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歸（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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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歸（九）
“等我出去了，第一個要謝的就是你，第二個要謝謝劍影，嗯，還有百裏郎中。”
劍影不自在地動了動，把劍換了只手拿，然後才後知後覺地補了一聲冷哼。采芹卻有些魂不守舍，勉強笑了笑，答道：“姐姐不用謝我，我也沒做什麽。百裏郎中，這些天都不在桐山，應該是回家了。”
“啊，他回家了？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爹爹說他好像身體不好。”
莫不是連著幾次在破靈陣中為她疏通靈脈受傷了吧？阿念不禁有些擔心，又有點遺憾，喃喃道：“罷了，到時候我去問下他家住何處，再登門道謝吧。這段時間多虧他了。”
聊了一會兒，采芹站起身來，對阿念說：“姐姐，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
“嗯？剛來的時候不都還好嗎？是不是外面太冷，凍著了。這幾天天氣不好，你就別跑來了。在家休息幾天，等我出來去找你啊。”
采芹懨懨地“嗯”了一聲，最終還是什麽別的話也沒說，轉身跟著劍影出去了。
沒想到，到了傍晚，采芹一個人跑過來了。這個時間山洞中正是陰盛陽衰，采芹一到洞口，就有些喘氣，本來就白的小臉更白了。
“你怎麽來了？”正在修覆最後一點靈脈的阿念聞聲站起來，走到洞口，關切地問：“不是不舒服嗎，還大老遠跑過來，現在過來對你身體也不好……”
“阿念姐姐！”采芹大喊道，不同於平時靦腆文靜的樣子，聲音格外響亮，倒把阿念嚇了一大跳。
“怎麽了？”
“你家裏人上山來了，你快去看看！”
“什麽？”阿念吃了一驚：“我家裏人怎麽會來？他們來幹什麽？來了哪些人？”
“他們來找你，在山上打起來了。你快去出來吧！”
阿念焦急地來回走動：“怎麽會這樣？不是說好了三個月時間嗎？我現在不能出去啊。采芹，你能不能去幫我跟他們說一下，讓他們不要打了。再等幾天我就能出去了……”
采芹舔了舔嘴唇：“我看到有個人被抓了，爹爹他們用繩子把他捆著，那個人個子高高的，有點瘦，鼻子很高，講話慢慢吞吞的……是……是你舅舅！”
“什麽！”
“嗯就是你舅舅！我之前送信的時候見過他！”
“他怎麽會被抓？其他人呢？”
“其他人……在打架……我爹爹馬上要殺了你舅舅，因為我們這邊也死了好多人，我爹爹很生氣，要殺你舅舅。我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他飯菜裏下了毒，要給他送去了。阿念姐姐，你快去看看啊，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秋不回呢？秋不回應該不會傷害我家人的！”
“秋、秋、秋先生、也不在……他出門了……”
阿念身上出了一陣冷汗。要是舅舅因為自己命喪桐山，她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想到此處，她再也按捺不住，咬了咬牙，飛身往洞外掠去：“采芹，多謝你！我先去看看，你也趕快回去！”
落在後面的采芹緊追了幾步，張嘴想要喊她，卻沒有發出聲音。看阿念身影消失，她緊繃的小臉慢慢皺起，滿眼都是淚水，她緩緩蹲下，抱著腦袋，一個勁地小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阿念沖出山洞，像利箭般在林間穿梭。她身輕如燕，所過之處連樹梢都沒有被驚動。來不及體會身體中翻湧的力量，幾個眨眼，她便已來到了後山練武場。此時天已擦黑，練武場只剩兩個夥頭兵在清理竈臺碗碟，別的人影全無。阿念幾個縱跳過去，問道：“人呢？飯呢？”
夥頭兵嚇了一跳，擡頭看見是她，嚇得跪倒在地：“仙、仙姑……”
阿念一把揪起他，急急問道：“我問你，人呢！飯呢！”
“人、人、人走了……飯？飯都吃了呀！”
阿念頓時急道：“你們給他吃了什麽！快帶我過去！”
夥頭兵也一副要哭的樣子：“我、我，沒吃什麽啊，就是蘿蔔、白菜、雞肉……”
阿念氣急：“誰問你這個了！”
好在旁邊那個夥頭兵比較冷靜，怯生生地插了一句：“仙姑您問的是什麽人啊？”
阿念一拍腦袋，自己真是急糊塗了，在這裏跟夥頭兵拉扯。她放開夥頭兵，整了整心緒，說道：“抱歉。麻煩小哥告訴我，你們抓到的人關在哪裏了？那是我家裏人，你們可能有什麽誤會。”
兩個夥頭兵對看了一眼，回道：“仙姑，我們沒有抓人啊，您是不是搞錯了？”
阿念一楞：“今天沒有人攻山嗎？”
夥頭兵都是搖頭：“我們很久沒打過仗了，現在朝廷自己都亂成一鍋粥，哪有心思管我們。我們倒是想出去打，但上頭不知道怎麽想的，就一直待著這裏不肯動……”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天根本就沒有別的人上山嗎？”阿念一字一句地問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今天是大練武，弟兄們在這裏練了一天，剛剛吃完飯才回前山去了。”
阿念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丟下夥頭兵，提氣往前山沖去。是真是假，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阿念一邊飛奔，一邊胡思亂想，很快就來到了前山。她停下腳步，慢慢走進村子。
村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寧靜平和，荷塘傳來淡淡的蓮花清香。天氣很好，但大部分人都早早回家休息去了。阿念四處看了看，雖然很不願意承認，可是她心裏已經明白，采芹騙了她。現在想想，那是多麽錯漏百出的謊言。舅舅他們若是想攻山，定會提前讓雀翎來送信，也不會選在這個時間。秋不回更不可能在她即將出山的時候從桐山離開，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舅舅被尤許他們用繩子綁起來？開什麽玩笑！舅舅是火靈之身，普通人能攔得住他？普通的繩子能綁得住他？
有個小兵許是要上茅房，匆匆出門來，一扭頭，就看見草地裏孤零零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差點沒嚇尿，頓時大叫起來。聽到叫喊聲，各個房門紛紛打開，一群群的士兵拿著武器沖出房子，為首的吳狄急急地趕過來一拍小兵腦袋：“喊什麽喊！”小兵指著阿念：“那有個人！”
“人人人，到處都是人！不是人才見鬼呢！”吳狄罵罵咧咧地扭頭看過來，吃了一驚：“這？這不是仙姑嗎？仙姑出山了？快，快去叫秋先生！”吳狄順手拉過一個士兵，推了一把他。
“吳大哥，”阿念急急上前一步，還不死心：“今天沒有人攻山嗎？”
吳狄摸了摸腦門，一臉莫名其妙：“沒有啊！這大雪天的，蟲子都爬不上來，誰沒事幹挑這個時候攻山啊？仙姑你這是怎麽了？不會是……您開了天眼，看到有人攻山了？！”人群中頓時一片嘩然。
阿念慘笑一聲，搖了搖頭。正在這時，後山隱隱傳來隆隆之聲。大家更加驚疑不定：“天吶！是後山那邊？山塌了嗎？”阿念扭頭看了看後山，心下了然。從出山洞以來，她就與陣法斷了連接。其實破靈陣一旦啟動，就與她合二為一。她強行破陣，陣法崩潰，多餘的靈力便全部反噬到了她的身上。若是按秋不回所說，她的破陣算是前功盡棄了吧。她閉上眼睛，苦笑：難道真的是天意嗎？
腦中劇烈撕扯，眼前忽然一片血紅，朦朧中看到秋不回急匆匆地趕過來，神色駭然。身後跟著劍影。再眨眨眼，一個人影變成了兩個，兩個又變成了四個，四個變成了無窮無盡的影子，紛紛紜紜向她撲過來。在一片嘈雜聲中，她吐出一口鮮血，身上的力氣全無，終於支撐不住坐到了地上。
劍影過來將阿念扶起來，一行人趕緊將她扶到之前住過的房間。阿念躺在床上，卻像一葉在驚濤駭浪之中起伏打轉的小船，眩暈、黑暗、恐慌包裹著她。身邊好多人說話，她卻一個字也聽不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才漸漸清明，發現床邊或坐或站地圍著好幾個人，有秋不回，吳狄、尤許、劍影，還有躲在尤許身後的采芹。看到她醒過來，采芹又是高興又是害怕，身子往後縮，眼睛卻一個勁往前瞟。
秋不回看她醒了，皺眉，上前問道：“現在能聽見我說話嗎？”
阿念輕輕嗯了一聲。
“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突然跑出來了？”秋不回頭上的青筋凸起，嘴角抿成了一條線。
阿念目光看向采芹，只見她臉上一片惶恐，身子抖得厲害，連站在前面的尤許感覺到了，回頭不解地看著她。
秋不回順著阿念的目光看向采芹，眼神冰冷。他站起起身，正要向采芹走去。阿念忽然咳嗽一聲，叫住他說：“我覺得差不多了，就出來了。”
秋不回站定，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問道：“你覺得？差不多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不到最後關頭，你出來就會功虧一簣嗎！明明就只差那麽一點點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阿念苦笑一聲，低下頭，輕聲說道：“抱歉！”
秋不回發狂般地抓住自己的頭發，對她嘶聲道：“你知道為了這天，我費了多少心血嗎！”
阿念迷惑地看著他，自認識以來，他對她一直都還算儒雅溫和，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失態。他看她的眼神一會兒可怕得像從地獄爬出來的夜叉，一會兒又充滿了痛苦和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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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出去了，第一個要謝的就是你，第二個要謝謝劍影，嗯，還有百裏郎中。”
劍影不自在地動了動，把劍換了只手拿，然後才後知後覺地補了一聲冷哼。采芹卻有些魂不守舍，勉強笑了笑，答道：“姐姐不用謝我，我也沒做什麽。百裏郎中，這些天都不在桐山，應該是回家了。”
“啊，他回家了？還會回來嗎？”
“不知道……爹爹說他好像身體不好。”
莫不是連著幾次在破靈陣中為她疏通靈脈受傷了吧？阿念不禁有些擔心，又有點遺憾，喃喃道：“罷了，到時候我去問下他家住何處，再登門道謝吧。這段時間多虧他了。”
聊了一會兒，采芹站起身來，對阿念說：“姐姐，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明天再來找你。”
“嗯？剛來的時候不都還好嗎？是不是外面太冷，凍著了。這幾天天氣不好，你就別跑來了。在家休息幾天，等我出來去找你啊。”
采芹懨懨地“嗯”了一聲，最終還是什麽別的話也沒說，轉身跟著劍影出去了。
沒想到，到了傍晚，采芹一個人跑過來了。這個時間山洞中正是陰盛陽衰，采芹一到洞口，就有些喘氣，本來就白的小臉更白了。
“你怎麽來了？”正在修覆最後一點靈脈的阿念聞聲站起來，走到洞口，關切地問：“不是不舒服嗎，還大老遠跑過來，現在過來對你身體也不好……”
“阿念姐姐！”采芹大喊道，不同於平時靦腆文靜的樣子，聲音格外響亮，倒把阿念嚇了一大跳。
“怎麽了？”
“你家裏人上山來了，你快去看看！”
“什麽？”阿念吃了一驚：“我家裏人怎麽會來？他們來幹什麽？來了哪些人？”
“他們來找你，在山上打起來了。你快去出來吧！”
阿念焦急地來回走動：“怎麽會這樣？不是說好了三個月時間嗎？我現在不能出去啊。采芹，你能不能去幫我跟他們說一下，讓他們不要打了。再等幾天我就能出去了……”
采芹舔了舔嘴唇：“我看到有個人被抓了，爹爹他們用繩子把他捆著，那個人個子高高的，有點瘦，鼻子很高，講話慢慢吞吞的……是……是你舅舅！”
“什麽！”
“嗯就是你舅舅！我之前送信的時候見過他！”
“他怎麽會被抓？其他人呢？”
“其他人……在打架……我爹爹馬上要殺了你舅舅，因為我們這邊也死了好多人，我爹爹很生氣，要殺你舅舅。我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在他飯菜裏下了毒，要給他送去了。阿念姐姐，你快去看看啊，再不去就來不及了！”
“秋不回呢？秋不回應該不會傷害我家人的！”
“秋、秋、秋先生、也不在……他出門了……”
阿念身上出了一陣冷汗。要是舅舅因為自己命喪桐山，她永遠也不能原諒自己！想到此處，她再也按捺不住，咬了咬牙，飛身往洞外掠去：“采芹，多謝你！我先去看看，你也趕快回去！”
落在後面的采芹緊追了幾步，張嘴想要喊她，卻沒有發出聲音。看阿念身影消失，她緊繃的小臉慢慢皺起，滿眼都是淚水，她緩緩蹲下，抱著腦袋，一個勁地小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阿念沖出山洞，像利箭般在林間穿梭。她身輕如燕，所過之處連樹梢都沒有被驚動。來不及體會身體中翻湧的力量，幾個眨眼，她便已來到了後山練武場。此時天已擦黑，練武場只剩兩個夥頭兵在清理竈臺碗碟，別的人影全無。阿念幾個縱跳過去，問道：“人呢？飯呢？”
夥頭兵嚇了一跳，擡頭看見是她，嚇得跪倒在地：“仙、仙姑……”
阿念一把揪起他，急急問道：“我問你，人呢！飯呢！”
“人、人、人走了……飯？飯都吃了呀！”
阿念頓時急道：“你們給他吃了什麽！快帶我過去！”
夥頭兵也一副要哭的樣子：“我、我，沒吃什麽啊，就是蘿蔔、白菜、雞肉……”
阿念氣急：“誰問你這個了！”
好在旁邊那個夥頭兵比較冷靜，怯生生地插了一句：“仙姑您問的是什麽人啊？”
阿念一拍腦袋，自己真是急糊塗了，在這裏跟夥頭兵拉扯。她放開夥頭兵，整了整心緒，說道：“抱歉。麻煩小哥告訴我，你們抓到的人關在哪裏了？那是我家裏人，你們可能有什麽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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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一楞：“今天沒有人攻山嗎？”
夥頭兵都是搖頭：“我們很久沒打過仗了，現在朝廷自己都亂成一鍋粥，哪有心思管我們。我們倒是想出去打，但上頭不知道怎麽想的，就一直待著這裏不肯動……”
“所以，你的意思是，今天根本就沒有別的人上山嗎？”阿念一字一句地問道。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今天是大練武，弟兄們在這裏練了一天，剛剛吃完飯才回前山去了。”
阿念胸膛劇烈地起伏著，丟下夥頭兵，提氣往前山沖去。是真是假，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阿念一邊飛奔，一邊胡思亂想，很快就來到了前山。她停下腳步，慢慢走進村子。
村子還是和以前一樣寧靜平和，荷塘傳來淡淡的蓮花清香。天氣很好，但大部分人都早早回家休息去了。阿念四處看了看，雖然很不願意承認，可是她心裏已經明白，采芹騙了她。現在想想，那是多麽錯漏百出的謊言。舅舅他們若是想攻山，定會提前讓雀翎來送信，也不會選在這個時間。秋不回更不可能在她即將出山的時候從桐山離開，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很久了。舅舅被尤許他們用繩子綁起來？開什麽玩笑！舅舅是火靈之身，普通人能攔得住他？普通的繩子能綁得住他？
有個小兵許是要上茅房，匆匆出門來，一扭頭，就看見草地裏孤零零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的人，差點沒嚇尿，頓時大叫起來。聽到叫喊聲，各個房門紛紛打開，一群群的士兵拿著武器沖出房子，為首的吳狄急急地趕過來一拍小兵腦袋：“喊什麽喊！”小兵指著阿念：“那有個人！”
“人人人，到處都是人！不是人才見鬼呢！”吳狄罵罵咧咧地扭頭看過來，吃了一驚：“這？這不是仙姑嗎？仙姑出山了？快，快去叫秋先生！”吳狄順手拉過一個士兵，推了一把他。
“吳大哥，”阿念急急上前一步，還不死心：“今天沒有人攻山嗎？”
吳狄摸了摸腦門，一臉莫名其妙：“沒有啊！這大雪天的，蟲子都爬不上來，誰沒事幹挑這個時候攻山啊？仙姑你這是怎麽了？不會是……您開了天眼，看到有人攻山了？！”人群中頓時一片嘩然。
阿念慘笑一聲，搖了搖頭。正在這時，後山隱隱傳來隆隆之聲。大家更加驚疑不定：“天吶！是後山那邊？山塌了嗎？”阿念扭頭看了看後山，心下了然。從出山洞以來，她就與陣法斷了連接。其實破靈陣一旦啟動，就與她合二為一。她強行破陣，陣法崩潰，多餘的靈力便全部反噬到了她的身上。若是按秋不回所說，她的破陣算是前功盡棄了吧。她閉上眼睛，苦笑：難道真的是天意嗎？
腦中劇烈撕扯，眼前忽然一片血紅，朦朧中看到秋不回急匆匆地趕過來，神色駭然。身後跟著劍影。再眨眨眼，一個人影變成了兩個，兩個又變成了四個，四個變成了無窮無盡的影子，紛紛紜紜向她撲過來。在一片嘈雜聲中，她吐出一口鮮血，身上的力氣全無，終於支撐不住坐到了地上。
劍影過來將阿念扶起來，一行人趕緊將她扶到之前住過的房間。阿念躺在床上，卻像一葉在驚濤駭浪之中起伏打轉的小船，眩暈、黑暗、恐慌包裹著她。身邊好多人說話，她卻一個字也聽不清。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才漸漸清明，發現床邊或坐或站地圍著好幾個人，有秋不回，吳狄、尤許、劍影，還有躲在尤許身後的采芹。看到她醒過來，采芹又是高興又是害怕，身子往後縮，眼睛卻一個勁往前瞟。
秋不回看她醒了，皺眉，上前問道：“現在能聽見我說話嗎？”
阿念輕輕嗯了一聲。
“到底怎麽回事？你怎麽突然跑出來了？”秋不回頭上的青筋凸起，嘴角抿成了一條線。
阿念目光看向采芹，只見她臉上一片惶恐，身子抖得厲害，連站在前面的尤許感覺到了，回頭不解地看著她。
秋不回順著阿念的目光看向采芹，眼神冰冷。他站起起身，正要向采芹走去。阿念忽然咳嗽一聲，叫住他說：“我覺得差不多了，就出來了。”
秋不回站定，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問道：“你覺得？差不多了？我不是跟你說過不到最後關頭，你出來就會功虧一簣嗎！明明就只差那麽一點點了！你太讓我失望了！”
阿念苦笑一聲，低下頭，輕聲說道：“抱歉！”
秋不回發狂般地抓住自己的頭發，對她嘶聲道：“你知道為了這天，我費了多少心血嗎！”
阿念迷惑地看著他，自認識以來，他對她一直都還算儒雅溫和，從來沒見過他這麽失態。他看她的眼神一會兒可怕得像從地獄爬出來的夜叉，一會兒又充滿了痛苦和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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