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白有些驚奇：“這種形而上的東西，你也相信？”

“有什麽不相信的？別忘了，我大學讀的可是玄學專業。”什墨水坐到他的床邊，“你知道暗物質嗎？”

“聽說過一點。”張小白點點頭，但是具體的他就不記得了。不過他們不是在討論哲學問題嗎？怎麽牽扯到宇宙物理了？

“簡單來說，就是宇宙間看不見的東西要比我們能看得見的多得多。同樣的道理，我們人類誕生於宇宙之中，也遵循這樣的規律，類似於道家所講的大小宇宙，中醫說的天人合一，所以形而上的東西必定是存在的，只不過以我們現在的科技水平，還發現不了而已。”

張小白聽得似懂非懂，他缺氧的大腦有些跟不上什墨水的語速。

“沒太聽懂。不過，只要是你認為對的，肯定錯不了。”

“小白，你知道嗎？我就喜歡你這一點。”什墨水看到張小白的臉慢慢變紅，心情好了不少，胳膊上的傷也不那麽痛了。她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幫他掖了下被角：“好了，我們今天說得夠多的了。你需要休息，等明天我再過來看你。”

“明天！”張小白見她要走，一下子緊張起來，“怎麽一下就到明天了？一會兒我覺得好些了就去看你。不不不，一會兒我跟這裏的醫生說一下，給我們倆換個雙人的病房，這樣我只要轉轉頭就能看見你了。你不見了整整三個月，你都不知道這三個月的每一天我都是怎樣過的。”

什墨水伸出手指，撓了撓嘴角。“那什麽，你去看我可以，不過麻煩醫生給我們換病房就不用了吧。”

“為什麽不換？你又要偷偷溜走？”張小白一副生怕她跑了的模樣。

“不是的，小白。”什墨水有些難為情，“我覺得現在這樣安排挺好的，跟別人躺在同一間屋子裏這件事，我現在還無法接受。”

張小白一楞，“哦”了一聲。

他忘了，他好像也有些接受不了這件事，只不過，對他來說，那個“別人”換成是什墨水，他就感到心裏面癢癢的，像是有小貓的爪子在一撓，又一撓。

什墨水剛剛害他血流加速，這麽一會兒功夫，他已經頭暈了兩次了。

雖然他很想再跟她多說點話，可他也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

“等等，你下回要走，一定要提前跟我打招呼。”

“放心，短期內，我不會走了。”

什墨水輕輕關上房門，沒在外面見到周琨，便走回自己的病房歇著去了。她沒告訴張小白，她其實是這次執行任務受得傷，而且早在下水前，因為著急趕路，胳膊上的傷口就裂開了，經泥水這樣一泡，血出了不少，更有感染的風險。

張小白現在狀態不好，沒必要知道這些，平白為她擔心。就像他自己說的，這三個月的“朝思暮想”已經夠他受得了。

而且有件事，她還需要核實一下——

兜裏的智能手機就在這時響了起來，什墨水看了一眼來電號碼，立刻反鎖上房門，按了接聽。

“餵，師兄，有結果了？”

給她打電話的人正是風景。

風景的聲音在那邊壓得極低：“嗯，查出來了，你收到的那條信息，是通過s城的基站發送的。”

“果然。”什墨水瞇了下眼睛。

“我說高手師妹，你知不知道，為了給你查這個東西，我可是假借測試系統的名義幹的，你打算給我什麽好處啊？”

“沒有濫用職權就行。”什墨水語氣平淡，“多謝師兄了。”說完，就按了掛斷。

電話那邊的風景在某處軍事基地裏，此時掛著信息戰指揮所的辦公室裏就他一個人，測試系統還在慢慢運行著。

他看著屏幕上的最終數據，嘆了口氣：“還需要繼續調試，比預期用時慢了零點二秒。”說著，他又看了眼已經黑下去的手機屏幕，“這個小墨水，你要是多跟你師哥說兩句好話，我都能把那個人是誰告訴你，可惜嘍！你自己想去吧！”

屏幕上的一角，緩緩加載出一張身份證的證件照，旁邊還有一排文字說明，姓名那一欄赫然寫著：關艷艷。

什墨水知道結果的時候，她心裏就有了大致的懷疑對象，不外乎就是邵強或關艷艷，那個邵強有些睚眥必報的性子，關艷艷倒是什麽都寫在臉上，不像是有心計的人。陳家父子倒是也有可能，不過他們恐怕不知道她的聯系方式。

原本，今天組織上的計劃是任務結束準備慶功宴，可什墨水一打開手機，就接到了一條未知歸屬地的短信，短信很短：張小白有危險，等他廢了，你也完蛋！

她這個手機是組織上下發的，除了打電話和發短信，沒有其他任何功能。因為任務結束，他們可以與外界聯絡了，所以她就將剛剛補辦好的電話卡插了進去，沒想到竟收了個這樣的短信。

不管這消息是不是個惡作劇，她都得回去看看。結果她連慶功宴也沒參加，直接提出申請，提前離隊了。出了基地，就買了高鐵票，下了高鐵就聽說B市整夜大雨，有好幾處排水管道都堵了，馬路上的積水平均有一尺深，最深的地方都能沒過小車的車頂。

什墨水顧不上還飄著的雨，她沖進商場買了個新手機，下載安裝了“一劃”定位軟件，登錄上帳號密碼，地圖上就顯示出了張小白的手機位置。

這是她之前安裝到張小白手機裏的，本來是一款幫助老年癡呆癥患者的軟件，但是她覺得很有意思就下載了來玩，沒想到竟派上了用場。

張小白的電話打不通，她只能過去看看他到底出了什麽事。

路上都是積水，機動車不敢開太快，什墨水刷了輛共享單車，在雨路上飛快騎行。下著雨，路上根本沒有多少人。

就這樣，她終於趕到了他手機所在的位置，也就是他所在的位置。當她看到那麽大的積水坑，連車和人的影子都見不到的時候，什墨水覺得她那個時候是在恐懼。

還好她到的及時，還好他們都還好，還好她能再一次見到又慫又傻的張小白。

可這一切如果不是巧合，而是人為設計的，那麽，不讓他們付出點代價如何能行？

什墨水想了想，撥通了喬叔的電話。

而這邊，周琨在外面轉了一會兒，覺得無聊便回了張小白的病房。

他滿屋子都沒找到什墨水的影子，又看到張小白正在睡覺，頓覺他這個表弟忒不爭氣。

“弟妹呢？你們三個月不見，這麽快就聊完了？你們沒拉拉小手，親親小嘴，再深入交流一番？”

“表哥，你說什麽呢？我和墨水現在都是有傷在，都需要好好休息。再說，我和她也不像你想得那樣。你腦子裏整天都裝了些什麽？”

張小白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

周琨很不開心，他明明剛失戀，沒人關註他受傷的心靈也就罷了，現在他關心他表弟反而還被嘲諷了，他問的問題有毛病嗎？他問的都是正常人該關心的吧？

“我腦子裏裝的什麽？我腦子裏裝的都是正常人裝的東西，哪像你，裏面什麽都沒有。”周琨氣鼓鼓地，像是隨時能一蹦三尺高的大癩□□。

張小白不想理他，想趕他走，誰知周琨的電話卻響了。

張小白的手機進了水，還沒來得及換新的，所以尹美梅之前就拜托周琨看顧一下張小白，若是有什麽事情，會給他打電話。

周琨一看是尹美梅打的，便知道人家不是找他，而是找張小白。他按了接聽，正要把電話遞給張小白，尹美梅卻在電話那邊說，讓他按免提，他也聽聽。

尹美梅有些咬牙切齒，似乎要跟誰拼命。

她聽張小白說車子壞的蹊蹺，跟張棟梁回公司後便開始著手調查，可還沒理出什麽頭緒，他們就接到通知，這幾個月來，他們在各大城市的市場份額都有明顯的下降。

而搶走他們市場份額的，多是康氏集團旗下的公司，還有一些雜七雜八不知道哪裏冒出來的小型公司。

之前尹美梅就註意過這個問題，所以她盡快讓調研部門出一份情況說明，剛剛她拿到了那份說明。

調查顯示，他們的產品質量沒有問題，但因為成本的提升，所以市場價格有所增加，不過尚在消費者可接受的範圍內，市場份額下降的速度不應這樣快。

另外，調查還顯示，有幾個二三線城市的消費者表示，是聽說他們公司的產品出了質量問題，這才轉買別家。經核實發現，那些產品的“質量問題”純屬造謠，類似網絡水軍，有人花錢雇了這樣一些人散播他們公司的□□。

張小白看著氧氣瓶裏的泡泡：“所以，老媽你已經有懷疑的人了？”

“這不明擺著的事兒嗎？誰在這段時間獲益最大，誰就是那個幕後推手，跟你這次的事故也脫不了幹系。”

周琨眸子沈了沈：“小姨你懷疑是康氏集團搞鬼？”

“就是他們！”尹美梅一口斷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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