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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兩側的香樟樹已經泛黃，落在油柏路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陳清沃坐在副駕駛上緊張地照鏡子。
鏡子裏的女人臉上畫著淡雅的偽素顏，一直卷成大波浪的頭發也被陳清沃紮了起來，一雙眼睛裏跳躍著激動緊張的光。
“我還是有點緊張怎麽辦！”
陳清沃低聲嘀咕著，她時不時用手撥了撥擋住自己視線的頭發。
正在開車的桑燁有些稀奇地瞄了女人一眼，這還是桑燁第一次見除了考試之外，陳清沃會緊張的模樣。
聲音淡淡，就好像是在給陳清沃下定心劑。
“沒事的，主要是去吃個飯。”
桑軍如今住的地方在一個靠近郊區遠離鬧市的小區裏，小區外表看上去像是個老小區，車輛開進去一路上。
陳清沃就看到車窗外大多數都是推著嬰兒車帶小孩的老人，甚至還能夠看到有人在湖邊上釣魚。
棕紅色的歐式田園風看上去配色舒服極了，陳清沃讚嘆道：“這小區好適合養老！”
郁郁蔥蔥的數木，與幽靜的環境，一切看上去都很輕松。
叮——
門鈴被桑燁按響，陳清沃手中拎著一箱補品，剩餘幾盒全部都在桑燁的手上，此時她乖乖地站在桑燁的身後。
男人今天穿了一件毛絨風衣，修長的西裝褲裏紮著襯衫。
門內傳來了拖鞋拖沓的聲音，隨著門鎖被打開，陳清沃緊張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望著門內穿著毛衣以及長褲，鼻梁上戴著一副眼鏡的中年人。
面上的斯文氣根本遮蓋不住。
桑軍如今已經快五十歲了，臉上的皺紋並沒有讓他看上去很衰老，反而增添了歲月的痕跡。
“來了。”
桑軍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望向桑燁身後的女人，眼底是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叔叔好！”
陳清沃僵硬地趕忙開口朝桑軍問好，要不是桑燁擋在她前面，她估計都不知道該怎麽走進門裏。
桑軍側過身子，將手中的新拆拖鞋遞給了陳清沃，見到陳清沃手上還拿著禮盒，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過來吃個飯，怎麽買這麽多東西啊？”
桑軍用手抽了一下桑燁，示意男人將陳清沃手中的東西都拎過去。
“你也是，幹嘛讓小沃拿這麽多東西！”
面對著桑軍的責怪，陳清沃都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揮手解釋道：“叔叔，這個不重的。”
聽著兩人推來推去的客氣以及禮貌，中間還透露著長輩對於晚輩的關愛。
桑燁盯著自己雙手掛滿的禮盒，又看了看陳清沃手中僅有的一盒補品，陷入了一種懷疑人生的沈默。
“爸，或許你兒子手上已經沒有位置了呢？”
桑燁面無表情地開口刷存在感，一直光顧著看陳清沃的桑軍這才反應了過來，看向桑燁手腕處還手中捏著的那些禮盒。
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企圖轉移話題：“小沃啊，趕緊進來坐吧！”
再次被忽略的桑燁認命地把手中的禮盒放在了客廳，剛剛一轉頭，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坐立難安的陳清沃。
以及在一邊又是泡茶又是推果盤的陳清沃。
說來也奇怪，陳清沃自己明明不是i人，也不應該這麽內向才對。
但是面對著當初知道自己和桑燁的關系，並且還是桑燁的父親。
陳清沃就有一種早戀被抓包，但是對方家長一直沒有開口阻止的感覺。
桑軍似乎也意識到了陳清沃表現得有些局促，於是趕緊將手中的遙控器遞給了陳清沃。
“小沃，你先看看電視。”
隨後擦了擦手中的水，站起身拿起丟在一邊地上的圍裙，橘粉色的圍裙套在桑軍身上顯得格外父愛泛濫。
他滿意地站在廚房門口最後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吃橘子的陳清沃。
女人乖巧的模樣實在是讓桑軍太滿意了，他拉過桑燁低聲囑咐道：“你小子，還說什麽帶新女朋友回來。”
“這不就是之前那個嗎？”
桑軍之所以知道陳清沃長什麽樣，完全是因為桑燁他們的合照中，出現過陳清沃的名字，當初為了了解自家兒子究竟在暗戀哪個女生。
桑軍可謂是戴著眼鏡一個個翻找過的。
當時聽到桑燁突然說要帶女朋友回來，他還嚇了一大跳。
心裏想著自家兒子怎麽就突然交女朋友了。
今天看到人，桑軍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了些，這麽多年過去了，桑燁還是惦記著他那個寶貝。
坐在沙發上的陳清沃打了個噴嚏，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見到桑燁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她往邊上給他挪了個位置。
盯著廚房的方向，悄聲開口道：“你說要不要去幫忙啊？”
陳清沃在來之前特意做了功課的，關於第一次見家長，最好表現得勤快一下。
現在桑軍一個人在廚房裏忙碌，陳清沃還是怪不好意思了。
聽到陳清沃要求進廚房幫忙，桑燁的頭皮一緊，當年被陳清沃洗碗支配的恐懼又一次浮現在腦海中。
他趕忙按下了已經站起身的陳清沃。
“別了，大小姐你還是坐著吧。”
“我剛剛進去都被我爸趕出來了。”
桑燁拉著陳清沃的手坐了下來，還是有些不安的陳清沃回想了一下自己僅有的做飯時光。
最終也還是決定暫時打消了自己那個危險的念頭。
桑軍很會做飯，陳清沃還沒有坐上飯桌就已經聞到了陣陣飯香。
望著餐桌上擺滿的菜，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桑軍說道：“叔叔太客氣了，這麽多我們三個人也吃不完啊。”
陳清沃不知道的是，要不是桑燁攔著桑軍，桑軍估計還要在做幾盤菜出來。
他越看這個小姑娘越喜歡，又漂亮又有禮貌，還是自家兒子喜歡那麽多年的女生。
對於桑燁的眼光，桑軍是百分百認可的。
一高興，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拿手菜都擺出來給陳清沃嘗嘗。
已經漸漸放松下來的陳清沃沒有了開始的緊張，甚至都能夠給桑軍逗的哈哈大笑。
一頓飯吃下來，溫馨而又溫暖的氛圍充斥著這個房子。
陳清沃主動要求洗碗，哪怕桑軍再三說了不需要，但是她卻一直堅持著。
雖然她做飯挺災難的，但是洗碗還是可以的。
站在飯桌邊上的桑燁盯著忙近忙出的陳清沃，就這麽被桑軍給踹了一腳：“你小子，趕緊幫小沃去。”
被趕進廚房的桑燁也不惱，反而是環抱著手臂盯著站在水池邊上一臉認真的陳清沃。
女人全副武裝，身上圍著圍裙，手上戴著手套。
洗潔精就這麽擺在邊上隨時準備待命。
直到陳清沃拿起第一個盤子的時候，桑燁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望著還跟當年一樣面對洗碗都跟對待文物一樣的陳清沃。
桑燁只能感慨陳清沃確實一點也沒有變。
他走上前去，用手將陳清沃腰後面系著的繩子扯開。
圍裙被套在了他身上。
“這個圍裙還挺適合你的。”
見到桑燁來幫自己，陳清沃心安理得地將手套也丟給了桑燁，隨後退到一邊感嘆道。
小碎花在桑燁的身上看上去違和極了，此時的桑燁看上去就跟家庭煮夫沒有什麽區別。
男人並沒有戴手套，低頭認真刷碗的模樣落在陳清沃的眼中。
陳清沃順勢坐在了廚房的小板凳上。
眼睛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桑燁，不加任何的掩飾，陳清沃在一瞬間真的會感覺歲月對他們是仁慈的。
至少如今的景象和六年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同樣的人，不同的環境罷了。
好在桑燁走在了陽光下，好在陳清沃一直站在陽光下等著他。
身後一道火熱的視線一直在幹擾著桑燁的註意力，水花在盤子中激蕩著，豐富的泡沫被沖洗幹凈。
桑燁將手擦幹凈時，就迫不及待地轉過身去。
趁著陳清沃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個吻就落了下去。
從剛剛發現陳清沃一直在身後盯著自己開始，桑燁就已經想這麽做了。
桑軍家裏還留著桑燁的房間，此時陳清沃正擦著頭發走了出來。
昏暗的落地燈下，桑燁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陳清沃坐在柔軟的床鋪上，上面的被單跟當初陳清沃在桑燁以前家裏看到的沒有什麽兩樣。
檀木色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張全家福，在看到相片上的女人時。
陳清沃擦頭發的動作一頓，記憶噴湧而出。
相片上很顯然是桑燁一家的照片，陳清沃的視線落在了陳春霞身上，那時候尚且年輕的女人一頭卷發，臉上精致的妝容看上去雖然並不是特別富貴。
但是幸福已經洋溢在臉上。
年輕時的桑軍同樣也非常帥氣，像是一位斯文的紳士一般。
陳清沃盯著最中間被桑軍抱在手上的小男孩。
手裏還抓著一個玩具小車，嘴巴微抿露出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很難想象桑燁這麽小就已經這麽酷了。
這張照片陳清沃還是有點印象的，似乎在之前也看到過。
但是突然讓她這麽驚訝的是因為，她想起了在高考前的時候，桑燁在醫院病床上趴在自己的肩膀處流的眼淚。
那時候他說的是自己的母親生病了。
本來打算去看望陳春霞的陳清沃，因為後來聯系不上桑燁，也只能停止了念頭。
如今再看到這張照片，她突然覺得喉頭一緊。
“怎麽了？”
桑燁此時剛剛在外面的浴室洗漱完走進來，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的清香，從後面直接抱住了女人。
在見到陳清沃拿在手上的照片框的時候，他動作一楞。
隨後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接著將陳清沃緊緊地抱住。
“桑燁，我記得當時你說······”
陳清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身後男人低沈的聲音。
“去世了。”
簡單的三個字就這麽輕易地說出口，本以為會有多麽沈重艱難的桑燁沒有想到，自己再一次面對這件事情，竟然有一種淡淡的釋懷。
當初自己走得匆忙，在離開後只能將陳春霞生病的事情告訴了她現任丈夫，好在對方也十分重視。
卻還是在治療一段時間後無力回天。
桑燁至今還能回想起，自己當初是什麽時候聽到的這個消息。
在他即將參加高考的前幾個星期，說來也確實巧，不多不少剛剛好一年。
當初的桑燁走得匆忙，沒能夠照顧陳春霞最後一段時間。
後來的桑燁躲得狼狽，沒能見到陳春霞最後一眼。
這也是為什麽，桑燁會覺得自己失敗的原因，即使自己成功將桑軍和自己拉出了汙泥之中，卻還是充滿了遺憾。
聽到桑燁如今用平淡的語氣講著這麽痛苦的事情，陳清沃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緊緊地轉過身抱住了他。
“你那六年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陳清沃埋在男人的懷中，聲音透過皮膚傳到了桑燁的心臟處，像是一片柔軟的羽毛輕輕撓著。
直癢癢。
“行了，你說了我很多次辛苦。”
桑燁似乎並不願意多聊這種事情，他將陳清沃抱起來坐在床上，兩個人就用著面對面擁抱的姿勢，感受著對方的溫度。
窗外的月光很亮，皎潔的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空上，周圍還簇擁著幾顆奪目的星星。
“你呢，這六年過得怎麽樣？”桑燁這才想起來，陳清沃似乎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的六年。
聽到桑燁的提問，陳清沃擡起頭來，有些驕傲地開口道。
“我過得不要太爽！”
“我和你說，我高考考得可好了。”
“本來後面幾次模考我不是都只有五百五左右嘛！”
陳清沃在桑燁的懷中擡頭，一副得瑟的模樣。
“你猜猜看我高考考了很多。”
桑燁對於陳清沃的成績再清楚不過了，即使自己的手機號註銷掉，即使自己背井離鄉，即使自己和高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了聯系。
但是陳清沃的成績他還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為當時特意拜托了祁柏去打探了一下。
陳清沃高考確實考的很好，六百二，這個分數就算是在南城都可以說得上很不錯了。
但是此時陳清沃問起來的時候，桑燁卻揣著明白裝糊塗。
“多少？”
“六百二！”
陳清沃說出那個數字之後，急急忙忙去看桑燁眼底的震驚，卻發現並沒有出現自己預料中的情緒。
桑燁對於這個成績似乎並不驚訝，反而一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
女人有些不死心，她揪了揪桑燁的衣領：“六百二誒！”
聽到陳清沃又重覆了一遍，桑燁有些好笑地伸手捏了捏陳清沃的臉蛋，柔軟富有彈性的臉頰白白嫩嫩，桑燁都有點想上去咬一口了。
實際上他確實也這麽做了。
“誒！”
陳清沃回過神來的時候，臉上只留下了一個口水和一道淺淺的牙印。
“你得了我的真傳，考這麽多正常。”
桑燁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副對於陳清沃充滿自信的模樣。
陳清沃扶額：可能這就是對自家孩子的自信吧！
正文完結倒計時~估計還有幾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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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兩側的香樟樹已經泛黃，落在油柏路上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陳清沃坐在副駕駛上緊張地照鏡子。
鏡子裏的女人臉上畫著淡雅的偽素顏，一直卷成大波浪的頭發也被陳清沃紮了起來，一雙眼睛裏跳躍著激動緊張的光。
“我還是有點緊張怎麽辦！”
陳清沃低聲嘀咕著，她時不時用手撥了撥擋住自己視線的頭發。
正在開車的桑燁有些稀奇地瞄了女人一眼，這還是桑燁第一次見除了考試之外，陳清沃會緊張的模樣。
聲音淡淡，就好像是在給陳清沃下定心劑。
“沒事的，主要是去吃個飯。”
桑軍如今住的地方在一個靠近郊區遠離鬧市的小區裏，小區外表看上去像是個老小區，車輛開進去一路上。
陳清沃就看到車窗外大多數都是推著嬰兒車帶小孩的老人，甚至還能夠看到有人在湖邊上釣魚。
棕紅色的歐式田園風看上去配色舒服極了，陳清沃讚嘆道：“這小區好適合養老！”
郁郁蔥蔥的數木，與幽靜的環境，一切看上去都很輕松。
叮——
門鈴被桑燁按響，陳清沃手中拎著一箱補品，剩餘幾盒全部都在桑燁的手上，此時她乖乖地站在桑燁的身後。
男人今天穿了一件毛絨風衣，修長的西裝褲裏紮著襯衫。
門內傳來了拖鞋拖沓的聲音，隨著門鎖被打開，陳清沃緊張地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望著門內穿著毛衣以及長褲，鼻梁上戴著一副眼鏡的中年人。
面上的斯文氣根本遮蓋不住。
桑軍如今已經快五十歲了，臉上的皺紋並沒有讓他看上去很衰老，反而增添了歲月的痕跡。
“來了。”
桑軍臉上露出一絲溫柔的笑意，望向桑燁身後的女人，眼底是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叔叔好！”
陳清沃僵硬地趕忙開口朝桑軍問好，要不是桑燁擋在她前面，她估計都不知道該怎麽走進門裏。
桑軍側過身子，將手中的新拆拖鞋遞給了陳清沃，見到陳清沃手上還拿著禮盒，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過來吃個飯，怎麽買這麽多東西啊？”
桑軍用手抽了一下桑燁，示意男人將陳清沃手中的東西都拎過去。
“你也是，幹嘛讓小沃拿這麽多東西！”
面對著桑軍的責怪，陳清沃都有些不好意思，趕忙揮手解釋道：“叔叔，這個不重的。”
聽著兩人推來推去的客氣以及禮貌，中間還透露著長輩對於晚輩的關愛。
桑燁盯著自己雙手掛滿的禮盒，又看了看陳清沃手中僅有的一盒補品，陷入了一種懷疑人生的沈默。
“爸，或許你兒子手上已經沒有位置了呢？”
桑燁面無表情地開口刷存在感，一直光顧著看陳清沃的桑軍這才反應了過來，看向桑燁手腕處還手中捏著的那些禮盒。
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企圖轉移話題：“小沃啊，趕緊進來坐吧！”
再次被忽略的桑燁認命地把手中的禮盒放在了客廳，剛剛一轉頭，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坐立難安的陳清沃。
以及在一邊又是泡茶又是推果盤的陳清沃。
說來也奇怪，陳清沃自己明明不是i人，也不應該這麽內向才對。
但是面對著當初知道自己和桑燁的關系，並且還是桑燁的父親。
陳清沃就有一種早戀被抓包，但是對方家長一直沒有開口阻止的感覺。
桑軍似乎也意識到了陳清沃表現得有些局促，於是趕緊將手中的遙控器遞給了陳清沃。
“小沃，你先看看電視。”
隨後擦了擦手中的水，站起身拿起丟在一邊地上的圍裙，橘粉色的圍裙套在桑軍身上顯得格外父愛泛濫。
他滿意地站在廚房門口最後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吃橘子的陳清沃。
女人乖巧的模樣實在是讓桑軍太滿意了，他拉過桑燁低聲囑咐道：“你小子，還說什麽帶新女朋友回來。”
“這不就是之前那個嗎？”
桑軍之所以知道陳清沃長什麽樣，完全是因為桑燁他們的合照中，出現過陳清沃的名字，當初為了了解自家兒子究竟在暗戀哪個女生。
桑軍可謂是戴著眼鏡一個個翻找過的。
當時聽到桑燁突然說要帶女朋友回來，他還嚇了一大跳。
心裏想著自家兒子怎麽就突然交女朋友了。
今天看到人，桑軍懸著的一顆心這才放下了些，這麽多年過去了，桑燁還是惦記著他那個寶貝。
坐在沙發上的陳清沃打了個噴嚏，用力地吸了吸鼻子，見到桑燁朝著自己走了過來。
她往邊上給他挪了個位置。
盯著廚房的方向，悄聲開口道：“你說要不要去幫忙啊？”
陳清沃在來之前特意做了功課的，關於第一次見家長，最好表現得勤快一下。
現在桑軍一個人在廚房裏忙碌，陳清沃還是怪不好意思了。
聽到陳清沃要求進廚房幫忙，桑燁的頭皮一緊，當年被陳清沃洗碗支配的恐懼又一次浮現在腦海中。
他趕忙按下了已經站起身的陳清沃。
“別了，大小姐你還是坐著吧。”
“我剛剛進去都被我爸趕出來了。”
桑燁拉著陳清沃的手坐了下來，還是有些不安的陳清沃回想了一下自己僅有的做飯時光。
最終也還是決定暫時打消了自己那個危險的念頭。
桑軍很會做飯，陳清沃還沒有坐上飯桌就已經聞到了陣陣飯香。
望著餐桌上擺滿的菜，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桑軍說道：“叔叔太客氣了，這麽多我們三個人也吃不完啊。”
陳清沃不知道的是，要不是桑燁攔著桑軍，桑軍估計還要在做幾盤菜出來。
他越看這個小姑娘越喜歡，又漂亮又有禮貌，還是自家兒子喜歡那麽多年的女生。
對於桑燁的眼光，桑軍是百分百認可的。
一高興，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拿手菜都擺出來給陳清沃嘗嘗。
已經漸漸放松下來的陳清沃沒有了開始的緊張，甚至都能夠給桑軍逗的哈哈大笑。
一頓飯吃下來，溫馨而又溫暖的氛圍充斥著這個房子。
陳清沃主動要求洗碗，哪怕桑軍再三說了不需要，但是她卻一直堅持著。
雖然她做飯挺災難的，但是洗碗還是可以的。
站在飯桌邊上的桑燁盯著忙近忙出的陳清沃，就這麽被桑軍給踹了一腳：“你小子，趕緊幫小沃去。”
被趕進廚房的桑燁也不惱，反而是環抱著手臂盯著站在水池邊上一臉認真的陳清沃。
女人全副武裝，身上圍著圍裙，手上戴著手套。
洗潔精就這麽擺在邊上隨時準備待命。
直到陳清沃拿起第一個盤子的時候，桑燁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望著還跟當年一樣面對洗碗都跟對待文物一樣的陳清沃。
桑燁只能感慨陳清沃確實一點也沒有變。
他走上前去，用手將陳清沃腰後面系著的繩子扯開。
圍裙被套在了他身上。
“這個圍裙還挺適合你的。”
見到桑燁來幫自己，陳清沃心安理得地將手套也丟給了桑燁，隨後退到一邊感嘆道。
小碎花在桑燁的身上看上去違和極了，此時的桑燁看上去就跟家庭煮夫沒有什麽區別。
男人並沒有戴手套，低頭認真刷碗的模樣落在陳清沃的眼中。
陳清沃順勢坐在了廚房的小板凳上。
眼睛就這麽直勾勾地盯著桑燁，不加任何的掩飾，陳清沃在一瞬間真的會感覺歲月對他們是仁慈的。
至少如今的景象和六年並沒有任何的區別，同樣的人，不同的環境罷了。
好在桑燁走在了陽光下，好在陳清沃一直站在陽光下等著他。
身後一道火熱的視線一直在幹擾著桑燁的註意力，水花在盤子中激蕩著，豐富的泡沫被沖洗幹凈。
桑燁將手擦幹凈時，就迫不及待地轉過身去。
趁著陳清沃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一個吻就落了下去。
從剛剛發現陳清沃一直在身後盯著自己開始，桑燁就已經想這麽做了。
桑軍家裏還留著桑燁的房間，此時陳清沃正擦著頭發走了出來。
昏暗的落地燈下，桑燁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陳清沃坐在柔軟的床鋪上，上面的被單跟當初陳清沃在桑燁以前家裏看到的沒有什麽兩樣。
檀木色的床頭櫃上放著一張全家福，在看到相片上的女人時。
陳清沃擦頭發的動作一頓，記憶噴湧而出。
相片上很顯然是桑燁一家的照片，陳清沃的視線落在了陳春霞身上，那時候尚且年輕的女人一頭卷發，臉上精致的妝容看上去雖然並不是特別富貴。
但是幸福已經洋溢在臉上。
年輕時的桑軍同樣也非常帥氣，像是一位斯文的紳士一般。
陳清沃盯著最中間被桑軍抱在手上的小男孩。
手裏還抓著一個玩具小車，嘴巴微抿露出一副不高興的模樣，很難想象桑燁這麽小就已經這麽酷了。
這張照片陳清沃還是有點印象的，似乎在之前也看到過。
但是突然讓她這麽驚訝的是因為，她想起了在高考前的時候，桑燁在醫院病床上趴在自己的肩膀處流的眼淚。
那時候他說的是自己的母親生病了。
本來打算去看望陳春霞的陳清沃，因為後來聯系不上桑燁，也只能停止了念頭。
如今再看到這張照片，她突然覺得喉頭一緊。
“怎麽了？”
桑燁此時剛剛在外面的浴室洗漱完走進來，身上還帶著沐浴露的清香，從後面直接抱住了女人。
在見到陳清沃拿在手上的照片框的時候，他動作一楞。
隨後就跟個沒事人一樣接著將陳清沃緊緊地抱住。
“桑燁，我記得當時你說······”
陳清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見身後男人低沈的聲音。
“去世了。”
簡單的三個字就這麽輕易地說出口，本以為會有多麽沈重艱難的桑燁沒有想到，自己再一次面對這件事情，竟然有一種淡淡的釋懷。
當初自己走得匆忙，在離開後只能將陳春霞生病的事情告訴了她現任丈夫，好在對方也十分重視。
卻還是在治療一段時間後無力回天。
桑燁至今還能回想起，自己當初是什麽時候聽到的這個消息。
在他即將參加高考的前幾個星期，說來也確實巧，不多不少剛剛好一年。
當初的桑燁走得匆忙，沒能夠照顧陳春霞最後一段時間。
後來的桑燁躲得狼狽，沒能見到陳春霞最後一眼。
這也是為什麽，桑燁會覺得自己失敗的原因，即使自己成功將桑軍和自己拉出了汙泥之中，卻還是充滿了遺憾。
聽到桑燁如今用平淡的語氣講著這麽痛苦的事情，陳清沃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緊緊地轉過身抱住了他。
“你那六年一定過得很辛苦吧。”
陳清沃埋在男人的懷中，聲音透過皮膚傳到了桑燁的心臟處，像是一片柔軟的羽毛輕輕撓著。
直癢癢。
“行了，你說了我很多次辛苦。”
桑燁似乎並不願意多聊這種事情，他將陳清沃抱起來坐在床上，兩個人就用著面對面擁抱的姿勢，感受著對方的溫度。
窗外的月光很亮，皎潔的一輪明月高高掛在天空上，周圍還簇擁著幾顆奪目的星星。
“你呢，這六年過得怎麽樣？”桑燁這才想起來，陳清沃似乎從來沒有提起過自己的六年。
聽到桑燁的提問，陳清沃擡起頭來，有些驕傲地開口道。
“我過得不要太爽！”
“我和你說，我高考考得可好了。”
“本來後面幾次模考我不是都只有五百五左右嘛！”
陳清沃在桑燁的懷中擡頭，一副得瑟的模樣。
“你猜猜看我高考考了很多。”
桑燁對於陳清沃的成績再清楚不過了，即使自己的手機號註銷掉，即使自己背井離鄉，即使自己和高中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了聯系。
但是陳清沃的成績他還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為當時特意拜托了祁柏去打探了一下。
陳清沃高考確實考的很好，六百二，這個分數就算是在南城都可以說得上很不錯了。
但是此時陳清沃問起來的時候，桑燁卻揣著明白裝糊塗。
“多少？”
“六百二！”
陳清沃說出那個數字之後，急急忙忙去看桑燁眼底的震驚，卻發現並沒有出現自己預料中的情緒。
桑燁對於這個成績似乎並不驚訝，反而一副再正常不過的樣子。
女人有些不死心，她揪了揪桑燁的衣領：“六百二誒！”
聽到陳清沃又重覆了一遍，桑燁有些好笑地伸手捏了捏陳清沃的臉蛋，柔軟富有彈性的臉頰白白嫩嫩，桑燁都有點想上去咬一口了。
實際上他確實也這麽做了。
“誒！”
陳清沃回過神來的時候，臉上只留下了一個口水和一道淺淺的牙印。
“你得了我的真傳，考這麽多正常。”
桑燁說這句話的時候，一副對於陳清沃充滿自信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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