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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做他的姘頭都不夠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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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做他的姘頭都不夠格

司馬媛嚇得渾身一震,撒開步子去追司馬衍,“阿衍!應我一聲呀!”

不知是女孩步子太小,還是這條地道無比幽長,不知跑了多久她都沒有找到司馬衍。

直到忽然被什麽玩意兒絆倒,她向前一個踉蹌,手心香燭摔在地上,滅了火光。

周遭當即一片漆黑,司馬媛伏在地上摸索,“香燭...”

卻忽然摸到一張小孩的臉。

“嗚啊——!”她先是一陣驚慌,又連忙摸回去,“阿衍是你?你怎麽了?”

司馬衍被她叫醒,猛地眼睛大睜,捉住了她的雙手。

聲音幽幽:“你是誰的小孩。”

司馬媛“撲通”一聲坐在地上,“你...你在說什麽?”

黑暗中,司馬衍的眼睛發著詭譎的陰光,忽然血口大張撲了上來。

司馬媛慘叫一聲,連滾帶爬撒開腿狂奔。

“為什麽在我家裏?”

“這是我家!!”

“我不喜歡說謊的小孩...”

“這真的是我家!”

“我沒生過女孩......”

司馬媛回首看去,甬道裏一片漆黑,根本不知司馬衍究竟在何處。她只能盡力奔跑,直到腦袋磕了個清脆響。

地道到了盡頭。

求生欲讓女孩在墻上瘋狂摸索,“你別過來...你別過來...機關...機關...”

終於在司馬衍撲到她背後的一瞬間,石壁左右敞開,兩人一起跌出地道,重見天日。

司馬衍倒在地上不省人事,而司馬媛回首看去,身後竟是高大宏偉的榆寧關城墻。石壁已經重新合上,不知嵌在城墻何處。

——原來司馬家的地道竟可直接通往到城外偏僻處。

司馬媛正不知該如何是好,恰逢面前有支披堅執銳的士兵列隊而過。

是成家的巡邏隊!

她大喜過望,如抓住救星般沖進隊列,扯住其中一人的鎧甲一角,上氣不接下氣,張口不能言:“快帶我們去找爹娘。”

那士兵低頭看她。

竟半邊腦袋都被斬馬刀削掉,一開口,掛在顱內的眼珠便掉在司馬媛臉上。

再看其他士兵,皆低垂腦袋,緘默不語,緩慢行走的模樣,好像被風推動著。

司馬媛連連後退,“你別過來...你別過來。”

那士兵撲向司馬媛,晃動女孩肩膀,“帶我回江南、塞北好冷...娘親...我要回江南...”

司馬媛幾乎兩眼一翻嚇昏過去。

只見一道劍光劃破夜空,那死死抓著她的孤魂瞬時頭首分離。

黑血從喉管噴湧而出,斷面崎嶇猙獰。

司馬媛失神看著那顆滾落腳邊的頭顱,獨眼仍然盯著她。

而疾風拂過面門,她被一片陰影護在身後。

來者一襲純黑道袍,右手持桃木劍,微微回頭看她,“你是...成澈表妹?”

司馬媛癱倒在地,從來沒有這麽用力點頭。

那道長分明迎著整支煞氣洶洶的陰兵,竟話中帶笑,“那你告訴他,是我救了你。”

隨即一躍沖進整支行軍隊列。

那群陰兵如木偶被喚醒般擺出迎敵架勢,一個個亮出長矛銳劍,直指道長。

無端一襲布衣木劍,任那些銅鐵銳器朝他劈去刺去,毫無畏懼之色,反手用木劍一擊斬斷。

純黑色道袍與夜色相融,他的劍勢如草書般狂放,每一道步伐都在極限與邊緣試探。那是極度自傲的外向,而他向來不掩飾他的自傲。

手起劍落,轉瞬已斬殺數不勝數的孤魂。

司馬媛看著面前道長穿梭惡鬼之間,如游龍驚鴻般來去自如,一套行雲流水,斬殺數鬼不過電光火石之間。終於想起是七夕澈表哥身邊那位道士。

恍惚間道長已經將木劍化為木簪別於發髻,立於滿地殘骸之上嗤笑:“甚至用不上符咒。”

司馬媛還沒松一口氣,她倒在地上的弟弟一個魚打挺,竟又張牙舞爪撲來。

道長避也不避,召出一道符咒一掌拍在司馬衍腦門,男孩渾身哆嗦,手腳僵直,臉朝下倒去。

司馬媛撲到弟弟身邊,將他翻了個身,只見男孩雙目大睜,木頭般一動不動。女孩頓時泣不成聲,“阿衍你別死啊!你死了爹會打死我的!”

“沒死,還有得救。”無端在男孩身邊蹲下,“這是你弟弟?”

“對、對!”

“他中邪了。”

“啊?那怎麽辦?”

“…我帶你們去驅邪吧,你們爹娘在那,我也正好去見他一面。”

“誰?”

“你澈表哥。”

道長帶著兩個小孩往城隍廟行去。一路上,像剛剛那樣列隊行軍的陰兵隨處可見。

司馬媛的心臟跳得飛快,“他們...都死了嗎?”

“是了,都是過去戰死的士兵。”

“啊...那它們...為什麽突然出來搗鬼了...”

無端納悶,“你難道不知中元節百鬼夜行嗎?”

“今天...是中元節?”

“沒人告訴你們今天是中元節?”

“沒、沒有...”司馬媛緊緊抓著道長道袍後擺,恨不能抱著他大腿,“他們只說要早早睡覺...我...嗯...我不知道外面這麽恐怖...”

“別怕。”無端氣定神閑,“它們現在不會過來找你。”

司馬媛左顧右盼,警惕看著那些陰兵,“為什麽呀?”

無端說得理所當然,“因為它們怕我。”

司馬媛一聽,心中猛一跳。看那士兵各個兇神惡煞,再擡頭仰視道長,望著他沈著而淩厲的側影,不知不覺臉頰飄紅,“大哥哥,你是無所觀的大道長麽?”

“嗯。”

“你會殺鬼......真厲害。”

“不是殺。是超度。”

“超度怎麽用劍呀?”

“你表哥教的。”

“哦...”司馬媛回憶剛剛無端舞劍斬鬼的模樣,“你的劍法,是和澈表哥的好像...”

無端勾唇笑起,“是了。畢竟一招一式,也都是他教的。”

“可成家劍法從不外傳,他怎麽會教給你呢?”

“我和他關系親近,不行嗎?”

“你們是朋友?”

無端猶豫了一瞬,“比尋常朋友更親近些。”

“哦...可我爹說了,結交好友要門當戶對呀。”

好一個門當戶對。

雖說童言無忌,如此得罪的一句話還是讓無端瞬間失言,“你爹...”他不知該說什麽,於是閉口不言。

“大哥哥,你怎麽了?”

司馬媛註意到無端面色逐漸陰沈下去,又說,“我爹平日裏一直告訴我們,要少和山野道士打交道,可我今天才知道,原來道士裏也有你這麽厲害這麽瀟灑的人......”她往下說去,沒發覺無端一句沒聽。

論身份地位,他確實高攀了成澈。

可這難以逾越的門檻他自己知曉便可,不需要旁人多嘴。

忽然又想起那日司馬況咄咄逼人:“表弟,你怎麽和他走那麽近。不過是個山野道士,沒名沒姓沒份,你真是自貶身份!”

又想起那城隍廟裏可不止有成澈,還有非富即貴的成家人與司馬家人。

他搖搖頭,算了,將司馬衍背到城隍廟即了事罷。免得又“貶”成澈身份。

他不再和女孩搭話,也不再接女孩話茬。一直緘默行到城隍廟。

城隍廟供奉的乃是城池的守護神,也是司掌地方冥界的神明。因此自然要在中元節好好祭拜,求城隍爺大度收留那些不知魂歸何處的野鬼。

此時已是深夜,城隍廟仍然香火裊裊,廟堂中念經聲不絕於耳。

無所觀操辦的陰事道場還在繼續。

無端背著昏睡的司馬衍,帶著驚魂未定的司馬媛進入道場時,念經聲霎時斷了,在場眾人皆大驚失色。

而男男女女,人群混雜,無端一下捉到了成澈。成公子正在蒲團上合眼靜坐,膝蓋上放著一本敞開的經書,整個人像塊木頭一動不動。

無端笑起,這家夥還真會裝,看上去在靜思,其實根本已經睡著了吧。

又是眨眼間,他已經被人群團團圍住。

道場瞬時大亂,不知是誰接過了司馬衍,又不知是誰開始追問司馬媛。

無所觀的道士還想維持秩序,繼續陰事道場,可一切都已失軌。

“啪——”

一聲清脆的巴掌打在司馬媛臉上。司馬誠怒道:“你不好好看著你弟弟,半夜跑出來做什麽!”

接著,女孩啼哭、婦人勸阻、男人怒罵聲更是絡繹不絕。

無端趁亂走到成澈身邊,手背觸了觸成公子柔軟的臉。

感受成澈安睡的鼻息打在手上。

這就夠了。

他把後續給司馬衍驅邪的活全拋給了師兄,獨自走出城隍廟,返回街道準備繼續超度孤魂野鬼。

“餵——道士!”

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呼喚。

他左右看,附近就他一人,估計這聲大不敬的“道士”是喊他了。於是轉身。

無端挑起眉,不是冤家不碰頭,來者正是前不久剛剛被他愚弄過的司馬況。——司馬媛大哥。

司馬況果然沒給他好臉色,既不行禮也沒問好,陰陽怪氣,“父親大度,讓我出來向你道謝。”他悶哼一聲,“說吧,多少錢。”

無端嗤笑,“給你自己留著買口好點的棺材吧。司馬況。”

司馬況被諷得渾身一震,也毫不退讓,取下腕上金鐲子,一把拋在無端腳下,“父命難為。鐲子賞你了。”

道長面不改色,向前一步將那鐲子踩在腳下,碾了兩下,“公子未免多想了。出手救人,斷斷不是為了你們司馬”

司馬況揚起下巴,忽然狡黠笑起,“莫不是,為了我澈表弟?”

見無端楞神後陷入不語,他小人得勢般繼續說:“剛剛我可看到了...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無端趁亂摸成澈臉蛋了。

無端瞬時雙拳緊握,額上青筋暴起,“你——”

“我倒是好奇了。究竟是你這道士不守戒律勾引?”司馬況察覺自己摸到了無端的逆鱗,繼續挑釁,“還是我那表弟,背地裏就好這口...你說,要是被他那信神的爹抓到他和道士...”

無端並步向前,一把抓住司馬況的領子,咬牙切齒,“閉嘴...”

“怎麽?這麽在乎我表弟名聲啊?”

“輪不到你管!”

“他可是我妹夫,還不許親家議論了?”

無端怔住,良久喃喃,“什麽。”手上卻把司馬況抓得更緊,“你說清楚!”

“啊?”司馬況嘴巴咧開,莫名其妙,“不然呢?你以為他會娶你不成?”

無端的沈默讓他恍然大悟,他哈哈大笑,“看來他都不屑告訴你。你就是他姘頭——”他把“姘頭”二字刻意拉得很長。

長到無端把牙齒咬得作響。

司馬況一句接一句,“他老早就和我妹指腹為婚了!他註定是司馬家的女婿,懂嗎?”

“他是成家公子!往後榆寧的鎮關將軍!”

“而你——山野道士,做他的姘頭都不夠格!”

無端在司馬況肆無忌憚的嘲笑中松開了他,而後一記右拳結結實實砸在那洋洋得意的臉上。

笑聲戛然而止,司馬況懵了,他捂著臉,“你打我?”

為了回答他,緊隨其後又是一拳。更重。

司馬況一個踉蹌,捂著鼻子,鼻血緩緩流出,“血...我流血了。你...你打我...你敢打我!我要把你關大牢...”

而無端將他一把提起,對著下巴又是記上勾拳,這次司馬況向後直接一屁股摔在石板地上。他想起身爬起來反抗,而道長又把他按在地上,一拳接著一拳向下砸去。

起初司馬況還能大呼“你找死”,沒一會兒他開始求饒,“別打了...別打了...”

很快,他便不再發出聲音。

而無端浸在暴怒中,不知不顧城隍廟裏的那些人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動靜。

他的動作被掐斷,並終於回過神,是成澈一聲顫抖的呼喚:

“無端,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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