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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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翌日清晨，宋依起的很早，她唯一有把握能做的好的食物只有面條，加上上回江穆好像很喜歡吃她做的面條，所以一碗加了很多種蔬菜的健康面條在江穆洗漱好後放在了他的面前。
天氣晴好，空氣清新，江穆站在餐桌前，雙手撐在桌面上看了一會兒，卻不入坐，“我，可以等一下再吃嗎？”
“為什麽啊，過一會兒就不好吃了啊。”宋依將手中的筷子分別放到兩個碗上。
“有件事比較迫切，”
“……啊，”宋依擡臉，江穆已經繞過桌子過來，宋依還沒明白他要幹什麽，江穆輕松的將人從背後攬進懷裏。
“讓我抱抱，不然一會兒又沒時間了。”
突來的擁抱，宋依心上緊了一下，但是心是開心的。
宋依“嗯”了一聲，老實不動。他說的沒錯，早飯吃完了，就又得分開一整天了。他的頭朝她壓下來，落在她的肩膀上。今早他還沒有醒，她就起床了。從昨天見面開始，總有一堆的人，一堆的事隔著，沒有一點好好親近的機會。
“昨晚睡的哪兒？”江穆雙臂緊緊攬著人。
“……就，你旁邊。”宋依老實窩著，老實回答。
“是嗎？”
“是啊。”
“那怎麽不等我一塊兒醒。”
“我想給你做早餐吃啊。”
江穆抱著人笑了，他個子高，從背後彎腰抱著人，就顯得宋依越發的嬌小。他更是收緊手臂，人就更是往他懷裏貼，宋依整個人都像被罩起來了。
他用臉蹭她的臉蛋，“誰想吃你的早餐了，我想的是，你猜我想的是什麽？”
這話鋒的指向開始不對勁了，宋依開始掙紮，但是江穆就故意抱的更緊了，宋依往左邊掙，他就往左邊挪，她往右邊，他也往右邊。
兩個人像在玩拔河游戲，最後江穆妥協了，不逗她了，“我想的是讓你餵我，餵我吃東西。”
“我才不餵你。”
“那我就不吃。”
“你，不吃算了。”宋依還是繼續掙，往餐桌上奔。
江穆就依著她往餐桌靠，臉還是枕著她的肩膀，雙手環著她細瘦的腰身，在她脖子上說話，“這麽狠心，我餓死了你怎麽辦。”
宋依脖子上被他說話的氣息噴的癢癢，伸手推江穆的腦袋，江穆就用嘴巴咬她手指，宋依縮手，用被衣服包裹著的手臂去推人，而對方就像一只與主人玩上癮了的貓咪，用一切能貼的去貼她。
“你，你好黏人啊，”
“那你喜不喜歡，”
“不喜歡。”
“不喜歡？”
“你，你是個癩皮狗，”
“那你還把一雙眼睛都黏在一個癩皮狗身上，嗯？是不是，昨天，拍賣會，樂庫，有沒有，”江穆用頭一個勁兒的蹭人，幹凈的發尖紮紮的，宋依被欺負的雙手投降。
早餐吃完，兩個人一起出了錦鈺中心，宋依又對江穆撒謊了，用周映當了借口，說已經請了假，要自己回家。
黑色錚亮的車駛過街口，引來不少艷羨的目光。半降的車窗裏能看到男人的臉，清俊，英氣。襯衫幹凈的泛冷，頭發梳的很講究，脖子上的領帶系的端端正正，很沈穩，甚至有點嚴肅，一點也找不到私下裏的影子。
直到再也看不到人，直到再也看不到車，宋依才收回視線。
周映根本不在家，其實周映早在昨天就告訴了她晚上不回家。談了戀愛的人總少不了夜不歸宿，心裏愛上了一個人，又怎麽會不希望一直待在一起。
所以非常的好，她能更好的，在不牽連任何無辜的人的情況下自己把這件事情了結了。
網約車來的很快，上車後宋依接了個電話，大概是怕她“跑路”，所以不得不再次“提醒”。
“舅舅我現在就是爛命一條。你不記情，也要想想跟我這種條件的人魚死網破不值得，”
“我不會跑的，我會把錢帶過來。”
“那就好，你是在救舅舅的命知道嗎，今天你必須把錢拿過來，舅舅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你了知道嗎，往後的日子就只看著你了，”
“我當然知道。”
宋依握著手機，手指指節因用力而泛著白，對於這種威脅她再清楚不過，無論她是妥協了，還是抗爭了，舅舅都會如他所說的那樣，會成為一個冤魂，成為一個蠶食人的魔鬼，用各種辦法，附在她的身上，嗜血啖肉。
所以她即將要做的這件事是正確的。
“你沒有告訴趙子夜吧？”那邊問。
“沒有。”
“真的？”
“當然，我不希望他再知道我們的事。”
“對，就是這樣，你說的很在理，這點錢對現在的你來說不算什麽。別讓趙子夜為這些事厭煩你了，就不劃算了。不劃算，沒錯，就是這樣，”那頭有點神精質的重覆著這句話。
正午時分，宋依出現在家門口的巷子裏，肩膀上是一個沈甸甸的背包。
不是休息日，巷子裏寂靜無人，她走到隔壁房子的大門前。蒼白著一張臉，一邊手指握在背包帶子上，帶子因為背包裏的重量而繃的筆直。另一邊垂在身側的手指無力的搭在腿側，指尖顫著，能看出她的恐懼。站了一會兒，她才擡了手，敲了門。
開門的是鄭良，宋依一擡眼便看到了他脖子根上的刺青。身體無法控制的發抖，她不動聲色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手指從背包帶子上放下，眼睛堅定的看著人。
“進來。”鄭良看了下她的肩膀，探頭看了眼她背後的包，眼睛裏那股油滑重了幾分，他朝外面隨意掃了一下，將大門關上。
宋依依言走進去，客廳窗簾拉著一半，白天，屋裏光線也不太好，也沒有開燈。僅是一墻之隔，這個地方便如同沒有陽光的地獄。宋依怔怔的立著，鄭良在喊人，一間緊閉著的門裏應了一聲，門縫下有一束白晃晃的天光，天光變動著，能知道屋裏有人在走動，她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響。
宋依輕吸了口氣，眼睛離開那道門，落上眼前的茶幾，幾上堆著亂七八糟的餐盒，能聞到混雜的食物味道。睫毛閃了閃，眼睛裏的恐懼多過嫌惡，像似害怕自己會被拉進這個骯臟的深淵。宋依急急的將視線從那堆亂裏再挪開，雙手握上了肩膀上的背包帶子。
那間屋裏最好是在幹那種勾當，最好是比那還要嚴重的勾當，足以讓他再進去消耗很多年的勾當。
宋依努力的將背上沈重的背包拿了下來，丟在了沙發上，背包裏的內容很足，是舅舅要的數，她一張也沒有少拿，它們實實在在的壓在沙發上，屋裏的人也出來了，一邊手臂袖子撩到手肘上。宋依看到那手臂上的針眼，心上抖了一下，他在過來，宋依不能控制的往後退了兩步。李華強沒有看她，急急的到沙發前打開背包看過後，就開始一口一個好侄女兒的喊她。
“累壞了吧，這麽重背過來，”
宋依一雙手緊緊的捏著，手指掐著手心，看見李華強紅的猙獰的眼睛，僵僵的開口，“拿來了，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當然可以，你是自由的。”李華強對著打開的背包深吸了口氣，“你救了舅舅的命，剩下的以後慢慢兒拿，舅舅現在看到你的誠意了，不著急，不著急了。”
對著那些錢，李華強念叨著，鄭良也站在一旁朝背包裏瞧，一樣的貪婪，一樣的垂涎三尺。他們是吃定她了，吃定她的膽小，吃定她害怕他們，吃定她對他們的恐懼和無可奈何，料定她會喜歡用錢息事寧人。
宋依跑出那陰森森的屋子，嘩的拉開那道鐵門，邁出門奔到自己家門口，顫著手指開了自己家的門，門關上後，她腿一軟蹲了下去。外面的動靜來的比她預計的還要快，她有勇氣預設這一切，卻沒有勇氣面對，一雙手拼命的捂在耳朵上，整個人都在抖，喉嚨裏不自主的發出低低的嗚咽聲，眼淚一串串的落。
很害怕，很害怕，她真的很害怕。
隔壁的動靜越發大了，雜沓的腳步聲、打砸聲、吼叫聲……
宋依就嗚咽的更厲害，喉嚨上的哽噎像要將喉嚨硬破。她雙手在耳朵上揉，揉的耳朵裏只剩一陣轟鳴聲，再聽不見那些恐怖的聲音，淌淚的眼眶子已經紅透了。
她報警了，只是以他們在那裏幹的勾當也足以讓警察來抓他們，更何況現場還有那麽多的現金。她會鼓起勇氣來的，再加上敲詐勒索的證據，足以讓那個魔鬼再次被法律綁起來，無論如何就先這樣吧，以後總還能有更好的辦法。
宋依蹲在門口，臉低在膝蓋上枕著，因為抽泣，肩膀一起一伏。
從小到大都習慣依靠，而被她依靠的人呢，他們哪一個又不值得被保護。一個失去了子女的獨身老人，一個父母離異家庭破碎的男孩，一個體弱多病的鄰居奶奶，他們都用自己的勇氣與鮮血替她扛下過所有。
子夜臉上的鮮血在她的記憶裏從來沒有暗淡過。
無法想像隔壁正在發生著什麽事，她祈禱舅舅已經被帶走，這一方天地就還是幹凈的天堂。在門口坐了好久她才起身，進了屋裏，窩進了沙發。
她自己勸自己要休息一下先，這件事她會鼓起勇氣自己去承擔，面對，但是現在容她先休息一下，昨晚睡的太晚，今早又醒的太早。
這不是在逃避，她不會逃避的，她只是太累了，這樣勸著、安慰著自己。
單薄的人，軟軟弱弱的身子陷在沙發裏。心很單純的，她這樣騙著自己，就真的睡著了，眼淚濕了一排睫毛。
她不敢面對的，恐懼面對的，她又不希望讓江穆或者子夜知道，這一點舅舅他們真的賭正確了。如果沒有那次的事，或許子夜也不會就那樣離開了大榿，或許他的外婆身體是弱了點，但也不至於去世的那麽早。
宋依以為自己要面對的只是去警局提供證據，指證，她從未想過李華強會像只打不死的蟑螂，膽大包天的紮傷了一名警察後逃走，然後再猙獰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出現在她和周映幹凈明亮的家裏，笑著告訴她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明天有事更不了，後天繼續，會更肥章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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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啊，過一會兒就不好吃了啊。”宋依將手中的筷子分別放到兩個碗上。
“有件事比較迫切，”
“……啊，”宋依擡臉，江穆已經繞過桌子過來，宋依還沒明白他要幹什麽，江穆輕松的將人從背後攬進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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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來的擁抱，宋依心上緊了一下，但是心是開心的。
宋依“嗯”了一聲，老實不動。他說的沒錯，早飯吃完了，就又得分開一整天了。他的頭朝她壓下來，落在她的肩膀上。今早他還沒有醒，她就起床了。從昨天見面開始，總有一堆的人，一堆的事隔著，沒有一點好好親近的機會。
“昨晚睡的哪兒？”江穆雙臂緊緊攬著人。
“……就，你旁邊。”宋依老實窩著，老實回答。
“是嗎？”
“是啊。”
“那怎麽不等我一塊兒醒。”
“我想給你做早餐吃啊。”
江穆抱著人笑了，他個子高，從背後彎腰抱著人，就顯得宋依越發的嬌小。他更是收緊手臂，人就更是往他懷裏貼，宋依整個人都像被罩起來了。
他用臉蹭她的臉蛋，“誰想吃你的早餐了，我想的是，你猜我想的是什麽？”
這話鋒的指向開始不對勁了，宋依開始掙紮，但是江穆就故意抱的更緊了，宋依往左邊掙，他就往左邊挪，她往右邊，他也往右邊。
兩個人像在玩拔河游戲，最後江穆妥協了，不逗她了，“我想的是讓你餵我，餵我吃東西。”
“我才不餵你。”
“那我就不吃。”
“你，不吃算了。”宋依還是繼續掙，往餐桌上奔。
江穆就依著她往餐桌靠，臉還是枕著她的肩膀，雙手環著她細瘦的腰身，在她脖子上說話，“這麽狠心，我餓死了你怎麽辦。”
宋依脖子上被他說話的氣息噴的癢癢，伸手推江穆的腦袋，江穆就用嘴巴咬她手指，宋依縮手，用被衣服包裹著的手臂去推人，而對方就像一只與主人玩上癮了的貓咪，用一切能貼的去貼她。
“你，你好黏人啊，”
“那你喜不喜歡，”
“不喜歡。”
“不喜歡？”
“你，你是個癩皮狗，”
“那你還把一雙眼睛都黏在一個癩皮狗身上，嗯？是不是，昨天，拍賣會，樂庫，有沒有，”江穆用頭一個勁兒的蹭人，幹凈的發尖紮紮的，宋依被欺負的雙手投降。
早餐吃完，兩個人一起出了錦鈺中心，宋依又對江穆撒謊了，用周映當了借口，說已經請了假，要自己回家。
黑色錚亮的車駛過街口，引來不少艷羨的目光。半降的車窗裏能看到男人的臉，清俊，英氣。襯衫幹凈的泛冷，頭發梳的很講究，脖子上的領帶系的端端正正，很沈穩，甚至有點嚴肅，一點也找不到私下裏的影子。
直到再也看不到人，直到再也看不到車，宋依才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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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非常的好，她能更好的，在不牽連任何無辜的人的情況下自己把這件事情了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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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舅舅我現在就是爛命一條。你不記情，也要想想跟我這種條件的人魚死網破不值得，”
“我不會跑的，我會把錢帶過來。”
“那就好，你是在救舅舅的命知道嗎，今天你必須把錢拿過來，舅舅現在什麽都沒有了，只剩你了知道嗎，往後的日子就只看著你了，”
“我當然知道。”
宋依握著手機，手指指節因用力而泛著白，對於這種威脅她再清楚不過，無論她是妥協了，還是抗爭了，舅舅都會如他所說的那樣，會成為一個冤魂，成為一個蠶食人的魔鬼，用各種辦法，附在她的身上，嗜血啖肉。
所以她即將要做的這件事是正確的。
“你沒有告訴趙子夜吧？”那邊問。
“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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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宋依出現在家門口的巷子裏，肩膀上是一個沈甸甸的背包。
不是休息日，巷子裏寂靜無人，她走到隔壁房子的大門前。蒼白著一張臉，一邊手指握在背包帶子上，帶子因為背包裏的重量而繃的筆直。另一邊垂在身側的手指無力的搭在腿側，指尖顫著，能看出她的恐懼。站了一會兒，她才擡了手，敲了門。
開門的是鄭良，宋依一擡眼便看到了他脖子根上的刺青。身體無法控制的發抖，她不動聲色的咬了咬自己的舌尖，手指從背包帶子上放下，眼睛堅定的看著人。
“進來。”鄭良看了下她的肩膀，探頭看了眼她背後的包，眼睛裏那股油滑重了幾分，他朝外面隨意掃了一下，將大門關上。
宋依依言走進去，客廳窗簾拉著一半，白天，屋裏光線也不太好，也沒有開燈。僅是一墻之隔，這個地方便如同沒有陽光的地獄。宋依怔怔的立著，鄭良在喊人，一間緊閉著的門裏應了一聲，門縫下有一束白晃晃的天光，天光變動著，能知道屋裏有人在走動，她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響。
宋依輕吸了口氣，眼睛離開那道門，落上眼前的茶幾，幾上堆著亂七八糟的餐盒，能聞到混雜的食物味道。睫毛閃了閃，眼睛裏的恐懼多過嫌惡，像似害怕自己會被拉進這個骯臟的深淵。宋依急急的將視線從那堆亂裏再挪開，雙手握上了肩膀上的背包帶子。
那間屋裏最好是在幹那種勾當，最好是比那還要嚴重的勾當，足以讓他再進去消耗很多年的勾當。
宋依努力的將背上沈重的背包拿了下來，丟在了沙發上，背包裏的內容很足，是舅舅要的數，她一張也沒有少拿，它們實實在在的壓在沙發上，屋裏的人也出來了，一邊手臂袖子撩到手肘上。宋依看到那手臂上的針眼，心上抖了一下，他在過來，宋依不能控制的往後退了兩步。李華強沒有看她，急急的到沙發前打開背包看過後，就開始一口一個好侄女兒的喊她。
“累壞了吧，這麽重背過來，”
宋依一雙手緊緊的捏著，手指掐著手心，看見李華強紅的猙獰的眼睛，僵僵的開口，“拿來了，我可以走了吧。”
“可以，當然可以，你是自由的。”李華強對著打開的背包深吸了口氣，“你救了舅舅的命，剩下的以後慢慢兒拿，舅舅現在看到你的誠意了，不著急，不著急了。”
對著那些錢，李華強念叨著，鄭良也站在一旁朝背包裏瞧，一樣的貪婪，一樣的垂涎三尺。他們是吃定她了，吃定她的膽小，吃定她害怕他們，吃定她對他們的恐懼和無可奈何，料定她會喜歡用錢息事寧人。
宋依跑出那陰森森的屋子，嘩的拉開那道鐵門，邁出門奔到自己家門口，顫著手指開了自己家的門，門關上後，她腿一軟蹲了下去。外面的動靜來的比她預計的還要快，她有勇氣預設這一切，卻沒有勇氣面對，一雙手拼命的捂在耳朵上，整個人都在抖，喉嚨裏不自主的發出低低的嗚咽聲，眼淚一串串的落。
很害怕，很害怕，她真的很害怕。
隔壁的動靜越發大了，雜沓的腳步聲、打砸聲、吼叫聲……
宋依就嗚咽的更厲害，喉嚨上的哽噎像要將喉嚨硬破。她雙手在耳朵上揉，揉的耳朵裏只剩一陣轟鳴聲，再聽不見那些恐怖的聲音，淌淚的眼眶子已經紅透了。
她報警了，只是以他們在那裏幹的勾當也足以讓警察來抓他們，更何況現場還有那麽多的現金。她會鼓起勇氣來的，再加上敲詐勒索的證據，足以讓那個魔鬼再次被法律綁起來，無論如何就先這樣吧，以後總還能有更好的辦法。
宋依蹲在門口，臉低在膝蓋上枕著，因為抽泣，肩膀一起一伏。
從小到大都習慣依靠，而被她依靠的人呢，他們哪一個又不值得被保護。一個失去了子女的獨身老人，一個父母離異家庭破碎的男孩，一個體弱多病的鄰居奶奶，他們都用自己的勇氣與鮮血替她扛下過所有。
子夜臉上的鮮血在她的記憶裏從來沒有暗淡過。
無法想像隔壁正在發生著什麽事，她祈禱舅舅已經被帶走，這一方天地就還是幹凈的天堂。在門口坐了好久她才起身，進了屋裏，窩進了沙發。
她自己勸自己要休息一下先，這件事她會鼓起勇氣自己去承擔，面對，但是現在容她先休息一下，昨晚睡的太晚，今早又醒的太早。
這不是在逃避，她不會逃避的，她只是太累了，這樣勸著、安慰著自己。
單薄的人，軟軟弱弱的身子陷在沙發裏。心很單純的，她這樣騙著自己，就真的睡著了，眼淚濕了一排睫毛。
她不敢面對的，恐懼面對的，她又不希望讓江穆或者子夜知道，這一點舅舅他們真的賭正確了。如果沒有那次的事，或許子夜也不會就那樣離開了大榿，或許他的外婆身體是弱了點，但也不至於去世的那麽早。
宋依以為自己要面對的只是去警局提供證據，指證，她從未想過李華強會像只打不死的蟑螂，膽大包天的紮傷了一名警察後逃走，然後再猙獰的出現在她的面前，出現在她和周映幹凈明亮的家裏，笑著告訴她果然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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