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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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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一章

從宮裏出來的時候天已經近傍晚, 等回到府裏的時候天色就黑了下來。回到家, 呦呦的第一件事就是倒在床上,她雖然一覺睡到午飯前, 可是身體依然還是疲憊,再加上在宮裏的這一下午,整個人僵的快成一塊鐵板了, 尤其是脖頸以下, 腰部以上。

呦呦趴在床上,揉著自己的腰呻、吟。坐了一下午,可累死她了, 整個後背和頸椎都是僵硬的。蕭沐仁跟著她進了內室,走到床邊看著她揉著腰吭吭唧唧,就在她身邊坐下來,伸出手給她揉著按著, “早知道就不今天進宮了,應該明天,明天不行明天三朝回門, 應該後天進宮的。”

成親第二天不進宮,還要不要混了?雖然他們不是賜婚, 兩人也不是名義上的皇親國戚,可是蕭沐仁這麽個身份, 不進宮去又不是這麽回事。

呦呦翻了一個白眼,但是她此刻沒什麽力氣去懟蕭沐仁,只張嘴說了兩個字, “往下。”

“嗯?哦,好的。”蕭沐仁理解迅速,立刻把按摩的手從後背蝴蝶骨的位置挪到腰的位置,他的手勁兒不大不小正合適,按在身上十分舒服,他手下按摩著的同時,跟呦呦商量明天回門的事,“東西都讓管家準備好了,我想著,這次回門你要不要在家多住些天,咱們滿月就走了,再回來不知道要幾年之後了,我看先住個十天好了。”其實他想說住半個月,可是半個月不能跟呦呦一起,他覺得自己有點虧。

大鴻朝時有成親住娘家的習俗,不顧三朝回門是不住的,一般都是出嫁滿一個月後再回娘家住,時間也不長,一般是三天,畢竟是出嫁了的人。不過若是女兒跟娘家親近,或者婆家通情達理,又或者娘家勢強些,也有住五天的,比如陶陶當時就住了五天。

蕭沐仁他們打算成親滿一個月後就啟程,這一走,按蕭沐仁的任期算最少也要一期三年,三年時間很久,何況嘉峪關有遠離京城不是一般的遠,因此也蕭沐仁就不打算拘泥守常,準備隨意一些。

呦呦將左半整張臉埋在厚厚地被褥中,眼睛直直地盯著炕桌一角,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轉過頭將脖子擰成一個非常奇怪又別扭的角度,半仰著頭擡著下巴對著身後的蕭沐仁說:“謝謝你,夫君。”

對於蕭沐仁的好意,呦呦是真心的表示感謝,謝謝他能體諒自己和花家一家人。不過蕭沐仁卻被她這一聲“夫君”給喊得當下就抖了一下,他一邊縮著肩膀忍不住吐槽,“你還是叫直接叫我名字吧,或者阿毓也行,木頭人也行,這麽情意綿綿地‘夫君’,我有點受不住。”

“嘁,看你那慫樣!”呦呦翻了一個身,朝床裏滾了一圈,仰躺著看著蕭沐仁,“這些名字都是別人叫的,娘啊太皇太後啊這些人都叫你阿毓,你的上級皇上等人直呼你的大名蕭沐仁,至於木頭人……本來就很呆了,越叫越呆!我要想一個別人都沒用過的詞才行。”只屬於他們倆的,最親密的詞。

“我很呆嗎?”蕭沐仁見呦呦躺進了床裏頭,幹脆就收回了手,自己俯下身雙臂撐在呦呦身子兩側,低下頭靠近呦呦的臉,用氣聲問她,“那,要不要我對你不呆一下?”

呦呦自然之道蕭沐仁說的什麽意思,立刻伸手推拒著他的肩膀,“起來起來,我餓了,要吃飯!”

蕭沐仁當然不會起來,他扶著呦呦的臉,深入淺出地好好吻了一回,才起來出去叫下人傳飯。等他走了呦呦在軟著身子大口呼吸著從床上起來,將散落在被子褥子裏的簪環首飾撿起來下床坐到梳妝臺面前。

蕭沐仁從外頭進來就看到這樣一幅景象,呦呦坐在梳妝臺前,對著鏡子正照,鏡子裏的人頭發微亂臉頰通紅眸中含水嘴唇紅腫。

呦呦從鏡子裏看到蕭沐仁的身影,忍不住瞪他一眼,要不是這個家夥剛剛胡來,自己也不至於嘴唇腫得跟蚊子叮的似的,一會兒下人看到可怎麽辦?

不夠,呦呦此時的眼睛是水汪汪的,瞪這一眼根本沒有什麽力度,反而像是帶著撒嬌的嗔視,還有一點點如絲的媚眼,看的蕭沐仁立刻夾緊了雙腿,同時看一眼窗外,心想天怎麽還不黑啊。

呦呦自然不知道蕭沐仁心中在想什麽,見他轉頭看窗外只他心虛了,剛想開口,三元就站在了門外請他們倆入席用膳。

蕭家的主子雖然只有兩個人,可是菜品卻是擺了滿桌子,尤其在看到滿桌的人參鮑魚魚翅的時候,呦呦忍不住皺皺眉,不過沒有立即說什麽,安靜地吃完了晚飯,送來漱口的茶水都是帶著茉莉花香的。

從餐廳回到內室,蕭沐仁去前院吩咐管家事情,呦呦叫了谷子進來服侍她換衣洗漱,待從更衣室出來,呦呦趁著沒人的時候問谷子,“今日的晚膳是誰安排的菜單?”

谷子搖搖頭,“不清楚,好像是府裏的廚子自己定的,怎麽了二小姐,有什麽問題嗎?”

呦呦搖頭又點頭,“有點事,不過不著急,等明天回門回來再說也行。”

因為第二天要回門,這個晚上蕭沐仁老實了很多,只做了一次就抱著呦呦睡了。第二天天才亮,懷宇和懷瑾就趕著馬車來接呦呦回門了。

彼時呦呦還沒醒,蕭沐仁也才剛剛在演武場練完一套劍法,聽說懷宇和懷瑾這麽早就來了,忍不住無奈地笑著搖頭,這是趕早過來接呦呦了,生怕自己欺負她嗎?嗯,如果理解成另外一種欺負,確實沒少欺負,而且他覺得欺負地不夠呢。

蕭沐仁回去洗漱換好了衣服到前廳去見人,見到懷宇和懷瑾兩人一抱拳,“懷宇,懷瑾。”

懷瑾站起來對蕭沐仁拱手行禮,“蕭大哥。”

蕭沐仁連忙擺手,“不不不,應該叫姐夫了。”再叫“蕭大哥”就不對了。

“叫姐夫?也不是不行。”懷瑾突然露出了一個狡黠的笑容,“那,改口費總有吧?”

蕭沐仁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立刻點頭,“有!有!”說完從懷裏掏出一個紅包來往前一遞,然後等到懷瑾伸手來拿的時候又往回收了一下,“改口。”

懷瑾十分地從善如流,“姐夫!”說完立刻從蕭沐仁手裏搶過紅包坐回位子上打開看一眼,裏面是幾張銀票,最上頭的那張是一百兩的,樂得他十分開心,“謝謝姐夫!”

蕭沐仁笑笑,拿他沒有辦法,掏出另外一個紅包,走到懷宇面前,“懷宇,你要不要也改口?”

他跟懷宇幾個兄弟親近慣了,沒大沒小也是正常。

懷宇卻是搖頭,“難道不是你應該改口?”

“我改口什麽?”蕭沐仁奇怪。

“你,不能再直呼我的名字了,應該和呦呦一樣,要把我叫大哥了。”懷宇端坐著,手捧著茶杯,好整以暇地等著蕭沐仁管他叫“大哥”。

蕭沐仁點頭,是這個理,既然娶了呦呦,管懷宇叫“大哥”也是對的,不過,“那你有改口紅包嗎?”

懷宇坐在椅子上,擡起眼以一種“你在開玩笑”的表情和目光從上到下地打量了一遍,“我們家把我寶貝妹子嫁給了你,你居然反過來給我要紅包?”

“什麽誰跟誰要紅包啊?”此時得了消息的呦呦從後院趕了過來,一進門就聽到他們再說什麽紅包紅包的,“紅包有沒有我的份兒?”

“你啊,都出嫁了,還一副小財迷的樣子!”懷宇見到呦呦進來,立刻把手裏的杯子放回桌上,站起來走到呦呦身邊,從頭到腳地仔細地打量了一次,覺得氣色還是不錯,就是好像沒睡好,剛進門就打了個呵欠。

懷宇從頭到腳地仔細打量過,懷宇這才放心地點點頭,“收拾好了沒有?收拾好了就走吧,娘他們在家等著呢。”

懷宇沒有說的是,自從呦呦出嫁後,譚麗娘就有些魂不守舍,經常做著做著事,就開口喊一句“呦呦”,喊完了半天沒等到回答,這才想起來呦呦已經嫁人了,就自己露出一個苦笑,然後才繼續做事。有時候定晚膳菜單的時候還會定幾個呦呦喜歡吃的菜,等人齊了才發現,哦,她出嫁了。

這一整天魂不守舍精神恍惚的,蘇晨看在眼裏,都跟懷宇說了,她還跟懷宇建議著,讓呦呦三朝回門的時候多住些天,“反正蕭家也沒有什麽正經的長輩了,而且他們下個月就要離京了,在娘家多住些日子有什麽的?”

懷宇當時怎麽說的?他什麽都沒說,抱著蘇晨好一頓親,要不是炕上搖籃裏的那個寶寶突然哭了起來,他一定會有一個非常不錯的夜晚。

回到將軍府,才進了二門,呦呦就忍不住提起裙角小跑了起來,一進正廳就立刻跪了下來,“爹!娘!”接著淚水就流了下來,啪嗒啪嗒地掉在地上。

“快起來快起來!”花易巖幾乎立刻想要上前去將呦呦拉起來,是身邊的懷宇攔了下來。

等到蕭沐仁同呦呦一起跪拜了父母站起身後,譚麗娘就一把將人拉倒自己面前,握著呦呦的手上下打量著,穿著水紅色的衣裙,梳了一個海棠髻,鬢邊是一朵山茶花,臉頰紅潤有光澤,氣色看著還不錯,整個人透著一股少婦的慵懶,這樣看的話,眼瞼下的一點點黑眼圈也就不算什麽了。

“你們爺們說話,我們娘兒幾個進屋說話去。”譚麗娘對花易巖說,然後拉著呦呦的手帶著蘇晨和陶陶往內室去了。等到幾個女人的身影消失在正廳後門,花易巖也站了起來,同懷宇對視一眼,然後一齊看向蕭沐仁,“走吧,咱們去前院聊。”

蕭沐仁:有一種心慌慌的感覺,夫人你快來救我!

呦呦被譚麗娘拉著進了宴息室,才在她身邊坐下,譚麗娘就迫不及待地問:“怎麽樣?阿毓對你好不好?欺負你了沒有?吃的習慣不習慣,下人有沒有為難你?”一連串兒的,問了好幾個問題。

陶陶和蘇晨也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著呦呦,仿佛只要她說一個不好,兩個人立刻就能出去揍一頓蕭沐仁。

呦呦被他們的架勢搞得無語,不過還是認真地回答問題,“阿毓對我很好,算是百依百順。成親第二天不用拜長輩,一直睡到了中午才叫我起床。他哪裏敢欺負我,不是一直都是我欺負他?廚子是宮裏下來的廚子,手藝好著呢。下人們只見到了幾個在正院服侍的,全家的下人還沒見呢。”

譚麗娘見她說的一切都好,又想到阿毓和呦呦平時的相處,覺得不會有假,這才放下心來。等聽到她說成親第二天一直睡到中午,就嗔她不應該那麽晚,就算家裏沒有長輩也應該早些起。

“又不是我不想起,他說時間還早啊,而且人家累嘛!”呦呦拽著譚麗娘的袖子跟她撒嬌。

在場的都是已婚女性,都明白她說的“累”是什麽意思,各自心照不宣地笑起來。譚麗娘甚至還問了她舒服不舒服有什麽感覺這樣的話,呦呦就算臉皮再厚也架不住她說的這麽直白,紅著臉扭著身子不要聽。

最後還是陶陶把她拽回來的,“你聽話,娘是為你好,你們馬上就走了……”

“什麽馬上,還有一個月呢。”呦呦嘟囔道。

“一個月很長嗎?!”譚麗娘突然提高了音量,聲音也哽咽起來,“你個小沒良心的,我養了你這麽大!你嫁了人要跟著去外放我不攔你,你連半年都不想在家待嗎?成親滿一個月就要走,外頭就那麽好玩?就那麽不待見你娘?!”

這話說的可謂是十分誅心了,呦呦沈默著,等譚麗娘罵完發洩完,這才湊上去把頭靠在她的肩膀上,“娘。”

譚麗娘往後躲了一下,故意不搭理她。呦呦被躲開了也不氣餒,接著往上湊,“娘。”

譚麗娘再躲,呦呦再靠,再躲,再靠,一直到譚麗娘退了炕裏的窗臺根底下,退無可退了,就由著呦呦靠著了。

蘇晨睜大了眼吃驚地看著,她嫁到將軍府來差不多一年了,呦呦在她面前一直都是穩重大方的形象,偶爾笑鬧一番也沒什麽,這副沒臉沒皮的樣子,她還是頭一回見。

陶陶倒是見習慣了,畢竟比這更過分的呦呦也不是沒幹過的。

“娘,”呦呦挽著譚麗娘的胳膊捧著她的手,拉長了音調,“您不要傷心也別生氣,我又不是不回來了,您放心,不管到哪兒,只要有官驛我就寫信給您,等到了嘉峪關,兩個月,不,一個月寫一封信回來。娘,我知道您心疼我,可我也不能一直在您褲腰上拴著啊。”

“呸!誰要從褲腰上拴著你。”譚麗娘讓她最後一句話給說的樂了,“我還怕你拽掉我的褲子呢。”說完之後又輕輕嘆口氣,“我是心疼你,小小年紀才嫁人就要跟著夫君去千裏之外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啥啥都得自己從頭來,得多辛苦啊。”

呦呦靠在譚麗娘的肩膀上點頭,“是啊娘,我得多辛苦啊,所以你就不要再說我了嘛,讓我在家這段時間輕輕松松的不好嗎?”

“好,讓你輕輕松松的,反正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我也管不了你了。就這三天,在家撒歡吧!”譚麗娘摟著呦呦晃了晃。

“才三天?”呦呦叫起來,“夫君讓我住上十天八天的呢!”

蘇晨在一旁聽著一拍手,“這個好,多在家住些日子,”然後轉頭看向陶陶,“大姐也不要急著回去,也住上幾天,我派人去同你婆婆說,她肯定同意。”

陶陶遲疑著,不知道要不要答應,呦呦看了翻了個白眼,“就這麽定了,姐你也住幾天,我一會兒去同姐夫說,這點面子總還是要給我的吧。”

“給,肯定給!”陶陶笑起來,“你姐夫說過,誰的面子不給也得給呦呦面子啊。”

快到午飯時,花易巖讓小廝進來同譚麗娘說,他們男人們要再前院吃,喝酒劃拳痛快一下,讓譚麗娘給選兩壇好酒送到前頭去。譚麗娘應了一聲知道了,讓小廝吃飯的時候把懷信送進內院來,“他小孩子家家的,就不要跟著男人們鬧了。”

話音才落,外頭就想起了咚咚地腳步聲,一聽就知道是懷信跑進來了,手裏還拉著已經會跑了的玉兒,身後跟著抱著琰兒的奶娘和抱著懷宇兒子寶寶的奶娘。

“娘!娘!你看二姐夫給我的紅包!”懷信一進屋就舉起雙手顯擺著,左手是紅包,右手是一把鑲嵌了貓眼、碧璽、琉璃等的精美匕首。

玉兒學著她的小舅舅也沖著陶陶喊:“娘!娘!你看二姐夫給我的紅包!”她還小,只會人雲亦雲。

呦呦哈哈地笑起來,陶陶也笑,彎下腰把她抱起來,“什麽二姐夫,你要叫小姨夫!”

玉兒點頭,重新說:“娘,你兒小姨夫給我的紅包。”說著就揚了揚左手捏著的紅包,右手拈起脖子上的一條珍珠項鏈給陶陶看。

見到姐姐在同娘顯擺,琰兒也不甘落後,他還不會說話,只會“啊啊啊啊”,一邊叫著一邊揮著手,手上戴著的銀手鏈上的鈴鐺嘩啦嘩啦響,脖子上掛著一條用金鏈子穿起來的觀音玉牌,陶陶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可不是自己家裏的東西,就看向抱著琰兒的奶娘。

奶娘笑著告訴陶陶,這些東西都是蕭沐仁給的見面禮也是改口禮。寶寶的奶娘也附和,說小公子也得了一條相似的,只是鏈子上的接頭花紋不一樣,一條是螭吻的,一條是蒲牢的,玉牌也是觀音像。

譚麗娘很高興,並不是她沒見過好東西,何況這些東西都不算特別貴重,但是她還是忍不住囑咐了呦呦一句,“你才嫁過去沒多久,不要拿那麽貴重的地回娘家,人家該說你拿阿毓掙的補貼娘家了。”

呦呦攤手無辜臉,“不是我管的呀,這些都是蕭沐仁自己收拾的,他都沒跟我說過。”

譚麗娘帶著女兒兒媳並小兒子和孫子外孫外孫女們在內院裏用午飯,花易巖帶著兩個兒子兩個女婿在外院用午飯,順便給蕭沐仁灌酒——譚麗娘只說了不讓花易巖喝酒,可沒說不讓給女婿灌酒。

作者有話要說: 問大家一下,是想看幾章他們出行時的蜜月旅行呢,還是直接到西北開新地圖打怪?蜜月旅行大概有個四五章的樣子,也不會很多,這幾章會盡量讓呦呦的心態有所改變,開始學著敞開心扉接受蕭沐仁。若是直接到西北嘉峪關的話,大概就要拖一陣子。

我傾向於蜜月旅行的。你們覺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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