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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寒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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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寒之月

根據幾個腦科專家匯總的結果,道明寺得了暫時性失憶癥,這事已經知會過道明寺楓了,她在電話裏沈默片刻後讓我不要著急,她馬上往日本發幾個美國腦科專家過來。很快醫生們坐著道明寺家的專機來了,偏偏這個病人不太配合,大吵大鬧說自己根本沒失憶,還出手打傷了幾個醫生,為此道明寺家賠償了一筆不小的損失。

我每回一進特別加護病房,他就咆哮著說不要見到我,這個混賬樣還不如不醒,一輩子做個植物人算了。F3輪流對他進行測試,從F4小時候一直到貼牧野紅條的事情都記得清清楚楚,反倒把我和他交往以來一直到訂婚的事情忘記得幹幹凈凈,我都快暴粗口了。

主治醫生扶了扶老花鏡,寬慰我道:“道明寺夫人不要急,道明寺先生這種狀況只是短期的,他的記憶出現了斷層,人的大腦受到重創後會潛意識把自己認為重要的記憶藏起來,時間就是一把最好的鑰匙。”時間?我怕還沒等他記起來自己就已經心灰意冷了,道明寺現在每次看到我都異常的激動,根本不讓我靠近半步。

我留下藍衫照顧道明寺,囑咐他等道明寺情緒穩定一點就接他出院,自己回到家裏,心情極度暴躁下讓梧桐把家裏所有陶瓷花瓶全部砸個精光,梧桐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什麽終究還是忍住了,欠了欠身去執行了。

又過了幾天藍衫打來電話說道明寺頭上的傷恢覆得差不多了,問我是不是去醫院辦理一下出院手續。等我到了醫院,病房的門沒關緊,裏面F3正勸說著道明寺。

美作搭著道明寺肩膀說道:“阿司,你現在這樣我們也會很麻煩的,百合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恐怕等你記起來,最先後悔的就是你自己了。”

道明寺瞪著大眼,揮開美作的手一臉兇惡的說道:“都說了不認識那個女人,本大爺怎麽會和那種花癡訂婚?!又不是瞎了眼。”

“你別胡說啊!”西門立即捂住道明寺的嘴巴,“被她聽到你死定了。”

道明寺打開他的手,“你幹什麽!她聽到又怎樣?她就算現在站在我面前,我還是那句話。”

“阿司,還記得小時候你弄壞我的小熊娃娃嗎?那時你一直不肯承認是你弄壞的,你現在的表情和那時候好像。”花澤類從水果籃裏拿出一只蘋果慢慢吃起來。

“突然扯小時候的事情做什麽?”

“中學時你騙我說吃蘋果泥會變少年禿,自那以後我就不怎麽吃蘋果泥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

“你總是那麽自以為是又任性妄為,明明知道事後自己一定會後悔,偏偏忍不住還是要去做一做。她不會等你太久的。”說完往我這個方向瞟了一眼,拉小提琴的果然聽覺靈敏。

“我的確不會等他太久。”推門而入,西門和美作互相使了一個眼色,一左一右架起花澤類的胳膊對我說道:“我們有點事先走了。”說完連忙出去,走前還不忘記關上門。

道明寺頭上紗布已經拆了,他煩燥的抓了抓頭上卷毛,頭別向一邊說道:“你來幹什麽?”“接你出院回家。”說完從水果籃裏拿出一個蘋果,坐在床邊的位子上用水果刀開始削皮。

“回家?不要告訴本大爺你現在住在本大爺家裏,本大爺絕對不相信和你訂婚的事情。”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與我無關。”嗯,刀法還和以前一樣,沒有退步,慢悠悠的開始吃起了蘋果。

“給本大爺滾出去。”道明寺開始向我丟枕頭。

輕松閃開,動作迅速將水果刀橫在他脖子上,距離近到他現在只要稍有動作就有割破喉嚨的風險。居高臨下的看著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本小姐給你一個月時間,如果你想不起來,我們兩人的婚事我會登報作廢的。另外,這一個月裏本小姐不想聽到類似於醜八怪、那女人、花癡等等對本小姐不敬的稱呼,不然本小姐不介意訴諸暴力手段,必定讓你餘下的殘生日日後悔對本小姐的不敬中。如果不想叫本小姐的名字,本小姐不介意你尊稱我一聲淺井小姐,聽明白了就眨眨眼睛。”

道明寺眨了眨眼睛,“很好。”我收回了水果刀往桌上一扔,“藍衫。”藍衫很快走了進來,對著我躬身道:“少夫人,出院手續已經辦妥了。”“嗯,幫道明寺少爺把衣服換一換。”說完一腳踢飛地上的枕頭,摔門出去。

回家的路上道明寺坐得離我很開,幾乎是一人占著一個角落,覺得氣悶搖下車窗吹著風,一邊的道明寺時不時往我這個方向偷看一、二眼,不去理睬他。很快到了家,全府裏的傭人基本都出來迎接,男左女右站成二排,齊齊鞠躬道:“歡迎少爺、少夫人回家,祝少爺身體健康。”

我昂首挺胸的走過去,吩咐左右兩邊的管家道:“梧桐,通知廚房半小時後開飯。藍衫,帶道明寺少爺回房梳洗,叫幾個女傭把他房間裏凡是我的東西都整理出來。”

“是的,小姐。”梧桐迅速朝廚房走去。

“是的,少夫人,東西整理後搬去哪裏?”

“先放到原來給我安排的房間好了。”

“是的,少夫人。少爺請跟我上樓。”

掃了一眼旁邊一臉白癡樣的道明寺,率先上樓去了。回房換了一件舒適的長裙,將頭發放了下來梳理了一下,隨後將傳說中代代道明寺夫人地位象征的祖母綠戒指佩戴上,以前老不肯戴,嫌它太過老氣,如今是戴一日少一日了。

下到餐廳在主位上坐下,過了一會兒道明寺也過來了,他看了我一眼,最終走到餐桌另一端坐下,這種坐法真新鮮,原先他是恨不得抱我到他大腿上坐著的,如今真是劇烈的反差。梧桐請示是否可以上菜,我點了點頭,女傭捧著盤子魚貫而入。

梧桐將一盤雞肉放到我面前,得,自己動手吧,拿著刀叉切了起來,左手無名指上的寶石一閃一閃。“你怎麽會有這個戒指?”

“你媽叫你拿給我的。”

“我說之所以我會和你訂婚是不是因為政治聯姻啊?”

“隨你怎麽想。”

道明寺不再問什麽了,安安靜靜的吃飯。沒吃幾口我用餐巾抹了抹嘴站起來走出餐廳,最近不知道怎麽搞得總是吃不下東西,一定是被道明寺氣到的,敲了敲氣悶的胸口,出去透透氣好了。在花園中散著步,最後在噴泉旁坐了下來,吹了一會兒風舒服多了。

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聲音快靠近的時候停下又走遠了,過了一會兒又走回來,反覆了幾次,我回頭怒道:“你有完沒完?”道明寺在離我較遠的地方一屁股坐下。

“我剛才看了我們訂婚時候的錄像。”

“嗯。”

“我好像在看別人訂婚一樣。”

“嗯。”

“如果,我是說如果,一個月後我還是想不起來怎麽辦?”

“婚約作廢,我們還當回陌生人,從此以後男婚女嫁各不相幹。”

道明寺看著我楞了半天,“你一直都這麽決絕嗎?”

“現在的你不是很討厭我嗎?要一個心裏沒我的男人有什麽用,索性大家都瀟灑一點。”

“那要是我幾個月後才想起來呢?”

“我是個沒耐性的人,一個月是我的極限了。”

我站起身朝道明寺走去,他迅速站起來神情戒備的看著我,我慢慢伸出雙手撫上他的臉龐,他本想躲開最後還是忍住了,撫平他皺著的眉頭,“你看只是這樣觸碰你就已經受不了了,如果你不是那麽抵觸我,可能我還願意多等上一段時間。”

松開手笑瞇瞇的看著他,“親愛的未婚夫,你的有效期還剩一個月,喔,不對,去掉今天確切的說還有二十九天。”

“這個月有三十一天。”

“哈哈哈哈。”大笑著轉身往屋子走去。

“等等。”道明寺跑步上來拽住我的手腕,隨後又快速的放開,“這對我不公平,你不幫忙我怎麽想得起來。”

“你想我怎麽幫你?”

“我是怎麽,嗯,咳,那個,就是,什麽時候喜歡你的?”說完臉上紅了一紅。

“這個簡單,我親身示範給你看。”我才說完他臉更紅了,讓他站著不要動,我往後面退了幾步,突然跳起來給了他一個回旋踢,道明寺呈拋物線狀落入噴泉中。

好半天道明寺才從水中爬起來,一身狼狽的看著我,朝他行了一個屈膝禮,“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心情愉悅轉身回屋去了。

“餵,我是病人你怎麽可以這樣對我。”道明寺在我後面哇哇大叫。“你給我回來啊,回來啊。”

回到屋內讓藍衫給道明寺準備一盆洗澡水,藍衫不解的看著我,我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你很快就會知道。”沒多一會兒,落湯雞造型的道明寺也回來了。“少爺你怎麽濕成這樣,外面下暴雨了?不對啊,為什麽少夫人沒有淋濕?少爺快回房洗個熱水澡吧。”

第二日,司機開車送我們上學,道明寺因為頭部受傷未痊愈不適宜開車,走前梧桐奉上書包,“祝小姐今日一帆風順。”笑著擺了擺手,鉆進車內。“你怎麽那麽慢?”道明寺嘴裏嘟囔著,無視他,讓司機開車。

到了學校我率先下車,留道明寺一個人在後面慢慢磨蹭,學校裏少爺、小姐們見我們來了,迅速列隊歡迎道:“淺井SAMA,道明寺SAMA。”這股熱情勁只差沒有山呼萬歲,一一點頭示意。

“百合子,阿司,你們來了。”一轉頭是F3和大河原滋,來得倒挺早。大河原滋像個小媳婦似的,規規矩矩的站在西門旁邊,要是平時早就飛撲過來了。美作打量著我和道明寺兩人,八卦的問道:“怎麽樣?有進展了嗎?”我搖了搖頭,眾人又默了。“有什麽我們可以幫忙

的嗎?”我還是搖頭,“這得靠他自己了。”

招手讓大河原滋過來,該去上課了。進了教室美奈子、惠裏香立即圍上來噓寒問暖,牧野看看我欲言又止,這個教室裏除了她和大河原滋是知道內情的,我做了一個拉鏈嘴的動作,她會意的低下頭。

課程仍舊枯燥乏味,熬到吃午飯時我就開始精神抖擻起來,邪惡女子三人組再度會合,殺氣騰騰向餐廳走去,大河原滋興致不高的和牧野杉菜走在後面。進到餐廳美作在二樓招呼我們快點上來,惠裏香指了指一樓座位上的一個清秀男生,和我打了聲招呼就坐過去了。

一眾四人加上F4,二樓現在是相當的熱鬧,西門站起身將道明寺身邊的座位讓了出來,現在是一男一女交叉坐著,都是成雙成對的。道明寺環顧一下四周表情又開始不爽起來,明顯不習慣這種場景,我倒覺得挺熱鬧,側過頭揶揄著一邊的花澤類,“你和牧野開始交往了沒有?”花澤類略微點了一下頭,“少年,你家裏那關可不太好過喔。”

“嘛,類一定會有辦法的,不行就私奔唄。”美作笑著打趣兒道。

“嗯,可以啊,類,真有那個打算時我提供你們跑路費。”我笑著接口。

“鐺”,道明寺扔下刀叉,招呼都不打一聲下樓去了,眾人再度沈默,“不用理他,最多再忍一個月。”“一個月,什麽意思?”西門不解的看著我。我把一月之期的事簡單說明一下,一個月後道明寺想不起來,我是肯定要登報作廢這門婚事的,連淺井名人那裏也打過招呼了,現在提早告訴他們,也讓他們有一個心理準備,省得事後拿著報紙過來問長問短的麻煩。大河原滋又開始飆淚了,我讓她分貝小一點,註意一點影響,F3看著我若有所思起來。

日子就這麽一天天的過去,道明寺這個蠢貨只會一遍遍翻看著訂婚錄像找回憶,離一月之期越近他越是急躁,有時候也會發神經半夜跑到我房間裏盯著我看,逼得我最後不得不開始鎖門。

離一月之期只剩下三天的時間,我基本已經不抱希望了,行李什麽的幾天前已經準備好了,時間到了隨時走人。道明寺手肘擱在餐桌上,一手撐著頭盯著我看,“我還是想不起來。”“那就別想了。”邊吃邊回他,最近胃口又開始恢覆了。“那個…。”

“小姐,美作家送來請柬。”梧桐打斷道明寺要說的話。

放下刀叉接過一看,美作家主要過生日了,那個稱霸日本黑道的老頭子要過五十大壽了,時間定在明天晚上,真是倉促啊,一點準備都沒有。讓藍衫迅速準備禮物去,把道明寺倉庫裏古董拿出來幾件,走前幫著道明寺散散財,算幫他積點德。

把請柬丟給道明寺,“玲的老爸要過生日了,你好好打扮一下別丟了道明寺家的臉。”吩咐梧桐打電話把當季新款的晚禮服送過來,男裝女裝都要。最近都沒有做過護理了,想到就去了沙龍,脫了衣服,工作人員剛倒了精油出來就覺得惡心,速度起身披上了浴袍出來,吹了一會兒風才平緩過來,最近真是什麽都不順利。

在房間小睡一會兒,梧桐敲了敲門,“小姐,衣服都送來了,現在放在試衣間的。”打了個哈欠,洗了把臉清醒一下,等我到試衣間時道明寺已經穿上一套銀色的燕尾服在全身鏡前筆劃著了,銀色嗎?我掃視了一圈,選了一件色系差不多的晚禮服,叫了幾個女傭到後面幫著換上,不巧正是道明寺之前最恨的低胸高開衩系列,女傭拿來一雙鑲鉆的銀色高跟鞋替我穿上。

等我走出來時,道明寺盯著鏡子裏我的身影開始發呆,隨後轉過頭怒氣沖沖的說道:“不是不讓你穿這種衣服嘛。”我一個恍惚好像之前的道明寺又回來了,盯著他看了半天,不是,他不是我的阿司。“我愛穿什麽就穿什麽。”說完在鏡子前筆劃起來。“可惡。”道明寺走過來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去換掉。”掙脫他的手,“不、換。”

“你到底換不換?”道明寺眼神危險的盯著我。

“你有什麽資格命令我?”毫不示弱的瞪了回去。

“就憑我現在還是你的未婚夫。”道明寺開始咆哮,試衣間女傭迅速撤離。

“未婚夫?呵呵。”我脫下戒指朝他扔過去,“現在不是了,我連這三天都不想等了,現在帶上這個鬼戒指連同你一起立刻滾蛋,你不滾是吧,那我走!”

踢飛了高跟鞋,拎著裙擺往大門走去,“想作廢,你做夢!”道明寺撲了過來,直接把我壓倒在地毯上,我剛要罵,他氣勢洶洶的吻上來,捏著我的下巴迫我張嘴,唇舌間不斷地糾纏著,直到我快要窒息了他才放開,道明寺摸著我的臉,眼眶裏的淚滑落了下來滴在我的臉,“百合子,你是我的百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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