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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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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

祁鶴一直很清醒。

他清醒的知道自己喜歡什麽,能被什麽樣的特點而吸引,在被掩埋的隱秘下,他從未表露出來半點,亦或是,思考要去追逐。

喜歡他的人一直很多。

這個數量或者說某一類人群,祁鶴見過,聽過,但從沒放在心裏過。

幾年前有人問過他,是不是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人。

或者說,沒有人能入他的眼。

那時祁鶴回答了。

他說不是。

他有他的喜好,並且真正意義上來說,他也並不是高高在上的聖人,只不過他的意志力太強,他連自己的喜好都能強硬的克制住。

而他確信,在剛剛那一瞬間,他的意志力崩塌了。

祁鶴不敢信他竟然還會有這種時候,並且現在在他眼前的這個人……是姜至。

是姜至。

他在心裏又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姜至。”他終於開口出聲,叫出了她的名字,然後閉眼。

姜至是她自己的守山人。

酒精麻痹了她脆弱的認知,她卻依稀感覺到祁鶴的喜好,於是守山人堅持捧起她的山峰送出,如果她的祁先生能夠高興一點——

她無法轉動的大腦只是在這樣想。

“姜至在!”她聲音輕快的應著。

祁鶴在喊她了。

那她要做點什麽。

於是姜至從沙發上直起腰,她半挽的長發於是也從肩頭滑落,發絲淩亂的鋪在後背,她伸手過去找自己的酒杯,想再喝一杯。

但她手臂伸得很遠了,還是什麽都沒有找到。

祁鶴伸手按住她的手腕。

燈又亮了。

在這盞燈光下,小醉鬼姜至正以一種怪異的姿勢趴在祁鶴腿上,她一只手被他緊緊掐住,而她懵懂的轉頭,擡起一雙濕乎乎的,黏住眼皮的眼睛。

她像被窗外的雨水打濕過。

從她的眼睛到她的手腕,都浸著濕氣。

她的睡衣領口上有兩粒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被解開,於是一眼望過去,一覽無遺。

這次是自由的,紫色的蝴蝶。

它們棲息在綿軟上。

姜至看著他的眼睛,她楞住了,不可避免的停住動作。

她被他的眉眼深深吸引。

祁先生真是……長得好看極了。

祁鶴此時睜眼。

她唇齒間的酒香已經鉆到他鼻子裏。

他看似冷靜的在看著她。

“姜至,起來。”祁鶴命令她。

姜至對他的語氣最了解,他溫和冷淡的語氣也最強勢,代表著絕對不允許有任何的耽誤和不聽話。

姜至趕緊起來。

她才擡頭,頭發被勾住,她痛的倒吸一口涼氣。

她濃密烏黑的發絲披的淩亂,她順著疼痛的地方去找,手指逐漸摸到祁鶴的手指上。

他小指上帶著尾戒,開口款式。

她的頭發纏繞了進去。姜至小心翼翼的去捋開,她腦袋都垂下去,一根一根發絲的往外扯,牽扯到頭皮,她疼得直“嘶”。

“別動。”祁鶴松開原本按著她的那只手。

她的頭發細軟又堅韌,穿過他的指縫間,像溫柔的水傾倒,再化成枝蔓纏繞,祁鶴耐著心去給她解。

發絲太多,心太亂。

姜至原本在盯著他手上的尾戒,她看了許久,突然擡起視線,目光和祁鶴隔著咫尺相撞,窗外的閃電一半閃在她側臉,一半閃在祁鶴側臉。

姜至突然問:“祁先生,這是你的結婚戒指嗎?”

“好漂亮。”她說。

尾戒上還纏著她最後兩根頭發,祁鶴目光愈沈。

他把戒指脫下來,於是那兩根頭發也自然滑落。

失控的怪物在以飛快的速度長大。

祁鶴眼底微動。

他手指捏緊,下一秒,把戒指塞到她手裏。

“給你了。”他聲音愈沈。

戒指落入姜至的手心,她握著這圓環,在她手心按出它的形狀,姜至手握緊,下一秒,她被祁鶴提著後脖頸起來,光著腳踩在了毛毯上。

姜至委屈的望向他:“祁先生你生氣了嗎?”

她明明很能分辨祁鶴的情緒,知道他是高興還是生氣,現在姜至卻覺得自己分辨不出,她甚至捧起酒杯又喝了幾口,舌尖微微舔著嘴角。

“我剛剛看你的表情,我覺得你喜歡。”

姜至自言,然後又篤定道:“是的,你喜歡!”

他喜歡什麽?

姜至懵懂間還未點明,她歪頭看著面前的祁鶴,察覺出他的目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濃烈。

姜至從來沒見過他這樣的目光,於是她繼續去看。

順著他目光的方向。

她暗暗在心裏再一次的篤定。

還是她清楚祁鶴每一個目光代表的意思。

“你要吃嗎?”她輕聲詢問。

就在那一瞬間,雪山也轟然倒塌。

姜至最後給予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她張開雙手,身前是雪松淡香,她撲進他的懷裏,柔軟貼在他身前,她軟綿綿的說:“外面好吵,我想捂住耳朵睡覺。”

祁鶴頓了兩秒。

他把手放在她耳朵上,幫她捂住。

姜至很快睡了過去。

她躺在祁鶴的腿上,乖乖的蜷起身體,臉頰貼在他大腿上,感受他的溫度,是她覺得最安全的姿勢。

過了很久,祁鶴才低頭看她。

就像他以前從來沒有仔細的打量過,姜至早已長大,她五官眉眼似乎沒變,又變了很多,至少身高是抽條似的在長。

她是這世上最聽他話的人。

偶爾嬌俏,也偶爾張揚,更多時候乖乖收起自己的爪子。

難以想象,在方才那電閃雷鳴的那一瞬間,他看著她的眼睛,在想什麽。

他竟真的想,吃吃看會是什麽味道。

綿軟的,淡香的,屬於姜至的。

亦或是,他握著,狠狠進入。

貫穿。

那一刻他自己也無法抒解,他難以置信一向自控力極強的他,產生了多少荒唐可怖的想法,可漂亮乖巧的孩子現在躺在他的腿上,那麽依賴又信任於他。

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姜至。

她不是別人,她是姜至。

祁鶴的腦海裏於是在反反覆覆念著這個名字。

姜至,姜至……

她到底不姓祁。

她是姜至。

祁鶴再次閉上眼睛。

他此時應該把她抱回到床上去,給她蓋好被子,或者再準備一碗醒酒茶。

但他沒有動。

姜至在淩晨醒來,窗外朝陽初見,她鼻尖彌漫著熟悉的味道,落入眼底的是祁鶴的睡衣。

昨天晚上……

她是不是又喝多了。

姜至對自己不發酒瘋這件事還是評判的十分準確,只不過太過乖巧的姜至也講不準會做些什麽,唯一遺憾的是,她容量不足的大腦,沒有留下酒後的記憶。

姜至腦袋昏沈。

好在這紅酒並不像上次喝的酒那麽烈,腦袋有一點疼,不是太厲害,頂多會在剛醒這時候,讓她有些暈乎。

身邊的祁鶴呼吸聲沈穩。

他還在睡。

昨晚的暴風雨太可怕,姜至依稀記得,肆虐的狂風差點要將整個山莊掀掉,包括那扇搖搖欲墜的落地窗。

她的耳朵似乎正被祁鶴的手捂住。

姜至皺眉,她一只手支在沙發上,想慢慢起來,剛一動,一只大手落在她後臀,輕輕打了下——

“別動。”

祁鶴尚不清醒的聲音,以及甚至打得有些重的一下,讓姜至懵了,皮膚帶著肉傳來的疼痛,延伸的酥麻,讓她動作停住。

“祁先生。”她試探的喊。

姜至有些害怕。

她和祁鶴,從來沒有這樣親密的觸碰過,這令她感到十分不安。

祁鶴身體一僵,他睜眼,定定看向懷裏的姜至。

他也睡著了。

在不知道幾個小時以前,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祁鶴喉頭滾動,他說:“起來。”

他需要緩緩。

姜至懵懵的爬起來,她馬上往後退,當時只覺得祁鶴的反應異常怪異,是她從沒見過的怪異。

桌上還放著她送給祁鶴的蛋糕,依舊完好的放在那裏,姜至看了一眼,然後她下意識摸向她的耳朵。

這裏還有祁鶴手心留下的溫度。

手心?

姜至轉過身,她攤開手掌,發現在她的手心裏,有一枚銀色的,閃著亮光的戒指。

這好像……是祁鶴的。

“祁先生你的東西。”姜至伸手,要馬上還給他。

祁鶴甚至沒擡眼,他說:“送給你了。”

祁鶴雖然送她很多東西,不乏十分貴重的,可戒指代表的意義和其它不一樣,祁鶴就算要送,也不是她隨便就可以接的。

姜至正要拒絕,祁鶴又說:“這只是尾戒,戴著玩玩的。”

頓了頓,他突然擡眼:“姜至,這是昨晚你自己要的。”

姜至疑惑的皺眉。

顯示著已經不記得了。

姜至回想不起來,覺得祁鶴是真的不想要這個戒指,她手指彎了彎,把手收了回來。

她突然想到什麽,回頭,話才到嘴邊,對上祁鶴冷冰冰的眼色。

“回避。”他冷硬的對她說了兩個字。

姜至想問為什麽。

她不敢。

這明明還是她的房間。

“祁先生,我——”姜至張口,話沒說出來,祁鶴開口打斷她。

“腿麻了。”他說。

“我現在要緩緩。”

祁先生,遲早要發瘋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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