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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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可莫一聲不吭地走出了家門。
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只是普通人，而六十萬對於普通人來說，相當於半輩子的血汗。
他也知道自己不孝。
只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別無他法。
但即使回到兩個月前，他還是會選擇欺騙父母，將那六十萬借給張凡。因為他要是不這麽做，張凡的爸爸一定會死，而張凡，必定痛心疾首。
他不希望心愛的姑娘痛苦。六十萬換來一條生命和心愛的姑娘對於生活的希望，他覺得值。
常可莫走下樓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高樓，笑了一聲，然後揚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回去了建設大廈的辦公室，走出電梯的時候，張凡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我不來你家吃飯，你是不是生氣了？”
張凡的聲音令他如沐春風，他答道：“沒，我知道你要照顧爸爸的。”
“嗯，那就好。”
簡單的三言兩語而已。
打開門，範柏舟正站在陽臺，站在他經常駐足的位置，看向他時常牽掛的方位。他不禁有些訝異，“柏舟？”
範柏舟這才回過神，轉頭見到他，吃了一驚，“你怎麽來了？”
他苦笑了一聲，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畫缸與書架，“怎麽樣，還不錯吧？永輝的眼光確實好。”
範柏舟雙手插在口袋，走到畫缸邊上，用腳內側輕踢畫缸，“是不是因為我？”
常可莫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陳雜，“跟你沒有關系，是小凡。我告訴我媽小凡不是我女朋友了。當初我媽知道我把買房子的首付借給小凡之後就很生氣，但那時她想著小凡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幫了也就幫了，現在...哎。”
範柏舟白了他一眼，“我要是你爸，非把你腿打斷不可！”
常可莫苦笑一聲，“我倒希望我爸把我腿打斷，這樣我就不用這麽自責了。”
範柏舟道：“那你爸到底做了什麽？”
常可莫嘆了口氣，逼迫自己重新打起精神，“什麽都被做，他只是叫我走。”
範柏舟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看來你爸已經徹徹底底地失望了。”
常可莫笑了一聲，“那就把我們的公司做大！”
提及公司，範柏舟立時想起母親塞給自己的銀行卡。他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這幾天我又聯系了歪炮，他也覺得自己小氣了點，所以決定多給十萬的報酬。”言畢，他瞄了一眼，見常可莫的臉上寫滿了懷疑，所以又補充道，“錢款還是事後結，不過他已經把十萬的定金給我了。”
常可莫忽然笑了，“柏舟，你不擅長說謊。”
範柏舟暗暗叫了一聲“他媽的”，“但我們這筆生意的確是虧了，總不能由你來承擔吧？”
常可莫不假思索道，“也不能由你來承擔。”
...範柏舟幹巴巴地望著常可莫，無法反駁，半晌之後洩氣道，“那要不讓那個姓泮的承擔算了。”
常可莫從畫缸之中抽出一卷畫，稍稍打開看過一眼便將它放回了畫缸，“我們是一個團隊，無論盈虧，皆由我們三人承擔。好了，一起去吃個飯吧。”
“嗯。”範柏舟點了點頭，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通訊錄那一欄沒有紅點。
二人在附近尋了一家小飯館，將就著解決了午飯，從小飯館出來，常可莫望向範柏舟，問道：“中午你準備去哪？”
範柏舟深深吸了一口氣，雙臂盡力向上舉起，以做放松，“隨便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吧。”
常可莫轉回腦袋，看向前方，“我準備再去一趟碧藍桂園，”
“嗯。”範柏舟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有事打我電話。”
話至此，常可莫已經發現了範柏舟的不對勁。幾天前在喜來登吃完午飯，他打算一個人去搞定裝修隊的事，範柏舟一言不發地坐上車陪他一起，而今日，他明明白白告訴範柏舟自己準備再去一趟被敲破腦袋的地方，範柏舟卻只是一句淡淡的“那你小心點”。至於其中原因，不言自明。
他說不上是什麽感覺，欣慰？失望？憤怒？似乎全都不是，但又似乎全部都是。他只是在心中嘆了口氣，希望夏微末不要再傷害柏舟。
常可莫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輕輕拍了拍範柏舟的肩膀，隨後徑自離去。
範柏舟再次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除了那幾個鬧騰的群聊，沒有其他動靜。他苦笑了一聲，將手機放回口袋，望向醫院方向，嘆了一口氣，“她還真是忙。”
他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回到辦公室，站在陽臺，舉目遠眺。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常可莫當初是怎麽樣的心情。
望眼欲穿。
常可莫認識的人多數與他同齡，而那些人此時應當坐在辦公室中吹著空調，所以他暫時不打算做些什麽，只是想著去到605看看情況。
電梯門打開，卻見門外等著一位手持推車之人，推車之內盛滿了紅磚。
常可莫趕忙走出電梯，望著那人推著手推車進入電梯之中，嘀咕了一句“什麽情況”。當他走入605，一切即明了了。
一群約莫六七人，正打砸著墻壁。原本已經砌完的墻壁，現在還剩下大半。
常可莫摸不清楚狀況，但也不敢隨便發火，畢竟滿地的紅磚啊！他只是在人群之中搜索，很快發現了一張熟識的面孔，“李叔？”
李阿三轉過頭見到他，暫時放下手裏的鐵錘，和他打了個招呼，“可莫，你來了。”
常可莫避開滿地的亂石碎磚，走到李阿三面前，“李叔，你怎麽在這？”
李阿三擡手抹了一把嘴巴，“你爸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你遇到點麻煩。這屋子的墻我幫你砌了，十天後你再來驗收。”
常可莫心頭猛地一顫，眼眶漸漸濕潤。爸...
交待完畢，李阿三準備繼續幹活，鐵錘離地二十公分，再次落下，“對了，你爸讓我轉告你，以後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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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自己的父母只是普通人，而六十萬對於普通人來說，相當於半輩子的血汗。
他也知道自己不孝。
只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別無他法。
但即使回到兩個月前，他還是會選擇欺騙父母，將那六十萬借給張凡。因為他要是不這麽做，張凡的爸爸一定會死，而張凡，必定痛心疾首。
他不希望心愛的姑娘痛苦。六十萬換來一條生命和心愛的姑娘對於生活的希望，他覺得值。
常可莫走下樓梯，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高樓，笑了一聲，然後揚起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他回去了建設大廈的辦公室，走出電梯的時候，張凡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我不來你家吃飯，你是不是生氣了？”
張凡的聲音令他如沐春風，他答道：“沒，我知道你要照顧爸爸的。”
“嗯，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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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門，範柏舟正站在陽臺，站在他經常駐足的位置，看向他時常牽掛的方位。他不禁有些訝異，“柏舟？”
範柏舟這才回過神，轉頭見到他，吃了一驚，“你怎麽來了？”
他苦笑了一聲，沒有回答，而是指了指畫缸與書架，“怎麽樣，還不錯吧？永輝的眼光確實好。”
範柏舟雙手插在口袋，走到畫缸邊上，用腳內側輕踢畫缸，“是不是因為我？”
常可莫深深吸了一口氣，心中五味陳雜，“跟你沒有關系，是小凡。我告訴我媽小凡不是我女朋友了。當初我媽知道我把買房子的首付借給小凡之後就很生氣，但那時她想著小凡畢竟是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幫了也就幫了，現在...哎。”
範柏舟白了他一眼，“我要是你爸，非把你腿打斷不可！”
常可莫苦笑一聲，“我倒希望我爸把我腿打斷，這樣我就不用這麽自責了。”
範柏舟道：“那你爸到底做了什麽？”
常可莫嘆了口氣，逼迫自己重新打起精神，“什麽都被做，他只是叫我走。”
範柏舟盯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看來你爸已經徹徹底底地失望了。”
常可莫笑了一聲，“那就把我們的公司做大！”
提及公司，範柏舟立時想起母親塞給自己的銀行卡。他故作輕松地聳了聳肩，“這幾天我又聯系了歪炮，他也覺得自己小氣了點，所以決定多給十萬的報酬。”言畢，他瞄了一眼，見常可莫的臉上寫滿了懷疑，所以又補充道，“錢款還是事後結，不過他已經把十萬的定金給我了。”
常可莫忽然笑了，“柏舟，你不擅長說謊。”
範柏舟暗暗叫了一聲“他媽的”，“但我們這筆生意的確是虧了，總不能由你來承擔吧？”
常可莫不假思索道，“也不能由你來承擔。”
...範柏舟幹巴巴地望著常可莫，無法反駁，半晌之後洩氣道，“那要不讓那個姓泮的承擔算了。”
常可莫從畫缸之中抽出一卷畫，稍稍打開看過一眼便將它放回了畫缸，“我們是一個團隊，無論盈虧，皆由我們三人承擔。好了，一起去吃個飯吧。”
“嗯。”範柏舟點了點頭，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通訊錄那一欄沒有紅點。
二人在附近尋了一家小飯館，將就著解決了午飯，從小飯館出來，常可莫望向範柏舟，問道：“中午你準備去哪？”
範柏舟深深吸了一口氣，雙臂盡力向上舉起，以做放松，“隨便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吧。”
常可莫轉回腦袋，看向前方，“我準備再去一趟碧藍桂園，”
“嗯。”範柏舟點了點頭，“那你小心點，有事打我電話。”
話至此，常可莫已經發現了範柏舟的不對勁。幾天前在喜來登吃完午飯，他打算一個人去搞定裝修隊的事，範柏舟一言不發地坐上車陪他一起，而今日，他明明白白告訴範柏舟自己準備再去一趟被敲破腦袋的地方，範柏舟卻只是一句淡淡的“那你小心點”。至於其中原因，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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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可莫沒有再說什麽，只是輕輕拍了拍範柏舟的肩膀，隨後徑自離去。
範柏舟再次掏出手機打開微信，除了那幾個鬧騰的群聊，沒有其他動靜。他苦笑了一聲，將手機放回口袋，望向醫院方向，嘆了一口氣，“她還真是忙。”
他沒有去其他地方，而是回到辦公室，站在陽臺，舉目遠眺。那一刻，他忽然明白了常可莫當初是怎麽樣的心情。
望眼欲穿。
常可莫認識的人多數與他同齡，而那些人此時應當坐在辦公室中吹著空調，所以他暫時不打算做些什麽，只是想著去到605看看情況。
電梯門打開，卻見門外等著一位手持推車之人，推車之內盛滿了紅磚。
常可莫趕忙走出電梯，望著那人推著手推車進入電梯之中，嘀咕了一句“什麽情況”。當他走入605，一切即明了了。
一群約莫六七人，正打砸著墻壁。原本已經砌完的墻壁，現在還剩下大半。
常可莫摸不清楚狀況，但也不敢隨便發火，畢竟滿地的紅磚啊！他只是在人群之中搜索，很快發現了一張熟識的面孔，“李叔？”
李阿三轉過頭見到他，暫時放下手裏的鐵錘，和他打了個招呼，“可莫，你來了。”
常可莫避開滿地的亂石碎磚，走到李阿三面前，“李叔，你怎麽在這？”
李阿三擡手抹了一把嘴巴，“你爸給我打了一個電話，說你遇到點麻煩。這屋子的墻我幫你砌了，十天後你再來驗收。”
常可莫心頭猛地一顫，眼眶漸漸濕潤。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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