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難以描述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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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8章 難以描述之物
◎……◎
寒冷。
孤獨。
恐懼。
從未想過這種來自低維生物的意念, 會影響到自己。
是因為現在使用著一具過時的，早該淘汰的軀體嗎？還是因為，‘她’本身就極為特殊, 與自己所以為的‘一具能使用的容器’相差甚遠？
聯想到曾經發生過的事，那一瞬間曾被對方意識所篡奪, 取回身體控制權的精力, 令形天使感到恐懼。
只有一個基礎粒子的現實，令它缺乏安全感, 仿佛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突然冒出自己的敵人，輕易將它消滅。
是的，它……如果早點承認就好了，曾經高貴位於六翼的自己, 現在只有一個基礎粒子。
形天使沒有去反省，現在的情況全都是它自己所造成, 如果它對自己的‘同伴’們，哪怕是對於其他的基礎粒子更平等看待一些，而非盡情利用，為了保全自身而不惜去犧牲它們，那麽現在自己無需以如此弱小又無力的形象, 依附在一具過時的軀體之上, 恐懼周圍的一切，乃至這具軀體本身。
但它不得不帶上這具軀體, 這個世界的人類雖多, 匹配它的型號人種, 能找到的只有這一個了。如果沒有軀體, 它只會以更虛弱, 更無力的形態存在，這樣會大大降低自己的生存幾率。
它藏身於一個無論是人類，還是心情眼球都難以想到，乃至去尋找的地方——兩個世界的交界處。
之前提到過，另一個維度世界發生類似潮汐的現象，曾將另一個維度的生物通過海平面帶來到現實世界。也就是說，那片海域是維度混亂與交界之處，對於雙方的世界來說都相當危險且不穩定。大陸政府封鎖了海岸線，雖然也有進行一些調查，卻不敢太過深入。他們仿佛回到了遠古時代，對深海產生了深深的敬畏。
這裏不會有追擊者，是整個大陸最安全的地方。
形天使找到了這裏，深入這裏，隱藏在現實與虛幻的交界之處。
作為維度生物，它本來就對維度變化之處極為敏感。同樣它也知道這裏的信號跟感應都會變得混雜不堪，哪怕是有偵查性質能力的天使都很難對這裏進行徹底又全面的掃描。
這也是，它曾經從九翼天使雷米爾手中逃走時所采用的手段。
雖說，當年僅僅是六翼的它，甚至可能沒有被雷米爾單獨當做值得重視的對手；但能成為與雷米爾正面沖突還得以逃出生天的六翼，它顯然有著豐富的逃生知識，並能將其靈活應用。
……就這樣等待救援前來？為什麽支援沒有按時前來？本該派給它的基礎粒子呢？
形天使操縱著軀殼，用尖銳的虎牙啃咬著手指，在指甲蓋上留下深深的劃痕。
……總不可能，連上層都出了問題？明明它留在這裏是為了執行任務！明明錯的是雷米爾，是大陸的人類，是那些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繼承了雷米爾意志的心情眼球，為什麽唯有它遭遇？又不是它想要摧毀一個個文明，奪取星靈體，那本就是身為天使的它們所必須完成的任務！為什麽只有我這麽倒黴，只有我，現在卻沒有任何支援前來，為什麽？
也許形天使還是遭遇了某種看不到的‘損傷’，令它的意志混亂又偏執，它現在恐懼一切，對周圍的一切充滿懷疑。
然而……
……哪怕是藏在維度的罅隙之中，本該沒有任何心情眼球感應能夠觸及之處，還是有‘誰’找到了它。
那是一個人形，類似幽靈的存在。一個女性的側影，有著銀色如月光般絲絮似的長發。一枚蝴蝶發卡別在她的頭發上，如同隨時都會從這太過柔順的發絲上滑落到地上。她就像傳說中的海中妖精，從深海之中，從更深的維度向上緩緩漂移，在即將出落‘海面’之時突兀停下。
潛藏在交界之處，平躺在水面之上的形天使不得不從‘海水’之中坐起來，它驚訝又恐懼，因為它難以確定這個東西……這樣看起來來自更低維度的生物，到底如何做到離開自己理應生活的‘水域’，上浮到接近交界處的地方？
就像看到一個明顯來自深海品種的魚類，不僅出現在淺灘，甚至準備步行來到陸地一樣令人驚悚，這甚至讓它難以判斷，眼前的這個到底是什麽，真的是它所以為的‘深海魚’，還是其他的什麽？
女人，在它面前停住。
她擡起頭，碎發朝兩邊滑落，露出她的眼眶之中，翠綠色的眼球。
【啊——啊啊啊啊！】
形天使難以遏制的流露出恐懼的情緒。
因為那只眼，那只眼的上面……有類似半透明帶有熒光的蠕蟲一樣的東西在蠕動！
只要是生命，必然有其弱點。
對心情眼球來說，它們成為強大的天使之後近乎無敵，但在它們還是幼體時期，它們自然也有所謂的‘天敵’。
這種東西，正是當初露西它們探索地下時發現的奇妙頭骨內，那種會吃心情眼球的奇妙熒光體的‘幼蟲’！
對於每一個心情眼球來說，只要曾經在幼體時期遭遇過它，就會將對它的恐懼深深紮入本能之中。哪怕成為了天使，不再需要懼怕這種看似弱小的生物，這種本能依然會時刻提醒它們，這是曾經威脅它們存在本身的可怕‘獵食者’。
形天使倒退幾步，毫不猶豫的展開空間跳躍再次逃走！
未知往往令人恐懼。
本該是更低維度的生物，身上竟然寄宿著心情眼球。
而且看那狀態，心情眼球沒有死掉，而是維持活性狀態，被那種‘蟲’當做苗床，半死不活的生存著。
難以辨別其中最根源的寄生關系是何種情況，控制那類似‘幽靈’一般形態的到底是心情眼球，還是‘蟲’，又或者它們都被宿主所利用，借用提供養料來使用它們的力量，它們互相克制，形成恐怖又微妙的平衡。
形天使難以理解自己看到了什麽，在它本來就驚懼萬分，擔驚受怕的時候見到了難以想象之物，自然會產生應激反應。
它逃離了大陸，逃離了這顆星球，它現在難以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仿佛自己落入一個荒謬又狂妄的夢境之中，找不到夢境的邊緣。
當它緩過神來的時候，才註意到自己下意識縮逃往的地方是哪裏。
雙足落於灰白色的地面之上，形天使擡頭看向不遠處，那顆美麗的藍色星球，從前讓它感到讚嘆的，充滿魅力的星球，現在卻令它感到恐懼。
它下意識的遠離了這個令自己害怕的地方，來到了這裏——
——月球基地。
【我……】
【……得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再度申請救援，然後離開這個倒黴又該死的地方！
這裏被雷米爾所守護，被雷米爾所詛咒，區區六翼的自己，到底是憑什麽底氣想著能獨立完成任務？
讓那該死的任務去見鬼，它要活著離開這裏！
月球基地還有一些殘留的東西，它只要回收這裏的資源，應該能等到救援……
……不，等一下，萬一，沒有救援呢？萬一救援因為什麽原因不會來？
形天使對曾經的同伴們失去了信心。
確切的說，是對同伴們的辦事效率失去信心。自它發出求援信號到現在，實在度過了太過長的時間。對天使來說或許短暫，但對當地物種，跟與當地物種對抗的自己來說，真的相對太過漫長。
它必須自救。
它想到了月球地下曾經存在的‘基地’。那是屬於軍方的設施，但特殊情況可以特殊對待，那裏有著更強的通訊系統，還有充足的能量跟資源。如果能直接聯系上軍方，甚至有可能申請到軍方的支援。
雖說處於不同體系，所掌管的分區不同，一般不會出現跨域交叉行動的情況，但只要讓軍方認定這是它們需要處理跟負責的情況，就有可能獲得軍方的支援。
譬如，之前它所見到的那個……那種難以描述，不能想象其存在的‘幽靈’，如果能透露給軍方，告訴對方出現了疑似能通過寄生方式操縱心情眼球乃至低維生物的‘蟲’，那麽軍方肯定會行動起來。未知，對於軍方也是個黑洞，可能威脅到心情眼球乃至天使的未知生物，顯然是軍方所負責的領域。
其實形天使也難以判斷，那個到底是不是寄生體，又是否真的會威脅到天使。但它有這樣的一個理由，這樣一個懷疑就足夠了。無論是什麽樣的借口，只要讓軍方相信且派軍前來，就能扭轉現在它的劣勢，為它找到新的庇護。
就在形天使準備潛入地下之前，它感到了某種‘視線’。
心情眼球對彼此之前的‘掃描’會有所感知，尤其它還是六翼天使，對於同類的‘視線’更為敏感。
它立即神經緊繃，隨即朝類似‘視線’感覺的地方望去，卻發現那邊只有人工造物——月球基地遺留的攝像頭。
形天使想起來，對了，在月球服務器之內的確存在更低維度的生命，因此應該也存在育種者跟幼體天使。它想起來與自己‘作對’的那些心情眼球，還有當年天使之間的對戰，難道……
……它們的生長之地，在月球服務器？
形天使一時間有些躊躇，到底是該查看月球服務器，還是去地下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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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冷。
孤獨。
恐懼。
從未想過這種來自低維生物的意念, 會影響到自己。
是因為現在使用著一具過時的，早該淘汰的軀體嗎？還是因為，‘她’本身就極為特殊, 與自己所以為的‘一具能使用的容器’相差甚遠？
聯想到曾經發生過的事，那一瞬間曾被對方意識所篡奪, 取回身體控制權的精力, 令形天使感到恐懼。
只有一個基礎粒子的現實，令它缺乏安全感, 仿佛全世界，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突然冒出自己的敵人，輕易將它消滅。
是的，它……如果早點承認就好了，曾經高貴位於六翼的自己, 現在只有一個基礎粒子。
形天使沒有去反省，現在的情況全都是它自己所造成, 如果它對自己的‘同伴’們，哪怕是對於其他的基礎粒子更平等看待一些，而非盡情利用，為了保全自身而不惜去犧牲它們，那麽現在自己無需以如此弱小又無力的形象, 依附在一具過時的軀體之上, 恐懼周圍的一切，乃至這具軀體本身。
但它不得不帶上這具軀體, 這個世界的人類雖多, 匹配它的型號人種, 能找到的只有這一個了。如果沒有軀體, 它只會以更虛弱, 更無力的形態存在，這樣會大大降低自己的生存幾率。
它藏身於一個無論是人類，還是心情眼球都難以想到，乃至去尋找的地方——兩個世界的交界處。
之前提到過，另一個維度世界發生類似潮汐的現象，曾將另一個維度的生物通過海平面帶來到現實世界。也就是說，那片海域是維度混亂與交界之處，對於雙方的世界來說都相當危險且不穩定。大陸政府封鎖了海岸線，雖然也有進行一些調查，卻不敢太過深入。他們仿佛回到了遠古時代，對深海產生了深深的敬畏。
這裏不會有追擊者，是整個大陸最安全的地方。
形天使找到了這裏，深入這裏，隱藏在現實與虛幻的交界之處。
作為維度生物，它本來就對維度變化之處極為敏感。同樣它也知道這裏的信號跟感應都會變得混雜不堪，哪怕是有偵查性質能力的天使都很難對這裏進行徹底又全面的掃描。
這也是，它曾經從九翼天使雷米爾手中逃走時所采用的手段。
雖說，當年僅僅是六翼的它，甚至可能沒有被雷米爾單獨當做值得重視的對手；但能成為與雷米爾正面沖突還得以逃出生天的六翼，它顯然有著豐富的逃生知識，並能將其靈活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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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天使操縱著軀殼，用尖銳的虎牙啃咬著手指，在指甲蓋上留下深深的劃痕。
……總不可能，連上層都出了問題？明明它留在這裏是為了執行任務！明明錯的是雷米爾，是大陸的人類，是那些不知道從哪裏跑出來，繼承了雷米爾意志的心情眼球，為什麽唯有它遭遇？又不是它想要摧毀一個個文明，奪取星靈體，那本就是身為天使的它們所必須完成的任務！為什麽只有我這麽倒黴，只有我，現在卻沒有任何支援前來，為什麽？
也許形天使還是遭遇了某種看不到的‘損傷’，令它的意志混亂又偏執，它現在恐懼一切，對周圍的一切充滿懷疑。
然而……
……哪怕是藏在維度的罅隙之中，本該沒有任何心情眼球感應能夠觸及之處，還是有‘誰’找到了它。
那是一個人形，類似幽靈的存在。一個女性的側影，有著銀色如月光般絲絮似的長發。一枚蝴蝶發卡別在她的頭發上，如同隨時都會從這太過柔順的發絲上滑落到地上。她就像傳說中的海中妖精，從深海之中，從更深的維度向上緩緩漂移，在即將出落‘海面’之時突兀停下。
潛藏在交界之處，平躺在水面之上的形天使不得不從‘海水’之中坐起來，它驚訝又恐懼，因為它難以確定這個東西……這樣看起來來自更低維度的生物，到底如何做到離開自己理應生活的‘水域’，上浮到接近交界處的地方？
就像看到一個明顯來自深海品種的魚類，不僅出現在淺灘，甚至準備步行來到陸地一樣令人驚悚，這甚至讓它難以判斷，眼前的這個到底是什麽，真的是它所以為的‘深海魚’，還是其他的什麽？
女人，在它面前停住。
她擡起頭，碎發朝兩邊滑落，露出她的眼眶之中，翠綠色的眼球。
【啊——啊啊啊啊！】
形天使難以遏制的流露出恐懼的情緒。
因為那只眼，那只眼的上面……有類似半透明帶有熒光的蠕蟲一樣的東西在蠕動！
只要是生命，必然有其弱點。
對心情眼球來說，它們成為強大的天使之後近乎無敵，但在它們還是幼體時期，它們自然也有所謂的‘天敵’。
這種東西，正是當初露西它們探索地下時發現的奇妙頭骨內，那種會吃心情眼球的奇妙熒光體的‘幼蟲’！
對於每一個心情眼球來說，只要曾經在幼體時期遭遇過它，就會將對它的恐懼深深紮入本能之中。哪怕成為了天使，不再需要懼怕這種看似弱小的生物，這種本能依然會時刻提醒它們，這是曾經威脅它們存在本身的可怕‘獵食者’。
形天使倒退幾步，毫不猶豫的展開空間跳躍再次逃走！
未知往往令人恐懼。
本該是更低維度的生物，身上竟然寄宿著心情眼球。
而且看那狀態，心情眼球沒有死掉，而是維持活性狀態，被那種‘蟲’當做苗床，半死不活的生存著。
難以辨別其中最根源的寄生關系是何種情況，控制那類似‘幽靈’一般形態的到底是心情眼球，還是‘蟲’，又或者它們都被宿主所利用，借用提供養料來使用它們的力量，它們互相克制，形成恐怖又微妙的平衡。
形天使難以理解自己看到了什麽，在它本來就驚懼萬分，擔驚受怕的時候見到了難以想象之物，自然會產生應激反應。
它逃離了大陸，逃離了這顆星球，它現在難以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麽，仿佛自己落入一個荒謬又狂妄的夢境之中，找不到夢境的邊緣。
當它緩過神來的時候，才註意到自己下意識縮逃往的地方是哪裏。
雙足落於灰白色的地面之上，形天使擡頭看向不遠處，那顆美麗的藍色星球，從前讓它感到讚嘆的，充滿魅力的星球，現在卻令它感到恐懼。
它下意識的遠離了這個令自己害怕的地方，來到了這裏——
——月球基地。
【我……】
【……得盡快離開這個鬼地方。】
再度申請救援，然後離開這個倒黴又該死的地方！
這裏被雷米爾所守護，被雷米爾所詛咒，區區六翼的自己，到底是憑什麽底氣想著能獨立完成任務？
讓那該死的任務去見鬼，它要活著離開這裏！
月球基地還有一些殘留的東西，它只要回收這裏的資源，應該能等到救援……
……不，等一下，萬一，沒有救援呢？萬一救援因為什麽原因不會來？
形天使對曾經的同伴們失去了信心。
確切的說，是對同伴們的辦事效率失去信心。自它發出求援信號到現在，實在度過了太過長的時間。對天使來說或許短暫，但對當地物種，跟與當地物種對抗的自己來說，真的相對太過漫長。
它必須自救。
它想到了月球地下曾經存在的‘基地’。那是屬於軍方的設施，但特殊情況可以特殊對待，那裏有著更強的通訊系統，還有充足的能量跟資源。如果能直接聯系上軍方，甚至有可能申請到軍方的支援。
雖說處於不同體系，所掌管的分區不同，一般不會出現跨域交叉行動的情況，但只要讓軍方認定這是它們需要處理跟負責的情況，就有可能獲得軍方的支援。
譬如，之前它所見到的那個……那種難以描述，不能想象其存在的‘幽靈’，如果能透露給軍方，告訴對方出現了疑似能通過寄生方式操縱心情眼球乃至低維生物的‘蟲’，那麽軍方肯定會行動起來。未知，對於軍方也是個黑洞，可能威脅到心情眼球乃至天使的未知生物，顯然是軍方所負責的領域。
其實形天使也難以判斷，那個到底是不是寄生體，又是否真的會威脅到天使。但它有這樣的一個理由，這樣一個懷疑就足夠了。無論是什麽樣的借口，只要讓軍方相信且派軍前來，就能扭轉現在它的劣勢，為它找到新的庇護。
就在形天使準備潛入地下之前，它感到了某種‘視線’。
心情眼球對彼此之前的‘掃描’會有所感知，尤其它還是六翼天使，對於同類的‘視線’更為敏感。
它立即神經緊繃，隨即朝類似‘視線’感覺的地方望去，卻發現那邊只有人工造物——月球基地遺留的攝像頭。
形天使想起來，對了，在月球服務器之內的確存在更低維度的生命，因此應該也存在育種者跟幼體天使。它想起來與自己‘作對’的那些心情眼球，還有當年天使之間的對戰，難道……
……它們的生長之地，在月球服務器？
形天使一時間有些躊躇，到底是該查看月球服務器，還是去地下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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