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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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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水

沈靈瑤還沒理解薛應離的話是什麽意思時,卻聽另一只白虎“嗷嗚嗷嗚”地嘶叫了起來,甚至餓到去啃沈靈瑤的衣角。

“哎呀,你快再給這只小白虎餵點羊奶吧。”沈靈瑤將薛應離懷中的白虎抱了出來,隨即又把稍瘦些的白虎塞進了薛應離的懷裏。

薛應離眸光沈斂了幾分,唇線抿直。

怎麽?

這是把他當兩只白虎的奶娘了?

薛薛應離沈著臉把剩下的白虎餵飽後,又抱著兩只白虎搖了許久,等兩只白虎都沈沈睡去後才把他們放回了竹筐編織的小窩裏。

然而沈靈瑤卻非要挨著白虎一道睡。

因此,原本沈靈瑤和薛應離兩人之間的縫隙被兩只肥圓滾滾的白虎給填滿。

薛應離轉身看見的已經不是少女的睡顏,而是兩只睡得發出“哼哧”聲的胖白虎。

比沈靈瑤吵就算了,白虎還伸出厚實的虎爪環住了薛應離的小臂。

白虎的力道比往日沈靈瑤的力道更重,壓得薛應離眉頭稍皺。

薛應離冷眸掃向另一邊兒已經睡熟了的沈靈瑤,隨後利落地抱起兩只白虎,一並丟進了竹筐裏。

“嗷嗚——”白虎以嘶吼聲表達抗議,卻被薛應離下了噤聲咒,半點兒聲音也發不出來。

茶香縈繞的雅室難得歸於靜謐後,薛應離這才又躺回了榻上。

他才平躺好,身側突然滾來一團輕柔。

薛應離側了側眼,只見沈靈瑤像方才的兩只白虎一樣,將收搭在了他的小臂上。

薛應離默然了片刻,並沒有進行其他的動作,反而是將寢被向上拽了拽後闔上了眼。

前半夜沈靈瑤睡得倒是踏實,她原以為自己放在榻上的小白虎還挨著自己呢,因此即便是睡著了也時不時地拿手去蹭.磨“白虎”。

只是讓她覺得有些奇怪的是,這白虎摸起來怎麽不是毛絨絨的,而是硬.邦.邦的?

怎麽跟薛應離的手一樣?

沈靈瑤攏著身邊兒的“白虎”,縮在寢被裏一直睡到了寅初,只是睡夢中腹部猝然傳來了下墜般的疼痛將沈靈瑤打醒。

“嘶......”靈瑤捂著小腹將頭探出了寢被,額前的鬢發被汗水潤濕,臉頰瞬時便轉為了慘白。

沈靈瑤眉心跳了跳,痛經......即便是穿越了,也不會放過她。

可這個時代的仙法她也無法使用,薛應離給她買的藥她嫌太苦便沒有吃,她突然有些後悔沒有往自己的帆布包裏塞幾顆布洛芬了。

沈靈瑤倒吸一口涼氣,像是一條瀕死的魚平攤在榻上,雙眸無神,只能死死地攥住了被子的兩角。

靈瑤雙目迷離,瞥了眼身邊睡著了的薛應離,少年神色平淡,瞧不出喜怒,要是這個時候把薛應離叫醒......

是不是不太道德?

可是她真的好疼啊......

算了,忍忍吧,叫醒了薛應離又救不了她,痛經只能硬抗過去了。

況且把薛應離叫醒,他也沒法子幫她啊。

沈靈瑤把放在身側的湯婆子拿起來移到了自己的小腹上,可即便是覆蓋了一層暖熱,小腹那猶如千金拉拽的疼意卻絲毫不減。

沈靈瑤從沒覺得自己如此脆弱過,她向來覺得自己膽子大,要不怎麽能在這妖邪橫生都仙俠界待這麽久?

可偏偏被痛經給難倒在了榻上,並且疼哭了。

靈瑤默默地攥起身側的布料,往自己的眼角擦了擦淚水。

淒慘是她現在腦子裏蹦出來的一個詞。

無人關心,只能自己熬著,多麽淒慘吶!

靈瑤越想越委屈,幹脆把那布料直接蓋在了眼前哭個夠,誰知自己沒哭多久,卻突然眼前一亮。

有人掀開了她搭在眼前的布料。

隨之而來的還有少年有些無奈的沈音:“哭什麽?誰欺負你了?”

薛應離有些嫌棄地將手收回,從沈靈瑤第一次哭的時候他便被她給吵醒了,只是那時他並不想多管閑事。

然而沈靈瑤自個兒哭也就罷了,還用他的衣袖擦眼淚。

薛應離疏朗的眉眼緊皺,他直起身從榻上翻坐而起,從側面看去,就好像是將沈靈瑤環在了自己的臂窩裏。

“哭什麽?”薛應離又問了一遍沈靈瑤,毫不留情地用帕子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

沈靈瑤的情緒在此刻得到迸發,秉持著讓薛應離厭惡自己的念頭加上自己確實不舒服,沈靈瑤撇撇嘴道:“我肚子疼……”

“肚子疼能疼哭?”少年擰眉,垂頭看著沈靈瑤。

少女的眼眶微紅,淚漬掛在眼尾,鼻尖兒也泛紅,嘴唇淒白毫無血色。

至於疼成這樣?

沈靈瑤原本還想和薛應離爭論,但自己實在是沒有力氣,心裏暗罵了一句“臭直男”後才應聲:“你根本不懂來癸水時的疼到底是多疼,這種疼意不亞於扒皮剔骨……”

薛應離:“你又來癸水了?”

沈靈瑤回瞪他一眼:“什麽叫又來,那不是一個月一次嗎?”

薛應離頓了半晌,耳根莫名其妙地泛了些紅,他幹嘛和沈靈瑤在這兒討論一個月來一次癸水的事兒?

“給你買的藥你沒吃?”薛應離換了個話頭問到。

靈瑤搖頭,額頭的汗順著臉頰滑落:“沒……吃……嘗了幾口太苦了,現在都還擱在那圓桌上呢。”

薛應離順著沈靈瑤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梨木圓桌上擺著的青瓷碗裏滿滿當當的一碗藥,半點兒沒見少。

可不就是他托人給沈靈瑤買的藥嗎?

薛應離下了榻,徑直走向了圓桌,靈法一點,便煨熱了桌上的藥。

“起來吃藥。”薛應離用勺子舀了半勺藥遞到了沈靈瑤唇邊。

沈靈瑤一個勁兒地往後退:“我不喝……太苦了!”

雖說中藥醫治這些痛癥是最為有效的,但這也太苦了,她寧願疼死在這兒。

薛應離挑眉,冷笑道:“你不吃藥,又喊著疼,怎麽,大小姐你是想疼死在這兒?”

沈靈瑤雙手攤開,整個人呈“大”字型癱在榻上,她胡亂地應聲道:“嗯嗯......我寧願死在這兒。”

薛應離拂袖起身:“可我不願意。”

靈瑤垂死病中驚坐起,狐疑地看向薛應離:“你怎麽突然良心發現不想讓我死了?”

薛應離只是唇角輕勾,冷笑道:“你死之前定會鬧個不停,除非你死時能安靜點兒。”

靈瑤閉眼,行,這是嫌她吵。

那他何不趁此機會增加厭惡值?

“疼死我了……哎喲……”靈瑤捂著肚子,將心中真實所想全都吐了出來。

那可真是疼啊,疼到她真想一頭撞死在此處,正當她想要踐行此舉時,然而下一刻薛應離卻攔住了她,甚至將她扣鎖在懷裏,再度把藥碗拿了過來。

“吃藥。”薛應離冷著臉說到。

靈瑤雙唇緊閉:“不……唔唔!”

靈瑤才說了個“不”字,嘴裏就被塞進了一塊兒酸甜的櫻桃酥。

沈靈瑤楞了楞,這櫻桃酥她早就托薛應離去南門的花齋買過,可這櫻桃酥最是難買,便是起個一大早去南門,剛到花齋便排起長隊,等排到時,花齋裏邊兒已只剩下個鋪滿了酥皮的竹籃子。

“你哪兒來的櫻桃酥啊?”靈瑤咽下了櫻桃酥,有氣無力地說到。

薛應離頭也沒擡,只是毫無耐心地開口:“你喝一口藥,吃一塊兒櫻桃酥,行嗎?”

“這個……”靈瑤思考了半晌,最後應聲:“行吧……”

櫻桃酥太誘人了,這可是定京城內最好吃的櫻桃酥了,一口藥換一塊兒櫻桃酥,不虧。

靈瑤乖乖地坐在榻上,身後靠著軟枕,等著薛應離給自己餵藥。

她現在是哪兒哪兒都使不上力氣,還真成了嬌氣十足的大小姐。

至於薛應離呢,則始終冷著一張臉,餵了一勺藥,又得立馬給這位沈大小姐吃櫻桃酥。否則沈靈瑤就得鬧起來。

“不喝了……”沈靈瑤望著最後一勺黑乎乎的藥汁,嫌棄地別開了臉。

薛應離眉骨下壓,難得和氣道:“最後一口了,喝完。”

“不喝……我都喝了一整碗了還是疼啊。”靈瑤錘了錘被子,冷汗也順勢掉落。

薛應離瞥了眼臉色蒼白的沈靈瑤,緩了緩語氣道:“就這最後一口了,喝完。”

“聽話。”

沈靈瑤聞言擡頭,正對向薛應離:“你把我當白虎哄呢?”

薛應離長嘆一口氣,扶了扶額:“沒有......

“只是哄你,行嗎,大小姐?”

沈靈瑤最後還是喝下了那勺藥,但半個時辰過去了,腹部的疼意仍然沒有消減。

“我就說該時刻常備布洛芬吧……疼死我了……為什麽每月都要疼一次……”沈靈瑤裹著被子在榻上翻滾,由於哭了整夜,連帶著嗓音都嘶啞了些。

薛應離坐在一旁,閉目養神,沈靈瑤突然湊了過來,拉住了他的手。

薛應離:“……?”

靈瑤哭著看向薛應離:“薛應離,薛大哥,要不然你一刀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殺了我,給我個痛快怎麽樣?”

靈瑤剛說完,下.腹的疼意席卷而來,她雙手一時失去力氣,整個人直接栽倒進了薛應離懷裏。

“嗚嗚……好疼……”靈瑤根本沒有力氣從他懷裏起來,只能埋在他身前,甕聲甕氣地說到。

滾燙的淚水打濕了薛應離的衣襟他太陽穴的青筋微跳,耳邊盡是沈靈瑤的哭喊。

薛應離突然擡手,僵硬地拍了拍沈靈瑤的後背:“再忍忍。”

靈瑤:“忍不住了……快疼死我了……”

懷裏的人哭得發抖,而他也被沈靈瑤的哭聲吵得頭疼。

就在沈靈瑤哭得快沒了力氣時,薛應離忽然扣住沈靈瑤的肩膀,將人從自己的懷裏拖拽了出來,隨即和沈靈瑤額頭相抵。

“你做什麽啊?”靈瑤沒有力氣去推開薛應離,只能和薛應離額頭對額頭,鼻尖相觸。

室內只有一盞小小的燭燈散著光芒,靈瑤的小臉在微朦的燭光照映下,微微發紅,少女雙眸迷離,虛著眼看向和自己額頭相抵靠的薛應離。

“你到底要幹嘛啊?我都快疼死了,可沒精力跟你吵......”靈瑤擡手去推薛應離,薛應離直接扣住她的雙手。

沈靈瑤還想多說,卻聽少年冷冽的嗓音響起:“和你神交。”

靈瑤:“哦……”

“嗯???”

我把你當朋友,你竟對我有非分之想?

“神交?你怎麽又趁人之危……”靈瑤一下子站了起來卻又被薛應離拉了回來。

薛應離斂眸看著沈靈瑤,清雋朗逸的五官被燭火罩.上了柔光,褪去了往日的冷冽,反倒是多了些溫柔。

沈靈瑤還從沒想過可以用“溫柔”這個詞來形容薛應離。

但......溫柔有什麽用啊?

他居然要和她神交!

薛應離瞥了眼臉上神情不斷變換的沈靈瑤,沈著臉按住了她的脖頸:“神交並非只能是交合,玉虛宮的神交能轉移另一人的五感,因此玉虛宮的神交亦常做收妖的手段,懂了嗎?”

靈瑤摸摸鼻尖:“那我不是不知道嗎......說得誰好像想同你神交一樣。”

薛應離所言她倒是聽過,可這法子必須得心無旁騖之人才能做到。

倘若在神交引渡痛覺時,心思不純,便會真的同另一人結為神侶。

依照薛應離的心性,這能行嗎?

不過轉念一想,薛應離如此厭惡她,想必不會有別的心思。

“坐好。”薛應離出聲提醒沈靈瑤。

“噢。”

隨即只見少年向前俯身,雙手輕捧住了靈瑤的臉頰兩側。

薛應離的指尖頓了一下,他沒想到沈靈瑤的臉竟然這麽軟。

好像......

和自己想象中的大致不差。

薛應離漆黑的瞳孔微轉,眼睫下斂,斂去了眸中的情緒。

隨即將自己的額頭貼在了沈靈瑤的前額。

剎那間,暗紫色幽光在靈瑤和薛應離的額前顯現,靈瑤立刻覺得自己像是被拋向了雲端,又像是墜入了深潭,輕飄飄的,整個人都如同一根白羽隨風而動。

她的眼前先是一片漆黑。

這漆黑的一片是薛應離的識海,識海接連人心,而薛應離的識海裏毫無生氣,全是沈黑,四周都縈繞著血霧。

靈瑤被這血霧的沖擊驚得皺眉,可很快她的眼前卻又突然浮現出另一幅場景。

畫面中,梨花如雪一般飄落,春風吹拂起枝頭的海棠花,宮墻內錦繡鋪地。

春光之下,身穿紫衣的少女以白紗掩面,一頭烏發利落地挽著,額前的碎發隨風而動。

她對著梨樹下的人,甜聲一笑:“小將軍!”

靈瑤看不清那姑娘的樣貌,視線忽然轉動,落在了梨樹下。

梨樹下的少年甲胄加身,腰間裹著黑色束封,襯得其寬肩窄腰。人如青松一般地端立著,馬尾被風吹起一道弧度,恣意又瀟灑。

可不正是薛應離嗎?

那少女是誰?

薛應離的識海裏為什麽會有她?

靈瑤還沒想清楚,她還想再瞧上幾眼,可眼前又猛地陷入漆黑。

而薛應離進入了沈靈瑤的識海後也是一楞。

這個世界是他從未見過的。

畫面中的沈靈瑤癱倒在床上,身後的被褥不知是什麽樣式,竟然是繡了一只貓,而沈靈瑤則穿著一條極短的裙子在床上滾來滾去。

“欸!這小說好看,霸道男主......”

“做白月光的替身啊?那也行,要是一個月給我幾百萬,小三坐月子我都親自去伺候。”

床上的沈靈瑤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胡話,一條只到膝蓋的裙子伴隨著她左右翻身的動作,往上卷了些邊兒。

薛應離的目光落在了沈靈瑤雪白的小腿上,隨即漸漸往上......

少年眸色忽而暗淡,不動聲色地移開了目光。

但這似乎不是件易事。

他從未用過神交的方法來引渡痛癥,因此在和沈靈瑤的識海相交時,薛應離的氣息漸漸紊亂,連帶著心神也極其不穩。

他的註意力原本是放在探尋沈靈瑤的痛癥在何處的,可現在他的註意力竟全都落在了沈靈瑤的腿上?

薛應離雙眸緊閉,熱汗順著他的下頜滑落,滴在了鎖骨上,浸濕了衣襟。

“怎麽......突然好熱啊?”靈瑤雙唇翕動,小聲說到。

不是說只是引渡痛癥嗎?

怎麽會越來越熱?

沈靈瑤還想詢問,可薛應離卻冷聲道“不要問!”

沈靈瑤:“......”

我還沒開口......

約莫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後,沈靈瑤腹部的疼意竟然徹底消失。

“不疼了欸!”靈瑤猛地擡頭看向薛應離。

卻見少年耳根發紅,目光迷離,望向她的眼神莫名有些奇怪。

“你的臉怎麽這麽紅啊?”靈瑤疑聲說到。

薛應離別開臉,輕咳了兩聲後才道:“沒什麽,現在肚子不疼了還不趕緊睡覺?”

由於薛應離將疼意轉移到了自己都身上,所以靈瑤又恢覆到往日的生龍活虎。

只是……

薛應離似乎高估了自己,他原本是嫌棄沈靈瑤太吵了便用神交轉移了疼意。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腹部的疼痛竟然也令他險些難以承受。

少年難得一次主動攏住了沈靈瑤蓋的寢被,往日向來是雲淡風輕的薛應離此時眉頭緊皺,挺直的脊背也微弓。

而就在這時,一道溫熱貼靠了過來。

“這是湯婆子,可以緩解疼痛的,你敷敷看?”靈瑤把湯婆子塞給了薛應離。

薛應離沒有應聲,他雙唇緊抿,冷汗潤濕了他的鬢發,唇色也漸漸變得慘白。

靈瑤有些過意不去:“這樣吧,我給你揉揉肚子怎麽樣?”

靈瑤往日疼的時候揉揉肚子似乎也能緩解,她邊想著邊擡手伸向了薛應離的腹部。

薛應離一聲不吭,也沒阻攔沈靈瑤,想必也是疼得厲害。

可靈瑤才揉了沒多久,卻發現不對勁。

沈靈瑤趴在薛應離耳邊小聲問到:“誒,你的肚子怎麽這麽硬啊?”

痛經怎麽救???

要是我能修道就好了,這樣我也能不痛經……

無語

阿離你小子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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