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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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宋依從那破房子裏沖了出來，因為她已經答應了給錢，所以那個永遠填不滿的魔鬼也沒有理由要扣著她。用他的話說，這不是綁架，不是勒索，不是任何一種犯罪，這只是一個落魄的舅舅在找發達了的侄女兒可憐、同情。
但是他為什麽要說江穆是趙子夜，趙子夜就是江穆。
宋依跑到路口，帆布鞋在地上踏出實實在在的腳步聲，停步，長裙撞在腳踝上。吳清惠的車當然早就消失了，她撥通了吳清惠留給她的電話號碼，問她什麽時候會回家，吳清惠問她有什麽事。
“我，我剛才參觀江穆的房間時候掉了件東西，我可以回去找找嗎？”宋依握著電話連手指都在打顫，聲音也抑制不住的發抖，她盡量讓自己正常，對方還是發現了她的異常。
“孩子別著急，是什麽要緊東西麽，是不是你手上的戒指，我讓人找了立刻給你送過來。”
“不是，沒有。阿姨，東西很小，我想自己回去找，我要自己回去找找，”
“好，那你先去，我給家裏打聲招呼，你直接去就行了。我也很快就回家了，別著急，如果是掉在家裏了就能找得到。”
“好的，我知道，謝謝阿姨。”
十月一過，夜裏更是清涼，冷風纏著肩膀上的頭發在脖子上繞，宋依一雙手握著手機站在街口，很快來了輛車，她麻利的彎腰上車。
手指捏著點手心裏的袖子，睫毛輕輕顫著，眼神雜亂，眼尾微紅，街燈從眼底滑過。心裏也亂，腦子裏雜七纏八，想很多事。而表面，她只是靜靜的坐在汽車後排，臉略側著向外，眼神不時變幻。
那天天氣很熱，一出了空調環境就會冒汗。金盛集團室內空調開的很足，空氣還十分的清爽，她覺得很好。她一身新裙子坐在那裏等待面試，那扇玻璃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還是沒有到她，她好緊張，真希望能面試成功。
她毫無必要的去了一趟衛生間，對著鏡子嘆了一番氣又回來，就在走廊上撞了人。她只知道對方人很高，然後看著他眉毛越壓越緊，她感覺對方像是要發火，甚至動手打人。
“認識我嗎？”最後他只是很嚴肅的樣子問她。
車裏，宋依縮了縮身子，像是怕冷，手指緊捏著袖子。因為回憶，眼神變的茫然，瞳仁裏映著車窗外飛速駛過的風景。
有一天下午，周映不在家，她一個人去了趟超市，買了些生活用品，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兩個年輕男生問路，她就老實巴交的為他們解答。因為她也是一個剛從外地過來，經常會找不到地方的外地人。誰知道她是熱心幫助，而對方卻只是在找機會搭訕而已，路還沒說明白就非要請她喝東西，她拒絕，他們就要她的微信，直到江穆突然出現，才把倆人嚇跑。
“江，江總，您住這附近嗎？”她也嚇一跳。
“……我，辦事，路過，”
“噢。”
一滴濕潤滑下眼角，宋依擡手，手指用力的擦掉，指尖泛著紅。她的頭枕在了車窗玻璃與椅背的夾角間，眼睛放空的映著一切滑過車窗的東西，側著的臉頰偶爾被來車車燈照亮。
有一天下班，在公司樓下的廣場上，她正被人拖著掃二維碼送禮物，一隊保安穿著一色制服踏著步子小跑來，哄鬧的小販一哄而散，在退散的人潮裏，他像個礁石定在那裏。
“江，江總好，”她不得不上前去打個招呼。
他嗯了一聲。她覺得有點丟臉，打了招呼就想走。暗暗感嘆當個總裁也真是不容易，連廣場上的治安也要管。
“等等，”
“……啊，”大概是在叫她的，所以她回頭，他還站在原地，臉色有點沈，眼神倒是淡淡的，“一個女孩子自己生活，怎麽一點也不知道防人。”
她為什麽就從來也沒有探究過他對她說過的話裏的矛盾與蹊蹺。
車子駛過一個彎道，身體隨著慣性緩慢的朝車窗方向擠，車窗外的一束霓虹灑了一車箱的彩色。眼睛一垂，一串淚被壓下，滾滾落下。
車子極速的靠近目的地。
“宋小姐您慢慢找，如果有需要我就在外邊。”吳清惠安排的阿姨早等著宋依，並按吩咐貼心的沒有打擾。
房間燈光明亮，進門是一個不太開闊的設計，一排展示櫃貼墻而立，櫃子裏都是精致的動漫人偶，有好多都是正在打鬥的造型，宋依眼睛掃過，一些已經模糊的記憶又鮮活起來。大小孩兒對小小孩兒比劃的那些動漫書上的武術動作就像發生在昨天。
她擡腳往裏走，空間越發開闊。她要找的東西，能確認的東西就在目及之處，那個先前她還來不及看清就將燈關掉了的相框。
走近，停下，白色的鞋子踩在幹凈的木質地板上。
半晌，宋依伸手拿了櫃子上的那個相框，照片裏的人是她眼熟的。
是一張老照片，照片裏，有個男孩兒，他頭發很黑，皮膚顏色很淺。他那種發型，是她從前沒有見過的。鄉下小孩兒頭發都是在鎮上剪的，男孩兒們沒有剪他那種發型的。所以有幾天她幾乎變得受周圍孩子歡迎了，因為她有了個從大城市來的哥哥。
“我哥哥可是從安城來的，他還有好多東西你們都沒有見過。”
相框擦的很幹凈，照片裏是舊時代的縮影，照片卻是嶄新、清明的。宋依拿起相框，看著那張在她記憶裏已經有些模糊了的臉，一串淚水滾落，有沾到相框裏的，宋依慌忙用手腕上縮著的衣服袖子擦幹凈。
“依依，依依，”他整天都在喊她，有一次為了躲作業，她蹲在墻縫裏等他走，結果睡著了。最後找不到人，嚇的他們三個人找了她一下午，最後從墻縫裏把她扒拉出來。
“依依，依依，”所以他才會一開始就喊的那麽順口，她卻一點也沒有多想過。
在湖邊，她問了他一大堆的基本資料，而他只問了些她以為他是實在找不到問題問了麽，所以隨口問的問題。
他問她喜不喜歡工作，喜不喜歡室友，喜不喜歡住的房子，生活的快不快樂。他從來沒有問過她的年齡、籍貫、家庭情況，過往經歷，她以為他或許是看過她的簡歷，又或者善解人意。
他說只要她願意，他就可以永遠待在她身邊，他會照顧她，保護她，他會代替她缺少的家人，他還說以後他會是她最親最親的親人。
她以為這些都是他的甜言蜜語，她一點也沒有想過其它。他告訴她，他是在七年前見過她，她就沒有去懷疑，所以她看不懂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就可以一見鐘情，為了她買下老家的房子，等著她。
她以為這些就是他對她好的所有真相了，她還真以為是他所說的特別的緣份，她是完全信了他的一見鐘情。
宋依手裏捧著那個相框，照片裏的小孩是她認識的，而每天站在她眼前的二十七歲的江穆她卻不認得，一點也不認得。
她為什麽一次也沒有這麽想過。
她之所以會覺得江爸爸的背影眼熟，那是因為她不止一次的扒在墻角看著那個子夜有卻不會理采的爸爸，一步步離開他們的家的背影。
房間裏安靜的落針可聞，宋依抱著相框蹲在地板上，纖瘦的身體疊在膝蓋上，眼淚靜靜的掉。
宋依已經從江家出來，吳清惠的車才到門口，二人遇見，此時此刻，宋依更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個長輩了。
如果，江穆他真的就是小時候和她一起生活過的趙子夜。對，就是現在，在江家，在所謂的江穆小時候的房間裏看到了子夜的照片，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是真的，而事實上已經很清楚。
那麽吳清惠就是那個，小時候她偶爾聽的一嘴，子夜外婆口中那個害了子夜父母分離的女人。
“看來要找的東西是找到了。”
宋依咽了咽空空的喉嚨，“嗯。”答了一個字。
“我送你回家，”吳清惠轉身便開了車門，“我打車，打車很方便。”宋依忙回答，但是已經來不及，吳清惠禮貌而略疏離的撐了她的肩膀，推了她上車。
車駛上路，如果先前的相處是尷尬的，此刻的相處便更尷尬，就像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一些事，而吳清惠確實心知肚明了一些事。
“想不想聽聽我們這一家人你不知道的矛盾。”吳清惠突然開口。
宋依側臉看人，吳清惠彎了彎唇，略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前路，“就是江穆為什麽會去你們大榿的原因，想不想聽聽？”
宋依沒說話，對方倒當她是默認了，然後利用這段不算近的路，大概說清楚了事情的起和止。
一切都像是一場捉弄人的冤孽。
其實吳清惠與江父是認識在先的，年輕人很快就陷進愛情裏了，後來卻因為吳清惠條件太差而被江家老父母極力反對。
吳清惠那個時候年輕氣盛，雖出身農村，卻因為腦袋聰明、容貌出眾而從小被受關註，被人瞧不起，當然不服氣，一個人就找上了江家的門，與江沅東父母大吵了一架，後來徹底撕破臉，鬧到最終不得不分道揚鑣的結局，後來江元東才認識了趙應楠。
千錯萬錯，只是造化弄人，吳清惠走的高傲，卻回來的狼狽不堪。
當初離開江沅東，豪言壯語一番，卻不知道女人的命數生來與男人不同，創業未成，倒發現自己已經懷了江沅東的孩子，還是個打不掉的孩子。吳清惠向一直追求自己的男人低了頭，組成了家庭，就這樣背井離鄉的生了孩子。
本來以為生活算是到頭了，誰知道孩子的體弱多病徹底將她拉入深淵，當初拍胸脯讓她生孩子的男人因不堪重負跑了，她一個人獨自帶著個3歲的病孩子，異鄉異地一無所有的生活了5年，孩子卻再次病重，她才不得不放下一切尊嚴輾轉又回到了安城，找上了多年未見的江沅東，而此時的江沅東早已經娶妻生子，江穆已經5歲。
江沅東無奈，只得將她二人安置下來，從此便養上了兩個家，雖然他與吳清惠從未有過除了孩子以外的接觸。
這邊趙應楠性格亦是個十分要強的人，又是個對感情極純潔的人，江沅東是她此生唯一的戀人，亦是她此生唯一愛過的男人。後來當她發現她無條件信任並深愛著的男人竟然養了外室時，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一家人從此水生火熱，在如此生活了一段時間後，趙應楠總算帶著江穆離開，沒多久吳清惠的兒子病逝。
終是一場悲劇。
錯，究竟在誰？
但是，受到傷害的人卻是已經被傷的徹徹底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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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他為什麽要說江穆是趙子夜，趙子夜就是江穆。
宋依跑到路口，帆布鞋在地上踏出實實在在的腳步聲，停步，長裙撞在腳踝上。吳清惠的車當然早就消失了，她撥通了吳清惠留給她的電話號碼，問她什麽時候會回家，吳清惠問她有什麽事。
“我，我剛才參觀江穆的房間時候掉了件東西，我可以回去找找嗎？”宋依握著電話連手指都在打顫，聲音也抑制不住的發抖，她盡量讓自己正常，對方還是發現了她的異常。
“孩子別著急，是什麽要緊東西麽，是不是你手上的戒指，我讓人找了立刻給你送過來。”
“不是，沒有。阿姨，東西很小，我想自己回去找，我要自己回去找找，”
“好，那你先去，我給家裏打聲招呼，你直接去就行了。我也很快就回家了，別著急，如果是掉在家裏了就能找得到。”
“好的，我知道，謝謝阿姨。”
十月一過，夜裏更是清涼，冷風纏著肩膀上的頭發在脖子上繞，宋依一雙手握著手機站在街口，很快來了輛車，她麻利的彎腰上車。
手指捏著點手心裏的袖子，睫毛輕輕顫著，眼神雜亂，眼尾微紅，街燈從眼底滑過。心裏也亂，腦子裏雜七纏八，想很多事。而表面，她只是靜靜的坐在汽車後排，臉略側著向外，眼神不時變幻。
那天天氣很熱，一出了空調環境就會冒汗。金盛集團室內空調開的很足，空氣還十分的清爽，她覺得很好。她一身新裙子坐在那裏等待面試，那扇玻璃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還是沒有到她，她好緊張，真希望能面試成功。
她毫無必要的去了一趟衛生間，對著鏡子嘆了一番氣又回來，就在走廊上撞了人。她只知道對方人很高，然後看著他眉毛越壓越緊，她感覺對方像是要發火，甚至動手打人。
“認識我嗎？”最後他只是很嚴肅的樣子問她。
車裏，宋依縮了縮身子，像是怕冷，手指緊捏著袖子。因為回憶，眼神變的茫然，瞳仁裏映著車窗外飛速駛過的風景。
有一天下午，周映不在家，她一個人去了趟超市，買了些生活用品，在回來的路上遇到兩個年輕男生問路，她就老實巴交的為他們解答。因為她也是一個剛從外地過來，經常會找不到地方的外地人。誰知道她是熱心幫助，而對方卻只是在找機會搭訕而已，路還沒說明白就非要請她喝東西，她拒絕，他們就要她的微信，直到江穆突然出現，才把倆人嚇跑。
“江，江總，您住這附近嗎？”她也嚇一跳。
“……我，辦事，路過，”
“噢。”
一滴濕潤滑下眼角，宋依擡手，手指用力的擦掉，指尖泛著紅。她的頭枕在了車窗玻璃與椅背的夾角間，眼睛放空的映著一切滑過車窗的東西，側著的臉頰偶爾被來車車燈照亮。
有一天下班，在公司樓下的廣場上，她正被人拖著掃二維碼送禮物，一隊保安穿著一色制服踏著步子小跑來，哄鬧的小販一哄而散，在退散的人潮裏，他像個礁石定在那裏。
“江，江總好，”她不得不上前去打個招呼。
他嗯了一聲。她覺得有點丟臉，打了招呼就想走。暗暗感嘆當個總裁也真是不容易，連廣場上的治安也要管。
“等等，”
“……啊，”大概是在叫她的，所以她回頭，他還站在原地，臉色有點沈，眼神倒是淡淡的，“一個女孩子自己生活，怎麽一點也不知道防人。”
她為什麽就從來也沒有探究過他對她說過的話裏的矛盾與蹊蹺。
車子駛過一個彎道，身體隨著慣性緩慢的朝車窗方向擠，車窗外的一束霓虹灑了一車箱的彩色。眼睛一垂，一串淚被壓下，滾滾落下。
車子極速的靠近目的地。
“宋小姐您慢慢找，如果有需要我就在外邊。”吳清惠安排的阿姨早等著宋依，並按吩咐貼心的沒有打擾。
房間燈光明亮，進門是一個不太開闊的設計，一排展示櫃貼墻而立，櫃子裏都是精致的動漫人偶，有好多都是正在打鬥的造型，宋依眼睛掃過，一些已經模糊的記憶又鮮活起來。大小孩兒對小小孩兒比劃的那些動漫書上的武術動作就像發生在昨天。
她擡腳往裏走，空間越發開闊。她要找的東西，能確認的東西就在目及之處，那個先前她還來不及看清就將燈關掉了的相框。
走近，停下，白色的鞋子踩在幹凈的木質地板上。
半晌，宋依伸手拿了櫃子上的那個相框，照片裏的人是她眼熟的。
是一張老照片，照片裏，有個男孩兒，他頭發很黑，皮膚顏色很淺。他那種發型，是她從前沒有見過的。鄉下小孩兒頭發都是在鎮上剪的，男孩兒們沒有剪他那種發型的。所以有幾天她幾乎變得受周圍孩子歡迎了，因為她有了個從大城市來的哥哥。
“我哥哥可是從安城來的，他還有好多東西你們都沒有見過。”
相框擦的很幹凈，照片裏是舊時代的縮影，照片卻是嶄新、清明的。宋依拿起相框，看著那張在她記憶裏已經有些模糊了的臉，一串淚水滾落，有沾到相框裏的，宋依慌忙用手腕上縮著的衣服袖子擦幹凈。
“依依，依依，”他整天都在喊她，有一次為了躲作業，她蹲在墻縫裏等他走，結果睡著了。最後找不到人，嚇的他們三個人找了她一下午，最後從墻縫裏把她扒拉出來。
“依依，依依，”所以他才會一開始就喊的那麽順口，她卻一點也沒有多想過。
在湖邊，她問了他一大堆的基本資料，而他只問了些她以為他是實在找不到問題問了麽，所以隨口問的問題。
他問她喜不喜歡工作，喜不喜歡室友，喜不喜歡住的房子，生活的快不快樂。他從來沒有問過她的年齡、籍貫、家庭情況，過往經歷，她以為他或許是看過她的簡歷，又或者善解人意。
他說只要她願意，他就可以永遠待在她身邊，他會照顧她，保護她，他會代替她缺少的家人，他還說以後他會是她最親最親的親人。
她以為這些都是他的甜言蜜語，她一點也沒有想過其它。他告訴她，他是在七年前見過她，她就沒有去懷疑，所以她看不懂只有一面之緣的人就可以一見鐘情，為了她買下老家的房子，等著她。
她以為這些就是他對她好的所有真相了，她還真以為是他所說的特別的緣份，她是完全信了他的一見鐘情。
宋依手裏捧著那個相框，照片裏的小孩是她認識的，而每天站在她眼前的二十七歲的江穆她卻不認得，一點也不認得。
她為什麽一次也沒有這麽想過。
她之所以會覺得江爸爸的背影眼熟，那是因為她不止一次的扒在墻角看著那個子夜有卻不會理采的爸爸，一步步離開他們的家的背影。
房間裏安靜的落針可聞，宋依抱著相框蹲在地板上，纖瘦的身體疊在膝蓋上，眼淚靜靜的掉。
宋依已經從江家出來，吳清惠的車才到門口，二人遇見，此時此刻，宋依更不知道該如何看待這個長輩了。
如果，江穆他真的就是小時候和她一起生活過的趙子夜。對，就是現在，在江家，在所謂的江穆小時候的房間裏看到了子夜的照片，她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這種事情是真的，而事實上已經很清楚。
那麽吳清惠就是那個，小時候她偶爾聽的一嘴，子夜外婆口中那個害了子夜父母分離的女人。
“看來要找的東西是找到了。”
宋依咽了咽空空的喉嚨，“嗯。”答了一個字。
“我送你回家，”吳清惠轉身便開了車門，“我打車，打車很方便。”宋依忙回答，但是已經來不及，吳清惠禮貌而略疏離的撐了她的肩膀，推了她上車。
車駛上路，如果先前的相處是尷尬的，此刻的相處便更尷尬，就像大家都心知肚明了一些事，而吳清惠確實心知肚明了一些事。
“想不想聽聽我們這一家人你不知道的矛盾。”吳清惠突然開口。
宋依側臉看人，吳清惠彎了彎唇，略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前路，“就是江穆為什麽會去你們大榿的原因，想不想聽聽？”
宋依沒說話，對方倒當她是默認了，然後利用這段不算近的路，大概說清楚了事情的起和止。
一切都像是一場捉弄人的冤孽。
其實吳清惠與江父是認識在先的，年輕人很快就陷進愛情裏了，後來卻因為吳清惠條件太差而被江家老父母極力反對。
吳清惠那個時候年輕氣盛，雖出身農村，卻因為腦袋聰明、容貌出眾而從小被受關註，被人瞧不起，當然不服氣，一個人就找上了江家的門，與江沅東父母大吵了一架，後來徹底撕破臉，鬧到最終不得不分道揚鑣的結局，後來江元東才認識了趙應楠。
千錯萬錯，只是造化弄人，吳清惠走的高傲，卻回來的狼狽不堪。
當初離開江沅東，豪言壯語一番，卻不知道女人的命數生來與男人不同，創業未成，倒發現自己已經懷了江沅東的孩子，還是個打不掉的孩子。吳清惠向一直追求自己的男人低了頭，組成了家庭，就這樣背井離鄉的生了孩子。
本來以為生活算是到頭了，誰知道孩子的體弱多病徹底將她拉入深淵，當初拍胸脯讓她生孩子的男人因不堪重負跑了，她一個人獨自帶著個3歲的病孩子，異鄉異地一無所有的生活了5年，孩子卻再次病重，她才不得不放下一切尊嚴輾轉又回到了安城，找上了多年未見的江沅東，而此時的江沅東早已經娶妻生子，江穆已經5歲。
江沅東無奈，只得將她二人安置下來，從此便養上了兩個家，雖然他與吳清惠從未有過除了孩子以外的接觸。
這邊趙應楠性格亦是個十分要強的人，又是個對感情極純潔的人，江沅東是她此生唯一的戀人，亦是她此生唯一愛過的男人。後來當她發現她無條件信任並深愛著的男人竟然養了外室時，無論如何也無法原諒，一家人從此水生火熱，在如此生活了一段時間後，趙應楠總算帶著江穆離開，沒多久吳清惠的兒子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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