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好半天沒說話。

蒙眼和面具，還有多個戴面具的人，這是什麽場合？舞會？或者僅僅是幕後之人出於警惕，在小孩子面前也不肯露出臉來？按田曉露的意思，大致能想到她一直是被蒙著眼的，直到戴面具的人意識到她出現了生命危險才拿開了她眼前的布。

可是後來呢？他們沒有把她送去醫院，而是在她死後，雇人拋屍。

忍著心揪，她問：“那你有聽到什麽嗎？你周圍都有什麽人，都說著什麽話？”

田曉露低著頭，聲音很小，“有那些叔叔，還有其他小孩子，都是我不認識的，我沒聽過他們的聲音。那些叔叔的聲音很奇怪……有的像女巫，有的像魔鬼，還有的像動畫片裏的聲音。”

“動畫片裏的聲音？”這倒是讓喬薇奇怪了，怎麽會有這樣的聲音？

“那你是怎麽去那裏的？誰帶你去的，誰蒙住了你的眼睛？”

田曉露回答：“兩個穿西服的叔叔帶我去的，校長說我表現好，給我放兩天假，讓我跟著叔叔去玩。以前校長也給我放過假，但只有半天或一天，沒有兩天的。在車上，叔叔又給了很漂亮的娃娃我，還有甜甜圈，巧克力，我在福利院都沒吃過那麽好吃的東西。”

“然後呢？”

“然後我覺得很困，就睡著了，醒過來的時候又在那間很漂亮像公主住的房間裏面，那裏好多好多娃娃，好多好多糖果，還有那個很好的叔叔，他給我剝糖果，和我……做游戲。”

田曉露放低了聲音，喬薇覺察到異樣，立刻問：“什麽游戲？”

田曉露的聲音更小了，“叔叔說，不能和別人說玩了什麽游戲。”

喬薇柔聲道：“沒事，現在可以說了，那游戲姐姐也知道，是不是不能穿衣服的游戲？”

田曉露看了她一眼，然後點點頭。

喬薇不想再深入問這個問題，輕輕撫上她的頭，然後才問：“那後來呢？”

“後來叔叔走了，我就在房間裏一個人玩，我在裏面找到了會說話的露絲公主，還有很多好玩的游戲，有一個游戲叫敲地鼠，地鼠一直冒出來，我就一直敲啊敲。再然後，我就又睡著了。”

“然後呢？”

田曉露回想著繼續答道：“然後天就亮了，他們給我送來了好多我見都沒見過的東西，都好好吃，不過我不知道那叫什麽。”

“那你是什麽時候被蒙上眼睛的？”

田曉露想了想，“下午的時候，吃了晚飯之後。”

“誰給你蒙上的？”

“還是之前那個穿西裝的叔叔。他說帶我玩一個很好玩的游戲，有很多人一起玩，那個游戲叫蒙眼游戲。我很開心，就蒙上了眼睛，跟著他往前走。後來好像上了車，再後來又去了什麽地方，然後就有很多人了。”

“就是那個有其他小朋友，還有戴面具的叔叔的地方？”

“嗯。”

“那再之後……”

田曉露沈默很久，才輕輕道：“很疼……”

喬薇緊緊攥住自己的手心，“是一樣的游戲？那種要脫掉衣服的？哪裏很疼？”

“嗯……是一樣的游戲，可是很疼……噓噓的地方疼，我和叔叔說很疼，可是他不松開我。他說讓我喝飲料，喝了飲料就不疼了，我喝了，可是很難喝。”

喬薇大致明白了，但難以相信腦海中浮現的場景。

如果一切如她現在汙穢的思想所想，那應該是個集體淫|亂大聚會，很多小孩子，很多男人，小孩子蒙著眼睛，男人戴著面具，進行一場罪惡的狂歡。

糖糖所知道的，大概就是這些了，喬薇幾乎能肯定那個從福利院帶走糖糖的就是徐清遠的勢力，送糖糖去那個集會地的當然也是徐清遠。如果能有辦法知道那個集會地，知道參加那個集會的人，那所有的罪惡都能暴露在陽光底下。

深吸一口氣，喬薇說道：“好了，姐姐問完了，你回去吧。謝謝你，姐姐回去會把壞人抓起來的。”

田曉露從椅子上起身，到要走的時候，突然問道：“姐姐，那些叔叔都是壞人是不是？餘老師說穿背心和短褲的地方都不能讓人碰，也不能讓人看，還有說讓我們不和老師說的人都是壞人。餘老師她們……從來就不會帶我們玩那種游戲……”

喬薇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只好說道：“姐姐得去查一查才知道他們是不是壞人……但是，你們的餘老師應該是好人。”

糖糖走了，喬薇和魏珩一起離開天子殿。

在通道內，魏珩開口問她，“人界的人害死了那個孩子，你要為她報仇？”

“也不算是報仇吧……只是那些人實在太可恨，竟然向小孩子下手，如果沒有人阻止，他們會一直這樣下去，會一直有無辜的孩子受害。”

魏珩看了她很久，“你現在身體不適，可以做這些事嗎？這些人似乎有一定權勢，對抗他們也許會有危險。”

喬薇意外他竟能從只言片語中分析出這些，隨後才想到，他雖然不問世事，但人性一直就是那樣的，千年前怎樣，千年後同樣，而他作為貴族公子，對事物與人性始終敏銳。

“是有一些危險，但是……如果不管，我會良心不安。”

很久，他才說道：“如果需要，可以讓段文殊幫你。”

喬薇沈默很久，輕輕“嗯”了一聲。

到離開了“無極站”，就要前往酆都城時，她終於開口道：“我還想見一個人……也是個小女孩，三年前來冥界的，好找嗎？”

“不難，只是你恐怕沒有時間了。”

“後面再見她也行，我還不知道她的名字。”

“那個李艷容的女兒？”魏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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