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養小狗的我有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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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養小狗的我有錯嗎
01
“古森同學，我喜歡你。”
在神奈未央開口之前，整個班級的目光本就或多或少地隱晦地註視著這位顯眼的外來者，而她這句輕飄飄的話就像一片葉子墜落湖面一樣漾起一圈一圈漣漪，驚擾了沈默的井闥山二年3班。
“天吶，我聽到了什麽！？”
“那個神奈同學居然喜歡古森！？”
“我裂開了。”
“這一定是夢！快來一巴掌打醒我！”
“啪——”
……
而作為另一位當事人的古森元也在聽到告白後的反應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直接大腦宕機，眼睛驚訝地睜大，並一臉蒙圈地“啊？”了一句。
對面的少女以為他沒聽清楚，很好心地再重覆了一遍。
“古森同學，我喜······”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古森元也雙手重重拍擊臉頰的清脆聲響驚到了，臉上淡紅的五指印看得出他一點沒有留情。
古森元也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來到了神奈未央的面前，利用墻角的座位再加之一米八的身高完美地擋住了來自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他在照顧她的名聲，但有人一點兒也不在意。
“為什麽？請在這裏說吧。”
古森元也有些無奈地扶額。
圍觀的人都在註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試圖從他表現出的細枝末節中提前推測出答案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或者惡趣味又或者青春期的無聊幻想。
關是他扶額的動作就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似乎已經推測出什麽驚天大秘密。而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校內風雲人物卻很沈得住氣，依舊笑意盈盈，禮數周全得很符合她傳聞中京都古老家族大小姐的形象。
“抱歉。”
他最終還是說出口。
周圍的人全部倒吸一口冷氣，讓古森元也覺得自己幹了一件很牛逼的事情。估計過不了多久他也要出名了。
“可以問下理由嗎？”
神奈未央伸出手將散落的長發別在耳後，露出的白皙臉蛋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甚至連微笑的幅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似乎對這個結果並沒有多少失望和意外。
“嗯——怎麽說呢？”
“我們只見了一面……這樣太草率了。”
古森元也的視線並沒有落在神奈未央身上，但幾乎全臉都皺成包子褶皺的臉上滿是認真思考的苦惱。
“這樣啊，我明白了。”
正當古森元也以為這一切都要結束，可以恢覆他正常DK生活的時候，他聽見了下一句話。
“那我明天再來。”
？
等等，神奈同學你根本不明白啊！
“古森同學，明天見！”
不知道是不是古森元也的錯覺，他覺得神奈未央這次在喊他的名字時有些不一樣。
怎麽說呢？就是和之前精致禮貌的笑容完全不同，那種眉眼全部舒展開的無比燦爛的笑容。
讓他一時間晃了神。
神奈同學真的很好看。
02
“被富婆包養不好嗎？”
“咳咳咳，小臣你在說什麽鬼話？你都從哪裏聽來的？”
古森元也不敢置信，沒想到有一天他能從他的表弟口中聽到這種不堪入耳的話。
“別人都這麽說。”
“說你放棄了一個改變人生的機會。”
古森元也麻了。
“這個機會給你，你要不要？”
他本以為很快就會聽見拒絕的回答，卻發現佐久早聖臣真的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隨後，佐久早的眼神閃過心動的光芒，這個眼神他曾見過的，就跟他這位親愛的表弟談及宮城的牛島前輩一樣。
“打住。如果是‘她上廁所洗手會將用過的手帕那面翻進去折好’這種理由的話就算了。”
佐久早沈默許久，詭異的氛圍漸漸籠罩在交談的兩人頭頂，一旁路過的井闥山的學生們依舊歡聲笑語。
“廁所什麽的，你是變態嗎？”
“······”
一句話，讓接下無數惡心旋轉發球的超級自由人沈默了。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
”啊，今天操場有人踢足球啊。“
但佐久早聖臣卻意外地對這件事執著。
“那你拒絕的理由是什麽？”
“明明開學那天你盯著人家看了很久。”
“誒？有嗎？”
古森元也摸了摸後腦勺，自然地笑著。
“這套對我沒用。”
古森元也的視線從剛才就一直落在窗戶外，他看到了從樓下經過的神奈未央。她抱著課本和身旁的朋友有說有笑，一點也不在意其他人過分好奇的視線，也似乎一點沒有被甚囂塵上的緋聞困擾。
然後她突然停了下腳步，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朝他的方向望去。
幾乎是她準備轉頭的一瞬間，古森元也反射性地快步躲在了墻壁後。
“你就跟受驚的小狗一樣。”
佐久早走到窗戶旁往下看了眼，轉頭無語地吐槽道。
古森元也不在意這個，只問道。
“她走了嗎？”
“走了。”
“所以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反而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誒？”
古森元也微微垂下視線，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只是覺得，神奈同學喜歡的人不是我。”
03
看到古森元也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的小狗。
久違的高燒來勢洶洶，每走一步，腦袋越發昏沈。
話說，平時走路有這麽累嗎。
我無力地靠在路旁的電線桿上，視線裏只有路燈落下的陰影和自己的影子。
意料地冷清啊，這個時候的東京怎麽連攔輛出租車都做不到。
眼前越來越模糊了，身體裏的白細胞殺瘋了，是終於待膩了打算換個新宿主，才不管不顧地把我也給滅了嗎？
渾身都在蒸騰，甚至發出肉眼可見的熱氣。
“神奈同學……？”
誰？
誰在喊我的名字。
這個人到底有多高，為什麽我的視線範圍裏只有井闥山的男式校褲。
“神奈同學！你沒事吧？”
耳朵裏一直有嗡嗡的聲音傳來，然後有一只手貼在我滾燙的額頭上。
“好冰。”
好舒服。
“果然沒錯，神奈同學你發燒了！”
好吵。
我不耐煩地擡起眼，於是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古森元也。
匆忙奔跑後的碎發微微淩亂地貼在額頭，一雙相似的灰綠色眼睛透露著一股溫柔和堅定，他擔憂的眼裏清晰地倒映著我的身影。
要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呢？
心臟劇烈地一張一縮，體內汩汩流淌的血液加速運轉，紅細胞疲於運輸超載的氧氣。
因為一瞬間我被奪去了呼吸。
可能這就是一見鐘情吧。
好想讓他一直看著我……
我的小狗。
不自覺伸出手想要輕輕觸碰眼前的人，卻被他提前用力握住了手。
“抱歉，失禮了。”
他背起我打算跑去附近的醫院。
趴在他背上的時候我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支撐不住的沈重眼皮在緩慢地一張一合，但我還是想再看看他的樣子。
我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稍稍讓自己靠近他一點，最後也只能挪到他的耳側。
我用臉頰輕輕貼著他的耳朵，和之前冰涼涼的手一樣舒服。
最後，在越來越溫熱的觸感裏我閉上了眼睛……
04
“所以說，你背神奈同學去醫院的時候聽到了她喊別人的名字。”
“你確定是男人的名字嗎？”
佐久早聖臣一直很慎重。
“亞歷山大。”
古森元也記得清清楚楚，畢竟他一顆少男心都碎成渣渣了。
“怎麽還是個洋名。”
“大小姐喜歡國外的王子殿下的故事不是很常見嗎？”
“所以這算什麽？替身文學？”
“小臣，你懂得太多了。”
再一次聽到並不應該出現自家表弟口中的詞語時，古森元也已經沒有任何波瀾了。
佐久早聖臣沈默地盯著古森元也看了一會兒，重重拍了一巴掌他的後背就走了，留下古森一人在原地深思。
這巴掌什麽意思哦？
午休遇見飯綱前輩也是這樣。
飯綱掌笑著招了招手，隨後想起什麽似的眼睛一亮，快步過來打算說些什麽。
“如果是和神奈同學有關的話，前輩請別再提了。”
而古森元也十分熟練地提前開口拒絕，因為這一路上他已經被認識的人抓住問了無數次相同的問題了。
飯綱掌一楞，隨後用力打了一巴掌他的後背也揮揮手走了。
等等，這一巴掌又是什麽意思？
總感覺今天他的後背承受了許多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
05
古森元也今天有些奇怪。
去晨訓的路上比平時安靜了許多，看起來有在留意四周，但還是差點闖了紅綠燈。
在教室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到下課就稍顯坐立不安，時不時看向教室門口，似乎沒有看到想看的東西後就低下頭在思考著什麽。以為他總算消停的時候，沒過一會兒他又再次擡頭看向門外。
走在路上的時候雖然依然笑著聊著天，但若是附近路過任何性別為女的生物，他都會警覺地一一確認。
如此循環反覆。
等下午放學的鈴聲響起，也沒有見到昨天說“明天見”的少女時，古森元也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神奈同學這個騙子。
他單手懊惱地按住自己的額頭，總感覺等她等了一整天的自己就像個被主人送去學校的小狗，然後心心念念地趴在玻璃窗戶前等待著主人下班回家接他。
“很有自知之明。”
一旁的佐久早聖臣看了古森一整天的表現後吐槽道，並且順手以最小接觸面積的方式拉開了體育館的大門。
“哦？”
佐久早驚訝的語氣引起了身後古森元也的註意力，他從佐久早的身後歪頭探出。
“怎麽了……”
“神奈同學？”
他在心裏念叨了一整天名字的人就這麽突然地站在了面前。
神奈未央聞聲轉過身來，海藻般濃密的黑色長發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度，原本沈靜淡漠的暗紅色眼眸對上視線的一刻突然有了波瀾，她淺淺一笑。
“古森同學，下午好。”
所以說啊，他最不喜歡吊球了。
06
古森元也根本沒有想到神奈未央會來做排球部的經理。
原來昨天說的“明天見”是這個意思嗎。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飯綱前輩，飯綱前輩對上視線後笑著揮揮手，又指了指眼前正在作自我介紹的神奈同學，最後比了個大拇指。
雖然前輩一句話都沒說，但古森元也看懂了一切。
總覺得之後普通的社團生活將會變得不普通。
古森元也一邊做接球訓練，一邊偷偷關註著神奈未央的動靜。
他突然覺得他想錯了。
人家好像真的很認真地在做經理的工作，幫助教練發球和記錄隊員的表現，還能抽空將毛巾和運動水壺準備好，途中是一個眼神沒有往他這裏看。
他還是太自作多情了，沒準人家只是喜歡排球呢。
“古森，最後一組。”
“是！”
還是先專註眼前的訓練吧。
07
古森元也接過遞來的運動水壺仰頭喝了起來，喉結快速滾動著，額頭的細汗慢慢滑落。
“毛巾要嗎？”
“謝謝……神奈同學？”
古森元也這才突然意識到剛才遞水的人是神奈未央。他就說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平時哪有人會這麽及時地遞上水來。
“為什麽這麽驚訝？”神奈未央歪著頭不解地看向他。
“不是，只是有些不習慣。”古森元也接過她遞來的幹凈毛巾，借著擦汗的動作擋住臉上的表情。
“哦？那感覺訓練的時候古森同學經常看我，也是不習慣嗎？”
古森元也的動作一頓，他心不在焉的狀態有這明顯嗎，明明接球沒有任何失誤，也沒有人看出來……
他正打算開口就聽見前方一陣驚呼傳來。
“小心——”
高速運轉的排球以不可阻擋之勢撞向神奈未央的方向，她錯愕地擡眼望著這顆四處亂飛的流彈。
古森元也見狀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至自己的身後，隨後迅速判斷排球旋轉的方向，一個輕盈清脆的墊球聲後，排球完美地被送入場中。
“哇哦，古森做得好！”
“可惡，好帥氣！”
“Nice ball！”
“不愧是古森！”
古森元也不想理會沒有做好接球讓排球亂飛的隊友，而是轉身向身後安靜的少女關切地詢問道。
“有受傷嗎？還是有被嚇到？”
他為了說話方便彎下腰，湊得很近，褐色的短發下圓圓的短眉深深地皺起，灰綠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她。
而神奈未央驚魂未定地緩緩眨了眨眼睛後，搖了搖頭。
“我沒事，謝謝古森同學。”
古森元也盯著她看了一會，然後笑道。
“那就好，我繼續訓練了。”
古森元也剛想提步離開卻感受到身後的衣角傳來的阻力，但他沒有轉過頭。
“怎麽了，神奈同學？”
身後少女的聲音低低地傳來，聽著莫名有幾分委屈。
“我不會打擾古森同學訓練的。”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古森同學喜歡的運動是怎樣的。”
“所以……請古森同學一如既往地笑吧。”
古森元也聞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過身打算拍拍她的頭，但一瞧見她黑亮柔順的發絲就停了下動作。
他對上她的眼眸，不自覺開朗地笑了起來。
這是他今天最有活力的笑容。
肉眼可見地，原本有些低落的少女也悄悄彎起了嘴角，暗紅色的眼眸閃爍著細碎的淺淺的光亮，一如四月和煦的暖風。
糟糕，他可從來沒想過沒有任何攔網的直球會這麽難接。
08
之後的日子也是稀疏平常，如往常一樣上學，如往常一樣訓練，如往常一樣比賽。
唯一不尋常的是在學校路上多了個打招呼的對象，在訓練的時候總有及時遞過來的運動水壺和毛巾，在比賽前總會有單獨的鼓勁加油。
嗯，還多了一些單身狗隊友們的怒視。
但他總覺得這種細水流長的進展有些不大對勁，就好像他們真的成男女朋友一樣了。
明明已經拒絕了人家，這副拖拖拉拉的模樣倒顯得他很人渣。
不行，他要跟神奈同學說清楚。
該說些什麽呢？
那個亞歷山大？
還是……他不喜歡她？
“經理妹妹呢？”
飯綱掌環顧四周，很快就發現少了個平時很顯眼的神奈同學。畢竟沒有皮卡皮卡閃著耀眼光芒的經理妹妹，井闥山的隊伍裏只剩下一群留著汗的臭男人而已。
“說東西忘拿了，回體育館了。”
“怎麽這麽久沒回來？”
飯綱掌有些擔憂，看了下時間，平時這個點行動力驚人的經理妹妹早就整理好東西坐上返校的大巴乖乖等他們了。
“我去看看。”
古森元也擡眼看著眼前被夕陽餘暉籠罩著的體育館，進出口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嗯，拜托你了。”
他招招手，向體育館跑去。
身後留下一群熱血方剛的少年狠狠詛咒。
“可惡的古森，我要燒燒燒！”
“把他們丟下吧，反正明天才開反思會。”
“我覺得可以。”
“餵——你們有點前輩的樣子好嗎！”
佐久早坐在大巴上看著還在車外面吵吵鬧鬧的前輩們，只道無聊。
好想早點回去洗澡。
09
神奈未央跑進體育館內，看到柴犬鑰匙扣掉到座位下後才放松地呼了一口氣。
畢竟她很中意這個，而且還是古森同學幫忙挑選的。
她心疼地撿起鑰匙扣，拍了拍肉眼看不見的灰塵，上下仔細打量有沒有汙損。
“哦？”
空蕩的場館內一道突兀的輕佻男聲響起，伴隨著嘻嘻哈哈的笑聲和漸近的腳步聲，神奈未央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鑰匙鏈。
“好漂亮，是個大美女哦！”
“可以給個電話嗎？”
眼前的人很高，挑染的金發，單邊懸掛的耳飾，脖頸閃爍的銀飾，上揚的嘴角帶著輕浮的語氣。
不良少年？
“抱歉，我沒有電話。”
神奈未央微微一笑。
“沒有電話？怎麽可能呢，這個年代怎麽可能還有人沒有手機？”
搭訕的人不依不撓，又走上前了一步。
“對啊，這個年代怎麽會有人沒有手機呢。”
“不好意思，我朋友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神奈未央依舊笑意盈盈，她正打算繞過搭訕的人離開，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要這個樣子，加個電話很快的。”
神奈未央低垂著眼看著自己被鉗制的手腕，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看不清她的神色，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正打算開口卻聽見身後傳來的熟悉的聲音。
“找我家經理有什麽事嗎？”
古森元也緊緊捏住那人抓住神奈未央的手，劇烈的疼痛讓那人很快就松開了手，後退幾步看著自己泛紅的手腕。
“嘶——好痛好痛！”
他將神奈未央擋在身後，平日裏總是開朗活潑的臉上此刻沒有一絲笑意，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山雨欲來。
“這麽兇幹嘛，要個電話而已。”
古森元也聽聞突然笑了起來，仿佛恢覆到平日裏平易近人的模樣。
“這樣啊，那我告訴你吧。”
“xxxxxxx。”
“哦？你還不錯嘛！”
那人見達到目的高興地拍了拍古森元也的肩膀走了，路過神奈未央的時候還嬉皮笑臉地招招手。
“那是誰的電話？”
神奈未央見那人走遠後好奇地問道，很明顯那不是她的電話。
“我的。”
古森元也的臉上在笑，但沒有什麽起伏的聲調顯得十分冷淡，讓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的神奈未央有些楞神。
“噗嗤——”
細微的笑聲從神奈未央的嘴角溢出，她的眼睛笑彎成一輪新月，渾身上下散發的快樂因子讓原本有些氣頭上的古森元也也不禁重新笑了起來。
在她身邊的話，好像完全生氣不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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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森同學，我喜歡你。”
在神奈未央開口之前，整個班級的目光本就或多或少地隱晦地註視著這位顯眼的外來者，而她這句輕飄飄的話就像一片葉子墜落湖面一樣漾起一圈一圈漣漪，驚擾了沈默的井闥山二年3班。
“天吶，我聽到了什麽！？”
“那個神奈同學居然喜歡古森！？”
“我裂開了。”
“這一定是夢！快來一巴掌打醒我！”
“啪——”
……
而作為另一位當事人的古森元也在聽到告白後的反應也沒有好到哪裏去，直接大腦宕機，眼睛驚訝地睜大，並一臉蒙圈地“啊？”了一句。
對面的少女以為他沒聽清楚，很好心地再重覆了一遍。
“古森同學，我喜······”
但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古森元也雙手重重拍擊臉頰的清脆聲響驚到了，臉上淡紅的五指印看得出他一點沒有留情。
古森元也推開椅子站了起來，來到了神奈未央的面前，利用墻角的座位再加之一米八的身高完美地擋住了來自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
“我們換個地方說吧。”
他在照顧她的名聲，但有人一點兒也不在意。
“為什麽？請在這裏說吧。”
古森元也有些無奈地扶額。
圍觀的人都在註視著他的一舉一動，試圖從他表現出的細枝末節中提前推測出答案以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或者惡趣味又或者青春期的無聊幻想。
關是他扶額的動作就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氣，似乎已經推測出什麽驚天大秘密。而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校內風雲人物卻很沈得住氣，依舊笑意盈盈，禮數周全得很符合她傳聞中京都古老家族大小姐的形象。
“抱歉。”
他最終還是說出口。
周圍的人全部倒吸一口冷氣，讓古森元也覺得自己幹了一件很牛逼的事情。估計過不了多久他也要出名了。
“可以問下理由嗎？”
神奈未央伸出手將散落的長發別在耳後，露出的白皙臉蛋沒有任何表情的變化，甚至連微笑的幅度都沒有一絲一毫的改變，似乎對這個結果並沒有多少失望和意外。
“嗯——怎麽說呢？”
“我們只見了一面……這樣太草率了。”
古森元也的視線並沒有落在神奈未央身上，但幾乎全臉都皺成包子褶皺的臉上滿是認真思考的苦惱。
“這樣啊，我明白了。”
正當古森元也以為這一切都要結束，可以恢覆他正常DK生活的時候，他聽見了下一句話。
“那我明天再來。”
？
等等，神奈同學你根本不明白啊！
“古森同學，明天見！”
不知道是不是古森元也的錯覺，他覺得神奈未央這次在喊他的名字時有些不一樣。
怎麽說呢？就是和之前精致禮貌的笑容完全不同，那種眉眼全部舒展開的無比燦爛的笑容。
讓他一時間晃了神。
神奈同學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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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富婆包養不好嗎？”
“咳咳咳，小臣你在說什麽鬼話？你都從哪裏聽來的？”
古森元也不敢置信，沒想到有一天他能從他的表弟口中聽到這種不堪入耳的話。
“別人都這麽說。”
“說你放棄了一個改變人生的機會。”
古森元也麻了。
“這個機會給你，你要不要？”
他本以為很快就會聽見拒絕的回答，卻發現佐久早聖臣真的在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
隨後，佐久早的眼神閃過心動的光芒，這個眼神他曾見過的，就跟他這位親愛的表弟談及宮城的牛島前輩一樣。
“打住。如果是‘她上廁所洗手會將用過的手帕那面翻進去折好’這種理由的話就算了。”
佐久早沈默許久，詭異的氛圍漸漸籠罩在交談的兩人頭頂，一旁路過的井闥山的學生們依舊歡聲笑語。
“廁所什麽的，你是變態嗎？”
“······”
一句話，讓接下無數惡心旋轉發球的超級自由人沈默了。
然後他若無其事地轉移了話題。
”啊，今天操場有人踢足球啊。“
但佐久早聖臣卻意外地對這件事執著。
“那你拒絕的理由是什麽？”
“明明開學那天你盯著人家看了很久。”
“誒？有嗎？”
古森元也摸了摸後腦勺，自然地笑著。
“這套對我沒用。”
古森元也的視線從剛才就一直落在窗戶外，他看到了從樓下經過的神奈未央。她抱著課本和身旁的朋友有說有笑，一點也不在意其他人過分好奇的視線，也似乎一點沒有被甚囂塵上的緋聞困擾。
然後她突然停了下腳步，像是察覺到了什麽，朝他的方向望去。
幾乎是她準備轉頭的一瞬間，古森元也反射性地快步躲在了墻壁後。
“你就跟受驚的小狗一樣。”
佐久早走到窗戶旁往下看了眼，轉頭無語地吐槽道。
古森元也不在意這個，只問道。
“她走了嗎？”
“走了。”
“所以你們到底發生了什麽？你怎麽反而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誒？”
古森元也微微垂下視線，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只是覺得，神奈同學喜歡的人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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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古森元也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是我的小狗。
久違的高燒來勢洶洶，每走一步，腦袋越發昏沈。
話說，平時走路有這麽累嗎。
我無力地靠在路旁的電線桿上，視線裏只有路燈落下的陰影和自己的影子。
意料地冷清啊，這個時候的東京怎麽連攔輛出租車都做不到。
眼前越來越模糊了，身體裏的白細胞殺瘋了，是終於待膩了打算換個新宿主，才不管不顧地把我也給滅了嗎？
渾身都在蒸騰，甚至發出肉眼可見的熱氣。
“神奈同學……？”
誰？
誰在喊我的名字。
這個人到底有多高，為什麽我的視線範圍裏只有井闥山的男式校褲。
“神奈同學！你沒事吧？”
耳朵裏一直有嗡嗡的聲音傳來，然後有一只手貼在我滾燙的額頭上。
“好冰。”
好舒服。
“果然沒錯，神奈同學你發燒了！”
好吵。
我不耐煩地擡起眼，於是猝不及防地看到了古森元也。
匆忙奔跑後的碎發微微淩亂地貼在額頭，一雙相似的灰綠色眼睛透露著一股溫柔和堅定，他擔憂的眼裏清晰地倒映著我的身影。
要怎麽形容這種感覺呢？
心臟劇烈地一張一縮，體內汩汩流淌的血液加速運轉，紅細胞疲於運輸超載的氧氣。
因為一瞬間我被奪去了呼吸。
可能這就是一見鐘情吧。
好想讓他一直看著我……
我的小狗。
不自覺伸出手想要輕輕觸碰眼前的人，卻被他提前用力握住了手。
“抱歉，失禮了。”
他背起我打算跑去附近的醫院。
趴在他背上的時候我已經快要失去意識了，支撐不住的沈重眼皮在緩慢地一張一合，但我還是想再看看他的樣子。
我幾乎用盡全身的力氣才稍稍讓自己靠近他一點，最後也只能挪到他的耳側。
我用臉頰輕輕貼著他的耳朵，和之前冰涼涼的手一樣舒服。
最後，在越來越溫熱的觸感裏我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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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你背神奈同學去醫院的時候聽到了她喊別人的名字。”
“你確定是男人的名字嗎？”
佐久早聖臣一直很慎重。
“亞歷山大。”
古森元也記得清清楚楚，畢竟他一顆少男心都碎成渣渣了。
“怎麽還是個洋名。”
“大小姐喜歡國外的王子殿下的故事不是很常見嗎？”
“所以這算什麽？替身文學？”
“小臣，你懂得太多了。”
再一次聽到並不應該出現自家表弟口中的詞語時，古森元也已經沒有任何波瀾了。
佐久早聖臣沈默地盯著古森元也看了一會兒，重重拍了一巴掌他的後背就走了，留下古森一人在原地深思。
這巴掌什麽意思哦？
午休遇見飯綱前輩也是這樣。
飯綱掌笑著招了招手，隨後想起什麽似的眼睛一亮，快步過來打算說些什麽。
“如果是和神奈同學有關的話，前輩請別再提了。”
而古森元也十分熟練地提前開口拒絕，因為這一路上他已經被認識的人抓住問了無數次相同的問題了。
飯綱掌一楞，隨後用力打了一巴掌他的後背也揮揮手走了。
等等，這一巴掌又是什麽意思？
總感覺今天他的後背承受了許多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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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森元也今天有些奇怪。
去晨訓的路上比平時安靜了許多，看起來有在留意四周，但還是差點闖了紅綠燈。
在教室的時候也是這樣，一到下課就稍顯坐立不安，時不時看向教室門口，似乎沒有看到想看的東西後就低下頭在思考著什麽。以為他總算消停的時候，沒過一會兒他又再次擡頭看向門外。
走在路上的時候雖然依然笑著聊著天，但若是附近路過任何性別為女的生物，他都會警覺地一一確認。
如此循環反覆。
等下午放學的鈴聲響起，也沒有見到昨天說“明天見”的少女時，古森元也最終得出了一個結論。
神奈同學這個騙子。
他單手懊惱地按住自己的額頭，總感覺等她等了一整天的自己就像個被主人送去學校的小狗，然後心心念念地趴在玻璃窗戶前等待著主人下班回家接他。
“很有自知之明。”
一旁的佐久早聖臣看了古森一整天的表現後吐槽道，並且順手以最小接觸面積的方式拉開了體育館的大門。
“哦？”
佐久早驚訝的語氣引起了身後古森元也的註意力，他從佐久早的身後歪頭探出。
“怎麽了……”
“神奈同學？”
他在心裏念叨了一整天名字的人就這麽突然地站在了面前。
神奈未央聞聲轉過身來，海藻般濃密的黑色長發在空中劃過一道優雅的弧度，原本沈靜淡漠的暗紅色眼眸對上視線的一刻突然有了波瀾，她淺淺一笑。
“古森同學，下午好。”
所以說啊，他最不喜歡吊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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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森元也根本沒有想到神奈未央會來做排球部的經理。
原來昨天說的“明天見”是這個意思嗎。
他忽然想起了什麽轉頭看向飯綱前輩，飯綱前輩對上視線後笑著揮揮手，又指了指眼前正在作自我介紹的神奈同學，最後比了個大拇指。
雖然前輩一句話都沒說，但古森元也看懂了一切。
總覺得之後普通的社團生活將會變得不普通。
古森元也一邊做接球訓練，一邊偷偷關註著神奈未央的動靜。
他突然覺得他想錯了。
人家好像真的很認真地在做經理的工作，幫助教練發球和記錄隊員的表現，還能抽空將毛巾和運動水壺準備好，途中是一個眼神沒有往他這裏看。
他還是太自作多情了，沒準人家只是喜歡排球呢。
“古森，最後一組。”
“是！”
還是先專註眼前的訓練吧。
07
古森元也接過遞來的運動水壺仰頭喝了起來，喉結快速滾動著，額頭的細汗慢慢滑落。
“毛巾要嗎？”
“謝謝……神奈同學？”
古森元也這才突然意識到剛才遞水的人是神奈未央。他就說總感覺有哪裏不對勁，平時哪有人會這麽及時地遞上水來。
“為什麽這麽驚訝？”神奈未央歪著頭不解地看向他。
“不是，只是有些不習慣。”古森元也接過她遞來的幹凈毛巾，借著擦汗的動作擋住臉上的表情。
“哦？那感覺訓練的時候古森同學經常看我，也是不習慣嗎？”
古森元也的動作一頓，他心不在焉的狀態有這明顯嗎，明明接球沒有任何失誤，也沒有人看出來……
他正打算開口就聽見前方一陣驚呼傳來。
“小心——”
高速運轉的排球以不可阻擋之勢撞向神奈未央的方向，她錯愕地擡眼望著這顆四處亂飛的流彈。
古森元也見狀上前拉住她的手腕，將她拽至自己的身後，隨後迅速判斷排球旋轉的方向，一個輕盈清脆的墊球聲後，排球完美地被送入場中。
“哇哦，古森做得好！”
“可惡，好帥氣！”
“Nice ball！”
“不愧是古森！”
古森元也不想理會沒有做好接球讓排球亂飛的隊友，而是轉身向身後安靜的少女關切地詢問道。
“有受傷嗎？還是有被嚇到？”
他為了說話方便彎下腰，湊得很近，褐色的短發下圓圓的短眉深深地皺起，灰綠色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她。
而神奈未央驚魂未定地緩緩眨了眨眼睛後，搖了搖頭。
“我沒事，謝謝古森同學。”
古森元也盯著她看了一會，然後笑道。
“那就好，我繼續訓練了。”
古森元也剛想提步離開卻感受到身後的衣角傳來的阻力，但他沒有轉過頭。
“怎麽了，神奈同學？”
身後少女的聲音低低地傳來，聽著莫名有幾分委屈。
“我不會打擾古森同學訓練的。”
“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古森同學喜歡的運動是怎樣的。”
“所以……請古森同學一如既往地笑吧。”
古森元也聞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轉過身打算拍拍她的頭，但一瞧見她黑亮柔順的發絲就停了下動作。
他對上她的眼眸，不自覺開朗地笑了起來。
這是他今天最有活力的笑容。
肉眼可見地，原本有些低落的少女也悄悄彎起了嘴角，暗紅色的眼眸閃爍著細碎的淺淺的光亮，一如四月和煦的暖風。
糟糕，他可從來沒想過沒有任何攔網的直球會這麽難接。
08
之後的日子也是稀疏平常，如往常一樣上學，如往常一樣訓練，如往常一樣比賽。
唯一不尋常的是在學校路上多了個打招呼的對象，在訓練的時候總有及時遞過來的運動水壺和毛巾，在比賽前總會有單獨的鼓勁加油。
嗯，還多了一些單身狗隊友們的怒視。
但他總覺得這種細水流長的進展有些不大對勁，就好像他們真的成男女朋友一樣了。
明明已經拒絕了人家，這副拖拖拉拉的模樣倒顯得他很人渣。
不行，他要跟神奈同學說清楚。
該說些什麽呢？
那個亞歷山大？
還是……他不喜歡她？
“經理妹妹呢？”
飯綱掌環顧四周，很快就發現少了個平時很顯眼的神奈同學。畢竟沒有皮卡皮卡閃著耀眼光芒的經理妹妹，井闥山的隊伍裏只剩下一群留著汗的臭男人而已。
“說東西忘拿了，回體育館了。”
“怎麽這麽久沒回來？”
飯綱掌有些擔憂，看了下時間，平時這個點行動力驚人的經理妹妹早就整理好東西坐上返校的大巴乖乖等他們了。
“我去看看。”
古森元也擡眼看著眼前被夕陽餘暉籠罩著的體育館，進出口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嗯，拜托你了。”
他招招手，向體育館跑去。
身後留下一群熱血方剛的少年狠狠詛咒。
“可惡的古森，我要燒燒燒！”
“把他們丟下吧，反正明天才開反思會。”
“我覺得可以。”
“餵——你們有點前輩的樣子好嗎！”
佐久早坐在大巴上看著還在車外面吵吵鬧鬧的前輩們，只道無聊。
好想早點回去洗澡。
09
神奈未央跑進體育館內，看到柴犬鑰匙扣掉到座位下後才放松地呼了一口氣。
畢竟她很中意這個，而且還是古森同學幫忙挑選的。
她心疼地撿起鑰匙扣，拍了拍肉眼看不見的灰塵，上下仔細打量有沒有汙損。
“哦？”
空蕩的場館內一道突兀的輕佻男聲響起，伴隨著嘻嘻哈哈的笑聲和漸近的腳步聲，神奈未央不禁握緊了手中的鑰匙鏈。
“好漂亮，是個大美女哦！”
“可以給個電話嗎？”
眼前的人很高，挑染的金發，單邊懸掛的耳飾，脖頸閃爍的銀飾，上揚的嘴角帶著輕浮的語氣。
不良少年？
“抱歉，我沒有電話。”
神奈未央微微一笑。
“沒有電話？怎麽可能呢，這個年代怎麽可能還有人沒有手機？”
搭訕的人不依不撓，又走上前了一步。
“對啊，這個年代怎麽會有人沒有手機呢。”
“不好意思，我朋友還在等我，我先走了。”
神奈未央依舊笑意盈盈，她正打算繞過搭訕的人離開，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
“不要這個樣子，加個電話很快的。”
神奈未央低垂著眼看著自己被鉗制的手腕，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看不清她的神色，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握緊了拳頭，正打算開口卻聽見身後傳來的熟悉的聲音。
“找我家經理有什麽事嗎？”
古森元也緊緊捏住那人抓住神奈未央的手，劇烈的疼痛讓那人很快就松開了手，後退幾步看著自己泛紅的手腕。
“嘶——好痛好痛！”
他將神奈未央擋在身後，平日裏總是開朗活潑的臉上此刻沒有一絲笑意，沒有任何表情的臉上山雨欲來。
“這麽兇幹嘛，要個電話而已。”
古森元也聽聞突然笑了起來，仿佛恢覆到平日裏平易近人的模樣。
“這樣啊，那我告訴你吧。”
“xxxxxxx。”
“哦？你還不錯嘛！”
那人見達到目的高興地拍了拍古森元也的肩膀走了，路過神奈未央的時候還嬉皮笑臉地招招手。
“那是誰的電話？”
神奈未央見那人走遠後好奇地問道，很明顯那不是她的電話。
“我的。”
古森元也的臉上在笑，但沒有什麽起伏的聲調顯得十分冷淡，讓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的神奈未央有些楞神。
“噗嗤——”
細微的笑聲從神奈未央的嘴角溢出，她的眼睛笑彎成一輪新月，渾身上下散發的快樂因子讓原本有些氣頭上的古森元也也不禁重新笑了起來。
在她身邊的話，好像完全生氣不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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