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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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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床上的人輾轉反側沒有絲毫睡意, 手心輕輕放在心口處。

撲通撲通——

白微摸了摸滾燙的臉蛋, 打開了床頭的夜燈。

借著淡淡的光,那條鏈子安靜地躺在她的掌心,撚起尾端的戒指放在眼前。

小小的一個環, 套住的卻是一顆跳動的心。

“放在你這裏, 等什麽時候考慮好了,就用它來換另一樣東西。”

另一樣東西……

是什麽呢?

一墻之隔的房間中陸彥枕著單臂,看向另一手的屏幕。

已經一個月的孩子比起他在恒溫箱中看到時長開了許多,白白嫩嫩的十分可愛。

握手機的手微微翻轉露出了無名指, 簡單的戒指樣式,上面刻著一只呆萌的貓咪腦袋,他摩擦著那枚戒指, 目光逐漸溫柔。

他們的孩子,一定比逸霆還要可愛。

是女孩兒的就最好了,像她媽媽,有一雙愛笑的眼睛。

只是陸彥沒想到憧憬被打碎的時刻會來的那麽早……

第二天陸彥帶著白微去了新西蘭的特卡波。

他說過會帶她去看星星。

有著“最美星空小鎮”的特卡波一入夜, 繁星點點, 夜空靜謐而璀璨,伸手仿佛就能觸到星星, 美的驚心動魄。

白微睜大眼睛望著滿天星河,情不自禁地感嘆道。

“好美……”

身側的人低垂視線,凝視著她柔和的側臉,小巧的鼻尖凍的通紅,仰面癡癡望向夜空, 烏黑的眼眸倒映著瀚海星辰,深深地鐫刻進他的心底。

“恩,很美。”

一道流星劃過天際,白微激動地拽著陸彥的胳膊,指向流星隕落的位置。

“陸彥陸彥!流星!有流星!”

話未落,又一顆流星劃落,她忙收回手低頭許願,許到半途偷偷睜開一只眼偷瞄了身邊的人,翹起嘴角再次閉上。

“許了什麽願望?”

白微轉了轉眼珠,胡謅了一個。“許願每天都有好多好多小魚幹吃。”

他挑起眉。“說出來就不靈了。”

“哦,這樣呀。”朝著來時的路蹦蹦跳跳,她回過身看向三米外的陸彥突然吐了吐舌頭,做出個鬼臉。“騙你的,哈——”

話音猛地一降,前面的身影蹲在了地上,陸彥迅速追了上去。

“怎麽了?”

一張可憐兮兮的小臉仰起,皺成了苦瓜。“腳扭了……”

他嘆了口氣,充滿無奈地蹲下身。“我背你。”

“我還能走。”

“上來。”

像只棕熊趴在陸彥寬闊的背上,兩只手附在他的肩頭,屁股忽地被拍了一巴掌,白微下意識摟緊了他的脖子。

四下靜謐,遠處白雪皚皚無言的註目下,唯有貼面掠過的寒風和耳邊粗重而沈穩的呼吸聲,兩道交疊的影子映在皎潔的月色裏。

她擡眼看了繁星點綴的夜空,兩個明亮的星星依偎在一起,就像此時此刻的他們。

“陸彥……”

“嗯?”

“謝謝你。”

陸彥彎彎唇。“我不做得不償失的事,謝是要付出行動的。”

溫熱的柔軟驀地貼上冰涼的臉,腳下的步伐一頓,他微微恍惚,偏過頭加深了這個吻。

等到兩人的呼吸漸漸緊促,才依依不舍地分開。

“還不錯。”

白微埋著頭不說話,手指不安分地在他的背上劃來劃去,隔著厚厚的衣服,一下一下撓在他的心上。

對著近在眼前的耳畔無聲地說出了幾個字。

擦肩而過的風帶著偷聽到的秘密揮手作別了一面之緣的行人,飄向更遠的地方。

在新西蘭第三天,安然打來了電話,白微高興地接通,卻聽到她帶著哽咽的聲音。

“微微,我以後可能不能給你當助理了,真的很抱歉……”

“然然你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

“沒什麽,就是最近有些累了,想回老家休息一段時間,調整調整心情。你們不用來找我,我沒事,你們不用擔心。Boss那裏……微微你幫我跟他說吧……”

“嘟嘟嘟——”

再撥回去就是關機的狀態,她想了想打給了司南,同樣是無人接聽。

他們鬧矛盾了嗎?

兩人搭乘最近的航班回國。到了公司才知道安然昨天就收拾東西走了,留下一封辭職信,去了她住的小區,房子也已經換了租客。

陸彥推了行程陪她來到司南在B市的公寓,按了數聲門鈴都沒有動靜。

“難道不在這裏?”

正考慮去他其他的住所找人,身後的門打開了。

推門而入滿地東倒西歪的酒瓶與煙頭,屋子裏煙氣煙氣熏天,躺在沙發上的人滿臉青茬,身上的襯衫皺成一團。

見到他們進來,掀起眼簾,露出了一雙血絲密布的眼睛。“你們來了呀……”

白微皺眉,被他這個樣子嚇了一跳,跨過一地的酒瓶走到沙發邊。

“你們倆怎麽了?一個哭著回老家,一個窩在這兒發黴。你是不是欺負安然了?”

聽到“安然”兩個字,司南目光一暗,拎起酒瓶又往嘴裏灌,自嘲道。“小微微,你說我好歹也是一狐族太子,怎麽就被嫌棄了呢?”

她臉色微變,連忙看向身後的陸彥,他正覆雜地審視著沙發上的人。

“那個……要不你先在外面等我,我和他說幾句話,有些事我之後會和你說清楚的。”她懇求地看著他,陸彥心底一軟往外走去。

等陸彥出去後,白微奪下他手中的酒瓶。

“你是說她知道你的身份了?”

司南點點頭。“她看到了我的真身,怎麽解釋她都不聽,大罵我是怪物,讓我滾,還說以後都不要出現在她面前……”

這裏是一個截然不同的世界,沒有妖魔鬼怪,沒有怪力亂神,所有的事情人們用科學來解釋。

突然發現自己喜歡的人是只狐貍,任哪個人類都無法短時間內接受,她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們的出現本來就不是合乎常理的。

“你……不去找她嗎?也許再解釋解釋她會試著接受你的。電話裏她哭的很傷心……”

“不去了,她不想再見到我。”想通了什麽,司南從沙發上坐起,大手一揮房子裏煥然一新,他的身上也換了一身衣服。

白微詫異地問。“你、你、你的內丹修好了?”

他點點頭俯視著窗外的大千世界,依舊美好而充滿新奇,可自己沒心了。“呵,本來就不屬於這裏的人,不該妄想什麽。”

“我感知到狐族正在經歷一場劫難,所以……我也該回去了。”

司南回過頭看向站在客廳中間的她。“要一起嗎?”

期盼已久的事終於如願以償,然而剛冒出頭的一點欣喜被鋪天蓋地的慌亂所掩埋。

她手足無措,下意識回頭望向玄關後的門。“這麽快……”

明白了她的顧忌,司南開口。“如果舍不得就留下,陸彥是個不錯的人。”

“我……不知道……”

她舍不得門外的人,可師父和仙文院的師兄妹她很想念。

安然對司南說了那麽決絕的話,依舊沒有把他的身份告訴別人。

留在這個世界她只能依附在Cat的身上,如果將來有一天被陸彥之外的人發現了這個秘密,又會造成什麽樣的動亂?

司南說的對。

他們都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不該奢求什麽。

隔著衣服將脖上的鏈子攥在手中她開口問。“什麽時候走?”

他有些意外。“後天月圓之夜,我的法力最強,到時打開時空之門應該就能回去。”

“我知道了……”

————

陸彥隱隱有不好的感覺,如果不看緊眼前的人,也許一眨眼她就不見了。

尤其是在她告訴了他司南的事後,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兩人彼此心照不宣地選擇忽略某些事情換掉手機,呆在宸湖公館中,只屬於兩個人的空間。

離開的那晚,白微在房間裏收拾了很久,卻發現屬於自己的東西沒有什麽,她想帶走的只有脖子上的那條項鏈,以及之前在陸宅偷偷拿走的一張照片。

十八歲的陸彥笑得很張揚,眼底盡染的笑意,她不曾參與的過去。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能和他一起長大,見證他每一個歷程。

她撿起被子上散落的一張卡片放進口袋中,推開門走了出去。

客廳裏陸彥聽到身後的聲音說到“水已經放好了,快去洗吧。”

腳步聲在他面前停下,他從手中的財經雜志中擡起頭,看向伸到面前的卡。

“這裏是我的片酬。”

他挑眉。“還沒有結婚,就急著交待家底了,而且按理來說應該是我交代。”

“陸彥,我要走了。”

手中的雜志落地,他低聲問道。“去哪兒?”

“回到原來的地方,打擾了你這麽久我也沒有什麽能回報你的,這張卡你拿著,雖然對你來說它可有可無,但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和他一起?”

她點頭。

陸彥站了起來,深呼了一口氣垂眸看著她的發頂。“對你來說,我是不是也像這張卡一樣可有可無?或者連它都不如……”

白微搖搖頭,盯著腳尖害怕面對他的目光,怕一擡頭所有的心思無處躲藏。

他卻不依不饒,執意擡起她的頭直視著她的眼睛,仿佛要透過它看進他的心裏。

“告訴我,你的心裏有沒有過我?哪怕是一點點?”

他近乎乞求的目光讓她鼻頭一酸,喉嚨中哽咽地說不出話。

如果不能承諾什麽,一點希望也不要給別人,也不要給自己。

“對不起……”

高大的身子微微踉蹌,他的手從她的肩膀滑落,跌坐進沙發中。

“我知道了,你走吧……”

想要沖上去抱住他的念頭被死死扼住,最終化成一句對不起。

門關上,屋內死寂一片。

沙發上的身影久久未動,一滴晶瑩的水滴落在了地毯上暈開來,滲進裏面消失不見。

頭頂的月亮皎潔如玉,環境汙染的城市卻很難見到幾顆星星,白微記起新西蘭那個星空小鎮,那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夜空。

月光下背著她一步一步走回旅社的人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舍不得?現在回去找他還來的及。”司南提醒到。

她收回視線,緩緩搖頭。“不了,開始吧。”

濃雲拋卻,月亮露出了全部的面目,現了真身的司南閉上眼,風四起纏繞成圈,紫色的光從他身體裏溢出,凝聚在一起越變越大,形成了一道光門,他睜眼看向一旁的人。

“我的法力有限,走吧。”

再看一眼山下的城市,白微回過頭,一步一步走進光圈。

待紫光消失,山頂歸於寂靜,一切依舊。

再見了,

陸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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