踮起腳尖，軟軟的唇準備落在他的臉頰上，卻因為他早有預謀的一個扭頭，就被他湊過來的唇不輕不重的吸了一口。

“餵……”宋黎之紅著小臉，看著他。

陸明湛卻是笑的一臉得意，邪氣的眉往上一挑，這樣的他哪像個軍人啊，明明就是個痞子。

有些人說不清那裏好，但就是誰都替代不了……

宋黎之站在那個小女孩的病房外面，她病歷上孤兒院院長給她填寫的名字是可可。

可可穿著一身病號服一動不動的站在窗前看著遠方，小小的她瘦的讓人心疼，本就寬松的病號服穿在她的身上，像是一個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

宋黎之看著這樣的可可，心裏滿是心酸。

她剛要推門進去，被一只大手的力量暫時的止步，宋黎之回頭，是楚榮軒。

楚榮軒微微一笑，小聲的和宋黎之說，“站在那裏一個多小時了，臉上和身上的都是皮外傷，不允許任何醫護人員的靠近，還咬了護士小朵。”

聽了這些，宋黎之的心隱隱作痛，這麽小的一個孩子，心裏到底有多少怨，才讓她會去攻擊身邊每一個試圖靠近她的人。

宋黎之安靜的進了病房，她沒有叫孩子的名字，也沒有說任何話，只是走到她的身邊，陪她一起站著。

開始她還以為外面能看到什麽好看的風景，原來只是一個停車場，只有來來回回的車輛停停走走。

宋黎之彎身拉著可可軟軟的小手，一大一小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站在窗前，誰都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宋黎之怕她體力不支，就彎身將她抱到了床上坐著，還是什麽都沒說，只是嘴角一直都勾著溫馨慈愛的微笑。

她開始幫她處理身上的傷口，傷口都不重，卻很多，宋黎之大概能想象到她一個孩子和一群打架時的那一幕。

淚水不禁濕了眼眶，蹲在床邊幫孩子處理傷口的宋黎之擡頭看著坐在床沿的可可。

可可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怔怔的也在看著她，一個五歲的女孩子，身上這麽多的傷，上藥的時候，她竟然連眉心都不皺一下。

宋黎之心疼的伸手摸著她的小臉，這麽漂亮的一個孩子，父母為什麽要把她送到孤兒院去，可能是太同情這個無辜可憐的孩子，她總是能從她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看到一種熟悉感。

“以後別讓自己受傷了，阿姨會心疼的。”

可可面無表情的看著宋黎之，宋黎之的話明顯觸動了她，即使臉上的表情沒動，眼神也沒閃爍，但她放在宋黎之手心的小手卻動了動。

宋黎之撫摸著她的頭，溫柔一笑，“可可以後和阿姨在一起好不好？”

可可一雙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宋黎之，因為自閉癥的關系，她不會開口說話，宋黎之也不知道她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宋黎之溫潤一笑，起身收拾好藥水和紗布，溫柔的說著，“阿姨現在要幫可可去買點兒好吃的，你在這裏乖乖的奧。”

一只小手扯住宋黎之的衣角，宋黎之回眸看著躺在床上的可可，只看到可可對她點了點頭，仍舊是面無表情，但卻是最大的進步。

宋黎之笑了，笑的很欣慰，她彎身在孩子的額頭上親了一下，“小丫頭，那你要不要告訴阿姨，你想吃什麽啊？”

可可看了宋黎之一眼，扭頭翻身裝睡覺，她這算不算是在說宋黎之，你這是得寸進尺。

慢慢來吧。

坐在楚榮軒的辦公室裏，楚榮軒看了一眼她的那個行李箱，“怎麽回事啊？”

宋黎之撅了撅小嘴，開玩笑的說，“本來是打算私奔來著，這不又回來了。”

“榮軒，我打算收養可可。”宋黎之很認真的說。

楚榮軒早就看出她有這個想法，上次可可來醫院的時候，她就有這個打算，只是那段時間她和陸明湛的事情比較亂。

“你確定？”

宋黎之很確定的點頭。

一天一天的收養手續下來，宋黎之的一顆心越來越緊，仿佛一顆心完全被一件一件蹊蹺的時候牽著走。

她手裏攥著當時可可被送到孤兒院的資料，想起當時薛玉琴威脅過她的那一句話，“如果你繼續和我的兒子在一起，我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你的女兒。”

那個時候，宋黎之以為這句話裏的女兒指的是小蘋果，卻沒想過，她的親生女兒也是有可能還活著的。

同樣身為女人，作為母親，薛玉琴這麽做是不是太殘忍了，好歹可可也還是他們陸家的孩子吧。

“做個親子鑒定吧。”最近一直和宋黎之跑裏跑外辦理收養手續的楚榮軒提議。

宋黎之這幾天一直都在撥打陸明湛的電話，一如既往的，是空號。

一身武裝的陸明湛從飛機上風塵仆仆的下來，身邊還跟著一個滿身血斑點點的外國男人，仔細一看，兩人被一只手銬桎梏在一起。

前來迎接陸明湛凱旋歸來的戰士們，同一時間，齊刷刷的一個標準的軍禮，陸明湛頓住腳步，標準的軍姿，標準的軍禮。

慶功宴陸明湛都免了，他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見那個女人，宋黎之。

半個月的任務，生死一線之間，無論是黑到伸手不見五指的荒野，還是滿是泥濘的沼澤，他腦海裏都會出現那張好看的笑臉。

“等你回來。”

那他，就一定會回去。

他承認自己是在每天都很努力的想著她的樣子，他生怕一會兒不想，就會把她忘了。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老天爺對他的懲罰，懲罰他必須無時無刻的想著她。

宋黎之剛拿到親子鑒定報告的那一刻，她連站都站不穩，她這是做了什麽孽，可可竟然是她的女兒。

一個在孤兒院長大，有自閉癥的孩子，而她的自閉癥是開始在孤兒院的不合群，到喜歡自己一個人孤獨的站在孤兒院門口。

那個時候，小小的她，每次站在孤兒院門口，一定是在等家人去抱她回家的。

宋黎之全身無力，癱瘓的坐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的拽住胸口的衣服，心痛到無法呼吸。

在那個狂風暴雨的日子，她抱著只出生一周的女兒從薛玉琴那裏換了一百萬。

那個時候，老天爺就該一道閃電將她如此狠心的女人劈死的。

第一次見到可可時，孩子那渙散無助的眼神，就生生的刺疼了她的心，可那個時候，她竟然沒有認出來，她就是她的女兒。

“啪。”一聲，宋黎之擡手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再擡手準備扇自己的時候，已經被楚榮軒制止。

“別這樣……”看她現在的悲痛欲絕，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她看著楚榮軒，想說話，想罵自己，甚至想殺了自己，她是一個如此不合格的母親，她根本就不配做一個母親。

所以，老天爺是有眼的，老天爺讓她再也無法生育。

幹澀的眼睛怎麽都流不出淚來，像她這樣狠心又不合格的母親，是不配掉眼淚的。

掉眼淚對她而言太寬恕，她就要無時無刻生生的痛著，才能彌補自己犯下的滔天大罪。

手機響了，那個人是和她有心電感應吧，總算是又出現了。

“在那裏？”他問的迫不及待。

宋黎之悲苦一笑，這樣算不算，他離開了半個月卻沒有把她忘記啊。

“我現在要去你家，你也回去吧。”宋黎之沒有任何的表情說著。

陸明湛不解，“我家？老宅嗎？”

“對。”

“去那裏做什麽？你不是不喜歡那個地方嗎？你現在告訴我你在那裏，我們先見面。”

他的敏銳度是很高的，他隱隱約約的聽得出宋黎之情緒的不穩定。

宋黎之沒有告訴他，她現在在那裏？相反卻說了一句發狠的話，“我要去殺了薛玉琴，所以，你趕緊回去吧。”

話剛說完，那邊的陸明湛還以為是誤聽了，就聽到手機聽筒傳來的嘟嘟聲。

他媽又做了什麽讓人無法原諒的事情，宋黎之那個性格都能被惹到咬牙切齒。

“真的要過去？”楚榮軒是一點兒都不放心現在的她，但又不敢去控制她的情緒，真怕她會崩潰。

宋黎之看著楚榮軒，突然就紅了眼眶，聲音有些沙啞，“幫我照顧可可。”

“我送你過去。”楚榮軒拉住宋黎之的手腕，他是真的不放心她現在一個人，還是去找薛玉琴。

宋黎之牽強一笑，為了讓他別太擔心，“我沒事，我以後還要好好照顧可可呢，我還真能去把薛玉琴怎麽樣了不成。”

楚榮軒還是不放心，但也只能幫她加油打氣，輕松的語氣來緩解一下宋黎之此時內心的沈重，“反正陸明湛也已經回來，想要打人就打他好了，他比較經打。”

宋黎之剛走，楚榮軒就撥通了陸明湛的電話，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了陸明湛，最後也沒忘威脅陸明湛一句，“如果不能好好照顧好她，我一定會把她留在我身邊的，我永遠都不準你再傷害她。”

陸明湛冷哼一聲，“那可能要讓你失望了，我一定會好好守護著她，守護著我們的女兒。”

只要還有明天，今天就永遠是起跑線，故事，或許才剛剛開始，一切，才剛拉開了帷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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