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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戰後瑣事,可疑的執著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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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淩玄翼和雲微寒才知道,雅碧親王和雅波王夫在火刑臺上雙雙自盡,用他們的性命換來了陸雪霽的性命。

雅羽女王看在雅碧親王用性命懇求的份上,赦免了陸雪霽的罪行,但是也將她永遠驅逐出境,再也不許她出現在雅圖諾拉和東海海域。

至於陸雪霽背負著父親和雅碧親王的兩條性命,以後會如何度過自己的人生,就和他們沒有什麽關系了。

過了幾天,淩玄翼和雲微寒參加了雅碧親王和雅波王夫的合葬禮,對於雅碧親王的癡情唏噓了一番,也就將此事置之腦後了。

雅羽女王畢竟年輕,在淩玄翼的忽悠之下,很快就答應了和南疆進行合作的計劃。

雖然雅圖諾拉經此一役,人口大幅度減少,在將來的十年期間可能不會再次出現人口超負荷的狀態。但是,雅圖諾拉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這種人口超負荷的狀態遲早會出現。

所以淩玄翼建議,將雅圖諾拉不太需要的人口逐步遷往南疆。

至於為什麽是南疆,而不是海州或者其他天泰州府,淩玄翼的理由也很充分。第一,南疆是淩玄翼自己的地盤,他能夠保證鮫人族民眾在南疆不受任何歧視,這一點,即使是永興帝也只能從口頭上保證,無法切實監督,因為天泰的地盤太大了。南疆則不同,淩玄翼的掌控力要強得

多。

第二,南疆的民族眾多,所以文化風氣極其開放,沒有中原那麽多傳統文化束縛。鮫人族在那裏可以感受到和雅圖諾拉相似的生活氣氛,不會覺得自己被排斥、格格不入。

第三,南疆準備發展自己的海上貿易和造船廠,鮫人族能夠找到合適自己的工作崗位,能夠自食其力,不用擔心生存問題。

所以,在和執政官與長老會商議之後,雅羽女王決定先派出一個兩千人的隊伍去南疆考察。由執政官、長老會各出兩人作為隊伍的領隊,隊伍中有一部分青壯年,但是大部分都是年齡超過三十五歲的男女鮫人,他們已經不再適合戰鬥在第一線,但是經驗豐富,技術嫻熟,能夠作為技術人才在南

疆發揮自己的才能。

而根據雅青女王臨死的要求,淩玄翼將更多的黑甲騎兵從海州城調了過來,入駐了雅圖諾拉。

雅圖諾拉的鮫人隊伍在海州城外已經建造好的封閉大院中接受了短暫的訓練,學會了騎馬之後,穿上了滄溟商行早就準備好的盔甲,冒充黑甲騎兵,由一百名真正的黑甲騎兵帶領著返回了南疆。

接下來,雅圖諾拉進入了戰後重建階段。

而淩玄翼則開始和雅圖諾拉的上層商量對付青雲島的行動。

青雲島的海盜和鮫人族之間的爭鬥這一次是真的鬧大了。

雖然當初雅圖諾拉的貴族們一致決定判處陸雪霽火刑,聲稱她是這次海盜襲擊的罪魁禍首。可是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陸雪霽只是適逢其會,被海盜挾持利用而已。

即使沒有陸雪霽,海盜們也會想盡辦法混進雅圖諾拉來的。

這些海盜在北方和鮫人族的糾纏已經十幾年了,這一次圖窮匕見,悍然發動攻擊,顯然在他們眼裏,時機已經成熟了。

這一次他們雖然沒有成功,可是誰能保證他們不會再來一次呢?

既然海盜們已經得到了東海海圖,能夠成功地摸到了雅圖諾拉門口,以後的偷襲就容易多了。

和青雲島一直在不斷吸收天泰的重刑犯和民間游俠兒相比,鮫人族青壯年的成長速度可沒有那麽快。

與其被動地一次次等待海盜們打上門來,倒不如主動出擊。

為了說服雅羽女王和鮫人貴族,淩玄翼將沈九亭帶到了女王和第一執政官、第一長老面前,讓他講述了青雲島龍野眠的戰略意圖。

當女王和其他人聽到青雲島的真實意圖是要消滅鮫人族、占領雅圖諾拉、奪取東海、打通南北海域時,一個個眼睛都紅了。

如果青雲島真的存著這樣的野心,那麽青雲島和雅圖諾拉之間的矛盾就是不可調節的,只能有一方被打得徹底投降才行。

雅圖諾拉無路可退。

讓女王他們感到幸運的是,天泰朝顯然是站在他們這邊的。定南王的屬下,那些士兵雖然個頭沒有鮫人族高、身體素質沒有鮫人族強,但是他們團體合作的戰鬥力卻遠遠超過鮫人士兵。

有了定南王的幫助,鮫人族和青雲島的戰鬥也就多了幾分勝利的把握。

沈九亭被安排在淩玄翼在菲爾娜山上的住處中,每天都老老實實的。他知道,只要定南王想要青雲島,就一定會需要他的幫助。

果然,過了一段時間,淩玄翼就帶著雲微寒和沈九亭離開了雅圖諾拉,返回了海州城中。

雅圖諾拉已經有滕哲帶領的兩千黑甲騎兵駐守,以這些黑甲騎兵的戰鬥力而言,完全可以說,雅圖諾拉已經在淩玄翼的控制之下了。

而這段時間,尋常也已經命人馴出了能夠在海州城和雅圖諾拉長途飛行傳信的信鴿,以後淩玄翼在海州城中也可以及時掌控雅圖諾拉的情況。

至於去冒充龍野眠孫女的候選人,也已經從南風系統中挑選了四五個比較機靈的女孩。

沈九亭看見這些南風工作人員的時候,臉色非常好看。他白胖臉上的笑容差點維持不住,對著淩玄翼說道:“王爺,不是沈某找借口,這些女孩都不可能接近龍野眠。龍野眠對於這種身上明顯帶著訓練過痕跡的女孩子是十分警惕的,否則青雲島早就不知道被人

偷襲了多少次了。”

淩玄翼冷笑道:“以九爺的看法,除了雲華,沒有人能夠勝任這個任務?這可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沈九亭怒道:“難道王爺還以為沈某有什麽詭計不成?沈某就在王爺身邊,小命就掌握在王爺手裏,如果郡主上了青雲島,出了什麽問題,王爺盡管砍下沈某的人頭!”

淩玄翼看了他一眼:“就是一百個你,也抵不過一個雲華。本王是不會讓雲華去冒險的。”

沈九亭都要哭了:“王爺,說了很多次了,一點危險都不會有。”

淩玄翼怎麽會相信沈九亭?沈九亭的這個計劃和這次海盜這次偷襲雅圖諾拉的方法如出一轍:都是首先派人混進去,挾持重要人物;接著引入小股先遣部隊,騷擾民眾,造成大面積混亂,吸引敵方火力;然後大部隊趁虛而入,一舉

突破防禦,進入內部作戰。

可是,這個計劃在鮫人的雅圖諾拉都失敗了,在青雲島的成功幾率就更低了。

因為雅圖諾拉的鮫人們根本沒有那麽多心眼,而青雲島的主要組成人員卻是天泰朝的那些重刑犯!

而且不論是頭腦還是身手,諾風王儲都根本不能和龍野眠相提並論。

諾風王儲能夠被挾持,純粹是他運氣不好,或者說是因果報應。如果不是他對於陸雪霽行動結果的好奇,海盜們哪裏有挾持他的機會?

可是龍野眠就不同,他能夠統治一個主要由殺人越貨的重刑犯和各種社會渣滓的群體這麽多年,他的手段和眼界閱歷絕對遠超諾風王儲。

這樣的人,哪裏是隨便說說就能挾持的!

沈九亭說的絕對沒有危險,前提是不要對龍野眠個人造成威脅吧。那些被提前送走的女孩子,也頂多是某些言行觀念與龍野眠抵牾,可沒有人敢嘗試著綁架龍野眠吧?

如果碰到敢於試圖綁架龍野眠、搶占青雲島的小姑娘,龍野眠恐怕就沒有那麽大的度量了。

那樣一個江湖老大、梟雄人物,是絕對不會因為對手是一個年輕可愛的女孩子就下不了手的。

不過,淩玄翼知道,沈九亭說的身上帶著被訓練過的痕跡的女孩子不容易接近龍野眠,這樣的話也是有道理的。

沈九亭努力勸說淩玄翼:“王爺,沈某還是覺得,雲華郡主是最合適的人選。”

他舉起手指一一數說:“雲華郡主的身材和氣度與龍野眠很像,這一點是一個很大的優勢。”

“雲華郡主身份高貴,這樣龍野眠更容易對她產生好奇,會有更大的機率讓龍野眠主動接近雲華郡主。”

“就算是郡主行動失敗了,龍野眠看在郡主身份的份上,也不敢傷害郡主的性命的。”

他越是這樣說,淩玄翼嘴角的冷笑越是明顯。

等他說完,淩玄翼雙目危險地看著沈九亭:“九爺,你這樣的急切會讓本王覺得,你對雲華有什麽企圖。說,你有什麽陰謀?”

沈九亭連忙搖頭:“怎麽會,沈某只是急著將自己的妻兒解救出來而已。”他有些頹然地低下頭去,“既然王爺有自己的主張,沈某也不再多說,以免王爺懷疑沈某居心不良。”

淩玄翼命令尋常派人緊盯著沈九亭,看看他到底有什麽花樣。

他將沈九亭對於雲微寒的執著告訴了雲微寒本人,雲微寒也覺得沈九亭的表現有些奇怪。

她自己想不出來沈九亭想要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和淩玄翼兩個人猜測了半天也沒有什麽結果,只能讓人看緊了沈九亭。

而回到海州城的第二天,雲微寒就接到了一封信。

一封來自裴玉京的信。

裴玉京對於雲微寒的東海之行始終十分擔心,他害怕雲微寒在鮫人族的地盤吃虧,害怕淩玄翼無法庇護雲微寒,所以特意派了一批雪湮樓的人手趕赴海州城接應他們。

只是由於之前雪湮樓根本沒有想過往海上發展,所以當淩玄翼他們跟著雅碧親王去了雅圖諾拉之後,雪湮樓就完全失去了雲微寒的消息。

裴玉京十分心焦,讓人緊盯著海州城港口,並且試圖派人潛入雅圖諾拉。但是天泰人潛入雅圖諾拉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就算是雪湮樓的殺手也做不到跨海而去、無聲潛入。

好不容易等到他們返回海州城,雪湮樓的人發現雲華郡主安然無恙,連忙飛鴿傳信去金陵稟告樓主。

裴玉京這才趕忙寫信過來,狠狠訓了雲微寒一頓。說如果她還不出現的話,他都準備親自來一趟了。雲微寒馬上給他回信,表示她現在身體健康、水性一流、在雅圖諾拉玩得很開心,讓裴玉京不要為她擔心。

番外(裴玉京)

雲微寒坐在八十八樓的頂樓上,雙腿垂在欄桿外,仰頭看著頭頂的那輪圓月。

回到現代半個多月了,她還是無法習慣。

難道在天泰的那段經歷,只是一個夢嗎?醒來還是躺在自己別墅的超大號豪華大床上,身邊還是巨大的泰迪玩偶,可是人卻不是那個人了。

淩玄翼、裴玉京,他們是自己的想象,還是真的存在於另一個時空的活生生的人?

如果她不能再回去,她寧願天泰朝的經歷都是她的夢,她的想象,也不願意讓那些愛她、在意她、牽掛她的人為了她突然的離去而傷心痛苦。

都市裏燈火輝煌,今天是中秋節、團圓節,人月兩團圓,可是她卻覺得自己孤單得要命,心裏仿佛有一個巨大的空洞,無法填補。

電話響了,她懶懶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是她的同事兼閨蜜芝芝。

“CC,我們都在等你呢,怎麽還沒來?”背景是嘈雜勁爆的音樂,芝芝在電話那頭尖叫著。

因為雲微寒把自己的名字翻譯為Cool Cloud,所以,大家都叫她CC。

特工們也是需要過節的,有家有小的難得有假日就趕快回去和家人過中秋節,剩下他們幾個單身汪就只能組團去泡吧唱歌打發這個孤單的團圓節。

“馬上就到。”雲微寒沒精打采地回答。

“別這樣,情緒低沈的時候來high一把就好了!”芝芝在電話那頭大笑,“姐姐給你介紹個超級帥哥,包你人月兩團圓!”

雲微寒沒有理她,直接掛了電話,把手機裝在口袋裏,向後一個利落的空翻,站到了天臺上。

她回來之後,在天泰學會的功夫都神奇地帶了回來,所以現在她的身手比原來好了不知道多少。

這也讓雲微寒更加確定,那段經歷是真實的,那些人也是真實的。所以,她的情緒才會這樣低落。

她們約好的酒吧在這棟大廈的32樓,名字就叫32樓。

雲微寒拽了拽腿上的長筒馬丁靴,將鞋帶系緊,猛地從頂樓跳了下來。

米色風衣在身後烈烈飛舞,長長的馬尾在夜風中飄動,線條火辣的身軀被黑色緊身衣包裹得緊緊的,兩條長腿在空中自如地滑動。

馬丁靴黑亮的靴頭隨意而輕盈地踩在大廈外部突出的部位,不管是封閉的陽臺、空調窗外機,還是一個小小的欄桿,都是她借力的對象。

樓下璀璨的霓虹讓人們忽視了頭頂上的夜色中,那個飄逸而自在的身影,從樓頂瀟灑自如地落了下來。

只有64樓的總統包房內,對著巨大落地窗,獨自捏著高腳酒杯的男人,一眼看見了這個在窗前一閃而過的身影。

他冷漠的丹鳳眼突然睜大,疾步走到窗前,推開窗扇向下望去。

果然,一個明顯是女子的身影輕盈地在空中飛舞著,落入了32樓的陽臺上。

米色風衣一閃而沒,那個身影消失在陽臺門內。

男人的眼睛中流露出驚喜、不可置信和急切。

這種身法,他曾經見過!

難道,她也在這裏?難道這就是他莫名其妙來到這個陌生世界的意義?

淩晨兩點,雲微寒刷卡打開了酒店房間門。

芝芝已經訂好了四個房間,今天她們四個女人喝得都有點高,反正都是單身人士,沒有人牽掛,在酒店睡一夜也沒有人管。

雲微寒開了燈,將風衣掛好,一扭頭卻發現床上躺著一個人。

她的瞳孔猛地收縮,雙手按在腰間,沈聲問道:“誰?”

床上的人呼吸一滯,輕輕地推開被子坐了起來。

雲微寒的眼睛猛地睜大,不可置信地望著眼前的男人。

雪白的皮膚、斜飛的丹鳳眼、挺直的鼻梁、粉色的雙唇,除了頭發是短的之外,眼前這個人和天泰朝的裴玉京一模一樣!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直直地望著坐在床上的男人。

這是在做夢嗎?還是喝醉了出現的幻覺?

她怎麽會在酒店房間裏看見一個短頭發、披著浴袍、露著半個胸膛的裴玉京?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雲微寒想要扭頭出去,但是雙腳卻仿佛定在了地上,完全擡不起來。

她不知道她走掉之後,還能不能再有機會看見裴玉京的這張臉。

就算是一個夢,也讓她多睡一會兒,不要急著醒來吧。

男人原本有些緊張的臉色在看見雲微寒的反應之後慢慢變得從容起來,他的嘴角忍不住翹起,丹鳳眼裏也開始升起笑意。

他慢慢地從床上下來,赤著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一步步向著站在原地、雙目含淚的女人走去。

這個女人的臉是陌生的,但是她的神情和眼神卻是他無比熟悉的。

白色的浴袍微微敞開,露出他勁瘦的胸膛,可是雲微寒的眼神卻死死盯在他的臉上。

那張臉,一模一樣的臉,連表情都這麽相似。冷冷的眼神中帶著溫柔,微翹的嘴角上掛著笑意。

真的是做夢吧,否則怎麽會有這麽相同的人呢?

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距離她只有一步的時候,擡起手輕輕將她擁入了懷中:“傻瓜微微,還是這麽喜歡哭。”

這句話仿佛打開了一個閘門,雲微寒一下子動了起來,她雙手抱著身前男人的腰身,哭著喊道:“哥哥,哥哥,我好想你啊。”

裴玉京的眼神暗了暗:還是哥哥嗎?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一年多了,慢慢地熟悉了這個世界。他知道在這個世界裏,人們普遍反對表兄妹結婚,認為這樣會生育出不健康的後代。

如果微微原來就是這個世界的成員,那麽在天泰朝的時候,她根本就不會考慮自己,因為自己和她有血緣關系。

他原來以為是最有力的助力,沒想到卻成為直接將他排除在外的原因。

但是,現在的他,和微微已經沒有了血緣關系,他會占據微微的生活,進而占據她的心。

裴玉京輕輕拍著懷裏女子的後背,如同以前曾經多次撫慰過雲微寒的那樣。

雲微寒感覺到熟悉的動作和節奏,淚水更多了:“哥哥,我再也見不到你了怎麽辦?萬一以後連做夢都夢不到你了怎麽辦?”

裴玉京聽出來她以為現在是在做夢,不動聲色地伸手擡起了懷裏女子的下巴,看著這張好像陌生又帶著熟悉的臉。

和天泰朝的雲微寒相貌不同,這裏的微微相貌艷麗大氣,長眉入鬢,雙目如星,鼻梁高挺,雙唇豐厚,整個人都帶著一種說不出的嫵媚風情。

但是,不管她的容貌如何,她眼神中的那種關切和信賴都沒有改變。

裴玉京輕輕問道:“微微,你怎麽會來到這個世界?我怎麽找也找不到你。”

雲微寒一聽,眼睛裏的淚水更多了:“哥哥,我……我……本來就是這個世界的人,只是不知道為什麽穿越到了天泰,現在又不知道為什麽回來了。”

她抱緊了裴玉京的腰,把頭埋在他懷裏,不敢看他的表情,鼓起勇氣坦白道:“哥哥,我不是你的妹妹,而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你會不會討厭我、憎恨我?”

裴玉京想起雲大小姐前後判若兩人的行動舉止,才徹底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他輕輕問道:“那麽,是你害死了她嗎?”

雲微寒連忙搖頭:“不是的,我去的時候,她已經死了。”

裴玉京嘆了口氣,他終究是沒有保護好姑姑的女兒,讓她無聲無息地離開了人間。

雲微寒放開手,向後退了一步,擡頭看著裴玉京的臉問道:“我不是你的妹妹,你還會對我好嗎?”

裴玉京失笑:“傻丫頭,你以為我對你好,僅僅是因為你是我的表妹嗎?”

難怪他會輸給淩玄翼,原來在微微心裏一直覺得他對她的好純粹是由於血緣關系,所以她雖然感動、雖然也給予回報,卻不會將自己托付給他。

可是,現在裴玉京卻想得很清楚,原來的時候,他只是派人去保護雲大小姐就作罷,而對於微微,他卻能夠付出一切。這些絕對不僅僅是因為親情,不僅僅是因為姑姑對他的救命之恩。

這一切,只是由於他愛她,如同每一個男人愛著自己心中的那個女人。

只是在天泰朝,在明知無法勝過淩玄翼的時候,他選擇了用親情來掩飾這份愛情,為了不讓微微為難,也為了能夠繼續呆在距離她的心最近的位置。

可是現在不同了,他來到了這個世界,他和微微之間已經沒有了血緣的阻礙。就算是淩玄翼也追了過來,他也不會再次退讓。

“微微。”裴玉京再次上前一步,托起雲微寒的下巴吻了上去。

他不想再等,如果再這樣等下去,他就是在微微身邊一百年,微微還是會把他當成哥哥。

只有用行動告訴微微,他對她就是那種男女之情,她才會打破之前的固有印象,將他看成一個追求她的男人。

唇上冰涼的感覺讓雲微寒睜大了眼睛。

她怎麽會夢見裴玉京親吻自己?難道在她心裏,對於裴玉京一直有那種想法?

裴玉京的吻淺嘗輒止,他伸出冰涼的手指輕輕碰了一下雲微寒因為驚詫而張開的雙唇,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微微,我一直都只是想讓你做我的女人。”

所以,不要再把他當成哥哥,他要當她的男人。

感覺到唇上的觸感完全真實,雲微寒才驚醒過來,這不是一場夢!

可是誰來告訴她,裴玉京不是在天泰朝嗎,他怎麽會出現在現代她的世界裏?

裴玉京轉過身去,毫不在意地在雲微寒面前脫下浴袍,一件件穿上內褲、長褲、襯衫、外套,最後是皮靴。

雲微寒這才發現,眼前的男人竟然穿著一身警服!看看警銜,居然是一級警督!

“你,你這衣服是怎麽回事?”

裴玉京漫不經心地扣著外套扣子:“這個啊,我來的時候有一個和我長得一樣的家夥從山頂摔下來,屍體都找不到了。然後就把我當成了他。他是警察。”

“用你們的話說,那家夥是個紅三代。”

“那你怎麽會在我的房間裏?”雲微寒都要抓狂了,弄了半天這不是做夢,那她剛才不是傻透了?

裴玉京似笑非笑地回頭看了她一眼:“你的好朋友給你訂了一個帥哥,所以我就來了。”

既然知道這個女人可能是微微,還正好在他的地盤裏,他怎麽會讓別的男人來接近她?這一次,他不會把微微讓給任何人。

番外(裴玉京)End,高能慎入

大床上的女子睡得正香,長發披散在雪白的枕頭上,更加顯得漆黑靚麗。

白裏透紅的鵝蛋臉上帶著一縷笑意,不知道夢見了什麽好事,紅唇微微翹起,連一個小小的梨渦都顯了出來。

床邊的男子穿著警服襯衫,雙手抄在褲兜裏,眼神貪婪地看著女子甜美的睡相。

一整個晚上,他的目光幾乎都沒有離開過床上那個人。

這是上天垂憐嗎?

剛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恨不得自殺回到天泰,因為那裏有微微,有他最在意的那個人。

可是,他卻沒有真的去自殺。不是他怕死,而是他知道,沒有任何理由他死了就一定能回去,更大的可能是他死了就會徹底消失。那樣,他就真的再也沒有可能見到微微。

只有活著,才有希望。

於是他咬著牙接手了那個也叫作“裴玉京”的“紅三代”留下的一堆爛攤子,將那些膽敢再次對他下手的人一個個收拾得恨不得沒有在這個世界上出生過。

他拿出管理錦衣衛和雪湮樓的手段,招兵買馬、打探消息,利用自己這個“紅三代”的身份,在他的同階層公子哥們之中過得如魚得水。

果然,他的忍耐和等待是有回報的。

老天居然把微微送了回來,而且直接送到了他的地盤裏。

是的,這棟大廈就是他的產業。雖然因為他現在的身份,不能公然經商,但是父母留下的產業總是不受限制的。

中秋節的圓月方才多麽令他孤獨相思,此刻就多麽讓他心生遐想。

中秋節的晚上,微微來到他的身邊,這不就是人月兩團圓的吉兆嗎?

想起剛才的輕吻,裴玉京站在窗簾的陰影中,嘴角不受控制地翹了起來。

微微,雖然變了一張臉,但是還是從來不會拒絕他。他在她的心裏,永遠是特別的那一個。

在天泰,他不忍心讓微微為難,也不敢冒著失去微微的風險表白心意,但是在這裏就不一樣了。

這裏的民風開放,男人追求女人幾乎可以無所不用其極。他已經在微微心裏有了特別的位置,還有誰能超過他?

等到雲微寒宿醉醒來,一擡頭就覺得頭暈,還夾雜著隱隱的頭痛時,一杯溫熱的醒酒茶已經被遞到了她的面前。

幾乎透明的手指修長有力,骨節分明,托在酒店的玻璃杯下,看起來分外養眼。

雲微寒下意識地說了一句“謝謝”,就坐起身來去接。

手剛碰到杯子,雲微寒一擡頭,就看見穿著警服襯衫長褲的裴玉京彎著腰站在床前,一雙斜飛的丹鳳眼正關註地看著自己。

漂亮的大眼睛因為吃驚一下子變得圓圓的,裴玉京滿意地發現,擁有一雙圓圓眼睛的微微竟然很有幾分像小貓兒。

雲微寒看著眼前這個短頭發的裴玉京,昨天晚上的情景再次出現在腦海裏——那麽,裴玉京來到現代不是她喝醉了做的夢?

那麽,裴玉京吻了她、還說要做她的男人,也不是她自己YY的幻想?

“微微真的這麽想我?一醒來就這麽熱情?”眼前男人透著粉色的雙唇微微勾了起來,帶著幾分輕佻地向著雲微寒眨了眨眼。

雲微寒才猛然發現自己正握著裴玉京端著玻璃杯的手發呆,真的好像是在揩油一樣……

她猛地甩開手,不顧臉上飆升的熱度,掀開被子就想下床。

去洗手間是一個好借口。

這個情景有點不對,如果不是夢的話,她真的要好好想想該如何對待這個男人了。

掀開被子才發現,自己身上穿著酒店的浴袍,這個……雲微寒皺了皺眉頭,她沒有印象啊,昨天喝多了什麽都不記得了。

對於她來說,這種情形非常少見。如果不是這些天情緒低落,她也不會和芝芝她們一起喝那麽多酒,簡直都不像她了。難怪芝芝她們會問她是不是偷偷戀愛然後又偷偷失戀了。

不過,就算是喝多了,在感覺到身邊有人的情況下,她也是不會安然入睡的。可是她現在的情況是,她不但不知不覺被人幫忙換了衣服,而且還非常安心地一覺睡到現在。

看來,因為天泰朝的經歷,她對於裴玉京完全沒有一點點的不信任和提防。

看到她停下動作打量自己的衣著,裴玉京再次把醒酒茶塞到她手裏:“先把醒酒茶喝了。”

等雲微寒喝完,裴玉京把玻璃杯接過來放在一邊,才開口說道:“昨天晚上你喝醉了,身上臭烘烘的,所以我幫你洗了澡、換了衣服。”

他是很克制的,所以只是小小地收了點利息,並沒有對微微怎麽樣。雖然他內心的渴望幾乎都要變成一只饕餮巨獸,想要把微微整個吞吃入腹了。

雲微寒瞪大了眼睛:什麽?洗澡?換衣服?這這這……這是什麽節奏?

“所以,微微要對我負責。”裴玉京皺著眉毛,好像自己吃了很大的虧。

雲微寒瞪了裴玉京一眼:“我記得你好像還親了我。”

裴玉京端莊冰冷的表情破裂了,他竭力控制著自己的喜悅說道:“那麽,我要對微微負責。”

雲微寒噗嗤一笑:“算了,就當是1夜情,誰也不要對誰負責。”

她現在是看明白了,裴玉京昨天晚上說的話都是真的。他是真的想要當自己的男人。所以趁著她喝醉的機會,想盡辦法想上位。

裴玉京的臉色又恢覆了冰雕的模樣:1夜情?太恐怖了,微微怎麽能有這種想法!而且,想到微微居然可能有這種經歷,他就想把所有跟微微有過那種關系的男人都殺掉腫麽破?

來到這個世界這一年多,裴玉京也知道這個世界的男女之間頗為隨意,根本沒有天泰那種種規矩戒條。裴玉京也在努力接受這種特殊的社會文化背景。

但是如果這種事情發生在微微身上……他連想都不能想,只是想想都讓他心痛欲裂,殺機勃發。

他邁動長腿,三步兩步擋在了走向洗手間的雲微寒。

在雲微寒即將推開洗手間門時,裴玉京伸長胳膊一下按在了洗手間門框的墻上,擋住了雲微寒的腳步。

“微微,你經常跟人那樣?”被壁咚的雲微寒不用擡頭就能感覺到裴大都督身上散發的冰寒氣息。

雲微寒擡起頭看著滿面冰寒的裴玉京,這種滿滿的捉奸的丈夫的即視感是怎麽回事?

她抿嘴一笑,偏偏不回答裴玉京的問題,低頭就要從他胳膊下鉆過去。

裴玉京猛地伸手,按住了雲微寒的肩膀,將她推在墻上。

同時,根本不等雲微寒反應過來,他就再次低頭吻住了雲微寒。

雲微寒努力地推著裴玉京,沒想到這個看起來瘦瘦的、皮膚雪白無血色好像身體不好的男人居然有那麽大的力道,她的力氣比一般女人大太多了,卻還是沒有辦法推開他分毫。

“唔唔唔……我……還沒……刷牙呢,放開……唔唔……”

雲微寒掙紮著,想要掙脫這一個兇猛的吻。

過了好一會兒,裴玉京才放開她,雲微寒靠在墻上急促地喘著氣,大眼睛狠狠地瞪著眼前的男人。

不是表哥就了不起了?整個人就突然變成禽獸了?

裴玉京撫著她的脖子,輕聲說道:“微微,你是我一個人的。不能再有別的男人。”

他好像害怕雲微寒聽不懂,又說了一句:“不能有1夜情。”

媽個雞,誰有1夜情了!不過是個比方而已!

原來被啃就是因為她說了一句“就當是1夜情”嗎?裴大都督你這麽暴躁,汝翁知否?

雲微寒哼了一聲,不肯搭理裴玉京。

裴玉京挑了挑眉毛,俯下臉接近雲微寒:“微微好像很喜歡哥哥的吻,要不要再來一次?”

“哥哥也很喜歡微微的味道呢。”

看著那雙已經從粉色變得艷紅的唇,雲微寒汗毛倒豎,立刻喊道:“停停停!沒有1夜情,從來沒有過。”

裴玉京滿意地拍了拍雲微寒的頭:“微微最乖了。”

雲微寒欲哭無淚,她怎麽覺得裴玉京黑化了……還能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刷牙洗臉換衣服,裴玉京等在外間,然後開著他的悍馬帶著雲微寒吃了飯,把她送回了她的別墅。

其間,裴玉京的一舉一動均可參照《最佳男友修煉指南》,其標準程度可作為業界模範拿去展覽。

當雲微寒為馬上就能擺脫了黑化哥哥而松了一口氣的時候,裴玉京坐在雲微寒的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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