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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8章 太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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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和元年,新帝蕭東灝登基,史稱文昌帝。蕭東灝不是旁人,正是那個在冷宮的孩子,無父無母,無依無靠。幾乎沒有任何外戚勢力,甚至於如今還是個尚在繈褓中的嬰兒。

蕭東離出殯那一日,蕭讚親自宣讀了蕭東離的三道遺詔。

第三道遺詔上頭的大致意思是:天下之大,以上官靖羽為尊。六尺之孤何托,唯垂簾以正視聽。普天之下莫敢不從,違者格殺勿論。凡社稷之事,任憑後之為主,更替如是,不得有違。

一張簾子,一個赤金鳳椅,這就是上官靖羽以後的人生。上官鳳罷免,上官致遠與海潤為左右丞相,傅聲與蕭讚兵權在握。

這樣的布局,誰敢多說半個字?

何況--上官靖羽扶持的不是自己的兒子蕭樽,而是冷宮棄子蕭東灝。連蕭東灝這個名字,也都是上官靖羽給的。

誰都不明白,為何上官靖羽不讓自己的兒子當皇帝。

唯有素言知道,上官靖羽和蕭東離被皇家,被這天下禁錮了一生。如今,怎麽舍得讓自己唯一的孩子,也沈淪在這冰冷的囚籠裏。

蕭東離把自己的命,連同江山,都交給了她。

一張簾子,隔開了前世今生。

吊梢眉,冷眸,容色未改,卻多了威懾天下的冷戾之氣。一身鳳袍,看盡天下的悲歡喜樂,忘了自己的喜怒哀樂。守著沒有他的江山,走過每一寸他曾經走過的地方,午夜夢回,淚濕枕巾。

“太後娘娘。”素言恭敬上前。

上官靖羽幽然轉過身來,“樽兒呢?”

素言深吸一口氣,“跟著左相學寫字!”

“致遠的字,寫得好。不過再好,也比不得爺的字。”上官靖羽清淺的吐出一口氣,“如果他還在,一定會細細的教導樽兒的。”

“樽兒乖巧,離哥哥會心安的。”蕭月挺著肚子緩步走來。

上官靖羽臉上的表情,稍稍松懈,“都那麽大的月份了,還不好好待產,到處走。真是不讓人省心!”

“還早著呢!”蕭月滿臉的幸福洋溢,“禦醫說,是雙生子,到時候還不知是兒是女!”

“兒子女兒,都好。”上官靖羽難得笑了笑。

蕭月點了頭,“明日就是離哥哥的四周年,今年我怕是去不了。”

上官靖羽遠眺,“那就不必去了,本來也就是我與他的事情。”

“太後娘娘,我有句話,一直藏在心裏,如今自己也即將為人母。我想知道,答案。”蕭月憋了一會,才低低的開口。

“說吧。”上官靖羽瞧了她一眼,“除了你們,我身邊的人都怕我。我也沒什麽人可以說說話,若是連你們都吞吞吐吐,那我這太後,也當得沒意思。”

“為何你不讓樽兒當皇帝?”蕭月問。

除了素言和青墨,無人知道,樽兒是個女兒身。從小到大,樽兒都是素言一手帶的,不許人輕易觸碰,免得樽兒的身份暴露。

自己膝下有個“兒子……”,這太後,才算做得穩當,百官才不會非議。

素言凝眉,心頭輕嘆。上官靖羽苦笑,“當皇帝有什麽好?沒有自由,還必須心懷天下。做得好的,流芳百世,做不好的,就會遺臭萬年。如此負擔,我怎麽舍得讓我與他的孩子來承受?孩子就該高高興興的活著,把我們失去的

快樂和幸福,都補給樽兒。”

聽得這話,蕭月與素言黯然垂下眸子。

“母後!”一聲稚嫩的聲音快速從後頭傳來。

小太監跑得飛快,還不停的喊著,“皇上!皇上慢點跑!皇上小心!”

上官靖羽一笑,蹲下身子抱住了沖到懷中的小人兒,“皇上為何慌慌張張的,是出了什麽事嗎?”

來的是蕭東灝,他與傅念歸年歲相近,比樽兒大一些。

蕭東灝紅著眼睛,“母後,方才兒臣看見一個小太監和一個小宮女打架,兒臣出聲訓斥,可是--可是他們不聽兒臣的,還說兒臣的皇位,以後早晚要還給樽弟弟。”

上官靖羽眉頭橫挑,瞬時冷了聲,“這話是誰說的?”

底下的太監們瞬時撲通撲通跪了一地。

“欺負幼帝,你們好大的膽子!”上官靖羽起身,牽起了蕭東灝稚嫩的小手,“皇上,你去找出來,這話是誰說的,哀家與你做主。”

蕭東灝點了頭,領著上官靖羽去了禦花園,找到了宮女和太監。二人見著是太後,當即嚇得腿腳發軟,磕頭求饒。

素言道,“這是剛進宮的,想必不懂規矩。”

“月兒,你先回去!”有些場面,不適合孕婦看見。

蕭月自然是明白的,皇帝年幼,若不從小樹立威信,長大後只怕沒人把皇帝放在眼裏。上官靖羽既然扶持了蕭東灝,從小教誨去為君之道,自然不會改變心意。

等著蕭月走後,上官靖羽俯身問蕭東灝,“皇上覺得該如何處置?”

蕭東灝想了想,“右相說,家有家法,國有國法。兒臣覺得,應該按律處置。”

上官靖羽點了頭,“按大朔律法,此二人乃是忤逆之罪,理當杖斃。”

“母後,杖斃是什麽?”蕭東灝問。

“就是把人活活打死。”上官靖羽眸色冷冽,“皇上,怕嗎?”蕭東灝搖頭,“不怕!兒臣聽右相說,當年兒臣被歹人挾持,險些摔下城門而死。是父皇和母後保住了兒臣,所以現在,兒臣不怕死。右相說,無法無國,當秉持公道,不可秉私心私欲私念,方可大公無私

。”

“該罰,就要罰。”上官靖羽補充了一句,“皇上長大了。”

蕭東灝行了禮,“謝母後。”

語罷,上官靖羽扭頭望一眼身邊的人,“都聽到了嗎?皇上金口一開,便如同聖旨已下,行刑吧!”

音落,底下的太監和宮女開始歇斯底裏的哀嚎,求饒。上官靖羽牽起蕭東灝的手,拂袖離開,低柔訓示,“以後,誰敢對皇上不敬,皇上應按律懲處,不必請示哀家。哀家到底是太後,皇上--才是一國之主,明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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