寺四五月才姍姍遲開的桃花，由內而外，層疊的紅漸次暈開。
他呼吸一窒，片刻後徹底不穩。
勾在腰間的手似乎生出了自我意識一樣，無需主人交代，便自覺地探向勾著的細腰，從衣縫間探進去。
程煙腰肢一僵，睜開發紅的眼。
她目光飄忽落不到實處，還沒和顧寒聲的目光碰在一起，就被他擡手摟進了懷裏。
顧寒聲垂著眼，克制地喘氣，“……我什麽都不做，就抱一會兒。”
他氣息又輕又急，嗓音沙啞性.感，落在程煙耳邊，令她耳朵都染上了層紅霞。
顧寒聲手心滾燙，一時沒忍住，偏頭輕輕親了上去。
尚在忍受範圍的熱一瞬間變為灼人的燙，程煙下意識伸出手。
顧寒聲毫無防備，幾乎目瞪口呆地看著程煙從流理臺上跳下來，一溜煙跑進臥室。
不堪重荷的木門狠狠砸在門框上，在安靜的夜色中發出沈悶的動靜，鮮明地彰顯出主人的羞囧和氣急敗壞。
顧寒聲倚著冰涼的流理臺，旖旎的心思一掃而空，半晌扶額輕輕笑出聲來。
牛奶從滾燙變得溫涼，才被記性不好的主人拿起來。
顧寒聲端著玻璃杯推開臥室門，昏暗的夜色中，床上的身影背對著他，靜悄悄地好似已經睡著了。
將牛奶放到床頭櫃上，他繞過床尾，在並不清晰的光線中仔細看了眼床上的人。
程煙眉眼安靜垂著，像是已經睡著了。
顧寒聲又呆了一會兒，才掩上門離開。
聽到動靜，程煙將眼睛睜出一條縫隙，確認人已經走了，才摟著被子在床上滾了滾。
又過了半晌，她頂著略微有些淩亂的頭發從被窩裏爬起來，探手將床頭櫃上的玻璃杯握在手心，慢慢喝了一口。
有點涼，但熨帖的剛剛好。
程煙瞇了瞇眼，輕手輕腳地將杯子放回原處，滿意地看了看，佯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一門之隔。
顧寒聲聽著臥室裏面窸窸窣窣的輕微動靜，嘴角微微勾起，一貫冷淡的眉眼流露出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片刻後，想到了什麽，他嘴角重新落回去，溫柔也盡數消散。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確認屋裏沒動靜了，顧寒聲摸出手機，擡腳往書房走。
微信上，恰有新消息遞進來。
魏巍餵：沒睡呢！這才幾點，年輕人誰沒個時差啊？
顧寒聲沒理他的打趣，徑直打字。
顧寒聲：明天早上九點過來公司，要開始收網了。
對方回覆得飛快。
魏巍餵：！！！
魏巍餵：不是說開春再說嗎？
魏巍餵：能不能明天下午再去，我好困，起不來！
顧寒聲擡手敲字：不行。
回覆完，他剛想把手機放下，餘光卻掃到周致發來的一條消息。
周致：老板，今天張總監提議，想年會邀請咱們集團資助的那些專家，您看是否通過？後勤組好提前準備邀請函。
按慣例。
顧寒聲隨手簡短回覆完，放下手機的時候莫名心裏一動。
他屈指敲了敲屏幕，沈吟兩秒，一反常態地改了主意：“不，今年請。”
廚房：我是一間有故事的廚房，目睹了一場男主人中途被拋棄在地的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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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理捂著快要梗塞的心臟送走幾尊大佛時，時間已經接近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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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聲趁著紅燈的間隙偏頭看了她一眼。
程煙整個人縮在他的黑色大衣裏，寬大的領子遮住了她下半張臉，暴.露在路燈下的只有她微微皺著的眉眼。
顧寒聲收回視線，低聲提醒，“不要說了。”
“……老顧，你說是不是？”謝斂心裏惦記著怎麽徹底解決謝琛，一時沒聽清他的話，直到對上後視鏡裏冷冷的目光。
謝斂一激靈，探頭瞅了瞅程煙，小聲道：“嫂子睡著了？”
毫無意外，又收獲了一個冷眼。
求生欲的驅使下，謝斂伸出手，在嘴巴前工整地比了個叉。
片刻前還顯得有些喧囂的車子，頓時安靜下來。
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到了謝斂家樓下。
顧寒聲一路上有意放慢車速，車子開得緩慢又平穩，即使偶有小顛簸，也因為程煙倦極了，人依舊沒醒。
謝斂看了眼車外，從口袋裏摸出根煙，對著不遠處的椅子揚了揚下巴。
兩人放輕手腳，下車走了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謝斂手裏細長的香煙在火光中冒出一縷淡白的煙。咬到嘴裏猛吸一口，他再開口時嗓音略微有些含糊，語調也沈了幾分，“老顧，你最近註意著點。”
顧寒聲沒做聲。
謝斂彈走手上沾的煙灰，煩躁地胡亂擼了把頭發，“其實我不說你也知道，謝琛那人畜不分的鬼模樣，就是和我爸……呸，就是和那老東西學的，他寶貝兒子進去了，就他那個性，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他當初能害死我媽，就也敢對別人下手。”謝斂嘴裏咬著的煙在抖，藏在口袋裏的手也在抖，“他那麽下作的人，不知道還會使出什麽下作手段。這次已經連累了程煙，要是再牽連下去……”
謝斂木著臉，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幾個字，“那我也就沒臉見你了。”
寒風卷著枯枝爛葉，奪走天地間殘存的最後一次熱乎氣。
顧寒聲身上只披了件西裝外套，影子卻一如既往的挺拔，他沈默了片刻，向謝斂要了支煙。
“不是說要戒了嗎？”謝斂翻出剩下的半盒。
“總要有個過程。”顧寒聲垂眼捏著煙，語氣淡淡的，“既然一步步地來不行，那就幹脆加快動作。”
謝斂彈煙灰的手一頓，他琢磨了會兒，紅著眼眶笑了，“是，那就先打他們個措手不及，折騰死他們。”
許是自幼沒什麽人管教的緣故，謝斂骨子裏一直有種匪氣，平時還好，一旦被激怒，就容易做出些沖動的事情。
顧寒聲掃了眼他破了皮的手背，將手裏的煙重新塞回煙盒，扔回他懷裏。
“你先回去睡一覺，冷靜冷靜，不要急著動手。”
謝斂拋了拋手裏被捏扁得不成樣子的樣子，撇了撇嘴，“老顧，你也就是看著冷靜，實際上怎麽樣你自己清楚。”
顧寒聲腳步一頓。
他沒回答，徑直走到車旁，暖烘烘的汽油煙塵味糊了謝斂一臉。
淩晨的路上幾乎沒什麽車，顧寒聲一路平穩地開進靜園，直到樓下程煙才迷迷糊糊地想醒。
顧寒聲停車熄火，繞到副駕打開車門，也沒刻意叫醒她，只是彎腰將人抱了起來。
清淡的松柏香被冷風一激，夾雜了點冰天雪地的幽冷感覺。
程煙清醒了些，頭卻往他懷裏埋了埋，小聲嘟囔：“怎麽一股子煙味？”
片刻後，顧寒聲才失笑反應過來，“沒抽，就拿著過了過癮。”
程煙眨眨眼，沒說話了。
長長的睫毛掃過耳側的皮膚，顧寒聲偏了偏頭，穩步走出電梯。
寬大的男士大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探出了一只纖細白皙的手，悄悄地勾住他外套衣袖的邊緣。
顧寒聲眼皮一跳。
他腳下幾不可查地頓了很短暫的時間，繼而像是沒有任何遲疑地走到他新買的房子前，開門進屋。
勾住外套的手，又悄悄撤了回去。
“我去熱一杯牛奶，你喝了再睡。”將人放在沙發上，顧寒聲脫了外套折起襯衫袖子，“現在先坐一會兒。”
客廳只開了內圈的小夜燈，柔和的光落下來，將男人的身影襯得挺拔修長。
程煙摟著大衣坐在沙發裏，看著他走進廚房，直到人影消失在磨砂玻璃門後，才收回目光。
片刻後，她的視線又游移著飄了過去。
又過了片刻，她赤腳走了過去。
顧寒聲背對著她，正低著頭，拿勺子攪拌著咕嘟咕嘟翻滾著熱氣的奶鍋。
濕潤的水汽裏，他偶爾偏頭露出的側臉都顯得格外溫柔。
程煙倚著門框，漸漸放松下來。
顧寒聲將熱好的牛奶倒進玻璃杯。
他似乎不著急，又洗了抹布，慢條斯理地將流理臺上的水都擦幹凈。
程煙瞇著眼，睡意昏沈地看著，卻不防他洗好手突然轉身，還帶著點水珠的手往她腰間一掐……
程煙整個人就這麽被抱上了大理石臺。
她又困又懵地呆坐著，人卻比面前的男人還高了一截。顧寒聲微微仰著頭看她，一雙眼睛烏沈沈的，倒映著的都是她的身影，“一個背影就這麽好看？都看呆了？”
程煙緩過勁兒，慢半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沈默著眨了眨眼。
顧寒聲見她不說話，扣在她腰間的手收緊幾分，兩人間的距離頃刻間被拉近到只有咫尺之距。
他盯著近在眼前的唇，低沈的嗓音裏透露出一種不容忽視的危險感覺，“看背影多沒意思，不如面對面……還可以做點其他事。”
他眼皮半垂著，漂亮的眼形被拉出種暧.昧慵懶弧度，睫毛更是被昏暗的壁燈映出暗含侵.略性的弓形陰影。
程煙被美色所迷，晃神片刻，繼而下意識往後退。
腰間的手卻再次收緊了。
溫熱的唇含混雜糅著風雪的涼和松柏的香覆上來，頃刻將她的呼吸攪成一池暖汪汪的溫水。
那溫水裏養的游魚受了刺激，甩鰭擺尾，潑出剔透的水花。
程煙眼角徹底紅了。
顧寒聲半仰著頭望著她，清晰地看到那紅暈好似山寺四五月才姍姍遲開的桃花，由內而外，層疊的紅漸次暈開。
他呼吸一窒，片刻後徹底不穩。
勾在腰間的手似乎生出了自我意識一樣，無需主人交代，便自覺地探向勾著的細腰，從衣縫間探進去。
程煙腰肢一僵，睜開發紅的眼。
她目光飄忽落不到實處，還沒和顧寒聲的目光碰在一起，就被他擡手摟進了懷裏。
顧寒聲垂著眼，克制地喘氣，“……我什麽都不做，就抱一會兒。”
他氣息又輕又急，嗓音沙啞性.感，落在程煙耳邊，令她耳朵都染上了層紅霞。
顧寒聲手心滾燙，一時沒忍住，偏頭輕輕親了上去。
尚在忍受範圍的熱一瞬間變為灼人的燙，程煙下意識伸出手。
顧寒聲毫無防備，幾乎目瞪口呆地看著程煙從流理臺上跳下來，一溜煙跑進臥室。
不堪重荷的木門狠狠砸在門框上，在安靜的夜色中發出沈悶的動靜，鮮明地彰顯出主人的羞囧和氣急敗壞。
顧寒聲倚著冰涼的流理臺，旖旎的心思一掃而空，半晌扶額輕輕笑出聲來。
牛奶從滾燙變得溫涼，才被記性不好的主人拿起來。
顧寒聲端著玻璃杯推開臥室門，昏暗的夜色中，床上的身影背對著他，靜悄悄地好似已經睡著了。
將牛奶放到床頭櫃上，他繞過床尾，在並不清晰的光線中仔細看了眼床上的人。
程煙眉眼安靜垂著，像是已經睡著了。
顧寒聲又呆了一會兒，才掩上門離開。
聽到動靜，程煙將眼睛睜出一條縫隙，確認人已經走了，才摟著被子在床上滾了滾。
又過了半晌，她頂著略微有些淩亂的頭發從被窩裏爬起來，探手將床頭櫃上的玻璃杯握在手心，慢慢喝了一口。
有點涼，但熨帖的剛剛好。
程煙瞇了瞇眼，輕手輕腳地將杯子放回原處，滿意地看了看，佯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一門之隔。
顧寒聲聽著臥室裏面窸窸窣窣的輕微動靜，嘴角微微勾起，一貫冷淡的眉眼流露出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片刻後，想到了什麽，他嘴角重新落回去，溫柔也盡數消散。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確認屋裏沒動靜了，顧寒聲摸出手機，擡腳往書房走。
微信上，恰有新消息遞進來。
魏巍餵：沒睡呢！這才幾點，年輕人誰沒個時差啊？
顧寒聲沒理他的打趣，徑直打字。
顧寒聲：明天早上九點過來公司，要開始收網了。
對方回覆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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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巍餵：不是說開春再說嗎？
魏巍餵：能不能明天下午再去，我好困，起不來！
顧寒聲擡手敲字：不行。
回覆完，他剛想把手機放下，餘光卻掃到周致發來的一條消息。
周致：老板，今天張總監提議，想年會邀請咱們集團資助的那些專家，您看是否通過？後勤組好提前準備邀請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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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寒聲隨手簡短回覆完，放下手機的時候莫名心裏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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