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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哄(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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哄哄(修)

沈茹似乎又困了,精神不濟的點頭算是應答了她,蒲池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這時,沈清蓉正要進門看望她姑母沈茹,看到蒲池,沈清蓉眼裏的狠色一閃而過,她忘不了那日表哥臨行涼州時,拒了她的東西,卻對這低賤小妾面露暖色。

沈清蓉笑著問:“妹妹這麽著急,是要去哪兒?”

“雨女無瓜,有時間把我那五十兩金子給還了。”蒲池不看她一眼 扔下一句話,徑直走過。

沈清蓉被她捏住命門,咬著下唇恨恨盯著她離去,恨不能把她的背盯出個洞來。

回到逐風院,略微收拾了一番,蒲池便帶著喜雙出門了。

她們先去馬場挑選了一匹毛色棕亮、身姿健碩的馬,一咬牙,花了近百兩銀子買了下來。

畢竟以後武館開張,馬匹也方便出行,並不會虧本。

由於喜雙不會騎馬,所以只能乘馬車趕路,於是又在後面配了一個簡單的竹蓬車。

她先前在安生堂胡諏自家有馬車接應,其實,秦念芳怎可能讓送信的柳嬤嬤乘走家裏唯一用來裝門面的馬車。

秦念芳為了讓事情急切逼真,不讓那封信從驛站一路轉送,反而差遣柳嬤嬤親自來送信,柳嬤嬤是搭上一輛驢拉板車,一路顛來的京城。

柳嬤嬤身上錢糧短缺,到了京城已經十分狼狽。

在王府門前,險些被府衛當叫花子給攆走了,正巧喜雙采買歸來,覺得身影模樣很熟悉,仔細瞧了幾眼才認出她是柳嬤嬤。

柳嬤嬤拉著喜雙的手便開始哭,哭嚎著說老爺要不行了,塵土厚重的臉被虛假的眼淚撥出底下的真容,喜雙仍信以為真。

蒲池如果不是她看過書,光聽喜雙的描述便也該信了。

不過,柳嬤嬤既然一路風餐露宿,形態邋遢,可見她所謂的母家的狀況有多糟糕,又有多貪婪的盯著她身上、以及王府的銀錢。

在一處偏僻的小路,蒲池將馬車停下,她和喜雙二人在車內將牽制行動的衣裙脫下,換上普通的粗布長袍。

這副裝扮只是為了不惹人註意,畢竟兩個女人出門在外,不管好意還是惡意的目光總是會更多。

她們再撲上一層微黃的細粉,將屬於女人特征遮擋住,像極了兩個清秀書生在趕路。

季夏入夜的微晚,流火點點的天空照在頭頂,喜雙探出顆束了發的頭,疑惑問道:

“小姐,咱們還得多久才能到呀?”

蒲池微扯韁繩,馬車速度慢下來些,“估計還有兩天兩夜的路程,還有,你叫我什麽?”

喜雙反應過來,前面小姐一身粗布男子衣袍在夜風裏揚動,她吐了下舌頭,趕緊改口:“公子。”

“叫哥也行。”

·

深夜裏,她和喜雙擠在一輛小馬車裏休息時,她將真實情況說給了喜雙聽:

“喜雙,咱們得先去一趟涼州。”

“涼州?奴婢記得王爺也在那地。”

蒲池沈吟了一瞬,方道:“我夢裏總有雲在鶴被暴民暗傷了的慘狀,所以想先去看他是否安全。”

她覺得把自己對一些劇情的預知推脫給夢境是最合適的

喜雙對著漆黑的空氣點了幾下頭,“小姐去哪兒,奴婢就去哪兒。”

喜雙心裏住著一個武功蓋世的小姐,她百分百的信任。

蒲池打算在雲在鶴遇險那日夜裏,潛伏在他府邸周圍,穿上夜行衣,劇情裏雲在鶴正好會被暗殺者的迷藥迷暈,所以她不用擔心會被雲在鶴識破身份,只須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下他,然後再離去。

她們一路向南,終於,趕在第三日旁晚時分,到了涼州城外。

城外空無一人,涼州城墻在昏黃的天邊佇立,風吹草動的欶欶在壓抑的暮色裏更顯靜謐。

蒲池拉住韁繩,馬車停住,馬似乎也察覺到了空氣裏的暗流湧動,焦急的踱著馬蹄。

車轅另一頭的喜雙覺得納悶,“小……公子,怎麽了?”

正是這時,旁邊一堆枯草裏沖出八、九個黑影,驀地將竹蓬馬車團團圍住,喜雙嚇得尖叫出聲,跳到蒲池身後,緊緊環住了她的手臂。

“把錢財交出來!饒你們不死!”為首的高個男子兇狠的喊道。

看來,涼州地界確實不太平。

蒲池借著微黃的暮色,將他們八、九人打量了一遍,他們雖然看起來氣勢足,拿的武器卻很粗糙,有的舉的是是家裏的柴刀,有的甚至將鋤頭把手拆卸下來當武器。

他們有幾個衣衫襤褸,面容黃瘦,有幾個拿著柴刀的手甚至在顫抖;有三兩個卻穿著格格不入不合身的錦緞衣衫,目光也更狠厲如貪婪的豺狼。

“那要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蒲池拉起喜雙,運氣在車轅上借力輕點,飛躍出他們的團團圍困。

一群人見她輕功若風,氣焰登時滅了大半,有幾個膽小的甚至連連退縮了幾步。

正在一群流寇猶豫不前時,不遠處揚起滾滾漫天的塵土,似與昏黃的天野容成一體,一批身穿制服的騎隊在前。

蒲池隱約猜到這些應該是涼州城的州軍,他們一躍下馬,迅速將這群流寇制困住了。

隨後而來的是,另一批州軍和被護送的一輛馬車,馬車彩漆雕輪、流蘇墜墜,華麗精致,與漫天的飛塵格格不入。

蒲池正想誰弄了輛這麽騷包的馬車。

不料,馬車越來越近,屬於王府的雲紋標志赫然在目,她二話不說,拉著喜雙轉身就跑。

“蒲池!”雲在鶴下了馬車,不顧周邊惹人不適的飛塵,沈聲喊了一嗓子,她覺得耳膜都被震疼了,可見那人有多生氣。

她邊跑邊想,自己怎麽就這麽倒黴催呢,計劃得好好的,暗地裏救一把雲在鶴,不暴露身份,沒想到涼州城都還沒進呢,就被逮住了。

雲在鶴眼看她跑遠了,壓抑住怒火喝聲吩咐:“攔住她!”

一隊州軍迅速飛身上馬,朝她們追來,她兩條腿桿子怎麽掄得過人家的四條馬腿呢,何況城外這裏空曠無一物,連輕功都難以借力使出來。

她和喜雙很快就被圍住了,任人宰割。

州軍側身讓開一條道,雲在鶴陰沈的臉走到她身邊,耳邊的低聲撕扯仿佛隨時就要爆發:

“你膽子夠大啊,真當這裏是可以來玩的麽?”

眼裏怒火翻滾如詭譎的黑雲,但卻極力的克制,至於聲音有些顫抖。

她心跳漏了一瞬,跑是因為怕雲在鶴說她不顧身份外出,而且還做男子裝扮,萬萬沒想到雲在鶴會以為她是任性要跟著來玩。

雲在鶴緊蹙眉頭,見她低頭不語,語氣微微緩和了一些,

“涼州地界亂的很,你身邊帶了喜雙就貿然跑了出來,知不知道有多危險?”

不是覺得她任性,是擔心她的安危?

她瞬間就松了口氣,“因為這個啊,王爺你不用擔心,就這些水平的,再來十打都沒問題。”

語氣傲然,似乎毫不在意。

雲在鶴眼裏黑雲沈沈,他凝視著她許久,久到她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話,他驀地轉身而去,嘴角繃得緊直。

她看著那個執拗挺拔的背影,一時楞在原地。

有事說事,她絕不接受冷戰。

反應過來,她匆匆沖他跑過去,趕在他上馬車後簾子落下的那一瞬,閃身進去,坐到了他旁邊。

喜雙這會兒還是很有眼力見的,她和駕車的午雨打了個招呼,坐在了車轅的另一頭。

蒲池一坐下去,柔軟舒適的觸感瞬間讓她覺得這三天太對不起自己的屁股了,連馬車內都熏染著好聞的青松香。

她悄悄打量了一下雲在鶴的神色,發覺他依然悶著臉,對自己的到來視若無睹。

她數著指頭,掰了一遍又一遍,恁是不覺得自己哪裏惹到他了,於是若無其事開口:

“王爺,咱們進城後要去哪兒呀?”

馬車和州軍騎隊已經重新啟程,正往涼州城內行進。

空氣裏除了馬蹄的嘚嘚聲,沒有任何回應。

她摳下腦殼,覺得是不是雲在鶴其實還是生氣她偷偷跟來,覺得她任性,她又硬著頭皮解釋:

“王爺,太妃娘娘準許我回母家看望父親,但我擔心你的安全,所以便改道來了涼州。”

一方的空氣依然沈默,她以為又沒回應時,雲在鶴冷聲說:

“本王的安全輪不到你來擔心。”

瞧瞧,這話說的,她不忍他承受一劍之痛,日夜趕路來了涼州,救他也算是給自己一個心安理得,不求他知道言謝;可現在,她如實告知自己來涼州的緣由,卻得到這樣的冷嘲熱諷。

她的性子這會也被磨光了,一團熱焰直沖腦門,她猛地站起來,語調冷硬對外面喊:

“午雨,停車!”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自己也沒必要留下來了,倒不如直接去呦州,處理那些爛攤子去。

一聲馬兒的嘶鳴,行駛的馬車陡然停下,蒲池沒有想到午雨停的這麽狠,身體沒有防備,直直往下倒去。

倒下的那一瞬,高大的身影站起,一只骨節分明的手朝她伸來,攬住了她的腰肢,卻因為慣性太大,兩人一起倒在了寬敞的馬車裏。

電光火石之間,她臉頰一陣冰涼柔軟的觸感。

雲在鶴的嘴唇恰巧貼在了她臉上!

瞳孔裏倒映的是同樣驚疑的雲在鶴顫動的雙眸,鋪天蓋地的青松香味充盈著、包裹著、引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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