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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5章 傅家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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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現在呢?

一朝碾落成泥,輸得一敗塗地。一眼望去,百姓們對他恨之入骨,因為北昭原本是拿不下幽州的。是蕭東銘的罪過,導致了北昭對大朔的長驅直入,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幽州門戶大開,大朔民不聊生,不能不說,在很大程度上,蕭東銘

是罪魁禍首。

當然,還有皇帝的推波助瀾與縱容。

人群中,也不知是誰帶的頭,一個個臭雞蛋爛菜葉都飛撲向囚車。。

蕭東銘駭然瞪大眸子,一個臭雞蛋砸在臉上,瞬時破裂開來,一股子惡臭直沖鼻間。蕭東銘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翻滾,直接嘔了出來。

盡管有禦林軍護衛,但百姓群情激奮,到底是眾怒難犯。。

等到囚車去了刑場,蕭東銘渾身上下,早已惡臭難當。

蕭東銘死也想不到會有今天,自己從二皇子爬上太子之位,最後還是墜入了萬丈深淵。站在刑場上,扭頭望著佇立等待的劊子手,蕭東銘重重的合了一下雙眸。

“成敗得失轉頭空,成一時,敗一時,又有幾人能說清?”蕭東銘苦笑,一襲囚衣,落魄狼狽至極。

今日是海潤監斬,這種大快人心之事,海潤自然是求之不得。

“太子殿下這是在找人?”海潤下了案頭,緩步走上前。

蕭東銘環顧四周,“來看看,還有誰會來送我一程。”

海潤戲虐般輕笑,“這底下的東都百姓,不都是來送你一程的嗎?”想了想,海潤又道,“難不成你是在等著阿靖和三皇子?省省吧,這一身的血,飛濺三尺白綾還差不多,萬一濺到了別人,還嫌臟。”

“我都快要死了,你用得著這樣寒磣我嗎?”蕭東銘冷然回眸看他。海潤道,“你捫心自問,自己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不夠臟?乞丐汙濁乃是表面,而你外表光鮮亮麗,實則內心腐敗不堪。相比之下,我倒覺得乞丐比你更幹凈一些。人性固然好鬥,但君子相悅,

取之有道。這道理,你娘沒教你嗎?如果沒有,那麽現在記住也無妨,免得下輩子重蹈覆轍,再落得身首異處的下場。”

蕭東銘道,“有酒嗎?”

聽得這話,海潤招手讓隨侍上前,“早就備著了。斷頭酒,今生盡,待來生。太子殿下,你可還有什麽話說?”

倒上一杯酒,酒香醇厚。

喝下一杯酒,苦澀自知。“我生就帝王家,乃貴妃之子。從小到大,我母妃就告訴我,想要的就自己去搶。哪怕不折手段,也要得到。得不到的,寧可毀掉也不能落在別人的手裏。”蕭東銘又喝下一杯酒,眼眶泛著猩紅,“所以從小

到大,我要什麽有什麽,想得到什麽就能把什麽搶到手。”

海潤搖頭,“我是該說慈母多敗兒,還是說--子不教父之過?”

蕭東銘難得有這樣平靜的時候,許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臉上沒有半點怒氣。雖然渾身惡臭,可這些擺在死亡面前,只顯得蒼白無力。

蕭東銘狠狠灌著酒,眼眶通紅,內有熱淚盈動,“我自以為能得到一切,卻原來人外有人,父子之情也不過如此,兄弟之誼也不過爾爾。到頭來,一場黃粱一場空。”

“時辰差不多了,太子殿下安心上路吧!”海潤起身往監斬臺走去。

身後,蕭東銘終於落淚,“若說還有什麽餘念未了,那便是--惟願來生,別再投胎帝王家!寧為窮人子,不做皇家人。”

淚,順著臉頰不斷滾落。

跪在斬臺前,蕭東銘被按在那裏根本無法動彈。劊子手撩開了他的散發,往自己嘴裏灌上一口好酒,“噗……”的一聲噴灑在冰冷的大刀之上。

陽光下,大刀的刀刃有寒光掠過,更顯鋒利無比。

海潤端坐監斬臺,看一眼天色,拂袖撩起桌案上的斬立決木牌,揮手便丟出去。冷眸一聲厲喝,“斬!”

蕭東銘重重合上雙眸,任由淚如雨下。

劊子手,手起刀落。

血濺三尺,結束了蕭東銘臟穢的一生。

生時榮耀萬千,前程似錦。

死時屈辱難掩,身首異處。

這便是蕭東銘的一生,生於富貴,死於卑賤。一襲白布,是宮裏來人收屍的,因為是有罪之人,不得葬入皇陵。又因謀反在前,弒君未遂在後,所以蕭東銘的身後事是草草了事的。一副簡單的棺木,一抷黃土壘個小土包,沒有哭喪的,只有隨地掩埋。碑文上也只刻著蕭東銘三個字,不帶半點皇家氣息。比尋常的百

姓還不如,尋常百姓死了,還有個送葬之人。

然蕭東銘,孤零零的一座孤墳立在那裏。無人送,無人祭,只怕來年清明,連三柱清香都沒有。

不過,風烈還是來了,一起來的還有姬雪。

到底是從二王府出來的,舊主雖惡,也有知遇之恩。三柱清香,瓜果供品,也該給的,就當是了結一場主仆之誼,就此作罷!

在蕭東銘的墳前,那支木箭被狠狠刺在墓碑之上。

年世重領兵去了蒿城,風裏花既沒有退兵的意思,也沒有進攻的意思,也只是跟年世重的大軍僵持著。誰都不知道陰晴不定的風裏花,骨子裏打的什麽主意。

不過有傳言,說是北昭朝廷內訌,如今局面堪憂。

如此也好,有風裏花拖著,年世重暫時回不到東都。

蕭盛重新掌握了朝廷大權,如今端坐朝廷,再也無人敢提易主之事。而百姓,似乎自從蕭東銘死後,也不敢再希冀新的皇帝誕生。

如此一來,蕭盛悄無聲息的化解了自身所有危機。

當然,還有一個危機除外。

那便是蕭東離。

蕭東幹死了,蕭東銘也死了,如今這朝廷若是要立長,那麽蕭東離就是儲君的不二人選。可偏偏蕭東離,卻是蕭盛最忌諱的人。

蕭東離的身世,是蕭盛最不願觸及的傷。

下了朝,蕭盛端坐書房批閱折子,扭頭問身邊的小太監,“三王府現下如何?”小太監畢恭畢敬的跪在那裏,“回皇上的話,三王府如今與丞相府聯姻,兩家正在布置著,選定的是年前把婚事辦完。欽天監也已經挑好了日子,就是臘月二十,今年也就這麽個好日子可以挑,否則就要等到來年過春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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