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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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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拾

貳拾

司徒省不耐煩地蹙眉,直起身來,問道:“怎麽了?”

門外來傳報的弟子聞言有些猶豫,支支吾吾回答:“這.....這......”

那弟子卡帶了半天,也沒說個所以然來。

顏如羽終於察覺到自己的尷尬處境,對著門外揮了揮手,“你去和屬下議事吧。”

“這麽乖啊。”司徒省斜勾起嘴角,伸出手摸了摸顏如羽的頭發,“那本尊走了。”

不知為何,顏如羽不太喜歡“乖”這個形容詞。

特別是被魔尊用來形容自己的時候。

於是她看著魔尊的背影,腦海中把他想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

顏如羽搖了搖頭,心中不免想起自己和魔尊的年齡差,長嘆了一聲。

“真是個幼稚的老頭。”

司徒省走到房門邊上,才想起什麽似的,半側過身子,修長的手指朝著木椅招了招。

黑亮的披風便從椅子上飛來,輕輕披在了司徒省寬而直的肩膀之上。

推開門,晚風吹進,將他繡著龍紋的披風整個吹開。

司徒省冷冷瞥了那來傳話的弟子一眼,沈聲道:“走,去議事廳。”

魔宗大殿之中,眾護法已經被宣天語召集。

蒼龍盤在大殿正前方,凝固成一個耀眼而霸氣的寶座。

大門被風鼓開,魔尊省瘦削而高挑的身影出現在殿外。

他身後的披風獵獵作響,眼神高傲地掃過正殿中的眾護法。

“出什麽事了?”司徒省笑著邁進殿門,一邊解下披風,一邊道:“讓你們都一臉奔喪相。”

魔尊走到龍椅之前,轉身坐下,擺弄著蒼龍的龍頭,語氣漫不經心,“誰來給本尊說一說。”

宣天語左右看了看,意想之中地沒有看到任何人敢出頭,向前邁出一步,拱手道:“尊上,被貶至南疆的兩位前護法......起兵造反了。”

坐在龍椅上的魔尊,擺弄龍頭的動作微微一頓。

宣天語接著道:“他們不知從哪裏搞來的惡魂,修為都比被貶時精進了不少,又都是久經沙場的老手,領兵劍指都城......我們接到消息時,已有五座城池被他們攻下了。”

座下的眾護法均是急地滿臉冷汗,生怕自己成了亡國之臣。

畢竟這界的魔尊不靠譜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就算他的修為真的像傳聞之中到達“大乘”之境,恐怕也不是兩個造反的前護法的敵手。

聞言,魔尊卻是哼笑了一聲。

他抿了抿自己的嘴唇,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漫不經心道:“本尊有意讓他倆再多活個一年半載,沒想到一個個都這麽著急送死。”

“是心疼本尊近日餓的肚子疼麽?”魔尊放下擺弄龍頭的手,轉過頭,眼中帶著陰冷的笑意,“真是本尊的好奴才呢。”

“宣天語,備好兵馬,明日本尊啟程,親自去會會他們。”

他說完這話,座下鴉雀無聲。

一副還是很擔心自己小命的樣子。

只有被點到名字的宣天語鎮定自若,抱拳拱手,應了聲,便轉身出殿。

魔尊看著憂心忡忡的眾護法,有些不耐煩地“嘖”了一聲。

他側倚到龍椅之上,伸出手,利落地拍了兩下。

“餵!都看著本尊!”

司徒省姿勢放松,語氣傲慢,端得好一副胸有成竹的恣意之態,“本尊既然願意坐在龍椅之上,就能護得住本尊臣民的安危,就算一時不察,讓卑鄙小人得志,本尊也會讓他們千百倍地還回來。”

他斜勾起嘴笑了一下,身子向前傾了傾,“有本尊在,你們有什麽好怕的,嗯?”

*

若宣天語在場,一定能擔保魔尊說的都是真話。

畢竟當初整整兩頁的人物小傳也不是白寫的。

雖說,寫小說本是逆天而行,死在半路很正常。

但宣天語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死後會穿越到自己沒寫完的那本書裏。

那本他耗費了一個月的心血,敲出的處女作《邪魅魔尊之冷艷靈妃哪裏逃》!

此時的宣天語正在清點記錄在冊的兵馬,卻是心不在焉,畢竟這些兵馬沒有什麽卵用。

魔尊就是帶上一群插著輸液管的耄耋老人,照樣也能把那兩個著急送死的前護法打地人仰馬翻。

要問魔尊究竟有多強。

那就是天有多高,地有多厚,鄰居家的小孩有多優秀。

但是年紀輕輕的魔尊,為什麽會這麽強呢?

宣天語住著自己的下巴,道:“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因為當時敲大綱的時候很饞肉,於是就安排魔尊吃了他假爹的肉。”

魔界上一任尊者,司徒屠,早年間屠殺了一個不服從他的部落。

那個部落血流成河,只有一名美貌婦人活了下來,被司徒屠強占。

那名美貌婦人被搶時已身懷有孕,為了保住腹中孩兒,沒有將此事告訴司徒屠,而是設計將腹中的孩子偽裝成了司徒屠的子嗣。

婦人雖是強取豪奪得來的,但魔尊屠對她疼愛有加,情根深種。

二人琴瑟和鳴,直到魔尊省的身世暴露......

愛得越深,恨得越深。

病態的愛更是。

司徒屠大怒之下,將美貌婦人生吃入腹,練就邪法,從此法力大增,一舉統一魔境。

秉持著天道好輪回的寫作基本原則,百年之後,那個被司徒屠強搶來的妻子生出的“不知爹是誰”小朋友,吞掉了自己名義上的父親,修為頓時攀升到了一個“宣天語寫的時候還沒有想好是什麽於是簡稱為無敵”的境界。

並將當初眼睜睜看著司徒屠生吃妻子,而內心毫無觸動惡毒兩位護法,貶到了南疆。

“魔尊站在父親的屍體旁邊,低垂著頭,用木然的眼光打量著他。他擡起手,抹了抹自己的嘴角。這個動作因為他俊美的長相而變得十分勾人,精致的眉眼也隨著這個動作解除冰封。

他狹長的眼中重新染上那種詭異的生機,整個人就好像活了的精致人偶。

“父親,當初我看到您生吃我的母親時,覺得您非常野蠻。作為您的兒子,自然要盡力做到青出於藍。所以,我不會生吃,會好好烹飪您的。”

他用腳輕踢了司徒屠一下,笑著道:“就讓我蠕動的腸胃與骯臟的靈脈,去超度您扭曲的靈魂吧。”



宣天語至今都記得當初自己寫下這段文字時的感覺。

他本無意寫下如此歹毒的文字,但那時卻仿佛靈魂出竅,冥冥之中有一種力量控制了他的手,強迫他寫出魔尊的話語。

就好像事實就是如此。

魔境中,靠吞噬魔修,增長修為這一修煉方法,做法簡單,見效很快,之所以沒有流傳開來,就是因為這種方法會留下嚴重的後遺癥。

吃了第一次,不日便會腹餓難忍,若不接著吃第二個人,就會腹痛猶如刀絞,再然後便會因此神志不清......

魔尊自始至終只吃了司徒屠一個人。

也是自那之後,養成了亂吃東西的習慣。

他靠冰涼、堅硬的靈石來抵消翻天的餓意。

堅持到今天,腹痛的癥狀還是如期而至了。

但是作為一部小說的主角,秉持著主角的慘都是為了蘇的寫作原則,宣天語為魔尊安排了一個解決問題的方法。

顏如羽。

想要魔尊省的後遺癥痊愈,只需要她......想到此處,宣天語臉上露出了很不好意思的笑容。

*

魔尊從正殿走出,回到自己的寢殿。

路過顏如羽的住處時,他腳步一頓。

此時夜色已深,她房中卻還亮著燭火,火光在窗紙上搖曳著,魔尊的眉毛也隨著這個節奏跳動了一下。

這麽晚了,還不安寢?

這不就是在慢性自殺嗎?嗯?

魔尊毫不客氣地推開了顏如羽的房門,大搖大擺地走了進去。

卻見那顏如羽正盤坐在床榻上,正在全神貫註地冥想。

“真勤奮啊。”

魔尊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瞇眼,思索:以她的悟性與勤奮,怎麽會停在元嬰九階,遲遲不能進階?

他的目光緩緩下移,落在她的丹田之處。

一定是她的心法有問題。

有風吹過,顏如羽的衣裙微微搖晃,纖細腰肢的輪廓在衣料上若隱若現,正好落在司徒省的目光之中。

魔尊:“......”

蹙眉,撇嘴。

他大步上前,俯身吹滅了燭火。

月色朦朧,他走到顏如羽榻前,久久地凝視她的臉。

被什麽蠱惑了似的,他俯身湊近,鼻息輕輕撲在她的脖頸之上,感受到跳動的血脈。

一下、兩下,仿佛還有血液汨汨流淌的聲音......他的喉結上下滾動。

腹中的疼痛更加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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