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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小何手劄·十一]死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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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小何手劄·十一]死別

小朋友們,大家好!我是葉子姐姐,歡迎來到今天的歷史小課堂。

在這節課開始前,葉子姐姐來考考大家上節課的知識。大家還記不記得,歷史上領土面積最大的朝代是哪一個呀?

(小朋友:金朝——)

答對啦。就是由烏侖族建立的大一統王朝——金朝。

上節課我們說道,金朝皇帝覺得自己一個人管不好那麽大一塊領土,於是就把土地像分蛋糕一樣分給功臣,讓他們自己去打理。

這裏分一塊,那裏分一塊。但是嘗了蛋糕的味道,功臣們就不想還回去了!

(小朋友:想藏起來自己吃!——)

對!他們想自己當皇帝。

所以啊,金朝變得越來越弱,而那些分到蛋糕的人變得越來越強,最後陸陸續續就不受王朝控制了,建立自己的國

金朝滅亡之後,就變成了這裏一個小國,那裏一個小國,沒有一個統一的國

(小朋友:然後呢——)

一開始,小國和小國還能做好朋友,這就叫相互制約,相互制衡。

可就像小房子住久了,就想換大房子,於是他們就打了起來,想把別人的房子和自己並到一起!

(小朋友:好貪心——)

那麽多小國混戰,戰了三百年都沒分出結果。

許多國家明明就要占領絕對優勢了,卻都差了臨門一腳,在關鍵時候倒了大黴,譬如遇到旱災、洪水、暴雪什麽的...最後功虧一簣。

各方勢力重新平衡,繼續亂戰,分不出勝負。

......這段歷史特別奇怪。歷史學家到現在都沒有討論出結果,究竟是什麽導致了這段混戰一直持續,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又是什麽讓魏朝皇帝,從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民一路坐到了皇位。用一個詞形容他的一生,如有神助。

【畫外音1:為什麽呀,吳端。】

【畫外音2:什麽為什麽?】

【畫外音1:一直混戰...也是你在其中搗鬼!】

【畫外音2:...搗鬼。我看有人欠搗了。】

【畫外音1:唔...肯定不是我。】

【畫外音2:(嘆氣)那些年我扶持過不少人。然而一看勝券在握,他們便想過河拆橋。】

【畫外音1:他們不願意聽你的了...。】

【畫外音2:不止如此,他們都想殺我以絕後患。——除了那個姓魏的老實車吏,所以最後是他做了皇帝。(笑)】

——兒童電視節目《葉子姐姐的歷史小課堂》

不論睡前用什麽姿勢翻雲覆雨了多少回合,最後吳端都要從下面抱住我,埋在我的心口入睡。

他說只有聽著我的心跳,才能睡得著。

那麽我會緊緊環住他,用被他鼻息烘得越來越焦灼的音量告訴他:我的心臟只為你跳動。

可其實...我大不喜歡睡覺,尤其不喜歡做夢。有人恨眠,是恨從美夢中清醒,發現現實一成不變而悵然若失。我則不然,是如今我擁有的現實一切,都已經是我“夢寐以求”的最好、最好的美夢。

而且,噩夢總會不受控得時而造訪。

這些年,零星幾次的有時,我會夢見那段地獄般的時光。夢見朝眼睛傾倒的燭臺,探進口中的鐵鉗,還有鎖骨上的鎖鏈...夢見我抓著一抔一抔黃沙想逃走,卻總是越陷越深...

幸而含淚驚醒時,吳端總在身邊。他安眠時沈穩有序的呼吸,時而微蹙的眉眼,總讓我愛得難以自抑。

吳端、吳端。

我會輕聲喚他。

怎麽了?

哪怕聲音再輕,甚至只是在心裏呢喃,他也會被我喚醒,然後把我塞進他懷裏。

我從來沒有告訴他,我是又夢見那些日子了。可我總覺得,他懂。

我也從沒告訴過他,在那些日子裏我遭受過什麽。只會成為夢魘的慘狀,我當然希望他永遠也不會知道。

而就在剛剛,我再度噩夢驚醒了。

不知怎麽回事,這一次噩夢尤為真實。榆寧嚴冬的冰涼入骨,食不果腹的饑腸轆轆,就好像我又回到了一千年前,再度焦頭爛額坐在將軍椅裏,竭盡全力也無法力挽狂瀾,最後眾叛親離,自己也淪為階下囚...

現在想想,那麽真實大概是空調溫度開得太低,且在準備晚飯的時候就被抱上床當做了晚飯。

驚醒後,我躺在床上默默淌淚。只能反覆觸碰如今完好無損、不再被鐵索穿過的左肩,這樣才能勉強從夢魘裏逃脫。

唉。為什麽人永遠無法控制自己夢見什麽。

我想走出來,我真的不想被困在那段過去。

但不是遺忘,而是希望釋然。

今夜,我沒有叫醒吳端。

我摸到酒窖取了瓶白蘭地,開車到了附近港口,拉下車窗任海風吹拂。我望著遠方燈塔的光循環往覆,不知不覺飲下了整瓶白蘭地。

真是足夠閑適浪漫的一次深夜散心。

可情緒沒有因此些許釋然。

難道這就是創傷後應激障礙嗎。

難道我該找個心理醫生嗎。可有誰會相信我的噩夢來自我真實經歷過的折磨。

又或許我該告訴吳端,告訴他我曾經被那些人那樣對待。可若是那樣,他往後...還能安眠嗎?

還好深夜沒有交警查酒駕。大概淩晨三點,我驅車回

看見吳端好像懵了一樣坐在沙發裏,手裏緊緊抓著手機。

——吳端基本不用手機,只有特別特別必要時他才會用它聯系我。

而我這才想起自己忘記帶手機了。

見到我,他瞬時難以自抑,上來把我緊緊擁住。

他不問我去哪了,也不問我為什麽深夜出門,也不問我為什麽一聲招呼不打。

只問:好點了嗎?

我承認,他出口的瞬間,我的弦便崩斷了。

現在也不記得當時是怎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特別狼狽脆弱地向他承認,我做噩夢了,夢見最慘烈的那些年了,夢見我們死別且錯過...

我以為他不知道我經歷過什麽。

可他摟住我,告訴我,他都知道。他知道完顏於昭挖了我的雙眼,割了我的舌頭,拔了我的牙齒,削去我的手腳,把我做成人彘,再任人玷汙...

他再難說下去,抱住我哽咽。他說,我夢見的,他一樣能夢見。無數深夜他也會猛地驚醒,只是他也從來不敢說,怕我知道他已經知道...

我楞了。我說:沒有。真的沒有。

我把他抱進懷裏,後來反倒成了我安慰他:沒有割舌挖眼,沒有斷手斷腳,也沒有被做成人彘。眼睛好好的,只是近視了...牙齒雖然被拔了幾顆,但是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可是想著你,撲進你的月光裏結束的呢。死得特別幹凈利落,輕松自在!

他含著淚水問我,真的?

我用力點頭,真的!

可又忍不住重重抱住他。毫不奇怪,一定是完顏於昭刻意說這些真假參半的話語折磨他。

我真的好笨...我才知道他承受的,比我承受得還要沈重百倍千倍不止...

那個夜晚,我們在溫度過低的空調冷氣裏相擁蜷縮在沙發一角。

我把死別後遭遇的一切對待,都坦白給了他。

從未想過,我的夢魘,對他而言都能算上救贖。

而救贖了他,便是救贖了我。

一道嶄新的筆跡:那夜之後,我再也沒有夢見那段糟糕透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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