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回他，“也許是這樣吧，但現在已經有了那麽多謠言，也對媽造成了影響，而且像你說的，這事也會影響到音音，所以我覺得你還是註意一下，以後盡量不要和音音單獨來往，而工作上的事，也盡量公正一些。”

說到工作，喬毅恒立刻就正色起來，“什麽意思，你是覺得升她做主管是我偏私嗎？這怎麽可能，她是真正有這個實力的，薇薇，你不要心裏不平衡，音音的能力你之前也是知道的，新職位她是可以勝任我才讓她做的，絕對沒有其他原因影響。”

“是嗎？”喬薇反問，“我知道她是可以勝任的，但爸你老實說，展星那邊可以勝任主管這一職位的應該不只音音一個吧，興許還有在資歷上更超過她的人存在，你能保證你在選擇升職者的時候沒有給她優先權？比如另一個落選的，是真的能力被音音比了下去，還是只是沒有優先權而已？”

喬毅恒沈默半晌，“薇薇，難道你的態度是，只有刻意打壓她才是公平的嗎？我承認我給了她優先權，但這難道不是人之長情？你要能做到像她一樣，我同樣會給優先權你。她對你、你這個家充滿感激，沒有半點惡意，所以我希望你也能和她一樣，至少不要對她懷有成見。”

作為爸的親生女兒，喬薇的心在這時真的有些發涼，她盡量撫平情緒，緩緩道：“爸，你說的對，我對她的確有些成見。你還記得我曾經做博宇的單子吧，那個時候我花費了無數的精力，投入了很大的熱情，我幾乎是成竹在胸的，可是後來卻敗給了夢世界。我沒和你說的是，我後來想辦法拿到了夢世界的合同書，驚訝地發現上面的條款幾乎就是對照著我們的條款來的，精準無誤地在保證利益的情況下比我們的條件好了那麽一點點。於是我開始查，最後查到是叔叔把我的方案透露給夢世界的，而那個竊取我方案的人，就是音音。”

喬毅恒怔然看著她，她繼續道：“當時她在我面前哭訴是因為她愛叔叔，而叔叔用感情蒙騙了她，我又顧及到媽對她的態度，所以沒透露給任何人知道，然而後面我離開公司後，她卻在公司做得比我好的多，還有爸你的全力相助，你說，我如何能對她沒有成見？”

“我所說的話句句屬實，爸你如果不信，可以找她來對質。”喬薇說道。

喬毅恒沈默了很久，最後緩緩道：“我相信你說的，但是說實話，我是能理解她的。”

喬薇無法相信爸的態度，正要開口，他阻止了她，接著道：“薇薇，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從出生起，就有奶奶、爸爸、媽媽疼你，自小沒吃過什麽苦，成天都是無憂無慮的，可音音不同。她所經歷的比你多的多，那些艱難和痛苦是你無法想象的，在這過程中，也許導致了她對你的些許恐慌，也許導致她想做得比你好，所以她才會做出那樣沖動的事。但那對你並沒有什麽影響不是嗎？爸媽仍然愛你，你想來公司隨時可以來，就算不來，你也可以繼續過你公主一樣的日子，可她不是，她現在拼了命的工作，也只是因為自己一無所有而已，她太想做出些什麽了，這都是因為我們雖然收養了她，卻沒讓她有家的感覺。”

喬薇陷入了沈默，這沈默的時間裏，她都在盡量讓自己不發脾氣，不在辦公室大吵大鬧，好一會兒，她才擡起頭，語氣異常平靜道：“爸，你的意思是你以後仍然會對音音過份的好，仍然會對她的工作施以幫助，你會讓她盡量有家的感覺，讓自己做一個慈父，哪怕這樣會讓媽誤會、和你吵架生氣，讓我心裏委屈、不服氣，是這樣的嗎？換句話說，你是想要做音音的家人，而放棄掉我和媽媽這兩個家人？”

“薇薇……”

“你就說是不是的？是不是你什麽都不會改變，哪怕我和媽媽都會生氣？”喬薇繼續問。

喬毅恒深吸一口氣，“薇薇，對不起……有些事你不知道……爸也不知道該怎麽說……總之，爸覺得你已經得到很多了，以後也不會少，也許我後面的決定會讓你不那麽高興，會讓你後半生的生活低於預期，可是，爸也有爸想做的事、想彌補的虧欠，只能對不起你了。爸現在身體越來越差，也不知道還能活多久，你和你媽要怪我就怪吧，我總是兩眼一閉，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

從喬氏大樓出來，喬薇的心裏又是難受，又是委屈，又是不安。

該承認的，該坦白的，爸都老實和她承認坦白了，可結果卻是那麽的傷人。是不是因為她一次兩次出事，又未婚懷孕，又遇到那種事，所以爸對她失望了，不想要她這個女兒了？

不……不只是這樣，爸說了好幾次“有些事你不知道”，還有什麽事，一定還有什麽事是她和媽都不知道的，爸沒說，而這事就是致使他一心一意對待沈音音的原因。

一個可以做長輩的男人和一個年輕女人關系親近，除了是情侶，那就只有父女或是類父女的感情，可他們只是養父女，以前的感情也只能是一般，為什麽……

有一個猜測在她心裏緩慢而清晰地形成，每一次窺見都讓她全身一震，她不想去承認，卻又不能忽略。

一路上她都在想回去後該怎麽對媽說今天談話的結果，但直到進家門，她都沒想出該怎麽說，畢竟無論怎麽說，爸不同意改變，那問題就一直存在。

而且那個猜測……

喬母早就在家等著，一見她回來就拉她進了房間，要她說說喬父是怎麽說的。

只是一瞬的難以啟齒，喬母就猜到結果不好，馬上道：“他沒認錯是不是？他就是和那丫頭有關系是不是？”

喬薇連忙搖頭，“不是不是，媽你別亂說，他和音音沒那種關系，這個我可以保證。”

喬母明顯的松了一口氣，嘴上卻說道：“是他這樣說的？那可不一定，男人都知道，有了問題，只有家裏人沒有鐵打的證據，那都得死不承認！”

喬薇看著她問：“媽，當初你們為什麽收養音音？”

喬母見她問這個，也停了之前的怒火，回道：“她爸爸是先去的，然後她媽媽也去了，好像她媽媽離開時交待了她可以來求求你爸，而正好有人到她家討債，她害怕，就跑到家裏來了。當時我和你爸都在，她媽媽我也是見過的。最開始知道他們是有一次在街上，有人打老婆，你爸專門跑去攔了，後來我問你爸，他才說那個被打的女人他認識，以前是家裏的保姆。音音過來時又可憐又懂事，你爸一知道這事就想收養她，我也同意，也就這樣把她養在了家裏……誰知道後面會這樣！”說著她問喬薇，“你問這個做什麽？”

喬薇只是問：“她媽媽在家裏做了多久的保姆？和爸很熟嗎？我在想，為什麽她家裏出了事，她會讓女兒來找爸爸，而不是其他什麽人？爸爸只是她曾經的雇主，這樣的關系應該也不算多好吧？”

喬母突然轉過頭來看向她，“你是什麽意思？是不是今天他和你說了什麽？”

“沒，沒什麽……”喬薇連忙解釋，“媽，我只是想了解沈音音這個人，所以隨口問問，你別多想。”

喬母看了她一會兒，兀自沈默著，直到喬薇在一旁喊了好幾聲，她才回過頭來認真道：“薇薇，你別因為怕媽難過而有事隱瞞媽，現在你爸這樣，我不可能當沒事一樣，總是難受了，還不如把事情搞清楚，你剛才那樣問，是不是懷疑你爸和沈音音她媽媽有什麽不正常的關系？”

喬薇猶豫好久才結結巴巴道：“也不是懷疑，我……我就是隨便一猜……因為我覺得爸和沈音音真的不是男女關系，所以……”

“沈音音的媽媽很漂亮。”喬母說道：“我第一次見她時，她臉上還沒有疤，雖然臉色不好，穿得也不好，但還是能看出她很漂亮，而且就算沒錢，她也是把自己打扮得整整齊齊的，一眼看過去，她比其他做體力活的女人都好看。這麽一個漂亮的小保姆在家裏做事，你爸當時又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你說他們會不會發生點什麽？而且你爸和你奶奶關系並不好。”

“奶奶？”喬薇很意外媽會提起奶奶，奶奶是個很厲害的女人，精明又能幹，在她兩三歲時就過世了，對奶奶她知道的不多，但還是記得雖然很喜歡奶奶，但也很怕她，特別是做錯事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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