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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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入夜，一間清靜的病房裏，江穆右手上包著白晃晃的沙布，左手上有幾條血痕，塗了藥顏色不太明顯，坐在一張病床邊。
枕頭上的病人臉色緋紅，因為發燒，因為驚嚇過度而發燒。煤氣倒沒太傷到她，她是嚇壞了，一個社會閱歷淺薄的年輕女孩，一個人獨自面對過的最大挫折只是奶奶安靜的病逝，表嬸婦道人家的陽奉陰違，鄭良千方百計的覬覦。
而今天這種繩索捆綁、刀抵在脖子上、隨時能被引爆的煤氣罐就杵在身旁，江穆也會受了牽連，這一切她都獨自承受，又怎麽會不害怕，不害怕到窒息。
一整個下午宋依睡的昏昏沈沈，醒來也只是迷迷糊糊，腥紅的眼眶子始終水汪汪的，眼尾的睫毛沒有幹過，烏黑的濕著。一雙細白的手腕都有捆綁的痕跡，江穆坐在病床邊，手掌上托著宋依細瘦的手腕。人瘦，腕骨明顯，腕骨與手掌相接的凹處是一道深深的暗紅。
“要不您去休息一會兒吧。江總，江總？”
“……不用，你回去吧。”江穆側臉，肖白站在一旁。“回去吧。”江穆淡淡的說。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
“行了，去吧，有事我再叫你。”江穆打斷，說話有氣無力的。
肖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出了病房。最後看了一眼，江穆一直握著女孩的手放開了，擡起來撫摸她的臉頰，動作很輕。
江穆從來不是個溫柔的人，脾氣也不大好，肖白跟了他三年多，從未見過江穆對誰能有這份耐心。他見過他那只手握成拳頭揍人的樣子，現在卻小心溫柔的像生怕驚擾了人。
背後有關門的聲音。
江穆指腹一點點滑過女孩細嫩的皮膚，一滴清亮的液體從他眼中滑出。
他收回手，狠捏自己的額頭。悔恨竟然沒有對擔心過的事留一個心眼。
藥開始管用，宋依的體溫一點點退下來，人也更清醒了。這次醒來知道要水喝了，知道逃避問題的刻意不看他了。
喝水，擦嘴，只有最簡單最直接的溝通，兩個人都互相逃避著，絕口不提各自撒的謊。
宋依手臂撐在身後，掙起身來，“我想去洗手間。”
“要我幫你嗎？”江穆看了眼她的手，藥輸完了，手上只有留置針頭。手小小的，皮膚薄薄的，幾乎能看清針頭是如何紮進青黑的血管。
刺目，揪心。
“不用。”宋依兩只眼睛都腫著，因為流淚太多。她將眼睛從江穆身上垂下。
從床上下來，腿沒有預計的軟了一下，身旁伸來一只手穩穩的托了她的手臂。那只手握著她單薄衣衫下的手臂，力量清楚的傳來。宋依視線往旁挪了挪，江穆另一邊手上白晃晃的紗布出現在餘光裏，低垂著的眼睛又濕了。
她快速自己站好，進了洗手間。
因為發燒，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軟的像面條，也有些頭暈眼花。在盥洗臺前從紙巾盒裏抽了張紙巾，擦眼淚。鏡子裏清晰的映出了她寬大袖口中露出的手上的捆綁痕跡。手腕細白，腕上那一道嫣紅再明顯不過。心上猛烈的一抖，腦子空白了一瞬，身體不自主的就往後仰，打翻了盥洗臺邊的一盆花，一陣劈裏啪，洗手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依依，依依，”
“沒事沒事，我沒事，我，”宋依沒有摔倒，腦子空白的那一瞬間只是趔趄了一下，然後自己蹲下地的。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沒有沒有，我自己起來，我自己，”宋依握著托她的手，再次被淚水模糊了的視線裏是白晃晃的紗布，指腹下摸到的不是皮膚，而是粗粗的紗布面料。
她知道他是怎麽將那把抵在她身上的刀徒手拿開的，她看見血一點點從他握緊的指縫裏流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宋依再也無法控制住情緒，再也沒辦法沈默。
她連哭帶抖，只是不住口的說對不起，越哭理智就全亂了，她開始胡亂的道歉，說自己沒有把事情處理好，說自己膽子太小，說自己不該沒用的藏起來，如果她留下來，親眼看到警察把舅舅抓走就不會有這麽多事，更不會再一次的連累到他，害他傷成這樣。
“依依，依依，”江穆抓住宋依的一雙肩膀，宋依只是一個勁兒的道歉，“宋依！”江穆大聲一吼，宋依總算停下來。
在以往長長久久的生活中，他也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喊她，除非她犯錯，除非她很不聽話。
“你就這麽不看好我？覺得我沒有能力保護你？還是因為你知道我是誰了，就開始小瞧我了！覺得我都弱到要你來保護了？”
“對不起。”宋依垂著眼睛。
江穆放開宋依的肩膀，捧上了她的臉，讓她認真的看著自己。他傷了的手指腫脹著，摸著她的臉也是麻木的。
“你是對不起我。看到了嗎？”江穆將傷了的手拿到宋依眼前，“就是因為你瞞著我才會有這種事，如果一開始我就知道，我不會這樣，你也不會這樣，”江穆捉起宋依的手，那手腕細的可憐，他握著，將那捆綁的痕跡給她看。
“告訴我是不是因為知道我是誰了，就不相信我能保護你？”
宋依使勁搖頭，眼淚胡亂的掉。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什麽事都別瞞我，為什麽這麽大的事你要瞞著我。告訴我，你怎麽會想瞞著我，你不知道我對你到了什麽地步嗎？”
“不管我是誰，不管我曾經是誰，我沒有告訴過你，你在我這兒是什麽份量嗎？怎麽可以這麽騙我，就為了不欠我？你怎麽能這麽自私，啊？”
“對不起。”宋依的三個字已經啞到渙散，眼淚一個勁兒的掉。
江穆狠狠的擰著眉眼，看著人，掌心裏還握著宋依的手。她的眼淚讓他心裏發酸，她發紅的眼眶讓他心痛。他丟開了她的手，垂下自己的傷手。不止手，他整條手臂的骨肉都在發酸發痛，因為撞玻璃撞的太狠。
他單手將人攬進懷裏，宋依慢慢停止抽泣，兩個人靜靜的相依著。
“如果連你我也保護不了，還說什麽永遠不分開。我說過會做你最親的親人，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麽，還是不明白我是什麽意思麽？我們都一樣，我也是什麽都沒有了，你應該知道。我只有你，就只有你了，要是你真出了什麽事，那才是會害死我。”
入秋，夜裏有幾分涼。15樓的VIP病房裏條件很好，有沙發，有陪護床，家屬陪夜很方便。但是不管是什麽病房，病床都有些窄，因為只需要睡一個人。
但是現在兩個人都擠在病床上，所以很近，面對著面。
大概因為藥效，大概因為一切釋懷，宋依的燒徹底退下去了，人也就更精神了。
“知道我是誰會覺得別扭嗎？”江穆問。
宋依擡眼看了下人，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睛，要永遠不撒謊有點不太可能。宋依搖了一下頭，聽到江穆說那就好。
病房裏很安靜，整層樓都很安靜。
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麽，“那你呢，”宋依擡起眼睛看了一下人，脫口而出。下一秒她就發現自己問了好大一句廢話。如果會，他就不會硬要擠上來，和她一起睡了。
他當然不會覺得別扭。
“你的手還痛嗎？”宋依問。
“痛。”
宋依呼吸深了一下，他連手指都腫著怎麽會不痛。就自己手上被綁了一下也還有些火燒火燎的感覺。
宋依將身子向下縮了縮，滑下枕頭，窩起嘴巴，對著江穆放在身前的傷手吹氣。這只骨節長的像漫畫書裏的手，現在快腫成了柱子，一向冷白的皮膚也泛著紅，宋依心上揪著，眉毛也揪著。
“呼……，呼……，呼……”宋依老老實實的朝露出紗布外的手指吹氣，秀氣的眉毛緊擰著。半晌，“還有更好的止痛辦法。”她聽到江穆在她頭頂說話。
一口氣停在嘴邊，這句話他上次割到手就說過，他讓她吻他就不痛了，她記得再清楚不過。宋依睫毛眨了一下，眼前的手在往下挪，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面前的人也從枕頭上退了下來，到了與她平視的位置。
確定了，他是真的真的，一點也不會別扭！
江穆笑了一下，幹凈的唇齒展開笑容，果然很坦然的說，“跟我接吻。”
說好的手痛呢，這樣子一點也不像手在痛。
“我……”
一字個出口，剩下的字就被堵在了嘴巴裏。唇瓣被含了一下，吻著放開，鼻尖掃過一絲他的氣味。
“別說話，嗯，”
宋依心上揪緊，連心尖都在發癢。
抵在近前的唇再次抵過來，撥弄她的嘴唇，輕咬，吮含。呼吸都快停止了，宋依呼的擡手抵在了對方脖子上，“這裏是醫院，一會兒會有人來。”
“所以只是接吻，別的什麽也不做。”
抵在他脖子上的手被他拿開，拿她手的還是他受傷的那只手。宋依又害怕，又害羞，驚心的怕他的手痛，就配合著，手被他拿到他的脖子後。
吻繼續，越發的深入，越發的纏綿。
唇齒相依，唾液相融，他說的沒錯，好像真能止痛。
宋依窘迫的想著，手腕上的痛真的感覺不到了，腦袋裏昏昏沈沈的痛也是一樣。能知道的只是心臟使勁跳動的頻率，能感覺到的只是他舌頭的味道，他嘴巴的溫度，他臉頰上的香氣。她還要分出一點心來，聽會不會有人突然進來。還好，這房間還挺大，從門上過來還有一個小廳，還要走一截才能看到病床，她想著。
嘴巴突然被放開，宋依有點不知所措，是有人來了嗎，她沒有聽到啊。就聽見他說，“專心點，嗯？”
睫毛顫動，囧的滿臉通紅。
吻很深，舌頭被纏著，唾液變的很豐富，她努力吞咽，好害怕有人會來啊，她想退，他一點也不放，還側了一點頭，更貼合了她的嘴巴，呼吸全亂了。手指下是他的脖子，再上一點能摸到他的發根，硬硬的、紮紮的。
吻一點點松了，到了嘴邊，她再次被放開，心臟狠跳，以為總算完了吧，畢竟這裏是醫院啊，卻聽到他說話。
“到你了。”
“……啊？”宋依滿臉通紅，害羞的看著人。
“到你吻我了。”
“我也受傷了，你不該照顧一下我？嗯？”
囧！
這個人真的是健康的不得了啊！
吻能治療身體上的痛，也能治好心上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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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今天這種繩索捆綁、刀抵在脖子上、隨時能被引爆的煤氣罐就杵在身旁，江穆也會受了牽連，這一切她都獨自承受，又怎麽會不害怕，不害怕到窒息。
一整個下午宋依睡的昏昏沈沈，醒來也只是迷迷糊糊，腥紅的眼眶子始終水汪汪的，眼尾的睫毛沒有幹過，烏黑的濕著。一雙細白的手腕都有捆綁的痕跡，江穆坐在病床邊，手掌上托著宋依細瘦的手腕。人瘦，腕骨明顯，腕骨與手掌相接的凹處是一道深深的暗紅。
“要不您去休息一會兒吧。江總，江總？”
“……不用，你回去吧。”江穆側臉，肖白站在一旁。“回去吧。”江穆淡淡的說。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
“行了，去吧，有事我再叫你。”江穆打斷，說話有氣無力的。
肖白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出了病房。最後看了一眼，江穆一直握著女孩的手放開了，擡起來撫摸她的臉頰，動作很輕。
江穆從來不是個溫柔的人，脾氣也不大好，肖白跟了他三年多，從未見過江穆對誰能有這份耐心。他見過他那只手握成拳頭揍人的樣子，現在卻小心溫柔的像生怕驚擾了人。
背後有關門的聲音。
江穆指腹一點點滑過女孩細嫩的皮膚，一滴清亮的液體從他眼中滑出。
他收回手，狠捏自己的額頭。悔恨竟然沒有對擔心過的事留一個心眼。
藥開始管用，宋依的體溫一點點退下來，人也更清醒了。這次醒來知道要水喝了，知道逃避問題的刻意不看他了。
喝水，擦嘴，只有最簡單最直接的溝通，兩個人都互相逃避著，絕口不提各自撒的謊。
宋依手臂撐在身後，掙起身來，“我想去洗手間。”
“要我幫你嗎？”江穆看了眼她的手，藥輸完了，手上只有留置針頭。手小小的，皮膚薄薄的，幾乎能看清針頭是如何紮進青黑的血管。
刺目，揪心。
“不用。”宋依兩只眼睛都腫著，因為流淚太多。她將眼睛從江穆身上垂下。
從床上下來，腿沒有預計的軟了一下，身旁伸來一只手穩穩的托了她的手臂。那只手握著她單薄衣衫下的手臂，力量清楚的傳來。宋依視線往旁挪了挪，江穆另一邊手上白晃晃的紗布出現在餘光裏，低垂著的眼睛又濕了。
她快速自己站好，進了洗手間。
因為發燒，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軟的像面條，也有些頭暈眼花。在盥洗臺前從紙巾盒裏抽了張紙巾，擦眼淚。鏡子裏清晰的映出了她寬大袖口中露出的手上的捆綁痕跡。手腕細白，腕上那一道嫣紅再明顯不過。心上猛烈的一抖，腦子空白了一瞬，身體不自主的就往後仰，打翻了盥洗臺邊的一盆花，一陣劈裏啪，洗手間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依依，依依，”
“沒事沒事，我沒事，我，”宋依沒有摔倒，腦子空白的那一瞬間只是趔趄了一下，然後自己蹲下地的。
“是不是哪兒不舒服，我去叫醫生，”
“沒有沒有，我自己起來，我自己，”宋依握著托她的手，再次被淚水模糊了的視線裏是白晃晃的紗布，指腹下摸到的不是皮膚，而是粗粗的紗布面料。
她知道他是怎麽將那把抵在她身上的刀徒手拿開的，她看見血一點點從他握緊的指縫裏流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宋依再也無法控制住情緒，再也沒辦法沈默。
她連哭帶抖，只是不住口的說對不起，越哭理智就全亂了，她開始胡亂的道歉，說自己沒有把事情處理好，說自己膽子太小，說自己不該沒用的藏起來，如果她留下來，親眼看到警察把舅舅抓走就不會有這麽多事，更不會再一次的連累到他，害他傷成這樣。
“依依，依依，”江穆抓住宋依的一雙肩膀，宋依只是一個勁兒的道歉，“宋依！”江穆大聲一吼，宋依總算停下來。
在以往長長久久的生活中，他也很少這樣連名帶姓的喊她，除非她犯錯，除非她很不聽話。
“你就這麽不看好我？覺得我沒有能力保護你？還是因為你知道我是誰了，就開始小瞧我了！覺得我都弱到要你來保護了？”
“對不起。”宋依垂著眼睛。
江穆放開宋依的肩膀，捧上了她的臉，讓她認真的看著自己。他傷了的手指腫脹著，摸著她的臉也是麻木的。
“你是對不起我。看到了嗎？”江穆將傷了的手拿到宋依眼前，“就是因為你瞞著我才會有這種事，如果一開始我就知道，我不會這樣，你也不會這樣，”江穆捉起宋依的手，那手腕細的可憐，他握著，將那捆綁的痕跡給她看。
“告訴我是不是因為知道我是誰了，就不相信我能保護你？”
宋依使勁搖頭，眼淚胡亂的掉。
“我不是早就告訴過你，什麽事都別瞞我，為什麽這麽大的事你要瞞著我。告訴我，你怎麽會想瞞著我，你不知道我對你到了什麽地步嗎？”
“不管我是誰，不管我曾經是誰，我沒有告訴過你，你在我這兒是什麽份量嗎？怎麽可以這麽騙我，就為了不欠我？你怎麽能這麽自私，啊？”
“對不起。”宋依的三個字已經啞到渙散，眼淚一個勁兒的掉。
江穆狠狠的擰著眉眼，看著人，掌心裏還握著宋依的手。她的眼淚讓他心裏發酸，她發紅的眼眶讓他心痛。他丟開了她的手，垂下自己的傷手。不止手，他整條手臂的骨肉都在發酸發痛，因為撞玻璃撞的太狠。
他單手將人攬進懷裏，宋依慢慢停止抽泣，兩個人靜靜的相依著。
“如果連你我也保護不了，還說什麽永遠不分開。我說過會做你最親的親人，不明白這是什麽意思麽，還是不明白我是什麽意思麽？我們都一樣，我也是什麽都沒有了，你應該知道。我只有你，就只有你了，要是你真出了什麽事，那才是會害死我。”
入秋，夜裏有幾分涼。15樓的VIP病房裏條件很好，有沙發，有陪護床，家屬陪夜很方便。但是不管是什麽病房，病床都有些窄，因為只需要睡一個人。
但是現在兩個人都擠在病床上，所以很近，面對著面。
大概因為藥效，大概因為一切釋懷，宋依的燒徹底退下去了，人也就更精神了。
“知道我是誰會覺得別扭嗎？”江穆問。
宋依擡眼看了下人，有些心虛的垂下眼睛，要永遠不撒謊有點不太可能。宋依搖了一下頭，聽到江穆說那就好。
病房裏很安靜，整層樓都很安靜。
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麽，“那你呢，”宋依擡起眼睛看了一下人，脫口而出。下一秒她就發現自己問了好大一句廢話。如果會，他就不會硬要擠上來，和她一起睡了。
他當然不會覺得別扭。
“你的手還痛嗎？”宋依問。
“痛。”
宋依呼吸深了一下，他連手指都腫著怎麽會不痛。就自己手上被綁了一下也還有些火燒火燎的感覺。
宋依將身子向下縮了縮，滑下枕頭，窩起嘴巴，對著江穆放在身前的傷手吹氣。這只骨節長的像漫畫書裏的手，現在快腫成了柱子，一向冷白的皮膚也泛著紅，宋依心上揪著，眉毛也揪著。
“呼……，呼……，呼……”宋依老老實實的朝露出紗布外的手指吹氣，秀氣的眉毛緊擰著。半晌，“還有更好的止痛辦法。”她聽到江穆在她頭頂說話。
一口氣停在嘴邊，這句話他上次割到手就說過，他讓她吻他就不痛了，她記得再清楚不過。宋依睫毛眨了一下，眼前的手在往下挪，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面前的人也從枕頭上退了下來，到了與她平視的位置。
確定了，他是真的真的，一點也不會別扭！
江穆笑了一下，幹凈的唇齒展開笑容，果然很坦然的說，“跟我接吻。”
說好的手痛呢，這樣子一點也不像手在痛。
“我……”
一字個出口，剩下的字就被堵在了嘴巴裏。唇瓣被含了一下，吻著放開，鼻尖掃過一絲他的氣味。
“別說話，嗯，”
宋依心上揪緊，連心尖都在發癢。
抵在近前的唇再次抵過來，撥弄她的嘴唇，輕咬，吮含。呼吸都快停止了，宋依呼的擡手抵在了對方脖子上，“這裏是醫院，一會兒會有人來。”
“所以只是接吻，別的什麽也不做。”
抵在他脖子上的手被他拿開，拿她手的還是他受傷的那只手。宋依又害怕，又害羞，驚心的怕他的手痛，就配合著，手被他拿到他的脖子後。
吻繼續，越發的深入，越發的纏綿。
唇齒相依，唾液相融，他說的沒錯，好像真能止痛。
宋依窘迫的想著，手腕上的痛真的感覺不到了，腦袋裏昏昏沈沈的痛也是一樣。能知道的只是心臟使勁跳動的頻率，能感覺到的只是他舌頭的味道，他嘴巴的溫度，他臉頰上的香氣。她還要分出一點心來，聽會不會有人突然進來。還好，這房間還挺大，從門上過來還有一個小廳，還要走一截才能看到病床，她想著。
嘴巴突然被放開，宋依有點不知所措，是有人來了嗎，她沒有聽到啊。就聽見他說，“專心點，嗯？”
睫毛顫動，囧的滿臉通紅。
吻很深，舌頭被纏著，唾液變的很豐富，她努力吞咽，好害怕有人會來啊，她想退，他一點也不放，還側了一點頭，更貼合了她的嘴巴，呼吸全亂了。手指下是他的脖子，再上一點能摸到他的發根，硬硬的、紮紮的。
吻一點點松了，到了嘴邊，她再次被放開，心臟狠跳，以為總算完了吧，畢竟這裏是醫院啊，卻聽到他說話。
“到你了。”
“……啊？”宋依滿臉通紅，害羞的看著人。
“到你吻我了。”
“我也受傷了，你不該照顧一下我？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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