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歸（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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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歸（六）
這兩封信看完，阿念心中焦急。
她之前聽采芹提起過，除了山路上的守衛，上山之路還有各種機關陷阱，確保無一人能強攻上山。
十二日？山中無日月，今天到底是幾時？明天讓雀翎遞信回去還來得及嗎？
如今相繇動動手指就能把他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而他們甚至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此懸殊的實力差距，讓他們怎麽對付他？破靈陣已經啟動，現在放棄她就徹底成了廢物累贅，她死都不想這樣！還不如搏一把將封印徹底解開，這樣才能對付相繇啊！
她將所思所慮寫至簡信，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不要攻山，給她三個月時間讓她解開封印。她甚至咬牙加上一句狠話：若上山救她，她便馬上一死了之，免得拖累他們！
舅舅舅母看到這封信作何感想阿念已經不敢細想了。她有心想找秋不回詢問，可是她如今不能隨意走動，不知外面情況，不敢將舅舅他們的消息輕易透露給秋不回，萬一雙方沖突，傷了舅舅舅母，她就萬死難辭了！如今她唯一的心願就是不希望再有親人因為她而遭受不幸。
千等萬等，終於等到天明采芹過來看她。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今天雀翎沒來！
她心中一陣發涼：“采芹，大黃呢？”
采芹眼淚汪汪：“它每天晚上都在我家外面睡覺，早上乖乖在門口等我。今天它不在。劍影說它肯定跑到別處去了。阿念姐姐，你說大黃還會回來嗎？”
阿念心亂如麻，聽到采芹哭泣，無奈嘆口氣，只得強忍焦慮安慰她：“大黃會回來的。它如果不回來，等我出去後再跟你找回來。”
采芹抹了抹眼淚，破涕為笑。
阿念又問：“今日是什麽日子？”
采芹歪著頭想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也難怪，小孩子的每一天都無關時間。一旁當雕像的劍影不耐煩地插嘴道：“四月十一。”
十一！今天已經十一了，所以明天一早舅舅他們就要攻山了！怎麽辦？怎麽才能把信帶出去？
“采芹，你每天在山上，不想去山下玩玩嗎？”
“爹爹太忙了，不常帶我出去。”
“我來的時候太匆忙了，都沒仔細看山下有什麽。”
“嗯，其實也沒什麽。這裏沒什麽人煙，除了一個山神廟，別的就沒了。”
阿念一喜：“你去過那個山神廟嗎？”
“只遠遠看過。爹爹交待過我，不能離山太遠。”
“這樣啊……什麽人？！”阿念忽然大喊：“劍影，外面有人！抓住他！”
劍影莫名其妙：“沒人啊。”
“有、有！快！他要溜了！相信我，我耳朵很靈的！快去啊！”
劍影滿心狐疑地沖了出去。采芹一個人在洞口，有些害怕：“阿念姐姐，是誰啊？有壞人嗎？”
趁劍影離開的當口，阿念趕緊來到洞口，用力將信扔到采芹懷裏，急急地說道：“采芹，姐姐不能離開這裏，你幫姐姐把這個送到山神廟去好嗎？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放心，絕對不是害你們的。姐姐的家人來了，他們找不到我很擔心。我只是要告訴他們我很好，不要來找我。如果你爹爹、秋伯伯或者劍影知道了，說不定會去誤會他們，會去殺他們！你幫幫姐姐好不好？”
采芹楞住了，她手忙腳亂地收好信，點頭道：“阿念姐姐，我……好吧。我試試！”
“太好了！采芹，謝謝你！”
剛來得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采芹，劍影已經氣呼呼地回來，沖山洞中的阿念喊道：“沒人！”
阿念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故作輕松道：“是你太慢，讓人給跑了吧？”
劍影十分生氣，再次重申：“沒人！”
“行行行，沒人沒人。說不定是猴子路過。你看到猴子了嗎？要不就是兔子烏龜螞蚱啥的，我這耳朵有時候就是太靈了。”
劍影一呆：“沒有猴子、兔子、烏龜。螞蚱……不知道。”
阿念扶額：難怪劍影不愛說話，這一多說可不就暴露自己是個實心秤砣了嘛。
“那應該就是螞蚱，天氣那麽冷，這只螞蚱不容易，大概想找個地方暖和暖和。”
“我沒聽到。”劍影十分不甘心。
“咳，你一時之間沒註意到吧。行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劍影仍舊氣鼓鼓的，不再說話，拉著采芹就往外走。
待二人離開，阿念一邊忍受著身上的痛楚，一邊焦急地等待著。
從天黑到天亮，她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可惜她在後山很深的地方，根本聽不到前面的動靜，也不知道舅舅他們最終有沒有攻山。
天亮了，這一日，采芹沒有出現。
第二日，采芹也沒有出現。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就在阿念開始胡思亂想，舅舅他們是不是跟桐山的人同歸於盡了的時候，這天，采芹終於出現了。
采芹一開口就哭上了。
“采芹，你怎麽了？這幾天是生病了嗎？山上發生什麽了？”阿念擔心地問。
采芹抽抽搭搭地說：“我、我偷偷溜下山，去山神廟、額、玩，後來回來的時候被發現了。爹爹打了我。山上沒發生什麽。就是我這幾天下不來床，不能來看你。嗚嗚嗚，阿念姐姐，我爹爹以前不打我的，自從來了桐山，老是動不動就打我。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了？嗚嗚嗚……”
阿念心中一塊石頭落地，聽到采芹的話又有些心疼：“你爹爹打你打得那麽重嗎？”
采芹哭了一會兒，才回道：“哎，算了，沒事的，爹爹也是為我好。”
卻聽劍影沒好氣地說：“打得很重。腰上全是鞭傷！今天路都走不穩！”
阿念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關心地問道：“上過藥了嗎？”
采芹“嗯”了一聲。
阿念心裏十分愧疚，柔聲道：“采芹，謝謝你。對不起。”
“沒有沒有，阿念姐姐對我那麽好，我很樂意的。”又聽她絮絮叨叨：“第一次見面，我摔倒了，姐姐馬上過來扶我，還關心我。如果是爹爹，他肯定會罵我怎麽那麽不小心。後來姐姐天天跟我講故事，陪我玩。我、我真的很喜歡姐姐……”采芹害羞地笑了一下：“阿念姐姐，秋伯伯之前說有個姐姐要來的時候我特別高興，我就想，要是你喜歡我，可以一直陪著我就好了……”采芹似乎有些不習慣說這些話，聲音越來越小。
阿念心中感動。她開始破靈時，並沒想到采芹居然每天天不亮就過來看看她。現在又信守諾言為她送信，就算是對自己親爹也沒有松口出賣她。這份情誼委實有些沈重。仔細想想，采芹從小沒了娘，後來跟著她爹到處征戰。她爹雖然能護她周全，可畢竟沒法陪伴她，對待她可能也比較粗暴。她就這麽一個小女孩在全是大她很多的兵士中長大，內心不可謂不寂寞。阿念此刻內心軟得一塌糊塗，對采芹許諾：“采芹，以後你若跟著我，我一定保護你，讓誰也不能欺負你！”
“好啊！謝謝阿念姐姐！”采芹的聲音又高昂了起來。
旁邊的劍影忍不住冷哼一聲：“吹牛！”
阿念歪了歪頭，忽然壞笑起來：“哎，我又聽到螞蚱的聲音了。劍影，你聽到了嗎？”
“我、我……我什麽都沒聽到！采芹，走了！”果然，劍影一秒破功，再次氣吼吼地走了。
阿念忍不住哈哈大笑。
采芹卻沒走，沖著洞口飛快地說了一句：“阿念姐姐，他們留了人，有什麽事我可以送信過去。”說完趕緊追劍影去了。
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就在阿念覺得破靈陣也不是不能忍受時，變故發生了。
有一天傍晚，她覺得身上又癢又麻，好像有一條蛇在身體中穿行。掀開衣服一看，心裏咯噔一下，只見全身的血管都如同穹隆的樹根，隱隱地浮出了皮膚表面。血管越腫越高，逐漸變成黑褐色，按之即痛。血管附近的皮膚也變得發紅發燙。
阿念不得不把自己泡在冰水中，才能緩解些許痛苦。陰水其實並不太深，只齊腰部，得蜷縮著才能將身體完全浸沒進去。阿念蜷著身體，在冰水裏泡了一夜，卻仍是疼得忍不住□□起來。
這天晚上，電閃雷鳴。一重又一重的雷聲在山谷上方碰撞嘶鳴。泥水沿著山洞流下來，在地上沖刷出一道道溝壑。阿念痛苦異常，恍惚間好像變成了一只殘破的飛蛾，被狂風撕碎，被暴雨打破，卻還在拼命掙紮，妄圖從天地牢籠中爭得一線生機。
下半夜雷雨漸消。可是等了好久天都未亮。模模糊糊又聽到采芹和劍影的腳步聲，接著便是采芹歡快的聲音：“阿念姐姐！我們來啦！”
阿念含糊地咕噥了一聲，嘴裏全是血腥氣。她努力轉頭往洞口望去，暗想：怎麽采芹來得這麽早，天還沒亮呢！
“阿念姐姐，你在嗎？阿念姐姐，姐姐？劍影，阿念姐姐是不是出事了？”采芹的聲音越來越著急。
“你等著，我進去看看。”是劍影的聲音。
阿念想告訴他們自己沒事，不要進來，卻沒有力氣發出聲音。
忽然聽到劍影的抽氣聲：“阿念姑娘，你的臉！你沒事吧？你等等，我這就去告訴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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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封信看完，阿念心中焦急。
她之前聽采芹提起過，除了山路上的守衛，上山之路還有各種機關陷阱，確保無一人能強攻上山。
十二日？山中無日月，今天到底是幾時？明天讓雀翎遞信回去還來得及嗎？
如今相繇動動手指就能把他們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而他們甚至到現在還不知道他的身份，如此懸殊的實力差距，讓他們怎麽對付他？破靈陣已經啟動，現在放棄她就徹底成了廢物累贅，她死都不想這樣！還不如搏一把將封印徹底解開，這樣才能對付相繇啊！
她將所思所慮寫至簡信，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們不要攻山，給她三個月時間讓她解開封印。她甚至咬牙加上一句狠話：若上山救她，她便馬上一死了之，免得拖累他們！
舅舅舅母看到這封信作何感想阿念已經不敢細想了。她有心想找秋不回詢問，可是她如今不能隨意走動，不知外面情況，不敢將舅舅他們的消息輕易透露給秋不回，萬一雙方沖突，傷了舅舅舅母，她就萬死難辭了！如今她唯一的心願就是不希望再有親人因為她而遭受不幸。
千等萬等，終於等到天明采芹過來看她。可是她萬萬沒想到，今天雀翎沒來！
她心中一陣發涼：“采芹，大黃呢？”
采芹眼淚汪汪：“它每天晚上都在我家外面睡覺，早上乖乖在門口等我。今天它不在。劍影說它肯定跑到別處去了。阿念姐姐，你說大黃還會回來嗎？”
阿念心亂如麻，聽到采芹哭泣，無奈嘆口氣，只得強忍焦慮安慰她：“大黃會回來的。它如果不回來，等我出去後再跟你找回來。”
采芹抹了抹眼淚，破涕為笑。
阿念又問：“今日是什麽日子？”
采芹歪著頭想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也難怪，小孩子的每一天都無關時間。一旁當雕像的劍影不耐煩地插嘴道：“四月十一。”
十一！今天已經十一了，所以明天一早舅舅他們就要攻山了！怎麽辦？怎麽才能把信帶出去？
“采芹，你每天在山上，不想去山下玩玩嗎？”
“爹爹太忙了，不常帶我出去。”
“我來的時候太匆忙了，都沒仔細看山下有什麽。”
“嗯，其實也沒什麽。這裏沒什麽人煙，除了一個山神廟，別的就沒了。”
阿念一喜：“你去過那個山神廟嗎？”
“只遠遠看過。爹爹交待過我，不能離山太遠。”
“這樣啊……什麽人？！”阿念忽然大喊：“劍影，外面有人！抓住他！”
劍影莫名其妙：“沒人啊。”
“有、有！快！他要溜了！相信我，我耳朵很靈的！快去啊！”
劍影滿心狐疑地沖了出去。采芹一個人在洞口，有些害怕：“阿念姐姐，是誰啊？有壞人嗎？”
趁劍影離開的當口，阿念趕緊來到洞口，用力將信扔到采芹懷裏，急急地說道：“采芹，姐姐不能離開這裏，你幫姐姐把這個送到山神廟去好嗎？千萬不要讓別人知道。你放心，絕對不是害你們的。姐姐的家人來了，他們找不到我很擔心。我只是要告訴他們我很好，不要來找我。如果你爹爹、秋伯伯或者劍影知道了，說不定會去誤會他們，會去殺他們！你幫幫姐姐好不好？”
采芹楞住了，她手忙腳亂地收好信，點頭道：“阿念姐姐，我……好吧。我試試！”
“太好了！采芹，謝謝你！”
剛來得及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采芹，劍影已經氣呼呼地回來，沖山洞中的阿念喊道：“沒人！”
阿念抹了抹腦門上的汗，故作輕松道：“是你太慢，讓人給跑了吧？”
劍影十分生氣，再次重申：“沒人！”
“行行行，沒人沒人。說不定是猴子路過。你看到猴子了嗎？要不就是兔子烏龜螞蚱啥的，我這耳朵有時候就是太靈了。”
劍影一呆：“沒有猴子、兔子、烏龜。螞蚱……不知道。”
阿念扶額：難怪劍影不愛說話，這一多說可不就暴露自己是個實心秤砣了嘛。
“那應該就是螞蚱，天氣那麽冷，這只螞蚱不容易，大概想找個地方暖和暖和。”
“我沒聽到。”劍影十分不甘心。
“咳，你一時之間沒註意到吧。行了，今天也不早了，你們趕緊回去吧！”
劍影仍舊氣鼓鼓的，不再說話，拉著采芹就往外走。
待二人離開，阿念一邊忍受著身上的痛楚，一邊焦急地等待著。
從天黑到天亮，她一直豎著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可惜她在後山很深的地方，根本聽不到前面的動靜，也不知道舅舅他們最終有沒有攻山。
天亮了，這一日，采芹沒有出現。
第二日，采芹也沒有出現。
第三日，第四日、第五日……就在阿念開始胡思亂想，舅舅他們是不是跟桐山的人同歸於盡了的時候，這天，采芹終於出現了。
采芹一開口就哭上了。
“采芹，你怎麽了？這幾天是生病了嗎？山上發生什麽了？”阿念擔心地問。
采芹抽抽搭搭地說：“我、我偷偷溜下山，去山神廟、額、玩，後來回來的時候被發現了。爹爹打了我。山上沒發生什麽。就是我這幾天下不來床，不能來看你。嗚嗚嗚，阿念姐姐，我爹爹以前不打我的，自從來了桐山，老是動不動就打我。爹爹是不是不要我了？嗚嗚嗚……”
阿念心中一塊石頭落地，聽到采芹的話又有些心疼：“你爹爹打你打得那麽重嗎？”
采芹哭了一會兒，才回道：“哎，算了，沒事的，爹爹也是為我好。”
卻聽劍影沒好氣地說：“打得很重。腰上全是鞭傷！今天路都走不穩！”
阿念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關心地問道：“上過藥了嗎？”
采芹“嗯”了一聲。
阿念心裏十分愧疚，柔聲道：“采芹，謝謝你。對不起。”
“沒有沒有，阿念姐姐對我那麽好，我很樂意的。”又聽她絮絮叨叨：“第一次見面，我摔倒了，姐姐馬上過來扶我，還關心我。如果是爹爹，他肯定會罵我怎麽那麽不小心。後來姐姐天天跟我講故事，陪我玩。我、我真的很喜歡姐姐……”采芹害羞地笑了一下：“阿念姐姐，秋伯伯之前說有個姐姐要來的時候我特別高興，我就想，要是你喜歡我，可以一直陪著我就好了……”采芹似乎有些不習慣說這些話，聲音越來越小。
阿念心中感動。她開始破靈時，並沒想到采芹居然每天天不亮就過來看看她。現在又信守諾言為她送信，就算是對自己親爹也沒有松口出賣她。這份情誼委實有些沈重。仔細想想，采芹從小沒了娘，後來跟著她爹到處征戰。她爹雖然能護她周全，可畢竟沒法陪伴她，對待她可能也比較粗暴。她就這麽一個小女孩在全是大她很多的兵士中長大，內心不可謂不寂寞。阿念此刻內心軟得一塌糊塗，對采芹許諾：“采芹，以後你若跟著我，我一定保護你，讓誰也不能欺負你！”
“好啊！謝謝阿念姐姐！”采芹的聲音又高昂了起來。
旁邊的劍影忍不住冷哼一聲：“吹牛！”
阿念歪了歪頭，忽然壞笑起來：“哎，我又聽到螞蚱的聲音了。劍影，你聽到了嗎？”
“我、我……我什麽都沒聽到！采芹，走了！”果然，劍影一秒破功，再次氣吼吼地走了。
阿念忍不住哈哈大笑。
采芹卻沒走，沖著洞口飛快地說了一句：“阿念姐姐，他們留了人，有什麽事我可以送信過去。”說完趕緊追劍影去了。
隨著時間一天天流逝，就在阿念覺得破靈陣也不是不能忍受時，變故發生了。
有一天傍晚，她覺得身上又癢又麻，好像有一條蛇在身體中穿行。掀開衣服一看，心裏咯噔一下，只見全身的血管都如同穹隆的樹根，隱隱地浮出了皮膚表面。血管越腫越高，逐漸變成黑褐色，按之即痛。血管附近的皮膚也變得發紅發燙。
阿念不得不把自己泡在冰水中，才能緩解些許痛苦。陰水其實並不太深，只齊腰部，得蜷縮著才能將身體完全浸沒進去。阿念蜷著身體，在冰水裏泡了一夜，卻仍是疼得忍不住□□起來。
這天晚上，電閃雷鳴。一重又一重的雷聲在山谷上方碰撞嘶鳴。泥水沿著山洞流下來，在地上沖刷出一道道溝壑。阿念痛苦異常，恍惚間好像變成了一只殘破的飛蛾，被狂風撕碎，被暴雨打破，卻還在拼命掙紮，妄圖從天地牢籠中爭得一線生機。
下半夜雷雨漸消。可是等了好久天都未亮。模模糊糊又聽到采芹和劍影的腳步聲，接著便是采芹歡快的聲音：“阿念姐姐！我們來啦！”
阿念含糊地咕噥了一聲，嘴裏全是血腥氣。她努力轉頭往洞口望去，暗想：怎麽采芹來得這麽早，天還沒亮呢！
“阿念姐姐，你在嗎？阿念姐姐，姐姐？劍影，阿念姐姐是不是出事了？”采芹的聲音越來越著急。
“你等著，我進去看看。”是劍影的聲音。
阿念想告訴他們自己沒事，不要進來，卻沒有力氣發出聲音。
忽然聽到劍影的抽氣聲：“阿念姑娘，你的臉！你沒事吧？你等等，我這就去告訴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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