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這件事拜托你了。”

連赫無所謂地擺擺手，“這可比那徐清遠的事好多了，小意思而已，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喬薇問他，“你之前說回來還要受處分，受什麽處分？為什麽？”

連赫嘆了口氣，“當然要，我脫離組織擅自行動，還非法拘禁嫌疑人啥的，罪狀一大堆呢，足夠被開除了。”

喬薇嚇了一跳：“真的？”

連赫笑，“假的。雖然錯誤很嚴重，但功勞也很大，我得到了小道消息，局裏應該會讓我寫點檢查、扣點工資降點職之類的，功過相抵，所以沒啥事。”

“那就好，前幾天我聽說新星兒童福利院也被查處整改了，希望那些孩子以後再不會碰到這樣的事。”

連赫問她，“我說，你有沒有問過你那個鬼朋友，為什麽他要殺我？弄得我一直膽大的，現在竟然開始怕鬼了，萬一他哪天突然出現又要掐死我，那可怎麽辦！”

“這個……”喬薇不由自主朝身旁的魏珩看了看，“我也不知道，後來我都沒再見過他。但我想他應該不會突然過來找你的，上次也是一時沖動。”

連赫搖搖頭表示不信，“不怕一萬就萬一，我戴了串佛珠，也不知道有沒有用，你說是不是該隨身帶把桃木劍？”

“那我再給你問問，弄清原因，後面再告訴你。”喬薇說。

和連赫分開，喬薇坐車回家。天有些陰沈，路上一片冬季的蕭索，她坐在出租車裏望向車窗外，只見一個個行人，一排排路邊綠化樹快速地後移，某一棟房子、某一個酒店出現在眼前，明明是從小長大、熟悉無比的城市，卻對一切都感到陌生。

直到車子經過一條馬路，她才突然覺得有那麽一絲熟悉，再看到前方出現的學校大門，她猛然想了起來，這是她曾經混過四年的大學。

“師傅，停車！”

喬薇突然出聲，出租車司機慢慢減速停下車來，車子已經離學校很長一段距離。

提前下車，喬薇往回走，魏珩仍然在她身旁。

“這是我以前讀大學的地方，爸媽對我沒多大期待，我自己成績也爛得一塌糊塗，所以就在本市上了個大學。”喬薇說。

魏珩看向那學校大門，“你想去裏面走走？”

“嗯。”一會兒，她低聲道：“騰原也是讀這裏，他爸本來準備安排他出國，他非不聽，也進了這學校。”

進入校園，門口高得巍峨的臺階下擺著一層又一層的菊花，這時候正是菊花爭奇鬥艷的季節，各個品種，各個顏色，全都是開得最鼎盛的狀態，如果要仔細去欣賞，可以在這裏看一整天。

她沿著臺階往上走，一邊走，一邊朝魏珩道：“上面是主教學樓，但我以前很少去，本來就不愛上課，加上上去還要爬這麽高的臺階，我就更懶得去上了，所以每次考試都要想方法過，不過騰原都會提前幫我找好答案或是代考的學生，我竟然沒怎麽掛過科。”

“哦，你有沒有聽過掛科？就是考試不合格，我們考試如果掛科了很麻煩，要補考，要交錢，最主要是會寫在成績上，然後我爸要看我的成績單，就會知道我考得多麽爛了，我不怕掛科，但怕他。”她解釋。

魏珩問她，“不上課的時候，你都去做什麽了？”

“玩啊！”喬薇回答，“去外面玩，有的時候會直接去市外或國外玩一個星期回來，當然多數還是在市內玩，玩的什麽都不記得了，也就是混時間吧……如果騰原不在，我多半都在宿舍裏睡覺玩電腦。他愛打游戲，有時游戲走不開了，就不和我出去了。”

說著她突然看向他，“你以前愛學習嗎？我在想如果你來讀大學，會不會是成績很好的那一類人？”

魏珩輕輕勾唇，“大概是。”

“我就知道。”喬薇嘆了口氣，“所有兩個人就算投緣，卻也不一定有相同的愛好、相同的生活方式，我以前覺得騰原會永遠在那裏，那麽理所當然，可是……”

“這輩子，我應該再也不會遇到和他一樣的男性朋友了，也許就不會有真正的男性朋友。”

魏珩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著什麽。

走到教學樓前，她又繞到後面下去，一直往前面走，最後停在一家奶茶店前。

“你知道嗎，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喜歡喝奶茶，我就笑他不像其他男生一樣喝可樂是因為怕可樂殺精，因為民間傳說，男生喝可樂會殺精。”說著她又想了起來，連忙解釋：“殺精的意思就是……算了，就是殺精，你也不用懂太多。”解釋到一半她不解釋了，直接走到奶茶店前，“一杯紅豆奶茶，熱的。”

魏珩在後面靜靜看著她。

很快店員就將奶茶做好，問她：“在這兒喝還是打包？”

喬薇下意識看了看店內，倒是有很幹凈的位置，兩名女生在裏面一張桌子上喝著奶茶吃著糕點，看上去溫暖又愜意，她猶豫了一下，回答：“打包。”

拿著打包好的奶茶，又往前走幾步，坐到一棵大樹下的長椅上，這才開始喝。

“我突然想起，一個要好的朋友離開我就這麽難過了，當時……我是說戰國那時候，我們已經訂婚，你離開人世，我會難過成什麽樣子？”她看向身旁的魏珩。

魏珩沈默半晌，搖搖頭：“不知道……我死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處在一片黑暗混沌中，似乎不在人界也不在冥界，我就在那黑暗裏待了很久……等我終於找到方法出去，前往冥界時發現已是幾百年之後了，你早已不在了，父王也不在了，連魏國都不在了。”

“所以，我一直是這麽可憐，不知道後面我有沒有嫁給別人，和那人關系怎麽樣。”喬薇喃喃道，“而你是先走的那個，所以你沒有經歷過和一個人生死相離的痛苦，你還真幸運。”

魏珩再次沈默，中途似乎想說什麽，卻沒說出來，只在很久之後朝她道：“外面有些冷，你若再坐下去會凍著。”

喬薇輕輕嘆了聲氣，“再等等，我坐坐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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