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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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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徒

掩月宗有一位老祖宗出世的消息,迅速傳遍了各大修仙門派,一時間登門的客人絡繹不絕,都想要拜見一下這位老祖宗。

但這些事都不是此刻伏瑤需考慮的,那些人有青玄會去打發。她安靜窩在星辰峰,給院子裏種滿了花。

伏瑤不知為何,最近睡得有些不太安穩,夢裏總是會出現一些場景,但她確信自己未曾經歷過,但那些事情真實的她仿佛親歷過一般。

夢裏她總是會見到一個白衣的男子,看不清面容,但她卻能感受到那男子的溫柔。

伏瑤不由得懷疑自己,難不成是孤單太久,她竟開始“老太太”懷春了?

她翻閱書籍,給自己調了一些安神香,總算是睡得安穩一些了。

五年歲月悠悠而過,伏瑤偶爾會出去指點一下門中後輩弟子修煉,或下山去斬妖除魔,四處游歷一番。

這日,伏瑤正在院中悠哉悠哉地喝茶,一個小弟子突然說是掌教有請,道是有要事相商。

伏瑤才慢悠悠起身,隨著弟子去了雁回峰,大殿裏此時已坐滿了人,門中德高望重的長老也都在場,但一個個面色都不大好看。

聽著他們吵吵鬧鬧說了半天,伏瑤才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原來是蒼玄山不遠處的千禧鎮最近有異動,疑似邪魔作祟。鎮中人求到了掩月宗,掩月宗派門下弟子前去查看情況,去了三波,結果一個弟子都沒回來。

這時,青玄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趕緊召集門中長老商議,想選一位實力強大的長老前去。

眾人紛紛自薦,意欲前往,被伏瑤一言阻之,“我去吧。”

鑒於伏瑤這些年的威望,她既然開口,自然無人反對。

“你們再選幾位年輕弟子隨我一同前往,讓他們也歷練一番。”

伏瑤此言一出,幾位長老眼中閃過喜色,門下弟子能跟著這位外出歷練,定會受益匪淺。

最終選了四位弟子隨她一起,兩男兩女,都是看上去頗為機靈的年輕人。

千禧鎮對伏瑤來說,是不一樣的地方,因為當初就是在這裏,伏涅撿到了她,將她帶回了掩月宗,這也是她此次主動請纓的原因。

幾人禦劍不過半日,就到了千禧鎮,但見那鎮中現狀,伏瑤不禁也倒吸一口冷氣。

“這鎮子往日很是繁華,如今怎麽成了這副模樣?”忘塵將師妹素靈護在身後,忍不住問道。

這裏因著離蒼玄山不遠,他們以前曾經偷偷溜下山來玩,往日裏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如今,這裏儼然成了一座死城,城門大開,再不見人影,只有沖天的黑氣彌漫,異常瘆人。

“師兄……”素問揪著師兄忘憂的衣袖,有些緊張地縮在他身後。

“別怕,師妹!”忘憂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撫。

“走吧,我們進城去看看,可還有活人,你們跟在我身後,不要走失了。”伏瑤掃了幾人一眼,淡然道。

“你們師父出門前,應該都給了你們護身法寶,也不要藏著掖著了,都拿出來用吧,防止出現什麽意外。

幾人聞聽此言,都祭出了護身法寶,一時各種彩色的光芒閃爍,劈開了些許黑霧。

伏瑤隨手取出了一把桃木劍,輕輕拂過劍身,面上一片緬懷之色,這還是當初老頭折了所謂的上古桃木,親手為她做的劍。

劍浮在幾人頭頂,撐開了一個小小的結界,幾人跟在伏瑤後面進了城。

城裏的屍體堆積如山,尋不到一個活人,幾人沿街走著,素靈指了指不遠處,忽然開口道,“師兄,你快看,那是忘年師兄的佩劍嗎?”

忘塵快步走近,彎腰拾起了佩劍,仔細辨認一番,心下一沈,“是忘年的劍,他平日最是愛惜這把劍,劍在此處,那他人……”

話不用說完,幾人心裏已經明白,怕是已經兇多吉少,素問已然垂淚。

黑霧越走越濃烈,伏瑤查看了一些屍體,發現很多都似是被什麽怪物襲擊,挖掉了心,還有的腦髓也被吸食幹凈,甚是淒慘。

伏瑤只覺得一陣勁風襲來,手中桃木劍變幻萬千,將幾人護了個嚴實。

幾名弟子反應還算迅速,圍成一圈,結成了劍陣,共同抵擋不明之物的襲擊。

伏瑤這才看清襲擊他們的是何物,竟然是那被稱為絜鉤的鳥,而且還不止一只,而是成群襲來。

“殺!”伏瑤冷喝一聲,手中劍氣激蕩,將一只只絜鉤鳥斬殺,一時慘叫不斷,汙血飛濺。

幾個年輕弟子顯然第一次見到如此駭人之景,素問和素靈雖然手中劍氣不斷,但都白了臉色。

這些鳥仿佛不知疲倦,一波被斬殺,另一波又沖上來,幾人的不遠處絜鉤鳥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幾名弟子臉上已現疲態。

伏瑤嘆了一口氣,招呼幾人,“都到我身後來!”

幾個弟子聞言,都聚攏在伏瑤的身後,戒備地盯著四周。

伏瑤口中輕念法訣,“天圓地方,律令九章,吾法誅邪,萬鬼伏藏。”

只見那平平無奇的桃木劍,一時劍影憧憧,劍光攜著一往無前之勢,將絜鉤鳥盡數斬殺。

幾名弟子對視一眼,輕舒了一口氣,心下暗自讚嘆伏瑤的強大。

伏瑤神識覆蓋開來,想尋一尋可有活人,但卻一無所獲。

“你們先休息一下,等下兩兩一隊,去看看能否找到門中弟子的屍身。”

幾人尋了一個房檐下,就著青石板席地而坐,終於得以喘息片刻。

伏瑤皺眉清理了衣服的臟汙,和他們分開之後,提劍向巷子裏走去。

走到巷子盡頭的人家,卻敏銳感知到一絲若有若無的氣息。

伏瑤邁步走了進去,只看到院子裏一個大水缸倒扣在地上,卻並沒有人影。

猛然間想到了什麽,伏瑤施法挑飛了水缸,卻被眼前所見驚了一瞬。

一對年輕的夫婦早已死去多時,但他們緊緊相擁,小心翼翼護著一個五歲左右的孩子。

伏瑤嘆息一聲,上前探了探,孩子竟然還活著,她將那孩子從夫婦懷裏抱出來,施法喚醒了他。

那是一雙伏瑤從未見過的漂亮眼睛,那眼神裏似有喜悅,又有驚惶,還有幾分期待。

她的心一下軟了下來,當初老頭子帶回她時,是不是就是如此呢?

“餓了嗎?”伏瑤聽到那孩子肚子咕咕作響,從懷裏掏出一個燒餅遞給他。

小孩瑟縮著身子,猶豫著地伸手接過,他吃得很慢,斯斯文文的模樣,一聲不吭。

伏瑤又拿出水囊,遞給他,“喝口水吧,別噎著了。”

小孩仰頭“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水,因為喝得急了,被嗆了一下,漂亮的眸子裏盈滿了水光。

等到小孩吃飽喝足了,伏瑤矮下身子,溫聲道,“可願跟我走?”

小孩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伏瑤卻笑了一下,摸了摸他的頭,“如此沒有戒心,我要是壞人怎麽辦?”

“不……不是……”小孩子因為好多天沒有說話,聲音有些嘶啞,還帶著幾分稚嫩。

“他們已經不在了。”伏瑤見到小孩望向那對夫婦,有些不忍地道。

小孩跪下給那對夫婦磕了幾個頭,倒也沒有哭鬧。

“走吧……”伏瑤伸出手,小孩看了看自己臟兮兮的手,想要往袖子裏縮,卻被伏瑤緊緊拉住。

伏瑤闊步向前走去,卻不曾發現身邊人幽深的目光。

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兩人回到主街之時,忘憂他們幾人也回來了,帶著幾位門中弟子的屍身。

伏瑤靜默了一瞬,矮下身子,溫柔地問小孩,“你見到什麽了嗎?”

小孩張了張嘴,艱難開口,“妖……妖怪,好多妖怪。”

看來是問不出什麽了,伏瑤扶額輕嘆,這小孩也只怕是嚇壞了。

伏瑤又盯著那屍身看了片刻,只見到有些屍體已經出現了屍斑,伏瑤心下一沈。

“絜鉤不會成群聚集,這其中定有蹊蹺,或是有人故意為之,目的是什麽呢?”伏瑤皺眉思索了片刻,見幾個人都一動不動地盯著她。

“城裏如今沒有活人了,這些屍體必須焚燒掉。他們都是被絜鉤所傷,若不處理,定會引起瘟疫,到時後果不堪設想。”

幾人面面相覷,似是不忍,畢竟這裏還有幾位同門的屍體。

“生命無常,修道之人更應看開才是,你們又何必執著?”

說著,伏瑤指尖火焰跳躍,落在了那些屋子上,一時間火勢洶洶,整個鎮子都燒了起來。

“別看。”那孩子本躲在伏瑤的身後,此時想要探出頭來,被伏瑤矮下身子,一手捂住了眼睛。

那雙手有些涼,但卻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小孩一下安靜了下來。

等到鎮上的火徹底熄滅,伏瑤為亡魂誦了《往生篇》,權當是為他們送行了,才帶著幾人離去。

他們尋了一個臨近的鎮子,在客棧裏暫時住了下來,好好梳洗了一番,驅散身上的臟汙。

伏瑤讓店小二幫著去成衣店買了一套衣服回來,給那小孩洗了澡,換了幹凈的衣服。

好漂亮的孩子,伏瑤看著洗幹凈的小孩,心下忍不住嘆道。

“我們馬上要回掩月宗,但掩月宗從來不收外人。你若是想跟著我,我可以收你為徒,若是不願,我就將你托付給一個尋常人家,你可以繼續平平安安的生活。”

小孩毫不猶豫,立馬跪地叩首,“徒兒拜見師父。”

“你叫什麽名字?”伏瑤受了這一禮,然後扶起了他,問道。

“小寶……”

看來父母識字不多,沒給孩子取什麽正經名字,伏瑤看著那雙若黑曜石一般的大眼睛,想了想道,“既入我道門,那也該有個正經名字。借光景以往來兮,施黃棘之枉策,不如你就叫景策吧。”

“景策多謝師父賜名。”小孩眼中閃過一抹光亮,俯身又要拜,被伏瑤一把拉住。

“你既是我的弟子,往後就不必如此多的禮節,我不喜歡。”

“我此次出來沒帶多少東西,入門之禮,為師回山再送你。”

“是,師父。”這小孩真好說話,不哭不鬧,安安靜靜,讓伏瑤頗為滿意。

忘塵幾人如何也沒想到,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他們就多了一位小師叔,看著還沒他們大腿高的小豆丁,幾人頓時沈默了。

這小孩吃飯也不挑食,除了不吃蔥,其餘啥都能接受,也挺好養活的,這是一頓飯下來,伏瑤對他的評價。

晚上休息之時,忘塵本想帶著景策一起睡,景策卻緊緊抱著伏瑤的腿,不願意放開。

伏瑤無奈,對著忘塵道,“無事,他還小,終是害怕,讓他和我一起睡吧。”

“我就在這裏看著你,睡吧。”伏瑤給他蓋好被子,看著那露出來的小腦袋,溫聲道。

等到景策睡去,伏瑤摩挲著今天在巷子裏撿到的一片龍鱗,陷入了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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