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遠沙（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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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遠沙（一）
阿念下了昆侖虛，接了采芹，買了一輛馬車，便往元通城趕去。路上就已經聽說，九陽宮被付之一炬，千年道觀一夜之間寸瓦不留。好在九陽宮掌門懷讓真人早先已經遣散了所有門徒弟子，倒是沒有什麽傷亡，只是他自己卻不知所蹤。
阿念聽聞這個消息，半晌沒有說話。
“哥哥，我們是不是快到了呀？”面館的一角，扮作少年的采芹悄悄拉了拉阿念的胳膊。阿念此刻也是男人裝扮，被采芹一拉，回過神來：“嗯，我們已經到元通城了，得趕快找到他們。采芹，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采芹緊張地看了看四周，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小聲說，“盡量少說話，更不要說我們的來歷。”
“對。吃飽了嗎？走吧。”
元通城在冀州、青州、兗州三州交界處，地方不大，但人口密集，往來商販旅客眾多，他們的到來也不會引起任何懷疑，是以當時他們約在這裏。然而此時的元通城卻是今非昔比，到處張貼著征兵令，街上行人寥寥，能看見的也大多是老弱和女子，想來威帝征調了不少壯丁準備對付幽州齊王。
這裏沒有耳靈，但是也沒有找到雲旸他們的蹤跡。阿念找了一天，所有可能留記號的地方都找過了，沒有雲旸留下的暗號。她又去幾家客棧問了一下，也沒有消息。這下麻煩了。難道是因為自己耽擱幾日，雲旸他們已經先去了涼州？或者他們去洪家莊找自己了？
阿念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測。不管是什麽情況，元通城都不會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現在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點：雲旸和長風根本就沒有到元通城！
“哥哥，你看那邊在打架。”采芹指著前面說道，打斷了她的沈思。
她擡頭看去，發現有一處廢棄的宅邸門口一群人正又吵又鬧地打作一團。真是奇怪：在城中心居然有這麽大一處廢宅，元通城難道真的破敗至此了？
“怎麽還打起來了？”
“那個伯伯是外地來的，買了這個宅子，現在後悔了。”
阿念看了一眼，沒心情湊熱鬧：“采芹，我們出城吧。”
“啊？不找那個哥哥了嗎？”
“我們往回走一走，他們可能在路上遇到什麽事了。”
他們出了城往東走，一路仔細尋找各種蹤跡，離城越遠，路上越是荒涼，行人也越來越少。太陽逐漸西斜，樹木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很快便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咦，那棵樹上有什麽東西！”采芹忽然指著路口一棵松樹的下端說道。
阿念聞聲看去，果然，樹幹較低處有個十分隱蔽、畫了一半的引靈陣，筆畫從下到上，看高度應該是長風畫的。阿念精神一振：“好采芹，幸好有你，要不然我就錯過了！”
她們將這棵樹周圍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別的標記，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再往東走，阿念很快發現了雲旸作的記號：一個狗頭。繼續往前，便發現了更多的狗頭。看來這一路都是正常的，只是到了路口那棵松樹時忽然生出了什麽變故。她們又折返到路口，望著那半個引靈陣一籌莫展。
“哥哥，我餓了。”采芹肚子咕嚕嚕叫。
“行，我們就在這裏歇一會兒，吃點東西。今天回元通城，明天再過來找找。”
“嗯。”
兩人背靠松樹坐下來吃幹糧。
北邊路口有個人影，挑著擔子，踏著昏黃的夕陽，慢慢走近他們。
“好香啊。”采芹聳了聳鼻子，手裏的幹糧忽然就沒滋味了。
那人走近，是個五六十、頭發花白的老頭，看到他們便招呼道：“兩位，要不要買點包子？我黃記的筍丁肉包在這裏可是遠近聞名的。”
采芹眼巴巴地看著阿念，阿念卻是淡淡地看著那老頭，之後搖了搖頭。
“哎呀你這做兄長的可真是摳門，都不肯給妹妹買點好吃的，看小姑娘多可憐。”
采芹咽了咽口水，說道：“老爺爺，我不吃你的包子，我有吃的。”
“看看著小姑娘多為人著想。”見阿念還是不為所動，老頭挑著擔子嘖嘖搖頭著走了。
阿念咬了一口餅，若有所思地看著老頭的背影。
“采芹，腿有點酸，咱們再多歇一會兒。”
“好。我幫哥哥揉一下吧？”
“不用，你先吃你的。慢慢吃，不著急。”
不一會兒，南邊有個老婦推著一輛小車過來，車上有幾個小桶。老婦身上搭著發黃的白毛巾，慈眉善目，看到二人驚訝地說：“哎呀，太陽都快下山了，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啊？”
采芹牢記阿念的話，沒有搭腔。阿念說：“我們在這兒歇會兒，準備去元通城。”
“哦，去元通城啊。老婦正好有東西要送過去，兩位能否幫忙？就在城門。我這腿啊，剛摔傷了，實在走不動。我可以給二位銀子。這位小哥，我這車上還有上好的女兒紅，也免費送給你嘗嘗。”
阿念搖了搖頭，淡淡地說：“我的腿也剛摔傷了，這個忙實在幫不了。”
老婦臉色一變，罵罵咧咧道：“這是什麽世道啊，連這點忙都不肯幫，真是晦氣！”老婦推著車朝東拐了。
“哥哥，你的腿受傷了？”采芹擔憂地問阿念。
阿念笑了，把采芹嘴邊的餅渣子抹掉：“渴嗎？要不要喝點水？”她掏出水壺，裏面卻只剩最後一點了，遞給采芹，說：“你都喝了吧。一會兒就有人給咱們送水來了。”
“啊？”
“等下不管我出什麽事，你都不要慌，好好跟著我，知道嗎？”
“哦。”采芹往阿念身邊縮了縮。
阿念收了空水壺，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望著東邊。
天已經完全黑了。有個年輕女子背著竹簍往這邊跑來，看到她們，女子喘著氣停了下來，好奇地問道：“你們怎麽坐在這兒啊？天都黑了。”一邊說，女子一邊撩起腦後的長發。許是嫌熱，又扯開了領口，露出雪白細膩的肌膚和隱隱約約的雙峰，隨著呼吸急促地起伏。
阿念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站起身來：“姑娘，我妹子渴了，能否向你討點水喝。”
那女子眼睛一亮：“當然可以啊。你等一下。”從簍子裏掏出一個竹筒，遞給采芹。采芹剛要去接，女子卻手一滑，竹筒到了阿念手上。女子順勢輕輕摸過阿念的手，人也密密地貼了過去：“奴家好久沒見過這麽俊秀的男子了。”
阿念笑了笑，勾著女子柔膩的下巴，低聲說：“姑娘這水不會是下了毒吧？怎麽我一聞就醉了？”
女子神情微頓，嗔道：“說什麽呢？你不喝就算了。”作勢要將竹筒拿走。
“哎，我就開個玩笑。”阿念擋開她的手，將竹筒中的水一飲而盡。她將竹筒倒過來，裏面確實一滴也不剩。
女子伸手去拿空了的竹筒，阿念卻松手，竹筒在兩人手指間錯過，砸落在地上。她扶著額說：“姑娘，我忽然有些頭暈。”
“哥哥，你怎麽了？”采芹趕緊扶住阿念，小臉都嚇白了。
女子拍了拍手，竹簍和竹筒都原地消失，地上亮起一個藍色的法陣，她笑著抓住阿念，又拉住采芹，道：“你哥哥中了我的攝魂水，可得好好睡上一覺才能醒了。走吧，去奴家家裏，保證可以睡得更舒服。”
阿念覺得很熱，睜開眼睛，入眼是一個泛著紅光的房間，窗戶上貼著的囍字褪色，早已不再喜慶。身後則是一個巨大的幾乎占據整個房間的煉丹爐。煉丹爐中火焰熊熊，因此屋中燥熱難當。
“這是哪兒？”
采芹挪到她身邊，緊緊抓著她，只敢小聲抽噎。
“這是我家啊。”屋子裏傳來喑啞的聲音。阿念扭頭，看到不遠處坐著一具白骨，微黃的下頜骨一開一合，發出聲音。
采芹喉嚨裏發出一聲驚叫，阿念趕緊拍拍她，小聲說：“沒事。”采芹使勁咬著下嘴唇，顫抖著點了點頭。
“你抓我們來你家，不會是想請我們吃飯吧？”
白骨翹起二郎腿，下頜骨咧得很開：“飯可以吃，不過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價值吃上我給的飯。”
“什麽意思？”
白骨拍拍手，指骨相擊，發出沈悶的聲音。旁邊一扇門猛地打開，采芹剛想扭頭去看，卻被阿念一把拉住：“不要看。”
采芹發抖著問：“是什麽？”
“人。”
是人，只不過都是已經元神消散的活死人，被整齊地碼在地上，一層疊著一層。裏面有一些是普通人打扮，還有一些穿著道袍。
采芹把腦袋埋進了阿念懷裏，徹底做了鴕鳥。
白骨勾了勾手，煉丹爐的蓋子打開，地上離得最近的人騰起後一直飛到丹爐上方，略微停頓，而後徑直掉了進去。火光頓時騰起，又被蓋子蓋住，暗了下去。
阿念眼神冷了：這具白骨，竟是在以活人為燃料，維持著丹爐的燃燒！
白骨再次拍手，“砰”地一聲，門合上了。它幽深的眼窩望著阿念，開口道：“你會煉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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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下了昆侖虛，接了采芹，買了一輛馬車，便往元通城趕去。路上就已經聽說，九陽宮被付之一炬，千年道觀一夜之間寸瓦不留。好在九陽宮掌門懷讓真人早先已經遣散了所有門徒弟子，倒是沒有什麽傷亡，只是他自己卻不知所蹤。
阿念聽聞這個消息，半晌沒有說話。
“哥哥，我們是不是快到了呀？”面館的一角，扮作少年的采芹悄悄拉了拉阿念的胳膊。阿念此刻也是男人裝扮，被采芹一拉，回過神來：“嗯，我們已經到元通城了，得趕快找到他們。采芹，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
“記得，”采芹緊張地看了看四周，身子也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一下，小聲說，“盡量少說話，更不要說我們的來歷。”
“對。吃飽了嗎？走吧。”
元通城在冀州、青州、兗州三州交界處，地方不大，但人口密集，往來商販旅客眾多，他們的到來也不會引起任何懷疑，是以當時他們約在這裏。然而此時的元通城卻是今非昔比，到處張貼著征兵令，街上行人寥寥，能看見的也大多是老弱和女子，想來威帝征調了不少壯丁準備對付幽州齊王。
這裏沒有耳靈，但是也沒有找到雲旸他們的蹤跡。阿念找了一天，所有可能留記號的地方都找過了，沒有雲旸留下的暗號。她又去幾家客棧問了一下，也沒有消息。這下麻煩了。難道是因為自己耽擱幾日，雲旸他們已經先去了涼州？或者他們去洪家莊找自己了？
阿念很快推翻了自己的猜測。不管是什麽情況，元通城都不會一點痕跡都沒留下。現在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點：雲旸和長風根本就沒有到元通城！
“哥哥，你看那邊在打架。”采芹指著前面說道，打斷了她的沈思。
她擡頭看去，發現有一處廢棄的宅邸門口一群人正又吵又鬧地打作一團。真是奇怪：在城中心居然有這麽大一處廢宅，元通城難道真的破敗至此了？
“怎麽還打起來了？”
“那個伯伯是外地來的，買了這個宅子，現在後悔了。”
阿念看了一眼，沒心情湊熱鬧：“采芹，我們出城吧。”
“啊？不找那個哥哥了嗎？”
“我們往回走一走，他們可能在路上遇到什麽事了。”
他們出了城往東走，一路仔細尋找各種蹤跡，離城越遠，路上越是荒涼，行人也越來越少。太陽逐漸西斜，樹木的影子被拉得越來越長。很快便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咦，那棵樹上有什麽東西！”采芹忽然指著路口一棵松樹的下端說道。
阿念聞聲看去，果然，樹幹較低處有個十分隱蔽、畫了一半的引靈陣，筆畫從下到上，看高度應該是長風畫的。阿念精神一振：“好采芹，幸好有你，要不然我就錯過了！”
她們將這棵樹周圍仔仔細細地檢查了一遍，沒有發現別的標記，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再往東走，阿念很快發現了雲旸作的記號：一個狗頭。繼續往前，便發現了更多的狗頭。看來這一路都是正常的，只是到了路口那棵松樹時忽然生出了什麽變故。她們又折返到路口，望著那半個引靈陣一籌莫展。
“哥哥，我餓了。”采芹肚子咕嚕嚕叫。
“行，我們就在這裏歇一會兒，吃點東西。今天回元通城，明天再過來找找。”
“嗯。”
兩人背靠松樹坐下來吃幹糧。
北邊路口有個人影，挑著擔子，踏著昏黃的夕陽，慢慢走近他們。
“好香啊。”采芹聳了聳鼻子，手裏的幹糧忽然就沒滋味了。
那人走近，是個五六十、頭發花白的老頭，看到他們便招呼道：“兩位，要不要買點包子？我黃記的筍丁肉包在這裏可是遠近聞名的。”
采芹眼巴巴地看著阿念，阿念卻是淡淡地看著那老頭，之後搖了搖頭。
“哎呀你這做兄長的可真是摳門，都不肯給妹妹買點好吃的，看小姑娘多可憐。”
采芹咽了咽口水，說道：“老爺爺，我不吃你的包子，我有吃的。”
“看看著小姑娘多為人著想。”見阿念還是不為所動，老頭挑著擔子嘖嘖搖頭著走了。
阿念咬了一口餅，若有所思地看著老頭的背影。
“采芹，腿有點酸，咱們再多歇一會兒。”
“好。我幫哥哥揉一下吧？”
“不用，你先吃你的。慢慢吃，不著急。”
不一會兒，南邊有個老婦推著一輛小車過來，車上有幾個小桶。老婦身上搭著發黃的白毛巾，慈眉善目，看到二人驚訝地說：“哎呀，太陽都快下山了，你們這是從哪兒來啊？”
采芹牢記阿念的話，沒有搭腔。阿念說：“我們在這兒歇會兒，準備去元通城。”
“哦，去元通城啊。老婦正好有東西要送過去，兩位能否幫忙？就在城門。我這腿啊，剛摔傷了，實在走不動。我可以給二位銀子。這位小哥，我這車上還有上好的女兒紅，也免費送給你嘗嘗。”
阿念搖了搖頭，淡淡地說：“我的腿也剛摔傷了，這個忙實在幫不了。”
老婦臉色一變，罵罵咧咧道：“這是什麽世道啊，連這點忙都不肯幫，真是晦氣！”老婦推著車朝東拐了。
“哥哥，你的腿受傷了？”采芹擔憂地問阿念。
阿念笑了，把采芹嘴邊的餅渣子抹掉：“渴嗎？要不要喝點水？”她掏出水壺，裏面卻只剩最後一點了，遞給采芹，說：“你都喝了吧。一會兒就有人給咱們送水來了。”
“啊？”
“等下不管我出什麽事，你都不要慌，好好跟著我，知道嗎？”
“哦。”采芹往阿念身邊縮了縮。
阿念收了空水壺，撐著下巴，好整以暇地望著東邊。
天已經完全黑了。有個年輕女子背著竹簍往這邊跑來，看到她們，女子喘著氣停了下來，好奇地問道：“你們怎麽坐在這兒啊？天都黑了。”一邊說，女子一邊撩起腦後的長發。許是嫌熱，又扯開了領口，露出雪白細膩的肌膚和隱隱約約的雙峰，隨著呼吸急促地起伏。
阿念嘴角勾起一絲笑意，站起身來：“姑娘，我妹子渴了，能否向你討點水喝。”
那女子眼睛一亮：“當然可以啊。你等一下。”從簍子裏掏出一個竹筒，遞給采芹。采芹剛要去接，女子卻手一滑，竹筒到了阿念手上。女子順勢輕輕摸過阿念的手，人也密密地貼了過去：“奴家好久沒見過這麽俊秀的男子了。”
阿念笑了笑，勾著女子柔膩的下巴，低聲說：“姑娘這水不會是下了毒吧？怎麽我一聞就醉了？”
女子神情微頓，嗔道：“說什麽呢？你不喝就算了。”作勢要將竹筒拿走。
“哎，我就開個玩笑。”阿念擋開她的手，將竹筒中的水一飲而盡。她將竹筒倒過來，裏面確實一滴也不剩。
女子伸手去拿空了的竹筒，阿念卻松手，竹筒在兩人手指間錯過，砸落在地上。她扶著額說：“姑娘，我忽然有些頭暈。”
“哥哥，你怎麽了？”采芹趕緊扶住阿念，小臉都嚇白了。
女子拍了拍手，竹簍和竹筒都原地消失，地上亮起一個藍色的法陣，她笑著抓住阿念，又拉住采芹，道：“你哥哥中了我的攝魂水，可得好好睡上一覺才能醒了。走吧，去奴家家裏，保證可以睡得更舒服。”
阿念覺得很熱，睜開眼睛，入眼是一個泛著紅光的房間，窗戶上貼著的囍字褪色，早已不再喜慶。身後則是一個巨大的幾乎占據整個房間的煉丹爐。煉丹爐中火焰熊熊，因此屋中燥熱難當。
“這是哪兒？”
采芹挪到她身邊，緊緊抓著她，只敢小聲抽噎。
“這是我家啊。”屋子裏傳來喑啞的聲音。阿念扭頭，看到不遠處坐著一具白骨，微黃的下頜骨一開一合，發出聲音。
采芹喉嚨裏發出一聲驚叫，阿念趕緊拍拍她，小聲說：“沒事。”采芹使勁咬著下嘴唇，顫抖著點了點頭。
“你抓我們來你家，不會是想請我們吃飯吧？”
白骨翹起二郎腿，下頜骨咧得很開：“飯可以吃，不過得看你有沒有那個價值吃上我給的飯。”
“什麽意思？”
白骨拍拍手，指骨相擊，發出沈悶的聲音。旁邊一扇門猛地打開，采芹剛想扭頭去看，卻被阿念一把拉住：“不要看。”
采芹發抖著問：“是什麽？”
“人。”
是人，只不過都是已經元神消散的活死人，被整齊地碼在地上，一層疊著一層。裏面有一些是普通人打扮，還有一些穿著道袍。
采芹把腦袋埋進了阿念懷裏，徹底做了鴕鳥。
白骨勾了勾手，煉丹爐的蓋子打開，地上離得最近的人騰起後一直飛到丹爐上方，略微停頓，而後徑直掉了進去。火光頓時騰起，又被蓋子蓋住，暗了下去。
阿念眼神冷了：這具白骨，竟是在以活人為燃料，維持著丹爐的燃燒！
白骨再次拍手，“砰”地一聲，門合上了。它幽深的眼窩望著阿念，開口道：“你會煉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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